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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度精选中篇小说卷——风住尘香(四)

来源:群众出版社 作者:张国庆
“老臭虫”从酒桌上绑走,押送市收容站。市劳教办批准:按抢劫劳动教养两年。

两个西瓜让“老臭虫”在劳教队整蹲了两年。放回来后,“老臭虫”脾气小多了,可是工作没了。片儿警老高见他整天无所事事,领一帮人在胡同里打牌喝酒,就托人帮他在管界的食品厂找了份工作。之后“老臭虫”结婚生子,日子才算安稳下来。

俩嘴巴赔了六百,让外地人老宋在菜市场找回了面子。那天在市场,听派出所食堂做饭的阿姨说,老高念叨着要找条无主的流浪犬,老宋当晚就把那条老狗绑缚起来,扭送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后院三个大铁笼子里装了十几条狗,都是各警组那几天收来的无主犬。按照规定,月底前,这些无主犬要集中上交到市留检站处理。

所长老庄面对几天的战果很满意,挨着个儿把铁笼子里的狗看了一遍,叉着腰感慨道:“俗话说得好啊,锯动就有末儿啊!”

离五一还有十天,我问老高,咱们组狗证进度如何?老高说,小乔的也办妥了,就是小石还没影儿。

说起来,这小乔的运气真是不错。那天出警,路上偶遇高中时的语文老师,闲聊得知,老师现在退休在家,养了条小西施做伴儿。小乔当年在学校是班长,人品和学习成绩很受这位老师的待见。见学生遇到了困难,退休女教师二话没说,第二天就来派出所办了狗证,感动得小乔赶紧买了水果登门致谢。

而小石就不那么顺当了,因为他的目标是要抓那条传说中的疯狗。那些日子,连和胖姑娘约会的时间都搭进去了。他整天沉着脸,凝着眉毛,带着棍子、绳子和铁笼子,和协警老张开车在辖区四处蹲守搜寻。

必须要说明的是,在闹狗的那些日子里,我们第一警组谁都没闲着。除去抓狗办狗证,每个民警还有很多任务,刑事案件的线索摸排、备考全局执法资格考试、扫黄打非的排查摸底信息汇总、每季度治安拘留任务以及市局业务部门的各项考核指标等都要按时完成。

更崴泥(天津方言:麻烦)的是,那些日子,鼓楼西街除了闹狗,还闹神经病。可能是春回大地,万物萌动的缘故,几个社区的精神病人就像约好了一样,几天之内陆续都发作了。

老高社区有个叫柱子的,平时脑子还算清醒,那天突然迷糊了。他从家里翻出过日子的四千块钱,买了十几箱子鸡蛋摞在家里。柱子爹妈有些智障,连着几天跟着他吃煮鸡蛋。同一单元邻居大娘忙给老高打了电话。

老高带着小乔来到柱子家,一进门就瞅见厨房炉子上正煮着一大锅鸡蛋。老高关掉煤气问柱子:“这些鸡蛋是从哪个摊儿买的?”柱子想了半天,傻笑着说:“我忘了。”随后,就拼命往老高和小乔手里塞热乎乎的鸡蛋。

老高进了屋,围着成垛的鸡蛋箱琢磨了一会儿,就下楼招呼来附近装修的几个小伙子,把十几箱鸡蛋全部搬到社区居委会门前,又从居委会翻出一条大布标,请楼上住的一位著名老书法家挥毫写了几个字,“一个鸡蛋一份爱,真诚帮扶在社区”。然后,悬挂在楼门前。

摆好架势,老高忙着打电话,招呼他熟悉的人,附近卖早点的、开饭馆的和邻居来认购柱子家的鸡蛋。老高招呼买主,社区主任过秤,小乔收钱记账。

老高在社区说话颇有号召力,几家饭馆老板和小区的大爷大妈们得知真相后,陆续赶来认购。卖了多半天,鸡蛋不论生熟,全部售罄。有人还献爱心多给十块二十块的,结账时还多出五百。

老高把钱交给社区主任,又把柱子喊来,嘱咐说钱存入居委会的账户上,用钱找社区主任要。

卖了鸡蛋,这还不算嘛儿,更崴泥的是小乔社区有个叫春子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精神病人,相中了隔壁楼门一个监狱局的看守民警,天天追着要嫁给这个看守。整得这哥们儿每次出门儿都要跟特工似的戴上口罩和墨镜。回家还得贼一样,以百米冲刺状往楼上蹿。

时间长了,狱警老婆不干了,说我们家爷们儿是警察啊,凭什么天天被一个女疯子撵着跑啊。于是,堵着门儿骂了春子几次。可此举非但无效,反而更刺激了春子的激情和斗志。每天她穿得花枝招展,脸上抹得如京剧花旦,按时准点儿堵在看守家门口,执着地守望“心上人”。

春子家搬到鼓楼西街时间不长,小乔对她家的情况不是很熟。我和老高就跟着小乔找到春子的家,想做通她母亲的工作,让她看管好自己的女儿。

谁承想,春子的母亲听完我们的来意,突然高兴得直拍巴掌,说:“警官啊,我同意这门婚事啊。您了帮我们给问问,到底搞啊还是不搞,给我们家闺女一个准信儿啊!”

老高使劲咳嗽了一声,给我们暗递眼色。我们忙走下楼,老高一声叹息道:“教导,没治了,这他妈是遗传啊!”

春子的病越闹越厉害,最后,整得狱警两口子干脆搬到父母家避难了。跟精神病人没辙,狱警老婆便将一腔怒气对准了派出所。她几次来派出所找社区民警小乔,要求他抓紧把春子强制送到精管院去治疗,恢复她家正常的生活。

我们开始与精管院和街道及区民政局沟通。可人家说,病人没有危害他人的什么过激行为,加上春子家里每月吃低保,根本拿不出钱来住院。没钱,精管院不收。反复推扯了十几天,看守的老婆一气之下,连着两封投诉信送达到我的单位——市局督察处,说日常生活受到干扰,自身安全受到威胁,长期有家不能回,鼓楼西街派出所民警不作为……

一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竟变成信访案。市政法委及市局和分局领导先后批示:要求派出所派出专人与有关部门抓紧协调,妥善处理解决。

投诉信和批示转了一圈儿,又回到了鼓楼西街派出所,最后回到了我的手里——没辙啊,那些日子,我带着老高整天忙着找监狱局、精管院,与狱警家属沟通协调。老高让小乔与社区主任一道,时不时到春子家里做疏导工作。

就在我们疲于奔命地寻找解决办法时,奇怪的事儿发生了:春子对那看守民警火一般的追求突然降至冰点。起初我们以为是工作初见成效,但很快发现,新麻烦接踵而来。

因为春子突然发现,坐在眼前给她做工作的派出所警察小乔,比那看守民警长得还精神,举手投足特别像影视剧里某个韩国男影星。于是,她把枪口一转,猎取目标对准了小乔。

老高后悔道:“真他妈是找病啊,早知这样就派小石去了。”

女精神病春子看中了派出所警察小乔,不仅成了派出所这条街上热议的一大新闻,也成了黏在我们手上一块反复咀嚼过的口香糖,扯不断,甩不掉。

春子每天会不定时来到我们派出所,花枝招展地坐在值班室长椅上或门口花坛上,自言自语地嘟囔着:“我就喜欢乔警官。看不见他,我就去死,死了也要嫁给这个欧巴。”

小乔晕了。看守彻底解脱了,纳闷儿不知道鼓楼西街派出所使了什么高着儿,能让一个女精神病一夜间改了主意。这哥们儿还特地给老高打来电话说:“谢谢几位弟兄,工作真到位啊!这周六晚上‘狗不理’我摆一桌。”

可怜小乔每天叫苦不迭,哪有心思吃“狗不理”包子啊!那些日子,小乔的精神高度紧张,出来进去还得随时提防春子突然冲过来的拥抱,整得他出来进去也跟防贼似的。他见着我说:“教导,您得赶紧给我想辙,再这样下去,我该神经了。”

我忙向老庄汇报,老庄出面找街道办事处民政科协商,要民政出钱,将春子强制住院治疗。民政科的人说,要报材料给区里才能拿到钱。

我们正忙着整材料,市局禁毒处正在侦破一个贩毒大案,要从派出所借调一个年轻民警去帮忙。老庄一听没犹豫,说:“赶紧的,派小乔去。”

小乔被秘密“转移”了,春子的梦也被暖暖的春风吹散了,但鼓楼西街的“精神风暴”依然没有停歇。

老高社区有个叫老蒋的单身老男人,一个月前,女儿小菊未婚先孕三个月,竟与男友偷偷私奔了。男友是市场卖宠物的来子。老蒋退休前是铁路设计院的勘探员,性情内向,年轻时常年在大山里勘探,回家后发现老婆已出轨多年。

与老婆离异后,老蒋独自把女儿抚养成人。二十岁的女儿突然出走,老蒋哪经受得住这样的打击,曾有精神病史的老蒋突然崩溃,脱光了衣服,连着几个晚上在几个楼群间疯狂裸奔。目击的居民连续打了几个110报警。警察到现场,却始终找不到人影。

那天晚上,群众再次报警,说那大爷又光眼子出来了。那天所里警力紧张,我跟着老高和老谢前来围堵。警车刚拐进小区,远远就看见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赤条条地站在花坛上,动作舒展地做着标准的第三套广播体操。

我们的警车在花坛附近停下,赤裸的老蒋先是一愣,随即跃下花坛向楼群里跑。这家伙虽然六十多岁了,可脚底板儿好像绑了风火轮,我和老谢追了一百多米就喘不上气儿了。老高一直坚持长跑,自诩体能和速度远超过我们,很快,我们发现老高也败下阵来。

那老蒋熟悉小区的地形,不断利用树木、花坛、自行车、破三轮和垃圾堆为障碍物,闪转腾挪、蹿蹦跳跃,忙活得老高方向和步伐始终散乱,不管脚底下怎么拼命,始终与其相差五六步,中途还把脚踝给扭伤了。最后,还是一位过路小伙子斜刺里冲过来,拦腰抱住老蒋,警民合力才把他按在地上。

在派出所里,老蒋穿着老高的裤子,老谢的旧夹克,和我们海阔天空地神聊了一夜。老高和几个民警轮流陪着他侃,中心话题就是一个:一定帮他找回女儿小菊。

天亮了,老蒋的情绪逐渐平复,握着老高的手不住地感谢道歉。老高还请他在派出所小餐厅吃了早点,最后,打电话让他弟弟把人接走了。

上午,我开车带老高去医院检查。下了车,老高一瘸一拐地对我说:“教导,不是咱黍米(天津方言:笨或胆小),我一聊才知道,这老小子练长跑快二十年了,在市里长跑还拿过名次呢!”

就这样,我们第一警组的大部分警力和时间,被几条狗和几个精神病拖来拽去,整日疲惫不堪。老高脚扭伤回家暂休几天,老谢连熬了几天,严重失眠,血压升高,每天要到医院去输液。我每天穿梭于各种考核汇总、报表和总结之间。最后那个狗证,大家也就逐渐淡忘了,惦念这事儿的只有小石了。

自从被老庄鼓励之后,小石的精神状态一直处于激动和亢奋中。按照老谢的建议,他早晚在辖区设伏:一是寻找疯狗;二是要完成狗证任务。

小石管辖的社区有片小区叫求贤里,无证养犬的最多,狗也不是什么名狗,杂交或收养的狗居多,狗主也多是下岗职工和外地做小生意的。查狗证之前,小区花园每天遛狗的有二三十人。可是打狗高潮掀起来之后,小石发现,这里突然静寂下来,偶尔出来遛狗的,也都是办了狗证的。

运气终于来了。那天早晨七点刚过,开车巡视的小石和辅警老张在花园里发现了目标——一位戴着墨镜遛狗的中年妇女。

狗不是太名贵——萨摩耶,通体雪白,昂着头,咧着嘴,一脸笑意地透着高贵。狗主儿的口气也不低,上下看看小石,说狗证忘家里了,谁天天遛狗揣着那东西。随后又来了一句:“真是闲着没事儿干了。”

小石一听就火了,说:“我现在干的就是正事!走,我跟你回家取去。”

小石领着老张跟着气呼呼的女人往家走。到地儿才知道,她家住先锋里,这可是越界到老谢管辖的社区了。他听老谢说过,先锋里住的多是区里各部门的一些领导。

三室一厅的大房子,屋里古色古香,满屋的红木家具和字画。一位容光焕发、面色红润的中年男人,正俯身在书房一个案子上写着“天道酬勤”。听老婆说派出所警察来查狗证,忙从书房走出来,态度慈祥而和蔼地摘下眼镜说:“你好啊,小伙子,你不是我们的片儿警吧?好像没见过你?新警察吧?”

小石见他说话拿着腔儿,估计是个什么狗屁小官僚,气更不打一处来,心里说,认不认识我管屁用,今天你就是市长也得给我把狗证拿出来。

小石沉着脸说:“认不认得我没关系,我是鼓楼西街派出所的民警,请把狗证拿出来给我看看。”

男人一看小石油盐不进,是个生瓜蛋子,脸一沉,开始用鼻孔喘气,扭头问老婆:“狗证不是让你早去办了吗,怎么这么拖沓?”

那女人板着腰板儿,一屁股坐在罗圈椅上,对小石说:“小伙子,实话跟你说吧,我早跟你们派出所老谢打过招呼了。这几天正准备去办,这些老谢都知道。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了一趟。”

如果在外边,这女人这样说,小石可能就闭上一只眼了。但是那句“闲着没事儿干”一直顶在小石的脑门子上。

“好啊,那狗我们先牵走,你什么时候办好狗证,什么时候给你!”小石说完,示意老张过去牵狗。

谁想,女人突然一拍椅子扶手喝道:“太不像话了,简直无法无天。知道这是谁的家吗?认识他是谁吗?!再胡闹,马上给你们皮局打电话。”

辅警老张事后告诉我。当时小石听到“皮局”俩字,眼睛确实凝了好几秒,而后突然对那女人说:“你少拿领导吓唬我!我告诉你,我就是新警察,我谁也不认识,我就认狗证,没证就是违规养犬。老张,把狗给我牵走!”

小石当时并不知道,他们进的这家儿,男主人并非什么狗屁小官僚,而是现任区人大副主任老林。女主人是林夫人,区人大代表——鼓楼西街一家豪华大酒店的老总。

而打电话举报红山里闹狗患的,非是旁人,正是区人大代表林夫人。消息来源可靠——副所长老孟的儿子小孟,是皮局的司机,皮局接林夫人电话时,正坐车去市局开廉政座谈会,小孟回家跟老孟说了这事。

再说小石这边儿。怒气冲冲的林夫人拍完罗圈椅扶手,掏出手机,一个电话先打给了片警老谢,说你们所有个很胖的小警察在我家撒野。老谢一听就慌了,从病床上翻身坐起,一把扯下输液的针头,从医院打车赶来。

老谢进屋先把小石拉出来说:“小石,我知道这个事,人家办狗证的钱都给我了,我这几天忙着输液给耽误了。林主任是咱们区里老领导,这可不是外人啊。你先回所吃早点吧,后面的事,我来办吧。”

小石刚分到派出所时,老谢带过他一年,严格意义上说,也算是他师傅。既然师傅话说到这份儿上,小石就无语了,转身带着老张气呼呼地走了。

此时的小石还不知道,老林的女儿去年嫁给了皮副局长的儿子。所长老庄不仅是媒人,还是区里的人大代表,罩着两层关系,婚礼自然他是跑前跑后,忙着张罗了好几天。

我不知道小石走出林夫人家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听辅警老张后来说,小石眼睛凝了一路,一边开车,一边自言自语地骂:“操他妈的,这活儿没法干了。”

当天上午,所长老庄就接到了林副主任打给他的电话,内容不得而知。转天早点名后,我见老庄留住小石问:“那疯狗有着落吗?”

小石说:“目前还没有。”

老庄递给小石一支烟,说:“石儿啊,我这几天正要跟你谈谈,眼下你工作重点是找那条疯狗。有就想办法去抓,没有咱就辟谣。我们得给红山里老百姓一个交代,给区领导和分局领导一个交代!你的任务很重!靠拢组织,积极要求进步,要出成绩,这是好事,但是你稳住了,不能急躁啊,千万不能偏离重点。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我可是信任你的!”

老庄接着说:“先锋里狗证的事我听说了。我跟老谢说了,不管是谁,养狗都得办证,没有谁可以例外。没有这个原则性,我们民警下去还怎么工作啊!”

小石满心糊涂地挺起大肚子,对所长老庄说:“所长,我懂了。”

小石和老张继续追疯狗。当然不会再去越界,也不再回家跟母亲念叨。他下了决心,必须干出点样儿,给你们瞧瞧。

这天早晨,小石和老张在花园又盘查了一位牵着京巴的中年男人,结果是无证养犬。小石暗喜,对那男人说:“要养就拿一千块钱来派出所办证。”那男人没说什么,把狗绳主动递给小石,转身就走了。

这么顺从听话的狗主儿,小石还真没见过。很快,那条京巴狗被老张塞进后院的铁笼子。老高猛拍小石的大屁股说:“小伙儿,有点儿意思!”

谁承想,晚饭后,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拄着拐杖来到派出所,一屁股坐在长椅上,说狗是她的,要求把狗还给她。

小石沉着脸说,要养狗可以,赶紧交钱办证。老太太翻眼看看他说:“狗在人在。”之后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就这么坐着,一直坐到半夜十二点,老太太的脸色开始发白,呼吸急促,身子也开始摇晃。无论小石怎么说,她就是不回话。

正巧,老高和老谢出警回来。老谢认识这老太太,过去管过她家户口,她儿子有些智障,母子靠低保生活。通过查询人口网络信息,小石找到了老太太的女儿,按照号码打过去,女儿一听就说:“狗就是她的命,你们看着办吧。”

小石找我请示对策。我走到值班室,想跟老太太说几句,同样是碰一鼻子灰。老谢见状,忙把我拉到屋外说:“教导,赶紧放狗吧,宁可扣钱也得放。人要是倒在派出所麻烦可就大了。”

我一听,心跳也加快了。对老谢的这个建议,小石有些抵触,闷着头一声不吭。思前想后,最后我拍板——马上放狗,但不要让外人知道。

半小时后,老高和老谢趁着值班室无人,抱着狗搀着老太太上了警车,悄悄送到她家小区附近。老谢再三叮嘱说:“老太太,这可是所领导破例的特殊关照,千万不要对别人说啊。明天抓紧时间来办证啊。”

老太太抱着狗,回答还是那句:“狗在人在。”

三天后,我带着老谢和小石去市局参加英模事迹报告会,中午回到派出所,老高说:“石儿啊,不要忙乎了,狗证解决了。”

这天上午,老高去医院拿药,回来的路上,偶遇精神恢复的老蒋。他穿着休闲运动衫,容光焕发,牵着一条小博美,正坐在小区长椅上晒太阳。见到老高,高兴地起身,跑过来握手让烟,还拉着老高坐在长椅聊了会儿天。

老蒋很开心,说女儿小菊回家了,未来女婿来子虽然比女儿大十岁,有时还犯点儿浑,但也跪地认错了。十月份我就要当姥爷了,彩礼也送来了,下个月赶紧给女儿操办婚礼。来子怕他闷,给他抱来了一条小狗儿。

老蒋再三邀约,到时请老高过来喝喜酒。老高忙着道喜,然后说:“老蒋你得给我帮个忙,办个狗证吧……”

人逢喜事精神爽,状态已恢复的老蒋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转天早晨,带着狗交钱办证,指标算小石的。至此,派出所办理狗证任务全部完成,无主犬超额完成。

但是,小石却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兴奋。他对老高说:“警长,这个狗证还是算您的。我自己的任务一定能完成。”

老高弄得满脸尴尬。老谢在一旁插话说:“小石,你想干嘛,这不脱裤子放屁吗?”

小石清清嗓子说:“我就不信,我搞不定一个狗证。”

老高气得走出会议室,到院儿里树下抽烟。我说:“老高,你别多想,小石是不想在大伙儿面前丢面子。”

“我是热脸贴冷屁股,有本事就自己抓去吧。”老高说。

距五一还有一周,狗证依然没着落,疯狗更是没有踪影。小石急得眼睛红肿,扁桃体发炎,但表情仍自信满满。特别是停车场看车人老曹早上的一个电话,让小石更是眼前一亮。

老曹说,废品站的那条黄狗这几天常半夜回来,有时还带流浪狗来停车场乱搞。颜色和个头越看越像你说的疯狗,估计是停车场爆炸,把那狗给吓神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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