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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鱼

来源:本网 作者:吴东林

    “小季,先别回县城,拐回去往北走,去派出所。”

    仙人居辖区的派出所,离这个村大约有三里路。派出所宋所长刚安排好晚上值班准备回家,忽然看到一辆车驶进院子里。车门打开,一看是申特,赶紧上前打招呼。

    “申大队,饭点儿过来,是不是想找我喝二两呀?”宋所长一边打着哈哈,一边上前给申特、季林贵握了握手。

    “我们去仙人泉泡澡去了,回来从你这路过,混口饭吃呗!”

    “得了吧你,你有闲工夫泡澡?糊弄鬼了吧!公安局谁不知道,申大队比局长都忙!行了,我也不走了,进屋说吧,找我准有事。”

    宋所长领着申特进了所长办公室,给他们泡上茶。申特说,宋所长你别忙乎了,今天来找你还真有点事。

    “看看,怎么样,我说有事吧。事归事,咱可说好了,今天绝对不能走,你一年也难说在我这里吃顿饭,今天走就是看不起我。”

    “好好好,今天不走,行了吧!今天我要是说走,估计什么事情也办不成。”

    两个人说笑了一阵,转向了正题。

    “宋所长,你对仙人居熟悉吗?”

    “熟悉呀,现在这里的温泉名声在外,游客也多,我们经常过去处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

    “村里有个叫蓝月桂的你知道吧?”

    “知道哇,老太太卖煮鸡蛋,她还有个外甥女跟着她,做理疗养生,挺有名的。”

    “她们家除了卖熟鸡蛋做理疗以外,还干别的吗?”

    “这倒没听说过,一个农村老太太,都六十多了,能干什么呀?”

    “她这个外甥女是哪里的?来了几年了?”

    听申特问这个问题,宋所长挠了挠头说:“听村里人说,这孩子来了四五年了,主要    是看老太太孤身一人,来陪她的。至于她是哪个村的,我还真说不好。”

    “蓝月桂丈夫的情况你了解吗?”

    “她丈夫死了好几十年了,怎么死的我还真不知道。你看申队,我从治安大队调到这里才三年,有些细节的事还真是说不准。”宋所长因为没能回答上来申特的问题感到不好意思。

    “理解理解,宋所长,你能找个信得过的人帮我打听打听吗?”

    “怎么了申队?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案子了?”

    “老弟,这事以后再告诉你,你先帮我打听事好吧?”

    “这没什么难的。咱们所里有位五十多岁的老民警王景亮,家就是仙人居的,今天正好他值班,我把他叫来。”

    “都是一个村的不会走漏什么风声吧?”

    “这你放心,你知道他的外号叫什么吗?‘老革命’!”

    说着话,宋所长像一阵风一样地把“老革命”王景亮叫到了屋里来。

    听说申特问蓝月桂家的事,王景亮说,蓝月桂不是本地人,她的家在云南那边,是他丈夫杜晓德在外边领回来的。她这个外甥女听说也是蓝月桂老家那边的,这里边的事谁也弄不很清。蓝月桂的丈夫是七九年夏天死的,因为贩毒被政府枪毙的,听说他跟缅甸那边的大毒枭有联系。那个时候蓝月桂还不到三十岁,家里还有个几岁的孩子。从那以后,这个女人就很少出门。到现在,她家里还是那个门风,老太太和那个外甥女,谁也不出门。那姑娘来村里大概四五年了,有不少村里人都认不清她。村里人都取笑说,要想见蓝月桂一面,只能半夜在温泉里见。意思是,蓝月桂除了半夜出来泡澡,平时就不怎么出门。

    王景亮的一席话,像黑夜中擦燃的一根火柴,点亮了申特的心灯。尽管现在还不知道蓝月桂跟贩毒有什么联系,但是,杜晓德的人生经历,总算跟蓝月桂有了联系。此时,一个新的计划在他脑海中形成,他要蹑足潜踪守株待兔!

 

(八)

    通过几个月对六子的秘密跟踪,童大林基本掌握了他贩毒的销售脉络。随后,童大林又拿出了自己“胶皮糖”的功夫,死死缠住了六子,并获得了六子的信任。从和六子的接触中,童大林觉得尽管他掌握了那些个吸食毒品的小混混,但是,六子是怎么从古万尚那里获得毒品的,却始终没有掌握。在这一个环节,狡猾的六子始终都是独往独来。

    面对这样一个胶着的局面,童大林非常得苦恼,他和刘茜找到了申特,把自己的想法作了汇报。

    申特说,现在六子在干什么?童大林说,现在他整天的打麻将。我发现六子每销售完一批毒品,就会休息大约两个月的时间,这两个月就是和狐朋狗友胡吃海喝,唱歌跳舞找小姐,最爱玩的就是打麻将。这种生活规律是周期性的。

    听了童大林的汇报,申特想了想说,六子和他下线的情况你们基本上掌握的不少了,况且现在的六子正是歇手的时间,对于你们的工作我另有考虑,让我汇总一下情况,再通知你。

    童大林走了以后,申特把季林贵和李子涛、小郭叫来,汇总了一下去仙人居侦察的情况。他感觉这一次的火力侦察至少有三个点值得警觉。一是古万尚惊慌失措地保护那一坨花生糖确实反常;二是蓝月桂的丈夫是因贩毒正法的,这里面和现在的贩毒案子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还不清楚;三是左丽的真实身份至今还不清晰,她和蓝月桂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些谜团都需要在下一步的工作中逐一地去解开。

    申特刚说完,半晌没说话的小郭插了一句话,他说,他还注意到古万尚家的西屋,安装的是防盗门,窗子上也都安装了防盗窗,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有这样的设计也很反常。

    听了小郭的话,季林贵也接过话茬说,申队你可能没注意,咱们在蓝月桂家喊人的时候,左丽从东屋出来,而蓝月桂是从北屋出来的。从现象上看,她们两个可能没在一个屋子里住。你想,左丽是来照顾蓝月桂的,北房这么大,为什么左丽不和蓝月桂住在一起呢?这也很反常。

    对于这些新反映出来的问题,申特眯着眼睛揉搓着额头消化着这些信息。

    “大家对这个案子确实是用心了,观察得也很细致,这些对我们分析案情都非常的有用。为了尽快推进这起案子的侦办,我重新部署一下大家的工作。小季,你带人盯住蓝月桂,如果她是这个贩毒团伙的成员,那就一定不是个小人物。你主要跟踪她是怎么与境外联系搞到毒品的,又是谁偷运过来的。大李,你带几个人盯住古万尚,主要是看他通过什么渠道接货的,是谁给他送的货,他又是怎样把货转移给六子的。你要特别注意他的花生糖,我推测,他是不是会把毒品藏在花生糖里。我们在前一阶段的跟踪过程中,之所以搞不清六子的接货方式,很可能跟忽视了花生糖有关。我觉得派出所的王景亮既是仙人居人,又有很强的原则性,我会提请局领导把他放到专案组里配合你们的工作,有了这样一个人,我想你们的工作会好做一些。当然,我还有一个秘密的安排,这个安排会协助着你们两组工作,当你们汇合的时候,也就是我们收网的时刻。”申特环顾了大家一圈儿:“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如果没有,大家回去制定一个详细的方案,尽快部署到位。”

    小季大李领了任务出去,申特又打电话把童大林和刘茜叫来。

    “大林刘茜你们两个趁现在六子手里没货,去执行一个特殊的任务。听派出所的同志说,蓝月桂和左丽总爱深夜去温泉泡澡,你想,她们平时基本不怎么出门,如果想把毒品转移出去,我觉得晚上在温泉交易是一个理想的地方。仙人居也有不少游客,晚上就住在村里的农家乐小旅馆里,好去晚上泡温泉。你们也找个这样的地方住下,晚上刘茜也去温泉泡澡,观察蓝月桂和左丽的动向。大林你要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和刘茜打个接应。你们的周围还有小季大李他们,如果有重大行动,你们可以互相配合。”申特喝了口水又接着说:“这有可能是一个跨国的重大贩毒案件,你们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当然,六子的情况你们也要注意掌握,不要被一些假象所迷惑。好了,注意自身安全,毒犯都是些恶狼一样的亡命之徒。你们既要打狼,又尽量避免被狼咬伤!”

    申特一口气把任务布置完,仰头躺在在椅子背上。他尽量控制着嗡嗡作响的脑袋,保持着基本的清醒。他有一种临战前的预感,不知道这黑幕的背后会呈现一场什么样的剧目。

    深夜的仙人居沉淀了一天的喧嚣,静静地躺在大山的怀抱里。泡温泉回来的蓝月桂用梳子拢了拢未干的头发,换好了睡衣,斜倚在床上,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她看着从鼻孔里流出的两股青烟缓缓地纠结在空中,不由一声无名的叹息。她随手关掉房子里的电灯,呆呆地望着窗外自由投射进来的月光,一种时常在胸中翻滚的情绪又涌上心头。

    蓝月桂在静下来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盘点她的人生。她觉得她的一生有“三恨”。第一恨,她不该不听父母的话,执着地嫁给杜晓德。那是1986年的秋天,在云南做生意的杜晓德,就租住在蓝月桂家沿街的一间门市里。当时的杜晓德,三十多岁,高高的个子,白净的脸,说话温文尔雅。有时蓝月桂来串门,杜晓德总会送上一两件小的缅甸玉的挂件,渐渐赢得了蓝月桂的好感。杜晓德告诉她,自己是做玉石生意的,经常来往于缅甸和内地之间,他常常讲一些故事给蓝月桂听,什么缅甸的佛塔有多么美,香港的汽车有多么多,上海的大楼有多么高,北京的故宫有多么大。他编织着肚子里的故事,把一个涉世未深姑娘的思绪,常常带到山外五彩缤纷的世界里。这样一来二去,姑娘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外表俊朗能说会道的青年。当她把自己的心事告诉给父母的时候,遭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理由是,杜晓德比蓝月桂大十岁,又不是本地人,只是一个在外流浪的商贩,他们不放心把心爱的姑娘交给一个不了解底细的男人。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的瞬间衰变是一个共性,此时在蓝月桂的脑子里,除了杜晓德的影子就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空间。也就是在那个晚秋的月夜,她只身跟着杜晓德私奔到了仙人居。

    仙人居的景色是美的,而她想象中的杜晓德的家里却没有这么美。想象中的爱情生活是甜蜜的,然而,杜晓德的作为却使她的内心无比的痛楚。生活中她逐步了解到,杜晓德根本不是做什么玉石生意的,而是做毒品生意的。面对这样的现实,蓝月桂追悔莫及可又无法做重新的选择。

    杜晓德知道蓝月桂在想什么,但是他也明白,这个姑娘是一个内心强大很有主见的女人。他不相信蓝月桂会离他而去,只是他要打开这个姑娘的心结,不让她为了自己的生意去整日地纠结。他对蓝月桂说,不要说什么毒品不毒品的,白粉是毒品,大家抽的香烟也是毒品,只不过是危害大与小的问题。贩卖白粉是有危险,但是,哪个做大生意的不冒险?境外流入到内地的毒品这么多,抓住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没抓住的都发了大财。做这种生意肮脏吗?你别看如今的那些个富豪人五人六的,其实他们的原始积累都像茅坑里的蛆虫一样肮脏。现在生意难做得很,大家都瞪着狼一样的眼睛想赚钱,哪有不冒风险的钱等着你去赚。咱们抓紧干几年,攒够了钱,搬出这个深山沟里的小山村,过咱们自由自在的小日子,到那时候你就知道我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蓝月桂是很能被杜晓德说服的,因为她的心里只有杜晓德,其实,她也期待着杜晓德给她这样似乎合乎逻辑的解释,以稀释她的纠结。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杜晓德的理论和他的理想,随着十年后的一声枪响,一切都被打得粉碎。对于杜晓德被处决,蓝月桂是把恨藏在眼泪后面的。她恨这个世界抛弃了她和她几岁的孩子。她怀念曾经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她,怀念为她的无情而痛苦的父母,怀念那个温暖幸福的家庭。

    第二恨,蓝月桂恨枪毙他丈夫的社会。她在杜晓德的影响下,总觉得人们需求毒品跟需求香烟没什么两样。他不明白,政府的子弹既然如此仇恨毒品,为什么那些官员,那些社会名流,那些豪绅富翁,还对明知的毒品趋之若鹜?

    杜晓德曾经带着蓝月桂去缅甸见见世面。在邦康的一个竹寨里,到处都是穿着橄榄绿军衣的佤联军,那些年龄不大的男男女女,斜挎着AK47突击步枪,保卫着他们的领地。杜晓德和蓝月桂越过重重关卡,来到了一座俗丽房舍。只见高高的围墙上面,装着螺旋形的铁丝网,蓝白相间的壁砖处处透着奢华,宽大的栏杆支撑着华丽的阳台,金属的大门让人不寒而栗。在这里他们见到了大毒枭貌昂基。在这样一个山寨里,好像是一个毒品贸易的自由世界,貌昂基指挥着他的人马,打造着他的黑色城堡,源源不断地换来黄金美钞,铸造着他的奢华帝国。对于这样的场景蓝月桂羡慕不已,她幻想着有一天杜晓德也会像貌昂基一样,给她带来帝王一般的生活。

    貌昂基在他的豪华客厅里接见了杜晓德和蓝月桂。他对杜晓德能够打开缅甸到内地的黑色通道是赞赏有加的,为了鼓励他进一步拓宽渠道,还给了他们赠送了两件礼物。一件礼物是给蓝月桂的,是一只价值不菲的祖母绿翡翠手镯。一件是给杜晓德的,一只精致的手枪。貌昂基用手指轻擦了一下蓝幽幽的枪管,又试着握了握金黄色的枪柄,随意地扣了一下扳机说,这是我最心爱的一支手枪,是从奥地利购买的格洛克17型手枪,弹夹一次能装17发子弹,是防身的好武器呀。一会儿咱们到山上去试试。

    竹寨外的的大山,是绿色的海洋。蓝天下起伏的山峦,不时飘来罂粟花的奇香。貌昂基带着杜晓德蓝月桂走上山坡,冲着五十米开外的一棵橡胶树说,就在这里试试枪吧。他把装满子弹的弹夹“啪”地一声推进枪柄,打开枪机,挥手“啪啪啪”就是三枪,只见前面的大树霎时爆开碗口大的一片新茬。

    “真是好枪呀!”貌昂基反复摸着手枪冲着杜晓德说:“试试吧兄弟!”

    杜晓德接过手枪,心里那种喜悦毫不保留地绽放在脸上。他也学着貌昂基的样子,冲着大树打了三枪。那清脆的枪声在大山中传递着回声,那回声激荡着他蓬勃的野心。

    杜晓德打完枪,双手把枪交给貌昂基,貌昂基说,这是你的啦,留着防身用。既然是玩,让你的太太也打几枪试试。蓝月桂听说让她打枪,吓得后退了两步。貌昂基哈哈大笑了两声,从杜晓德手里接过手枪,推弹上膛,把枪交到蓝月桂手里:

    “试试吧,跟放炮仗一样,没什么可怕的!”

    蓝月桂哆哆嗦嗦地接过手枪,双手抱着枪柄,闭上眼睛,猛扣扳机,那子弹几声呼啸,飞向了远处的山林。

    想到这些,蓝月桂就会涌动着一丝甜蜜。有时候夜静更深的时候,她就会搬开床下的活动方砖,拿出那只包着层层油纸的手枪。这支手枪她的丈夫临死也没能用上,结果,自己却被那清脆的枪声送进了地狱。她恨哪,她总觉得自己会用上这把手枪去报复一切她认为的可恨之人。

    第三恨,她恨貌昂基。她觉得是貌昂基夺走了他丈夫的性命,还是貌昂基让她一个女流之辈上了贼船。

    那是杜晓德死后的第五年的一个深夜,貌昂基像幽灵一样来到了仙人居,敲开了她的家门。面对着这个魔鬼,蓝月桂满脸的冰冷。

    “怎么啦妹妹?还在恨我是吗?”貌昂基坐在椅子上,点着一支烟。

    “你把他害死了,还不算完吗?是不是还想来害我?”蓝月桂忿忿地说。

    “妹妹怎么这么想?我是一心一意想让他发财,你们口袋里塞满钞票的时候怎么不恨我呢?”貌昂基没在意蓝月桂的冷漠:“杜晓德不听我的话,我让他不要单打独斗,这样容易暴露,可他就是不听!”

    “你这次过来有什么事吗?”蓝月桂不愿意听貌昂基解释,两眼盯着他问道。

    “我觉得杜晓德用性命开辟的通道就这么断送了实在是太可惜,这次来是我慎重的决定,希望你继续下去。”

    “你是说,我们家死一个还不够,还要把我赔上是吗?”

    “我估计杜晓德留下的家底你也用的差不多了,你还要生活,孩子还要培养,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我想你不会捧着金碗要饭吃吧?”

    其实,蓝月桂不是没想过貌昂基说的这条路。她想走这条路主要还是要发泄压在心头的那种“恨”,她觉得继续他丈夫的“事业”,也是报复社会的一种选择,她就像一条冬眠的蛇,等待着苏醒的时刻。

    貌昂基见蓝月桂不说话,殷勤地说道:“这一次我都替你想好了,我要给你创一个响当当的品牌,你物色可靠的人,建起一个结构严密的秘密网络,让我们的渠道四通八达。到那个时候,你可以带着丰厚的回报,实现杜晓德没有实现的理想,走出大山,过上别人羡慕的幸福生活。当然,你如果愿意到我那里去一块创业,我也欢迎!”

    看着貌昂基温情的眼睛,听了貌昂基温暖的话语,蓝月桂觉得她复苏的春天又来到了。她起身为貌昂基倒了一杯茶说:“建什么样的品牌?”

    “你看这是什么?”貌昂基从怀里掏出两个白金镶嵌的玉石挂件:“这是两个玉石挂件,一个是黑色的墨玉吊坠,一个是白色的白玉吊坠,两个合起来就是一个严丝合缝的太极图‘阴阳鱼’。我们创的这个品牌就叫‘阴阳鱼’。以后我们这个渠道的货物出入,就用这个吊坠联系,要吸取杜晓德的教训,我是只认吊坠不认人,你看怎么样?”

    “你大概都设计好了吧?你是不害死我不算完哪!行啊,大不了是个死,你给杜晓德的那把手枪还没有派上用场呢,也许命中是为我准备的!”蓝月桂跟貌昂基要了支烟,面无表情地抽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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