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公安出版社 主办  中国社会主义文艺学会法治文艺专业委员会 协办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中篇小说

黑 蛇(下)

来源:网投 作者:宋振宇

“看你这孩子是怎么说话,像吃枪药似的!大嫂!您知不知道玉天去哪啦?”马玉明妈妈耳背,她坐在那里干活后背对着院门,根本就没看见毛头爸进来,现在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大声说话,才抬头看到毛头他爸站在身后赶快起身招呼。

“您忙吧,我到外面去找找!”毛头爸心里有事,没等玉明妈说什么,转身就往外走。

就在这个当口,马玉天从外面回来。原来他没走多远就听到毛头爸的车响。

马玉天走进院子,和毛头爸碰下眼神,转头对马玉明说:“妹子,你到村东小卖部给哥哥买包烟好不好?”

马玉明知道他俩是有话要说,哥有意支开自己。马玉明走出小院可她并没有去买烟,而是转到房后面,这里的墙头有个小豁口,小豁口斜对她哥屋的后窗。

马玉明小心地把脸贴过去果然听到屋里人说话声。

“我说您能不能想个办法把那些东西弄出来呀?那可是钱呀!不少的钱呀!我这辈子的积蓄都压上呐!我都快急疯了!”这是毛头爸的声音。

“你要我怎么办?我有什么办法?说心里话,你这人做事太不抵实,我到今天才知道你每次要我运的是什么东西!我冒那么大的风险,风里浪里的闹,归其大头都落到旁人口袋里。那一箱进口烟就值上万元呐!”马玉天生气道。

“什么上万元的烟?你又没看见?你是怎么知道的?”毛头爸吃惊地问。

“这事你还想瞒我一辈子呀,上午二胖他爸来过了,他说昨天晚上那艘船冒进黑蛇崖,在那里触礁了,船破了,人跑了,东西都扔了,那些香烟都泡到海里喂鱼了!”

“这事你埋怨我有什么用,我也是才知道发生这样的倒霉事情!你我都是跑腿的,什么事情不是得听老板的!”毛头爸抱委屈。

“什么?老板?你不就是老板么?”马玉天听毛头爸这么说大吃一惊。

“我算什么老板,真正的大老板能像我这样出头露面么?说心里话我也不过是个跑腿的。”

房间里沉默好长时间没有人再说什么。

大约过去了几分钟,马玉明又听到毛头爸说道:“看样子,我的那批货是赔定了,要说损失,这回真的要把老婆孩子全丢进去了!县城和镇上的房子恐怕也得归别姓了,你有什么可抱怨的,光棍一条,只不过出把力气,我呢,这些年的积蓄呀!船破了!定钱也白交了,我想东山再起也得凑点本钱,你得想办法把下面的东西弄出来!我赔不起呀!要是时间过久,那些东西还要得吗?”

“怎么就会弄不上来呢?上下就那么几级台阶,你把那里弄得不是很隐蔽吗?”马玉天奇怪地问。

“你知道什么?现在那里总有些陌生人在闲逛,我都靠不到近前!”

“你家的老祖牌位在那里,你去不是名正言顺吗?”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是能进到那里拜祖!可是那些东西是那么好往外搬动的吗?那是几十个大纸箱呀!”

“你那些假石头箱包用不上吗?”

“那些玩意儿一次两次行,用常了不就被人看穿了吗

“那你找我来有什么用呢?我就是帮你跑船的!旁事我不掺和!”马玉天说。

“我想求你从海口这边弄上来!”

“什么?你要我从黑蛇洞里把那些东西给运出来!我的天呐!看你说的多轻巧!你不是没撑过船的人,在那个地方连腰都直不起来,得伏下身用短桨赶那个船走!上面放箱子,人往哪里站?从低处往高处走容易,从高处往低处走难,你不是不知道这个理,再说那些货不是一次存下的,小舢板一次能运几箱出来?这个忙我可帮不了你!

“那可不行!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我今个儿找你来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老板有话,那批货有他大多半呀!这事你可得想清楚了!”

“我要是就不管呢?”

“你不管行!等着。有你好受的!

“你少吓唬我我把你那些东西运进去就不错了!你在这地方找找,还有旁人能干我这活吗?

马玉明听到哥哥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凭屋里两个人的对话就能看出他们这些日子都干些什么“好事”了,看来二胖爸说的没错,黑蛇崖下的那个黑蛇洞确实有名堂。

“那你是不想帮我的这个忙啦?”毛头爸的声音恼火加绝望。“玉天,现在我托个小,称你一声兄弟,如果按辈,你得管我叫声叔,对不对?你耍船本领是不低,有子力气!可是你别光以为你行,我听说,那黑蛇崖下虽然险,可是在每月初一十五的亥时,黑蛇洞口那里会有小半个时辰浪小涡静,这个机窍,你当然也知道,天下事天下人做,也有人会知道这黑蛇洞的秘密,你选这个时间要给我运货是有你道理的对不对?我早先不知道,现在有人说了,这点你哄不了我!今天晚上正是机会,你在那个时间段把东西弄出来就行!

在外墙偷听他们对话的马玉明心里一怔,亥时?这个时间不正是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吗?她两次听到那船橹响动恰好就在那个时间。

马玉天沉吟很久才说话:“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哈!看看!你心虚不是,说实话给你,这是老板告诉我的,我刚才不是说吗,昨晚这船货老板也是借高利筹措的,船翻了,货完了,老板也傻眼,放贷的人有多狠毒你不是没听说过,好家伙,一抄起来就是几百万,谁抗得住?”

“风险太大呀!”

“风险是大点!不过我退一步,好不好,我知道你往外弄从高到低也难!这样吧,老板说下面有一只箱子左上角有个小白点的,你若是单把它弄出来也行!”毛头爸口气软下来。

“哈!一箱烟能值多少银子?”

“你可别小看这箱烟,它里面有起死回生的灵符呢!”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得你答应下来再说!”

“你不说我就不答应!”

“也好!就算我这半条命押给你了!那箱子有‘白粉’,懂吗?老板如果把它换成钱,就是再翻十条船也不怕!”

“好吧!既然你把话说明了,我的话也得说死,是不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要是帮你把那箱货从暗洞里运出来,那个价码得提!”

“多少?”

“翻倍!”

“好!我答应你!运费三番,这下你满意了吧!”

“慢着!我还有一个条件!”马玉天冷冷道。

“还有条件?说说看!”

“我要老板的电话号码!”

“你要老板的电话号码?你是要疯呀?你要他的号码干什么?这个办不到!”毛头爸喊道。

“因为我不想总像一头驴似的被人牵着走!我当然也想像你那样在镇上在县城有几处房面!”

“这个不成!你这个要求太过分!玉天!你要知道自己的斤两,你要是没有那个金钢钻就别揽瓷器活,你以为老板会看得上只会撑船的人吗?老板是生意人,他看的是钱财实力,有些事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简单,说说就能做到的!我看你还是收起这份心思,到时候老老实实的给我运点东西吃口饱饭,我警告你!可不要想歪点子!你想和老板直接打交道,说句实话,你还没那个资格!”

“你! 这就是说不同意了?!”马玉天反问道。

“哼!不是我不同意,玉天,这可是要命的事情,我可不想为那点钱把脖子上吃饭的家伙混掉喽!”

“也好!那你就自己掂量着办吧!话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以前的事情就算让风给刮走了,以后嘛,咱们是大路朝天你我半边,咱们各干各的吧!”

“哈!玉天!你想的倒美!你想抽腿撤?恐怕没那么容易吧,你没听说,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这句话吗?这件事从头你就掺和了,老板能让你抽身走吗?”

“你在威胁我?告诉你,今天早上二胖爸来过了,你知道吗?

“二胖爸?他算个屁!你怕他个逑!”

“他是地里仙!你别小看他,他的消息比鬼还灵,哪里有事他都知道!”

“我这么说你就这么听算了!他要是真碍事,老板会找人做掉他的!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别啥事都钻牛角尖!不是我威胁你,你提的那个要求太过分了!其实你我都是给人家打工的,干这么较真!咱哥俩从前合作的不是挺好吗,你只管运东西,干等着分钱就是!非得知道老板是谁有什么用?

“你别误会,我要老板的电话号码不是想跟你争行情,说心里话,我就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实力,我其实就是想哪怕日后命没了,怎么说也得知道是给谁卖掉这条命的吧?我不想糊里糊涂的死都不知为谁呀!”

“话要是这么说,事情倒还有的商量,要老板的电话号码你就别想了!不过,我给你吃颗定心丸,省得你总惦记,我只是听说咱们的老板复姓紫木,名字叫什么不知道!这些是真是假也很难说得清楚!实话说,我也仅仅知道这些,我也从没见到过他本人,事情都是他在电话里告诉我的,老板下命令用公用电话!”

“当真?他用公用电话跟你联系?”

“骗你是驴!你想呀,干这种买卖有几个人会说真实姓名的!要是换你,你不也得留一手吗?”

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他是谁?

“鬼才见过他呢!我现在也是剩小半条命的人,那大半条命都在放高利贷的人手里攥着,我骗你还有啥用呢!”

马玉明听到屋里人不再说什么,就赶快跑到村东头小卖部买回一包烟,她走进院门时,正好看到她哥哥送毛头爸出来。

毛头爸嘻皮笑脸对马玉明一笑,然后转头对马玉天说,“玉天,你这个妹子可是越来越出息,别说蛇洞村就算玉峰全镇哪家姑娘都没她这么漂亮!”

马玉明捩他一眼,把那包烟塞给马玉天,气呼呼地走进院子。玉明妈还在窗前不声不响地做自己的事,马玉明从窗台瓦罐倒杯水,先递给妈妈喝,然后把剩下的水一仰脖都灌进嘴里。她虽然人在院里,但是还是支愣耳朵在听大门外那两个人的动静。

“好就这样吧,明天!大老板高兴咱们不是能多得点吗?现在靠什么说话?不就得靠手里有没有银子吗?你老弟想明白就好,说心里话,海上那船货是没指望了,老板着急的是能把下面的东西弄出来,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是不是?”毛头爸小声地奸笑。

“好!今晚你准备接货吧!”马玉天干脆地回答。

今晚?今晚是什么日子?马玉明细想一下,噢!晚上又是大潮,黑蛇崖附近水域每逢这个日子都会出现大量的淡水死鱼死虾,不用说那些淡水鱼虾都是从黑蛇洞里随水冲出来的。二胖他爸说的暗河一定是这么回事,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二胖他爸呢?现在二胖他爸是不是还会伪装得像一块大石头藏在黑蛇崖下面呢?对,哥要是出海就像先前约好的发手机短信给他,告诉他所有的事情。马玉明打定了主意。

夜时分,马玉明被一阵响动惊醒,抬身从窗帘下面的缝隙看到哥哥马玉天蹑手蹑脚地出了院门。马玉明一咕碌爬起来,悄悄地跟在哥哥身后往拴船的地方走去。月亮被大块的云层遮住,四处什么也看不见,一切都要凭借耳朵,马玉明屏气凝神,终于在朦胧的远处海水颤颤的微光下,看到哥哥上了自家的那条小舢板,朝黑蛇崖方向划去她没有听到桨声,看样子马玉天用的是那双短短的扇面小桨,这种桨在慢动作下是不会有一点声音的。很快,那条小船和哥哥的身影就消失在黑蒙蒙的夜色里。黑蛇崖!哥哥一定去那里。马玉明想到这,快步顺着海滩向前面跑去,猛跑了大约一个小时的功夫,脚下沙滩戛然而止,再往前就是峭壁悬崖。海滩消失在汹涌的海浪中,就像被悬崖峭壁吞掉似的,前面就是那天她和二胖来过的地方,白天从这里可以斜看到黑蛇崖下面,但在夜里除去听到浪涛拍岸的响声什么也看不清楚。马玉明顺着山石攀上去,不顾一切地往上爬,向前爬,终于找到一块突出的石崖,从这里能看见黑蛇崖下面。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黑黝黝的海面,从这里往下离传说中的黑蛇洞约有几十米,只要用心听,还是能够听出一些什么的。

马玉明一动不动地静静等在那里,用心捕捉海面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

忽然她感到有几粒细沙从她藏身的上方滚落下来,那轻小沙粒的滑动声在静籁的夜里是很容易被发觉的。马玉明朝自己的右上方看一眼,那里和自己待的地方一样,也是光秃秃的几块被海风抽去棱角的石头。收回目光,因为这时她感觉靠近黑蛇洞的那里有些响动。

月亮刚出云外,海面泛白。马玉明早先因为家境所迫,几岁就跟着父亲和哥哥颠簸在大海上,父亲教给她许多斗海本领,她能从听到的海涛声中判断出迎面来的浪头是不是有危险,也可以听出游到近处的大鱼在水里搅动海涛的节奏现在她耳朵里就有那么一些如同大鱼在破坏海水原有频率的声音,因为它的出现,海水不像刚才那样的浑厚,像是有什么东西劈开那个浑厚整体似的。

马玉明看到一个从没见的场景一排排大浪在冲击黑蛇崖被阻后转身向来路扑去,这样一来,平时隐没在海平面下面的那个传说中的黑蛇洞里的水也被汹涌的回波带走许多,黑蛇崖下面那个洞口暴露出来,就像一张平伸的大鱼嘴,黑黝黝的洞里深不见底,一波海水又涌回来,那张黑黑的大鱼嘴又被海水盖住,转瞬间,海浪转身移去,把个大鱼嘴又衬托出海面。马玉明正看得惊呆,忽然看到一条浑身黑漆漆的长长的大鱼趁那海水刚往山崖外返抽的时机,像支利箭从黑蛇洞大张的嘴里冲到海面上,转瞬间消失在茫茫海波中不见踪影。再一看,啊?那不是自家的小舢板嘛!平伏在船板上的一定是哥哥马玉天。他真的把那条小平底船划进黑蛇洞又划了出来!黑蛇洞里能走船?马玉明想起小舢板船头上被擦去的那块硬伤,她猛地站起来,想召唤一声哥哥,就在这时,她感到脖后面有一股热呼呼的喘息声,接着有什么湿粘的东西贴到她脸上她下意识伸手去摸,手指感触到一个毛绒绒的东西,是野兽吗?还没等她转过头,她的脚踝被什么东西重重地一撞,眼前一黑,整个身体就朝下滚落下去惊恐中本能地死死抓住那个毛绒绒的家伙,不知多久,耳边“噗通”一声响,硬硬的水面猛击过她,瞬间有些昏迷在意识尚未完全关闭时,她模模糊糊地感到她的身体被什么东西吸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变成一团轻飘飘的棉絮很快她被冰冷海水激醒了,腥涩的海水让她呼吸困难,还没来及有所反应,被一股汹涌扑来的大浪打进黑暗里,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漆黑觉得自己很可能是掉进那个黑蛇洞里去了,但是她手还是死死抓住那个毛绒绒的东西,求生的本能让她不能松手于是那个毛绒绒的东西同她一起被海水推动这里水很深,马玉明奋力踩水,尽量大口大口地吸气,让身体浮在水面上那个毛绒绒的家伙不断地挣,马玉明终于没有力气再抓住那个家伙,她的手已经麻木,绝望地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周,感觉衣领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扯住,那个得到自由的家伙并没离开,就在她旁边游动此刻的马玉明吓得哭都哭不出声,她明白自己是被水流往里冲,这个洞有多深多远都是未知数,如果这真是人们传说的那条暗河,她又会被河水带到何处?她身旁那个活的东西虽让她胆裂但已不重要。现在她已身陷绝境,马玉明尽力想推开那个紧贴住她身子的东西,但是没有用,那个家伙就是不走开,马玉明无助地大哭起来。在那个阴冷潮湿的暗洞里,她的哭喊声就像有人故意在刮磁般的尖利凌乱,忽然马玉明听到一阵比她的声音更大更响亮的声音,这声音不但响亮还有一定的节奏。马玉明忽然闭住嘴,猛地意识到那是一条狗在叫唤。是狗!没错!是狗!马玉明的思维突然恢复,自己身边的这个毛绒绒的家伙是条狗!狗!狗?这条狗要是丁丁该多好哇!

“丁丁!”马玉明下意识地叫一声。

一阵连续兴奋的狗吠声回答了她。

“丁丁!真的是你吗?我的好丁丁!”马玉明不顾一切伸手抱住那个湿乎乎的家伙。

泡在这个黑暗的水洞里能有一个熟悉活物陪伴在身边,对于一个陷身绝境的人来说是多么宝贵啊!马玉明很清楚,刚才自己就是被这条大狗牵扯住的,如果不是这条狗死死地为她抵抗住那一波一波的海浪,她现在早不知被水流冲到哪里去了。马玉明虽然想尽力看清周围的情况,但是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漆黑一片,一片漆黑,她能感觉到被她紧经抱住的那条大狼犬也不住地浑身发抖,它也害怕待在没有光明的世界里,这也是它紧紧依偎在马玉明身旁的原因。

一波一波的水流不断地冲击着陷在绝境里的马玉明和她怀里的那条狗。马玉明感到了冷,感到身上许多地方都在疼,一阵阵的昏厥感不住地袭来,身上的血液好像就要被凝固住马玉明哭泣着试探那一波波咸咸的海水涌来的方向游去,但从外面涌来的海水不允许她柔弱的身躯从那里出去,反而那些倒灌进来的海水还在慢慢地增高,刚才她感觉海水是在肩头,现在那些海水已经淹到她唇边。

马玉明想起哥哥说过的话,也完全弄明白哥哥为什么要在有大潮的日子才来这里的道理,宇宙间充满许多难解之谜,这个黑蛇洞可算得上其中之一,也许它只会在初一十五这两天的某个时间段把自己本来面目向世界上的人们展现一下,也许真的是有黑蛇精的,它现在正在某个地方毫无怜悯地看着泡在冰冷海水中挣扎的两个生灵。

马玉明再一次拼命地向海水涌来的方向游去,但是那堵汹猛的水墙封闭了她的希望,让她的努力化为乌有马玉明几乎绝望了,她的情绪感染了身边的那条大狗,丁丁也开始低声地发出哀鸣。但是这条受过训练的狼犬还是不住地用它那条温热的湿乎乎的大舌头在马玉明脸上舔着,给这个柔弱的女孩一些安慰。

马玉明此刻已没力气再踩水了,她的身体开始下沉,咸咸的海水冲进她嘴里,难道自己就这样完了吗?妈妈怎么办?哥哥怎么办?还有学校?那些同学有谁会知道她是死在这里的!唯一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就是这条狗了!马玉明的意识开始变得迟钝,她身上此刻已感觉不到冷,她多么希望此情此景是一场梦呀!她无力地把头靠在丁丁身上,她的两条腿还在机械地上下蹬水,她不想让那腥涩海水再进到嘴里,那是能让五脏六腑都难受的味道。她就那么地紧紧靠住那条大狗,她感到这条大狗四肢在不断地划动,她感觉到那条大狗游动的方向和她要去的洞口正相反,这是怎么回事呢?此刻马玉明已经没有力气去干这条狗做什么了,她现在连想的力量都快没有了,她的身体就那样随着一波波的涌浪在浮动,她的头垂下去,一口冰凉的水又冲进她嘴里,忽然她察觉进到嘴里的水不再那么苦涩,怎么回事?马玉明从半昏迷中惊醒过来,这水怎么是淡的?马玉明又试着吞了一小口,没错!这水是淡的,不再苦咸。怎么回事?这到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光亮,这是身处绝境中的人们都会有的急中生智。她猛地想起自己要来探求这个地方的缘由,也想起从这里冲出去的那条小船。哥哥要运出去所谓的东西不会是泡在海水里的,那么这些物品一定会有个存放的地方,那么就会有希望,看看那些东西在哪里,也许找到那些东西就能生还。

马玉明判断在她半昏迷这段时间里,她被丁丁朝洞里拖了一段路,她们位置很可能已经来到暗河中部,这里不再是海水的王国,我的好丁丁!是你救了我!是你给我活下去的希望!

马玉明的脚猛地被什么东西碰疼,那是硬硬的东西,是水下的石块,马玉明不再那么明显感到水流冲击,她就这么半走半游地机械地划动双臂,她身上的力气就要用尽,她此刻多希望自己就是漂浮的木板,那样就能轻松些。呼哧呼哧吐着粗气用四肢不住地刨水前行的丁丁,你是怎么被我给拽下石壁的呢?你是跟谁来的?是跟李叔吗?那他现在在哪?马玉明现在有很多弄不明白的事情,让她最费解的就是为什么她会掉下山来,是谁推她那一下?但是眼下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马玉明这时忽然感到背后面冰冷海波冲击已经小很多,在她对面也有一股力量在往相反的方向推她,她再像刚才那样向前游走有些力不从心。猛地,有什么东西很疼的撞到她脸上,顺手一抓,原来是条小鱼她把那条小鱼握在手里,细细的感受一下,马上就明白这小鱼不是海鱼,

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关于本站 - 广告服务 - 免责申明 - 招聘信息 - 联系我们

版权所有:中国公安文学精选网  京ICP备13023173--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