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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鱼

来源:本网 作者:吴东林

    月光下的姑娘,穿的是一袭白色的裙子,她的肩上背了一个看来没有多少分量的包裹。姑娘走近他,往四周看了看,上下打量了一下古谈才。古谈才看到姑娘,觉得似乎认识。他想了想,哦,这不是蓝月桂大娘家的外甥女左丽吗?左丽也是不久前来到蓝大娘家给她做伴的,平时也不怎么出门,今天送东西怎么会是她?

    “还有花生糖吗?”

    “卖完了,还有两条鱼,你要吗?”

    左丽和古谈才是完全按照古万尚说的版本对话的,说完左丽把肩上的包裹交给古谈才。古谈才借着月光看了看,是叔叔说的绣有阴阳鱼的蓝色帆布包。于是,接过包裹,冲着姑娘干张了几张嘴。左丽那张脸,像是一张受潮的白纸一样,毫无表情,两眼盯着古谈才看了几秒,没有多说一句话,扭头朝着右边的温泉走去。

    古谈才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不时抹一抹脑门上浸出的细密的汗水,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迷局把他的脑子弄得像一盆糨子。他摸了摸包里的东西,方方的,好像是一个盒子,分量也不重,很想知道这包裹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他的手伸向包上的拉锁,刚想拉开,冥冥之中好像古万尚的一双眼睛再盯着他,他吓得赶紧把手收回来。还是赶紧走吧,把东西交给叔叔得啦。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向古万尚家快步走去。

    当古谈才走到古万尚家的时候,古万尚正在院子里的方桌旁喝茶。古谈才什么话都没说,找了个凳子放到小桌旁。他把包裹放到古万尚跟前,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喝了一口说:

    “叔,东西取回来了。”

    古万尚没看放在脚边的包裹,用手中的蒲扇扇了两下说:

    “好,不错!”

    “这里边是什么东西呀?”

    “想知道是吗?半路上是不是想打开看看?”古万尚狡黠的眼睛盯着古谈才。

    古谈才听了古万尚的话,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里想,多亏了我没有打开,这老狐狸鬼点子真多。

    “好吧,这一次你是通过考验了,你要是打开了,以后的事就不要再说了,因为你没有打开,所以今后你就是我的徒弟,财富也就等着你!”古万尚一边说一边喝着茶:“你既然想知道这里边装的是什么,那么,今天就让你把他打开。但是今后你既不能随意打开包裹,我也再不会让你看里边的东西。你只管在我这里领钱,别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听了古万尚的话,古谈才那颗揭秘的心促使他打开包裹。包裹里是一个纸盒子,纸盒子里是扣着一个白色的泡沫板,揭开泡沫板,露出了一把乌色的紫砂壶。看到是壶,古谈才愣愣地看着古万尚。

    看到古谈才满脸的疑惑,古万尚不经意露出一丝嘲笑。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叠钞票:“行了,别看了。这里边的事你不懂,该让你懂的时候就会让你懂的。这是两千块钱,是这一次的酬劳。后天还有这样的事情做,报酬只多不少,你的好日子到了!”

 

 

(六)

    李子涛通过几天的奔波,彻底清查了一下六子和古万尚的银行账户,这一查让他吃惊不小。六子每一笔大额的收入之后,都会有一笔可观的款项汇入古万尚的账户,而古万尚随后还要拿出一大部分汇入一个叫蓝月桂的账户。再过一段时间,蓝月桂的账户又会支出一笔大额的现金,这笔现金的流向不知所踪。这样的情况会周期性地循环,只不过在现金的额度上有所差异。

    申特听了李子涛的汇报,把季林贵也叫来,一块分析这种不正常的现象。

    季林贵说:“从现象上看,符合贩毒集团的运作特征,因为毕竟六子是我们掌握的贩毒成员之一。只不过,我们目前还不掌握古万尚和蓝月桂的基本情况。”

    申特用笔在桌子上的白纸上写上六子、古万尚、蓝月桂的名字,并用箭头依次连了起来,然后在蓝月桂的名字后边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自言自语地说:“蓝月桂是谁?是幕后的老板?可是,她取出的大额的现金又转给谁了呢?”

    “我看,现在最紧迫的是搞清古万尚和蓝月桂的身份。贩毒分子的狡猾是人所共知的,防止误导我们的侦查方向。”李子涛皱着眉头说:“对了,我们经过核对人员身份,古万尚和蓝月桂都是一个村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民,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这两个人的身份准确吗?”申特转过身来问李子涛。

    “身份登记上是这么写的,至于是否真实,还要看下一步的工作。”

    申特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下意识地看着树上的小鸟在窝边飞来飞去:

    “我觉得应该跟古万尚和蓝月桂正面接触一下。村里的两个普通老百姓,竟然是贩毒团伙的成员,甚至有可能是开辟境外到内地贩毒通道的毒枭,这事怎么想都觉得有点玄乎。”

    申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大李说得对,这样的案子情况复杂,防止误导。我看这样吧,咱们一起出发,分头行动。大李你带一个人接触一下古万尚。小季,你跟着我。在目前掌握的贩毒锁链上,蓝月桂是最后的一环,是目前的一号人物,我要亲自会会蓝月桂。”

    仙人居现在是名声在外的,因为这里的温泉成了县里的一张文化名片。李子涛带着民警小郭没有直接去找古万尚,而是首先来到了仙人泉。他们装作外地泡温泉的游客,冲着卖票的两位村民走去。

    “二位,是泡温泉吧?”那位穿着半旧迷彩服的收费员站起来问李子涛。

    “是呀,今天人多吗?”李子涛凑上前去给那人递过一支烟说。

    “迷彩服”接过烟夹在耳朵上,不停地翻动手里的发票:“人不少,咳,每天都这样。”

    “这温泉一火,你们村可富得流油了吧?”

    “谈不上有多富,反正比以前是强多了。”

    “现在家家户户也都靠着温泉做点前生意吧?”李子涛点着烟,蹲下来和“迷彩服”唠着嗑。

    “村里有了大温泉,带出了好几个家里的小温泉。不过自家里打出的温泉,那水可烫得很。虽然不能洗澡,可是能煮东西。人家就用那仙水煮鸡蛋卖,两块钱一个,还卖得挺好。还有的用那泉里的热水煮竹管,当拔火罐用,说能养生,也能赚钱。就连卖花生糖的都沾光,过去推着车子去集市上卖,现在不出门就卖光了。都是沾了温泉的光喽。”

    “是呀?!我们泡完澡也养养生,捎点土特产走,去哪里找哇?”李子涛故作惊讶地问。

    “搞养生吗,有六七家呢,门口都有牌子,不过都说蓝月桂家的左丽做得最好。要买花生糖,只有一家,就是村东数第二个巷子的头一家,古万尚家。”

    听到古万尚这个名字,李子涛心里一阵惊喜,他控制着这份惊喜,貌似平静地把烟头掐灭说:“好吧,泡温泉去,泡完温泉回去捎点土特产。”

    李子涛站起身往左边的温泉走去,他抬头看了看仙人峰上的蓝天,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把刚才听到的蓝月桂家的有关信息给申特发了过去,然后,领着小郭去泡温泉。

    此时的古万尚正在家里做花生糖。他做花生糖从来都是关起门来做,任何人包括他的老婆都不让进屋。他的道理是,家传的手艺有秘方,无论是谁都不许看。

    从热气腾腾的屋子里出来,古万尚用腰里的围裙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然后坐在墙根儿阴凉处的小方桌旁,老婆赶紧过来给他泡茶。      

    天快到正午,忽听“当当当”有人敲门,古万尚的老婆放下水壶前去开门,进来的正是李子涛和小郭。

    古万尚家的门是经常开着的,只有他做花生糖的时候才会把门插上。对于是谁来,他并不关心,无非是泡温泉的游客前来买花生糖。

    “这是古万尚大叔家吗?”李子涛问。

    “是是”古万尚的老婆赶紧应答。

    “我们刚泡完温泉回来,听说你们家的花生糖是这里的特产,想给孩子带点。”

    “好好,我给你们去称!”古万尚的老婆说着就要去屋里称花生糖,被古万尚赶紧拦住:

    “二位老弟,先稍等一会儿,花生糖刚做好,还烫着呢,晾一会儿,我给你们称。”

    听了这话,李子涛和小郭找了两把凳子坐下。这时候李子涛上下打量着古万尚:一个花白头发的农村老头,黝黑的皮肤,纵横褶皱的脸上写满了沧桑。老头上身穿了一件对襟的旧白布褂,下身穿一件宽大的蓝裤子,腰里扎一个油渍麻花的白围裙。这难道是一个贩毒的毒犯?李子涛的脑子里写了一百个不相信。

    小郭和古万尚闲聊着天,可古万尚似乎很不情愿地嗯啊支应着小郭,一句完整的话都不愿意多讲。小郭说了会儿,自己也觉得无趣,就胡乱地看着身后安着防盗门的房子。

觉着时间差不多了,古万尚站起身来往东屋制作间走去。李子涛心乱如麻,明明他查的账户是古万尚,怎么接触起来竟然是这么一个土的掉渣的卖花生糖的农村老头?他不甘心这样大的反差,于是也起身跟着古万尚向制作间走去。

    古万尚看李子涛跟来,皱了皱眉,似乎很不高兴,但又不好意思往外赶。李子涛看到,在门板一样的大案子上,放着一大块没切开的花生糖,而在靠墙的案头上,还放着一块似乎是切好的正方形花生糖。古万尚拿起切刀,问了一句,要多少?李子涛此时灵机一动走上前去摁住那块正方形的花生糖说,就这一块就行。李子涛话音未落,古万尚像被蜂蜇了一样,猛地一下扑了过来,拦住李子涛的手,自己手里的刀差点掉在地上。

    古万尚发现自己有点失态,慌忙说道:“这一块是别人订下的,人家出去办事,一会儿就过来拿!这边有,新做的好吃!”

    看到古万尚惊慌失措的样子,李子涛感觉这个老头儿确实有些反常。但是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打趣说:

    “这是别人订的,那就重新给我切两份吧!”

    古万尚见李子涛退了回去,顺便把那一块正方形的花生糖往墙角推了推,解下白围裙盖上。随后,给李子涛又切了两份花生糖,用纸包好,送出屋门。

    对于屋里的这一连串的举动,小郭也看在眼里。刚出了大门,小郭就急不可耐地说,李队,那一块花生糖是不是会有问题?

    李子涛没答话,用食指往嘴上一竖,让他不要说话。等上了车,李子涛说,我感觉是有问题,但是,在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之前,不可轻举妄动。申队不是嘱咐我们了吗,不要打草惊蛇,要放长线钓大鱼!

 

(七)

    申特本来是想和李子涛一块去仙人居的,可是临出发前,他却改变了主意。他觉得,狡猾的狐狸对于身后猎手的嗅觉是很灵敏的,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是贩毒链条上重要的一环,这样的同时行动有可能触动猎物敏感的神经。他又想,是不是先到当地派出所了解一下情况,但按照他的办案风格,面对一个情况复杂的大案,又不愿意让自己的办案意图过多地向外扩散。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接到了李子涛的短信。从这一条短短的信息中,他得到了这样几个线索:一是,蓝月桂是一位农村老太太;二是,她有一个外甥女叫左丽和自己一起生活;三是,这一家依靠着家里的温泉卖熟鸡蛋并且做养生理疗来生活。可是这样的信息着实让人费解,这哪里跟贩毒有什么联系呀?然而,对于这样的案子,申特有足够地耐心去经营,他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没有经过反复验证的线索。

    申特和季林贵是在反复准备了侦查方案后,于当天的下午去仙人居的。经过跟村口卖山货的人打听,他们在村西靠近仙人泉的地方,找到了蓝月桂的家。

    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农家小院,深藏在村后的仙人峰下。门口一棵胳膊粗细的榕树,树杈上悬挂着一个写着“天然养生理疗”的木牌子。小院的大门是敞开的,院子里青石墁地,拾掇的是一尘不染。靠西墙两米远的地方,有一个直径约有一米的温泉,氤氲着热气。温泉里放着不少稻草包起的长条,还有不少茶盅口粗细一拃多长的竹管,浸泡在温泉里。申特看院里没人,就大声喊了一句:“有人吗?”

听到有人喊,从东屋里先走出来一位漂亮的姑娘。

    “来了来了”,姑娘见是两位男士就问:“你们是来做理疗的吧?”。

    “我们是来泡温泉的,听说你们这里还做养生理疗,我本来就有点关节炎,就想试试。”申特一边说着,一边找了个小马扎坐下。

    姑娘一指季林贵:“这位师傅也做吗?”

    季林贵随口答道:“也做一做,有病治病,没病养生,反正做这个也没有什么坏处。”

    说着话,姑娘进屋扎上一个兰花的围裙,胳膊上套上蓝色的套袖:“你们两个坐到温泉边上来吧。”

    “姑娘,我听说你们这里不是还卖泉水煮的养生鸡蛋吗?你们家有吗?我是有点饿了?”申特见蓝月桂没有出来,就冲那姑娘说。

    “有呀,这不是就在水里煮着吗?”姑娘一指温泉里稻草包着的长条,喊了一声:“姨,姨,有人买鸡蛋了!”

    随着这喊声,从正房北屋里走出来一位老太太。只见这位老太太,慢悠悠走出屋门,拍打了几下身上的尘土。呈现在申特视野的,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黄脸。那眯在一起的眼皮里,隐藏着一双滴溜溜机警的眼睛。最明显的是老太太左眉角处有一棵豆大的黑猴子,这一个冲击力很强的标志,使得脸上的其他器官失去了色彩。老太太上身穿一件淡紫色的衬衣,衬衣外,套着一个深蓝色的单布马甲,宽松的米色裤子,白色的袜子,方口的黑斜纹布鞋,一个纯粹的农村老太太的家常打扮。

    老太太瞟了一眼申特和季林贵,也没多说话,直接走到温泉边上,用竹夹子捞出两个稻草长条:

    “你是吃煮八分钟的还是吃煮一天一夜的?”

    申特说:“你是蓝月桂大娘吧?这鸡蛋煮的时间长短还有什么讲究吗?”

    蓝月桂抬了抬上眼皮说:“煮八分钟的呢,鸡蛋嫩,口感好。煮一天一夜的呢,鸡蛋老一点,但是在泉水里浸泡的时间长,对身体好。你要哪种呢?”

    “还有这么多地讲究,那就先来十块钱的,一样来几个,我真有点饿了。”

    蓝月桂听了申特的要求,打开两条稻草,从里边拿出五个鸡蛋,放到脚边的瓷碗里,递给申特。

    “可烫啊,晾晾再吃!”

    “大娘,你们煮鸡蛋怎么包着稻草呀?”申特愿意多让蓝月桂说几句话,好从话里话外听出一些蛛丝马迹。

    “好处多了”,蓝月桂一边拾掇着散乱的稻草一边说:“包上稻草防止在水里碰坏,稻草的清香味还能浸到鸡蛋里去,最主要的是有利于微量元素的吸收,这样煮出来的鸡蛋,味道好,营养丰富!”

    “哎呀,大娘卖鸡蛋都懂的微量元素了,不简单呀!”申特说着话,摆弄着手机,不经意间拍下了蓝月桂的形象。

    申特恭维着蓝月桂,蓝月桂露出了难得的一丝微笑。申特一边吃着鸡蛋,一边往温泉边瞥一眼做保健的季林贵。只见季林贵挽起了裤管,两腿上被那姑娘吸满了从水里拿出来的竹管。

    “蓝大娘,我怎么听刚才那姑娘喊你姨呀,我还以为是你姑娘呢。”

    听了这话,蓝月桂嘟嘟囔囔地说起来:那是我外甥女左丽。我哪有养闺女的命呀,上辈子没办好事,只能养儿子。养儿子有什么用,娶妻生子,养大了都远远地住在省城,我就是死在家里,他们也不知道。原来孙子小,跟着我,稍大一点,也走了,去城里上幼儿园,就剩我孤老婆子一个人。外甥女看我一个人可怜,就过来陪着我过。前两年我想在院子里打一个压水的井,谁知道打出来的是热水,打井的人说,这种水跟仙人泉的水质是一样的,我们就慢慢地跟村里人学,卖煮鸡蛋。左丽来了后还学会了吸竹管做养生理疗。虽然发不了大财,养活我们俩还是没有问题。日子就是这样,糊里糊涂地过吧。

    蓝月桂唠唠叨叨絮叨了一阵儿,就又回到了屋里。申特吃完鸡蛋,也凑到了温泉边上做起了养生。

    十几个热乎乎的竹管吸附在腿上,似乎顿时激活了血管里的血液,那种欢快地流动,刺激着人的大脑,反射着一种愉悦轻松的感觉。这个时候申特感觉到身心特别的累,他真想在温泉边上住上一段时间,让那份无微不至的温暖滋润滋润身心。可是,他也明白,这个不算是什么奢侈的愿望,似乎离他还很遥远。现在萦绕在他脑际的还没有“享受”二字的空间,因为眼前的场景打乱了原来的侦查计划,颠覆了他原来对毒犯的认知。如果现在说蓝月桂是毒枭,申特觉得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申特和小季离开蓝月桂家的时候,仙人峰顶上只剩下最后一片红云。他知道,今天从这里没得到一丝一毫的收获。

    申特上了车,季林贵问,申队,咱们去哪?申特说,你开慢点,让我想一想。

    小季驾车抛开身后将要落到仙人峰背后的那一抹晚霞,缓慢地向着县城的方向驶去。申特仰头靠在身后的靠背上,纠结着蓝月桂毫无异常的形象,使劲勾连着这个老太太和贩毒的关系。难道是假象真的误导了我们的侦查方向?如果是这样,如果那两个账户是假借别人的,案件的侦办就会走进一个死胡同。不过这样的结论似乎下得有点过早,现在了解的只是浮在表层上边的现象,还没有真正地深入调查研究。只凭表象,还很难说会得出恰当的结论。想到这,他让季林贵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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