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朋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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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又一次?难道我们还有第一次吗?”
肖剑盯着戴斌的脸细细打量,虽说自从警以来,他参与侦破了一系列刑事案件,但只要他打过交道的案犯,他都不会忘记。有的他还能直接说出姓名和社会关系。可是此刻肖剑的脑子里怎么也想不起来有戴斌这个老“朋友”。
“肖探长,你难道忘记了三年前,你在武进路市信鸽协会旁边的水饺店抓过我们吗?你拿枪砸开我们老大脑袋的狠劲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所以,你的脸我一定是记得的。”
三年前,哦,三年前的那场充满惊险刺激的战斗,肖剑怎么会忘记呢?
此刻,肖剑的思绪回到了三年前那个阳春四月。那天肖剑正在队里值班,半夜,036号线人打来电话报告,说是明天早上,一帮“轧铁轮子”的家伙约好在武进路市信鸽协会弄旁的饮食店碰头,然后上北站乘火车南下,一路盗抢作案。啊,这“轧铁轮子”,指的是要乘火车流窜全国盗窃抢劫无恶不作。接报后,肖剑头皮发麻。这么猖狂!当即打电话向郭启明队长请示。郭队问:多少人?肖剑答:据036号说,六七个人左右。郭队又问:今晚队里还有几个人?肖剑答:除了我跟老朱值班外,从警校分来的五位新警同志参加夜间巡逻后都留在了队里,现正准备休息。郭启明迟疑片刻,说:肖剑,现在通知别的同志也不方便。这样,小肖,明天早晨抓捕行动由你全权负责指挥,伏击这批亡命之徒,决不能让他们流窜出境。肖剑一阵激动,可是又觉得没有把握:“队长,我自己还是个刑侦新兵,能行吗?”
郭启明不高兴了,训斥:“不锻炼永远不行。小子,咱当兵出身的人永远不能说不行。知道吗?”
“是,请队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其实,当队长让他指挥明天这场特殊的战斗时,他喜忧参半,喜的是队领导这么信任他,忧的是刚入警两年,从未指挥过抓捕行动。但是,想到这些歹徒流窜作案的恶果,脊梁骨里蹿出一股豪气,临战退缩那还是男人吗?咱当过兵的人就喜欢打恶仗硬仗!但是,冷静下来细思量,明天他要指挥的是一群可以说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的学生兵。再说装备极其简陋,除了值班配备的一支五四式手枪和两副手铐外,几乎可以说是赤手空拳。而他们的对手,肖剑料定,这些亡命之徒个个身上揣着凶器。而且,电话中036号还补充了一句:他们中间有几个是从劳改农场逃出来的逃犯。越想越觉得任务艰巨。可是,既然答应了队长,开弓哪有回头箭?肖剑与老朱商量后,立即召集正准备休息的新警开会,通报了案情,传达了郭队长的指示,在地图前,将人员分成了3组,并将两副手铐分给另外两组,他自己留了手枪,毕竟在部队里他是玩枪的。
“为了速战速决,所有的人都换上便衣,听我的信号突然袭击,争取不让一名嫌犯漏网。”
新警激动地纷纷表示:师兄放心,我们决不给虹港刑队丢脸。
第二天清晨5时,肖剑和行动小组的六名战友各自骑自行车赶到乍浦路、武进路口教堂集合点。然后根据昨晚部署悄然布网:三组“沉”弄底张网以待;二组进水饺店瓮中捉鳖;一组由肖剑和小金子在马路对面蹲候。
清晨,一辆清洁车驶过后,空寂的街道上仿佛像有人施了魔法一般,人、车逐渐流动起来。表针走向6点时,肖剑发现从东西两边陆陆续续走来了一些理平顶头、穿蓝、绿军裤、背军用挎包的青年,他们看到弄口“市信鸽协会”牌子时,不约而同朝弄堂内那家水饺店走去。什么情况?这不是常见的复员军人打扮吗?不对,大清早复员军人怎么会在水饺店里聚会?细察,哦,肖剑猛然一惊,这些家伙走路时两腿左撇右捺,根本不像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步姿。再看,有几个家伙叼着烟卷边走还边贼眉鼠眼地四下张望,一个两个三个-……啊,竟然来了11个。
就是这帮家伙。立刻行动!
肖剑当即穿过马路走近他们。巧了,那天肖剑的便装也是白衬衣配蓝军裤。可能这身装束为他赢得了贴近嫌犯的时间。当他扑向那疑似为首的大高个时候,对方愣了几秒,这几秒为肖剑赢得先发优势,只见他一步蹿上,从背后插臂抓肩,一个反关节将高个子摁倒在地。那些个刚跨进店门的同伙,见此情景边嚎叫边返身冲了过来。
“你、你他妈的是谁呀?”那些歹徒纷纷从军挎里抽出匕首、刮刀、土枪。
肖剑掏出手枪,打开保险,大喝一声:“刑警!都给我站住了,不然一枪毙一个!”
歹徒们愣住了。
“都给我蹲下。”趁歹徒惊甫未定,机灵的小金抽去了他们的裤腰带,将他们赶进了水饺店。
有两个歹徒见机不妙向弄底逃窜,哪料到,被埋伏在里面的第三组侦查员候个正着。
瞬间,不明就里的歹徒被打蒙了,所有抓获的歹徒全部被塞进小小的水饺店。肖剑点人头,呵,11人一个不少。两副手铐至多铐四只手腕也就是四个人,其余案犯怎么办呢?没有关系,抽出他们的鞋带绑住拇指,保证一个动不了。伏击成功的信号已经发出,可是,等待增援的时间是漫长的。降伏是暂时的,几分钟后,突然,那个为首的高个大喊道:弟兄们,他们只有六个人,怕他们个鸟!拚了!没等他拼字出口,肖剑抬手一枪柄,一道血流即刻从那家伙的头顶淌下,当下击垮了这家伙的嚣张气焰!
“信不,谁敢乱动,我打死他!”狭路相逢勇者胜!此刻,肖剑怒目圆睁正气凛然。
看到他们老大头顶流出的血,喽喽们干瞪着眼无可奈何地老老实实又蹲下了。
……
戴斌说:“那时我刚入伙,跟了老大跑了几次码头,都是望风的。最后送了我三年劳教,这是我第一次吃官司。”
不知怎么的,当肖剑听了戴斌这句话后竟然莫名有些怅然。谁都有人生难忘的第一次。这家伙人生难忘的第一次竟然拜他所“赐”!
戴斌被民警押上了去看守所的囚车。临上车,他还忿忿地盯了肖剑一眼。
肖剑说:“对不起,你人生难忘的第二次又是我‘赐’给你的。希望我们不要有第三次。”
徐敬礼、国清他们要留肖剑喝庆功酒。他推了。因为肖剑此刻倦得连眼皮子都快抬不起来了。
回局的路上,坐在车斗里的支瑛问肖剑,“师傅,你是怎么判断案犯会重返犹太区作案的呢?”
“哦,赌运气呗!”肖剑戏谑地答道。
支瑛瞥了肖剑一眼,噘嘴无语。
驾着飞驰的三轮摩托,肖剑他拼命睁开眼睛不让倦怠的眼皮耷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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