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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锋

来源:本网 作者:徐国志

    张强又问:什么生意,不涉及商业机密吧?王才抬抬肩膀,歪歪脖子,嘴角咧咧:哪倒不是啥秘密,就是争客户呗,谁也不想盖好的房子总压着。

    张强临走时,冷不丁问:你是东北哪儿疙瘩的?

    鸡头儿那儿,加格达奇,去过吧?王才仰脖半问半答。

    第二个是赵贵前妻的弟弟,胡小宝。也是一个车轴汉子,短粗。这小子一脸横肉,母狗眼睛,声音沙哑。烟酒过度,说话时还干呕,冲张强摆手:夜了个(昨个)喝高了!眼睛淤层血丝,几滴眼泪落在蒜头鼻子上。干呕够了,咕咚咕咚灌下一杯水,擦擦嘴,又从衣兜里抠出一支烟,插进嘴里。点着,憋足劲,吸一口,把烟咽下去,摸摸脖子,一根小拇指头粗的金链子露了出来,坐到张强面前,说:你问赵贵呀,那个死干手坯子!哎,你说,我家老头好使那会儿,那就是个三孙子,成天长在我们家,我姐瞎眼,跟他了。老头房子给他们住,那可是厂长楼!现在还舔脸住那儿呢。嗨,你们得管这事吧?那得还给我们胡家!

    见张强没言声,胡小宝又说:夜儿个赵贵找我来,要不是看他急,找不着孩子了,我见一回撅他一回!胡小宝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结结巴巴地:不是,这……你们不是吧!我是上他家闹过,可祸害孩子的事儿,可别往我这儿联络。你们也找王才了吧,赵贵也去找他了。他和我姐更不可能,他俩可待见孩子呐!

    张强搞明白了,赵贵的前妻又嫁给了王才,现在还没有孩子。胡小宝在八里庄后面的小梁村,有个铁矿坑口。平时倒腾铁矿石,卖给选场。也从选场拉铁精粉,通过关系拉到滦钢,挣个差价。提起胡小宝,滦钢无人不知,也有一号。

    胡小宝说:赵贵为了抢房子市场,用过不少阴招,得罪的人海了去了。见张强有心思听,胡小宝打开了话匣子。

    就说我们这片家属楼改造吧,为了争这块地盘,赵贵是啥损招都用啊。那是欺上瞒下,挖绝户坟,踹寡妇门,坏事做尽了。

    哎,你还别笑啊。胡小宝自己先笑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儿骗你!赵贵为了拔钉子,就是钉子户。他的手段,让你想八天你都想不出来。他先吓唬,让人往院里扔死猫烂狗,再就是拉闸断电。一般人就给吓走了,遇到茬,不好惹的,就暗中讲和,说好条件,再做戏。

    啥戏?

    绝了!胡小宝拍一下腿,接着说。

    他不敢惹人家吧,就暗中给钱,钱来挡挡啊!立马摆平。又怕别人也学,就和给钱的户演戏。让这家认怂,通人百众的把房子铲了!别人一看,好家伙,这么牛的人都给平了,谁还敢刺毛。一马平川全都拿下!

    这不?胡小宝摸摸嘴巴,嘴角上酿出唾沫了。这是我们滦钢的家属区,在他们八里庄,那更是脚面水——平淌!八里庄是他们村啊,那些土老帽,十脚也踹不出个屁来,没人敢招惹他!这小子,这些年捞足了,打饱嗝都是“一百零”味!

    出胡小宝家,张强后面跟着的小华嘀咕:胡小宝也不是啥好鸟,张队,你信他胡吣吗?

    张强笑笑:你听出他是瞎掰啦,干咱们这行,就得时时支楞着耳朵,把有用的和没用的都装进去,信不信还不是由咱们分析判断。你看冯局,他老人家查案子,那才是正宗的调查走访,你好好跟着学吧!

    小华紧走几步,跟上张强,歪着脸问:你和何队都是他徒弟,你俩可不太一样。

    张强挺有兴趣,看着小华:怎么不一样?

    小华笑了:觉得何队喜欢板着脸,处处在学冯局,你却不一样。

    张强轻轻拍小华一下,也笑了:你小子,不琢磨案子,想这些没有用的,这点出息。

    小华认真起来:哎!我这也是分析案子,我知道我们这要去哪儿。

    张强看着他:去哪儿?

    小华指着前面:八里庄,对不对?

    张强问八里庄村委会主任:怎么起这样的名字?

    主任五十多岁,肥头大耳的,秃顶,头发都长在了脸上。熟悉他的人,喜欢和他开玩笑:你们家好,省电了!主任也爱说笑:要不把我请家去,节能型灯泡。他看看张强和小华,派出所的民警赶紧介绍:刑警队张大队长。主任自来熟:认识,电视里见过。张强打哈哈:你才是名人。主任学赵本山的话:拉倒吧!就是人名。自己先哈哈笑了。

    主任介绍村名的来历,张强只听进去以前建过什么清朝的行宫,走神了。他思忖着赵贵和妻子的两家老人,听说两个孩子的事情该急成啥样。主任开口了:嗨,多少年没出这样事啦,两家的老人都病了,好几口子输液呢。你们可得把坏人逮起来,游街!戴纸帽子!再给千刀万剐了!说得咬牙切齿。

    张强顺着主任的话头:以前出过这样事吗?主任拍下脑门:那不,王长友嘛,砸死了两个人。哎,他前几天回来了!

    张强疑惑:王长友?主任抢过话:他过去是赵贵建筑队的,因为盖房子,把一家哥俩砸死了,蹲大狱刚刚放出来。他看看派出所的民警:三、四天了吧?民警没言声,主任挠挠秃头:对,回来有几天了。惨了吧唧的,爹妈都没了,哭哭坟头子。四十好几了,还不知道女人啥滋味呢。

    张强见他说话停了,才问: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回来住哪儿呀?

    就一个姐姐,他家的老房子早就拆了,给了一套回迁房,他姐姐给看着呢。主任介绍道。

    回迁房是赵贵建的?

    可不,我们村的楼房都是赵贵盖的。

    赵贵回来没有?

    回来一趟,又急火燎燎地走了。赶上这事,剜心刺肝的。

    张强和主任一问一答的。张强问主任的电话号,用手机拨过去,一首凤凰传奇的《月亮之上》从主任腰间唱了出来。主任乐呵呵地摘下手机,随之牵出一节塑料绳。

    张强说:这是我的手机号,二十四小时开机,有事联系啊。主任看着派出所的民警:咋?走啦,不喝点呀?

    小华在车上问张强:不去见见王长友,他前脚回来,跟着就发生命案,怎这么巧?

 

                6

    案情碰头会是晚上十点开的,在钢厂三楼小会议室。

    何伟第一个发言。可以确定,赵燕姐俩个是前天晚上七点以后,从家里出来的。七点四十五分,天刚要黑,小区外面的路口的交通监控录像显示,有两个身高体型相似的孩子,应该是她俩,过马路后,在人行道上,向西面去了。

    赵燕姐俩个上小学四年级,学习成绩都靠前,挺优秀的,在家里也听话,属于乖乖女。她们家境不错,都有手机。李小燕平时不让她们使,所以都处于关机状态。每人一台笔记本电脑,都连着网,因为不知道密码,还不知道她们是否网上聊天什么的。固定电话的通话记录都查了,案发当天七点李小燕出家门到赵贵回去进家门,这个时间段没有打进打出的电话记录。

    俩孩子出事后,李小燕精神几乎崩溃,整个人快疯掉了。她关系不错的朋友介绍的情况,说两个孩子晚上从不自己出门,上哪去都和大人一起,不让大人操心。双棒儿,噢,就是双胞胎孩子都抱团,去哪儿,干啥儿,都是一块,不拆帮。大人要是训斥哪一个,这个掉眼泪,另一个准陪着哭。真是可惜了。

    何伟感叹一句,停一停,又接着说。我说这些,主要是说这两个孩子有主见,不会随便出去。亲戚们都说,赵贵两口子人缘挺好的,平时没少帮助亲戚朋友,谁家有大事小情,她们都上前。尤其是李小燕,人忒快行,谁家结婚娶媳妇,她总是被请去当经理,也是个面上人。没事时,爱打麻将,多大的场也敢上,和邻居也玩。赵贵开公司,外面应酬多。所以,她们家是基本不开伙。这两个孩子总是在小区外面的饭馆吃。前天晚上是娘仨个在饭店吃的,吃完饭,李小燕回家,看赵燕姐俩个写作业,七点钟才从家里走的。

    我和小丁调查了邻居,小区保安,饭店的老板、服务员,没人看见七点以后,两个孩子出去。邻居反应,赵贵因为住的房子,他前妻的弟弟去他们家吵闹过。邻居还说,赵贵在他们老家,八里庄有自己的小楼,但不知为什么,李小燕不愿意回去住。

    我们把赵贵家两个孩子的电脑提取了,已经送回技术中队进行处理了。

    见何伟没话了,张强看看冯泽强,又看看屋里的每个人,咽口唾沫,咳一声清清嗓,大声道,我说。

    赵贵这个人有一定知名度,在市里还挂着政协的什么职务,也算是滦阳的一个人物。在建筑市场上打拼多年,有影响力,身前身后围着不少人。按以往的经验,家里出这样的事,极有可能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孩子失踪后,赵贵夫妻找遍了亲戚和朋友家,都没有,赵贵又找了几个人。这几个人和赵贵闹过矛盾。为什么去这几个人找孩子?赵贵是出于怎样的想法和目的呢?我想赵贵最直接的想法,就是怕他的两个孩子,遇到什么不测。所以,他不管不顾的去找了他认为最有可能给他的孩子带来不测的几个人,有王才和胡小宝。

    王才是他前妻的现任丈夫,胡小宝是他前妻的弟弟。这两个人,目前看,还没有发现有什么疑点。下一步的工作,我的想法还是要围绕赵贵展开,从赵贵这里理顺线索,找出对破案有用的东西。

    张强觉得一双眼睛盯着他,脸上便有些痒。他胡噜一把,余光看看冯泽强,见他正闭着眼,眉头皱个疙瘩。冯小鹿的眼光扫过来,尖利,杀肉。这丫头说话含枪带棒,常让人下不来台。张强对她有“心理障碍”,头脑一时有点乱。说句:现在还没有查到有价值的线索。草草收场了。

    冯泽强闭着的眼睛蓦地张开了,目光落在张强的眼睛里,张强像是被烫着一样,又疼又辣,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他慌忙把目光移开,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等再睁开,冯泽强的眼睛又闭上了。张强在心里更怕师傅,尤其是冯泽强的眼睛,似乎总是看到你的身后,穿过你,心里想什么瞒不过他。他能把你心里的话看明白,不由自主的都会说出来。在冯泽强面前,张强就是个徒弟,守规守距的小学生,白纸一样,一点花活儿也不敢有。张强刚才的收场,心里的点点慌乱,被师傅洞穿了。他的脸便有些热,心里懊恼起来。

    接着发言的是谢函。这小子有张比女人还白净的脸,手指又细又长,说话办事却是纯爷们。嗓音有磁性,还喜欢打手势。几句话没说完,手势却劈出好几个。尤其喜欢往下砍的动作,讲到激动处,手指还总是敲桌子,让人心里随着他的节奏上上下下,波澜起伏。

    这起案子,是我出现场以来,最让我心里纠结的一起。谢函开场就吸引人,两只手插在一起,手指紧紧地咬合着,像是不使劲攥着,就要随时劈下来一样。

    我说让我心里纠结,一是这两个孩子,花一样美丽,生生让人给杀死了,心痛啊!第二,是现场,这显然是抛尸现场。都在野外,没有多少有价值的痕迹,还都给破坏了。对破案没有多大支持,总觉得工作没有做好一样,让人不甘啊!

    谢函的声音逐渐轻下来,听到了他使劲咽唾沫的声音。空气凝固了一样,听得到每一个人的心跳声。

    不过,现场也提示我们,有几点让人思索。一、这不是第一现场,运尸工具是什么?我提取了死者身上的纤维等东西,出结果还需要一段时间。二、两个现场,相距有一千多米,这是直线距离,如果沿着庄稼地边的土路走,中心点应该是城里,那么就是三、四千米。为什么要把尸体抛在那样的地方?而且分开,尤其是第二个现场,尸体放在了一堆割倒的蒿草中,这里面说明些什么呢?这个孩子的右手食指和拇指粘着的紫色油彩,经鉴定是做油画用的。

    冯小鹿插话了:我看作案的就是个变态!说得激动,语音有些颤抖。

    哎,小鹿说得有她的道理。确实,这两个现场,我觉着起码能说明,作案的是本地人,熟悉周边环境,而且心态和常人不一样。就像小鹿说的,不是恶魔,就是变态。谢函接着说道。

    会场静了下来,何伟的嘴角动动。他看看冯泽强,见他睁开了眼睛,在环视每个人,何伟又把话咽了回去。

    冯泽强的眼睛在每个人的头上转了两圈,大家都在围着他的眼睛转。冯泽强咳一声,开口了:还有谁说说,你们几个小将,也说说。他的眼睛在小华、小丁的脸上停住了。小华看看小丁,小丁也在看他,两人的脸上都漾起红晕。小华挺挺胸,说:我和张队在八里庄走访时,掌握了一条信息,我觉得挺重要。就是,他们村前两天回来了一个刑满释放人员,叫王长友,光棍一人,还没地儿住。他过去是赵贵建筑队的,因为盖房子砸死了人,给判了无期。刚回来,就发生这样的凶杀案,这个人有疑点。

    冯泽强坐直了身子:嗯,好!你哪?冯泽强下巴努努,点着小丁。小丁划拉一下头发,又挠挠脑门,说:嗯……就是,我觉得应该在电视台播一下,向群众发布信息,征求群众的线索。冯泽强脸上露出了笑容,笑着说:噢,挺好,挺好!你哪,老邢你们所里怎么没动静,都说说,说说你们的想法。

    老邢呵呵笑了:我说说!冯局长点将,说错了,请大家批评。首先,我们辖区发生了这样的大案,工作没有做好,请领导批评。他咳了两声,又接着说:这起大案,影响很大,群众说啥的都有。有的说是赵贵两口子作(zuo)的,有的说是赵贵挣钱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家撕票了,有的说是出了什么采花大盗,专门祸害人家闺女。嗨!啥邪乎说啥,人心惶惶的,孩子晚上都不敢出门了。我赞同谢法医和小鹿的意见,就是作案的是本地人,别人谁知道有机井房啊?再就是那个黄土沟,外地人不可能找到那儿啊。

    老邢的声音在屋里回荡了几个来回,底气很足。屋里又静了下来。冯泽强看看张强和何伟,说:你俩还有什么?张强摇摇头,何伟嗯一声,开口说:谢法医,死亡时间大致确定了没有?两个孩子有没有受到别的侵害?谢函看一眼何伟,说:太准确的时间要等等,大致时间,嗯,今天是八月八号,该是六号的晚上十点和七号凌晨两点之间。别的侵害你指哪方面?

    何伟声音很大:性侵害。谢函摇摇头:现在还不好确定。

    冯泽强看看手表:呵,这么晚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时间,快凌晨一点了。冯泽强将每个人看一遍,接着说:大家都说了,兜上来一些情况。下一步工作我分一下工。张强啊,你围绕赵贵调查的思路可行,不过要把握分寸,别把赵贵惹毛了。何伟呐,继续围着赵贵媳妇,叫李小燕吧,要查仔细,女人的直觉,往往有意想不到的东西。小鹿,你负责查两个孩子的同学、学校。孩子手上的油彩要查查来源,别放过这些细小的环节。把赵贵家的电话、网络等电子信息查清楚。老邢啊,你们派人查查公交车,看两个孩子,六号晚上是否乘车了。小区和沿线的交通监控录像都调调。谢函,你盯着痕检,痕迹上不要遗漏。好了,不多说了,都早点休息,明天是关键的一天,给我精神神的。“神儿”音拉得挺长。

 

                7 

    冯泽强久久睡不着。他翻来覆去,眼睛闭着,有点酸了,索性睁开,窗外的灯光把树影挂在窗帘上。

    小鹿那次,把冯泽强吓住了。他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有。小鹿班主任家的门也给敲开了,是一位耳朵挺背的老人给开的门。盯着冯泽强问:你谁呀?冯泽强说了好几遍还问:你谁呀?冯泽强又气又急,只好下楼,老人在楼上喊:贼!贼!

    冯泽强最不愿意往坏处想,脑子里却顽固的蹦出几个名字。都是他亲自给送进看守所的,一张张扭曲的脸,牙缝里挤出恶狠狠的诅咒:老子用不了几天就出来!等着,你闺女……

    最让冯泽强气愤的就是拿孩子老婆当筹码,这是些禽兽不如的流氓恶棍!对他们,冯泽强从不手软。更激发起他的雄雄斗志,一个不剩的全给塞进铁窗里。让这些渣子到法律的熔炉里回回炉。

    他先去了一家歌舞厅,找到了那个牙缝里曾挤出诅咒的家伙,这人刚放出来几个月。给歌厅看场子,靠两条胳臂上的刺青吓唬小混混。看到冯泽强假装不认识,眼皮耷拉着,窝在沙发里,喷云吐雾,吱咋地抱着茶壶喝水。

    冯泽强满肚子火气,立在沙发前瞪眼睛,找茬动手。这小子怂了,眼睛只一个对光就错开了。趿拉着鞋对冯泽强点头哈腰:冯队,您过来了,找经理?

    冯泽强两眼冒火:找你!你不说出来找我吗,我来了。这家伙嘴咧到耳根了:您赏光!我请您喝酒。把冯泽强往包房里送。冯泽强用脚跟将包房门顶严,拳头就结实地擂在这家伙下巴上。于是一顿疾风暴雨,包房里天翻地覆。    最后两人一个坐在地上倒气,一个倚着墙哈哒。

    这家伙还没明白冯泽强的邪火从哪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服了……

    冯泽强又去找下一个,结果没到那家的楼门口,腰间的传呼机响了,是小鹿的留言:爸,我回到家了!

    想起小鹿的那次传呼,冯泽强就觉得幸福。他是一路跑回去的,没有比那次回家的心情更高兴了。他唱着、叫着,一路欢歌。不过只嚷了一声,其它的都是在心里。马路边上,有一对对情侣,抱在一起。平时,他最看不惯这种无所顾忌的又亲又啃,那天他高兴,还叫声好。可能把人家搂抱的人吓住了,马上支楞起两个脑袋。他颠颠地跑着,背后的人骂声:疯子!

    冯泽强睡不着,在想赵贵,张强在会上说,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个一夜间失去了一对闺女的父亲,会有怎样的疯狂呢?

    早晨还是到点就醒了。多年的从警习惯,冯泽强睡不了懒觉。太阳还没有露红,东山上一片朝霞,向中天铺展。

    钢厂提供了招待所的二层,全部给专案组用。楼道里很安静,冯泽强轻轻拉开门,又轻轻关上。这些弟兄,都和他摸爬滚打多年,经历过许多大大小小的案子。尤其是张强和何伟是他带出来的徒弟,一个脑子活分,一个吃苦肯干,个顶个的能撑起一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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