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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度纪实文学卷——剿赌马尼拉(八)

来源:群众出版社 作者:孙丽萌

拜托你个事儿,给咱买个骨灰盒呗

邵兵到奈曼的时间并不长,到他去世,也就一年半的时间。我们可以先从他人生的终点回溯他的一生……

或许可以从他的朋友那里开始吧。

他坐在我的面前憔悴而沉默。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邵兵在奈曼旗期间最亲密的朋友,但是许多人都知道,邵兵在得知自己生病之后,曾经悄悄地拜托他的一个朋友为自己准备一个骨灰盒。以至于在他去世之后,当这件事情浮出水面,竟让许多人为此唏嘘不已。一个在人们眼前总是表现得生龙活虎、精神抖擞的汉子,在还不知道自己真实病情的时候,就让他最好的朋友为自己准备骨灰盒,无论是谁都会感觉到:或许邵兵早已经对自己的病情有着最悲观的预感。

究竟是什么样的朋友,可以拜托自己的后事,可以把买骨灰盒这种最隐秘的事情也托付给他呢?

我望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黑黑瘦瘦,胡子拉碴,甚至有几分邋遢。但是,如同他写在脸上的悲痛,我隐隐地感觉到,他与邵兵之间,应该不仅仅只是“朋友”。

他叫王立文,和邵兵有着20多年的友谊,也是邵兵很少的几个知心朋友之一。他们很早就认识,属于那种常来常往、哥们儿弟兄般的好朋友。

我很想知道他和邵兵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也很想知道邵兵在他的朋友面前,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许他这个朋友能够让我们看到一个不一样的邵兵。

“听说你和他是朋友。我想知道,你和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朋友呢?”我觉得凭我这么多年的采访经验,这样的问话没有什么问题。

“能是什么样的朋友?我就是一个放牛的,他无求于我,我也无求于他,朋友就是朋友,有什么分别吗?”他的眼睛突然睁大了,说出来的话明显带有不满的情绪。

开始我吓了一跳,脑子里飞快地回想着自己刚才的问话,怎么会是这样?看着眼前这个情绪激动的男人,不觉有几分尴尬。但很快我便意识到,我的这句话在无意中戳到了他那根敏感的神经。从之前掌握的资料来看,邵兵这个“放牛的”朋友,其实是一个养牛场的老板。邵兵去世之后,有关于他的传言并不完全是正面的。可以理解,邵兵不是圣人,社会上的纷纷扰扰无论是在他的生前还是身后,都会让人产生种种猜测。很显然,他有一个当老板的朋友,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不是因为邵兵来奈曼工作,才到这里养牛的。”或许是他也感觉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不妥,连忙解释道。话里话外充满了委屈和无奈。

是啊,一个公安局局长有一个养牛专业户的朋友,不免会在有些人的心里产生各种联想。最多的恐怕就是利益的关系了,所以也怪不得王立文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邵兵是个很仁义的人,对人有情有义。就是太要强了,太追求完美。觉得领导把他放在奈曼,是信任他。他要干出个样子,不能给领导脸上抹黑。”王立文终于平静下来,慢慢地说起了他和邵兵之间的友谊。

他和邵兵成为朋友的时候,他们都还是普通人。那时候邵兵还在治安大队工作,是个普通的人民警察。而他也没有开始养牛。朋友做得很简单,无非也就是偶尔有时间喝喝酒聊聊天。后来他在奈曼养牛,两个人碰到一起的时候很少,因为邵兵进步了,工作自然也忙了。所以平常的时间都是各忙各的。其实他们的关系走得很近,是从邵兵到奈曼工作开始的。用他的话来说,别看奈曼旗不大,却藏龙卧虎,方方面面都很复杂。他没有很详细地去讲所谓的复杂究竟是指什么,但是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我发现他在有意无意地躲避着敏感的字眼。难言之隐吗?既然是难言之隐,我是不是可以推想为邵兵应该曾经在他这个好朋友的面前,表露过自己的难处?

“他来这里工作真的是很难,如果我能做了他的主,想当初怎么也不会让他到这里来工作。平调……从一个舒服有权的地方到一个离家老远的奈曼?傻啊?没办法,人各有志。更何况他身上有一股不服输的劲。既然他来了,作为好朋友,我又是当地人,就想着能帮他多少就帮他多少。工作上帮不上什么忙,哪怕就从生活上照顾照顾他,也算是尽了朋友的义务。”王立文声音不大,算得上是娓娓道来,但是,这些话语中夹杂着许多叹气,让我迫切地想要跳过所有的废话直奔主题。

“听说邵兵让你给他买骨灰盒……这是怎么回事?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对不起,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听事迹材料上的话,如果是这样,我们也没有必要千里迢迢再到这里重复一次别人所做的事情。我们是作家,需要真实故事,你们朋友之间最真实的故事。”我打断了他的话,明显有些不太客气。

“唉……”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们不是记者?不是上级领导?”

“当然不是。”我回答很简洁。

“我是怕万一说不好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那得多对不起他啊。好吧,那我就给你讲讲他的事儿,有些东西你最好也别记。”

“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没关系,你尽管说。我们知道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你就放宽了心地说吧。”

“2015年刚刚过完春节,我给一个朋友从南方带回来一个双人骨灰盒。他看见了,觉得做工什么的都很好,就对我说:‘要是死了能住进这样的骨灰盒也很不错。有机会给我带个回来。’当时我听了觉得挺不吉利的,但是也没往心里去,因为他当时要的是双人的骨灰盒。我想着,他的母亲年龄那么大,作为儿子,提前准备个讲究点儿的骨灰盒,也没什么稀奇。我就答应了。到了5月份的时候,他又催我,问我骨灰盒的事办得怎么样。我说正办着呢。他又说换成单人的吧。我就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记得当时我开着车,就不耐烦地跟他说,你这个人也真是的,好好的搞什么骨灰盒呀。因为那时,我只知道他身体有些不舒服,压根儿就没有往坏处想。现在想来,是不是他自己感觉到得了重病,所以让我做准备,这就不知道了。到了6月底,他第二次去北京检查身体时再次给我打电话问骨灰盒的事儿,我就感觉到有些大事不好。但没有想到这么严重,这么快……”王立文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用手抹着眼泪。

看着一个大男人在我们面前哭得稀里哗啦,我们非常难过。

“你们不知道啊,邵兵来奈曼的这段时间里,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他和他的老婆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多多了。我知道他有多难……上班的时候他工作忙,什么也顾不上,只要有时间我就会过去陪他。特别是3月末之后,晚上多数的时间都是我陪着他。因为那段时间他太忙了,偶尔有空儿回到宿舍都是精疲力竭感觉很累的样子,明显力不从心。大概你们也知道,奈曼那件事给他的压力有多大啊。为了做好群众工作,他经常悄悄地让我带着他走村串户,亲自去给老百姓做工作。在奈曼这个地方,民风强悍,一个个都老有文化了。哪个说起话来不是一套一套的?不要说他就是个外边来的,就是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在这件事上,也是很难说进话去的。再说了,不管怎么说,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公安局长就是个大官,想让老百姓服气,首先要做让老百姓服气的事儿。在那个节骨眼上,不带一兵一将,单枪匹马地深入老百姓当中去亲自做工作,是要冒很大风险的。说心里话,他这么做,都是瞒着领导……让我怎么说呢?要想了解老百姓当时是怎么想的,要想了解各村的情况,要想掌握第一手资料,让上级领导能够掌握最真实的情况,他是信得过谁,还是能指望上谁呢?在那么复杂的情况下,作为朋友,我不帮他谁帮他?先不说咱也是国家的公民,就以朋友这层关系来说,我能理解他,而且他也信任我。所以每次都是我陪着他去的。而且,他在局里忙的时候,就让我进入各个相关的村子里收集情况,及时向他报告。到现在我也不能跟别人说,我就是那个他最可靠的情报来源。你们不知道,包括领导们应该也不知道……就连自治区领导亲临一线,邵兵都是调的我的车,我以司机的身份亲自开车。想想看,邵兵对我得多信任啊。”说到这儿时王立文脸上稍稍地显露出几分自豪。而我的脑子里清晰地蹦出两个字“特情”。邵兵或许早已在王立文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发展成了公安机关所依靠的“特情”人员。收集敌社情是公安机关正常的一项业务工作,而敌社情来源的可靠性有的时候关系到社会稳定以及案件的侦破。作为一个老警察,我深知其中的奥妙所在。很庆幸邵兵可以有这样一个朋友可以依赖。

“你成天和他在一起,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他的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肝癌可不是一天两天得的呀……”我很想知道邵兵这个朋友怎么就没有在他们的相处中看出端倪。

“你们真的不了解邵兵这个人。他最大的特点,第一是要样儿,第二是惜命。”王立文这话一出口,就把我惊着了。“要样儿”很好理解,“惜命”虽然也不难理解,但在此时此刻从他最好的朋友嘴里说出来,的确是令我吃惊不小。一个不顾一切、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带着病痛,一次又一次完成了艰巨任务,最后把自己活活累死的人,竟然是一个“惜命”的人。

“惜命吗?怎么可能?”我几乎是质问一样。

“他真的是很惜命。跟他做了这么久的朋友,却不怎么了解他的生活习惯。只知道他很少出去吃饭,经常在宿舍自己做着吃。但是他吃饭很讲究,听说他爷爷曾经是厨子,也许是受家庭的影响,他从小就做得一手好菜。有的时候,朋友想请他出去吃饭,他就把朋友请回家,做几个拿手小菜。这可不是吹的,可以说色香味俱全。讲究着呢。而且他还非常注意锻炼身体……经常不知道从哪里弄个偏方,自己给自己配中药喝。他平常喝水的那个杯子里总是泡着中药。你说他不注意身体,真的是冤枉了他。他常跟我说,咱们这个年纪的人,上有老下有小,又不能不干事业,有一个好身体,不为别的,还得为老娘不是?他这病,怎么说是大意了呢……记得他发病前两个月,鼻子总流血,有的时候牙龈也出血,还以为是上火了呢。当时他的工作非常紧张,好几天都捞不着睡觉。好不容易有一天晚上有那么点儿休息时间,他还在跑步机上跑了一会儿,说是最近全身没劲儿,锻炼一下就好了。没跑一会儿,他就下来一头栽到床上,对我说:‘我咋这么难受呢?太没劲儿了,该不会是要完了吧?’我看他的确体力不支,就对他说:‘跟领导请个假,我陪你到北京检查一下。不然这样下去,迟早你会把身体累垮的。’我记得当时他想了想,就给领导打电话,说要去北京检查身体,我估计市领导在电话里说工作这么忙你走得开吗,他就说,那就以后再说吧。其实我知道,他从心里压根儿就没想走。你就说你病了,领导还能不让去看病?可我想也是,当时奈曼那件事还没完全过去,工作的确忙,这个时候走,也真难为他。你们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如果那个时候知道他病得这么严重,我就是拉也要把他拉到医院去。说心里话,我想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得那个病。他就是太能忍了。后来我去天津的医院看他,医生说没救了,我们那么求医生无论如何救救他,可是医生说,早干什么去了?哪怕就是早来两三个月,我们也能让他的生命延长一年半载的。听了这话我当时肠子都悔青了,回想起来,如果那次我坚持让他去医院,哪怕就是去通辽市医院做个B超,也不至于给耽误了。所以他去世之后,我伤心得跟什么似的……把自己关在家里100天,不刮胡子不剃头,就守着他的遗像……我得给他守灵啊。想着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想着这些年来我们之间的友谊,后悔那些早就应该为他做却没有做的事儿,就是想不通。出来的时候跟鬼差不了多少……”王立文满脸泪水地说不下去了,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听不下去了。我写过许多公安战线的英模,为他们流过太多的泪水,我曾经发誓再也不写死去的英模了,因为每次都会被他们的故事折磨得心痛不已。我们太多的战友都倒在了繁重的工作中,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也是人生父母养的,说是勇于担当,知难而上,可他们真不是钢打铁铸的。只是因为他们都有高尚的精神境界?这其中有多少是不得不做的,又有着多少无可奈何?然而,就是这样,我们依然有许多战友像邵兵一样坚守着,毫不吝惜地透支着他们的生命和健康。到现在有谁真正能够明白在别人眼中如此“惜命”的邵兵,竟然为了工作,一次又一次地失去了拯救自己生命的机会呢?

邵兵已经逝去,我们不能够凭空揣测“惜命”的邵兵,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拼凑起他在奈曼的短短一年,看不到他究竟有多少时间是留给自己的,工作,还是工作……让一个顶着巨大压力、所有的生活内容全部被工作填满的基层公安局长,只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去付出他宝贵的时间,恐怕也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

尽管他的朋友是那么不愿意回忆起邵兵最后的日子,我们还是要硬着心肠,揭开他们心灵上的伤痛,去挖掘邵兵如流星般在天空划过后留下的生命痕迹。

2015年6月底,邵兵终于去北京了。这次去北京有两个原因,首先是女儿警花要到北京去参加考试,作为父亲他再也没有理由拒绝自己的掌上明珠提出的要求。而对于女儿来说,缠着父亲去北京,让百忙中的父亲能够有机会为他虚弱的身体做一个检查才是最终目的。无论怎样,邵兵去北京了,并且到医院做了检查,只是检查刚一做完,他就让女儿留下等结果,自己迫不及待地返回了奈曼。

我想,或者邵兵早已知道自己有病,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病会那么严重,所以,他必须让自己在能够工作的时候,多做一点儿,再多做一点儿……

王立文清楚地记得6月28日那天……在他的印象当中,邵兵应该还在北京的医院检查身体。他却意外地接到了邵兵打来的电话:“你在哪里?如果方便马上去商店帮我买一条裤子。”

王立文对着电话直发蒙:“现在……买裤子?干吗?”

“你现在赶快去给我买条裤子,马上送到我的办公室。”显然邵兵非常着急。

“啊?你不是在北京检查身体吗?回来了?什么时候?”王立文非常吃惊,“怎么了?买裤子干吗?”

“让你买你就买,不要啰唆……快点儿,我不小心拉到裤子里了……快点儿啊。”

这是怎么回事儿?王立文顾不上多想,连忙跑到商店买了两条裤子送到了邵兵的办公室。邵兵一脸尴尬等在那里。

“裤子是我给他换上的,屎也是我帮他擦的。因为他从办公室到厕所需要经过一段走廊,那里的办公室有女同志在办公。他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自然只有我帮他来处理这些事儿。现在想来,他的病的确已经发展得很严重了。大便是黑色的,可惜我当时并不知道黑色的大便代表消化道出血。我还忍不住和他念叨:‘好不容易去检查病,领导也给了假,瞎折腾干啥?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跑回来,等结果出来了再回来也不晚呀。’他说:‘没办法,单位事儿多,我就回来处理一下。反正在那边等着也是等着,再说,不是有警花在吗?’反正他这个人总是有自己的主意,就是我劝也是劝劝而已,听不听他自然有主意。就是那天,我走以后他家媳妇儿跑来把他拉走了,听说是去了医院。我就觉得邵兵恐怕是真的检查出病来了。”

因为是好朋友,我想邵兵最后的那一段时间,应该会留给他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嘱托。

“过了几天我到医院去看他,当时他已经住进了天津的肿瘤医院。当时感觉还不错,虽然医生告诉我们没救了。可看到他精神还好,就觉得也许会有奇迹发生。说真的,他确实不像是就要死了的样子,干干净净,连头发都是一丝不乱的。就是住院,他也想让别人看到他精精神神的样子。我俩聊一会儿天儿……趁没有人在跟前,他悄悄地问我,骨灰盒联系得怎么样了?我说都联系好了,已经发货了。他又说:‘以后你有空儿常去看看我妈,给她送点儿新鲜牛奶……她就喜欢喝你那儿的牛奶。’我就说他:‘你说这些干啥?我就是养牛的,缺了谁的牛奶,也不能缺了老太太的。好好养病,干吗操这个心。’他还对我说:‘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有时间你替我经常去看看锁柱,无论将来我在还是不在,你都要继续照顾他。’”

锁柱是谁?我们很好奇,在邵兵最后的日子里,竟然有这样一个人,让他在母亲之后,将这个人托付给自己最好的朋友。

从王立文的口中,我们知道了,这个锁柱其实就是奈曼旗里的一个智力有问题的人。听说锁柱在奈曼的大街上流浪了许多年。因为是O型血,旗里的医院每次抢救病人,急需用血的时候,找不到别人时,就会把锁柱叫到医院去献血。这些年来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的命。邵兵来了之后,发现这个锁柱有时候会在公安局的门口转悠。在他得知锁柱的情况之后,就开始帮助这个许多人眼中的“傻子”。他了解到,锁柱只有一个哥哥,因为双目失明住在敬老院里。经过联系,他把锁柱也送进了敬老院,使他有了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从送进去的那天开始,他就把照顾锁柱的事情交给了王立文,让他有事没事常去看看,送点儿钱和吃的穿的用的。他对王立文说:“不能因为锁柱的智力不健全,就可以任由别人欺负他。因为他智力不健全,所以他不知道自己为大家做了那么多好事,但我们不应该不懂得报恩。”

这就是邵兵,一个非常善良的人。或许锁柱压根儿就无法分辨自己现在的生活和过去有着多么大的不同,也不知道这个善良的好人为什么会无私地帮助他。不沾亲带故,不会有任何回报,除了自己的朋友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曾经无私地帮助过这样一个人。所以,这种付出是没有任何个人目的的,当然,更不包括积累政治资本的作秀。

邵兵是个孝子,只要能从工作中抽出点儿时间,他都会去看自己80多岁的老母亲。有很多人说起邵兵会做饭这件事,多数都是在他的老母亲家尝到过他的手艺。用邵兵的话来说,这叫一举两得,既可以显摆一下自己的厨艺,同时又有时间陪伴老母亲。但是,孝顺归孝顺,请客归请客,在原则的问题上他是丝毫不含糊的。

通辽地区很多的风俗习惯都和东北很相似,老人的生日,对儿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当然,邵兵也不能免俗。老人那么大的岁数了,当儿子的总是要尽自己的孝心。有一次他给老母亲做寿,除了自家的亲戚,比较亲近的朋友请了几个。作为朋友来讲,礼尚往来的事情总是不可避免的,几个朋友觉得平常也没有机会对老人有点儿表示,借着做寿每人拿出一万块钱作为寿礼送给老人。当时为了老人高兴,邵兵也没有说什么。寿宴一结束,邵兵就把哥儿几个叫到一起说:“我知道你们是想让老人开心,但是这礼我不能收。如果是朋友是哥们儿,你们就把钱拿回去。心意我领了。”几个朋友马上都不高兴了:“我们这是给老人的,又不是给你的。再说了你参加我们家里的各种活动不是也从来没空过手吗?怎么什么事一到你这里就不对等了呢?”在朋友面前邵兵没有办法再去讲那些大道理,只能象征性地每人留下了1000块钱。有关这件事,他的朋友在和我们谈的时候,曾经嘱咐再三,如果是这点儿小事会影响邵兵的形象,最好就不要提了。而我想:邵兵毕竟不是生活在真空里,如果要让他的事迹真实可信,那么,就必须得全方位真实地向人们展示他在生活和工作中的点点滴滴。就如同前一阵子网上传说得沸沸扬扬的“雷锋穿过新裤子”一样,英雄也有生活,“雷锋穿过新裤子”和“学习雷锋好榜样”丝毫不冲突。如果连这样的一件事情都不可以说,那么,无论我们把邵兵的事迹写得多么感人,读者都会在心里留下许多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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