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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度精选中篇小说卷——绑架(五)

来源:群众出版社 作者:彭祖贻

东方晨曦仍然保持沉默。

孟瑶有些急了,激动地说:“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但我已经将一段我不愿让人知道,也不愿续接起来的历史告诉你了,知道我为什么想到要带你到这里来吗?我在你的别墅里看到了一本人体画册,上面选用了那次人体画展的几幅画,其中就有我,但画册上选的是侧体,何况画跟真人是有一些区别的,你不一定能认出我,但我一看到那画,就估计到你可能参观过那次画展,一开始我还没想到要带你到这里来,可是,在雁荡山,我发现我是真的爱上了你,我这才下定决心,我不想让我爱的人永远处在失忆状态,所以,我……下定决心,哪怕你恢复记忆后会嫌弃我当过人体模特,我,我,我也——”

“我们走,离开这里。”东方晨曦突然拉着孟瑶往外走,动作坚定而有力。

“东方——”

“现在你什么都不要说,听我的!”他蛮横地说。

孟瑶被他拉扯得步履踉跄。

他以极快的速度走出了美术馆,在美术馆门前的街道上拦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连推带搡地将她弄进车中。

“开车,去火车站。”

“东方,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是不是——”

“咱们回宾馆收拾行李,离开这座城市,”他轻轻地揽起她的肩膀,“听着孟瑶,咱们永远不再到江城来了,永远!你记住,我还是以前的那个失忆症患者,只要你愿意,我愿意永远陪着你,我们才刚刚认识,认识之前你的历史与我没关系,我的历史也与你没关系,我们认识之后的一切都很好,又何必要去续接那些对我们彼此并不重要的历史呢?”

“东方——”

“听我的,没错。我们回湖城去,我把别墅卖了,你把茶坊也处理了,咱们远走高飞,到一个与你过去的历史没有任何联系的地方去生活。”

“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因为你不愿意面对过去,你是对的,而我也不愿意面对我的以前而失去你,所以远走高飞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真的要那样,也必须带上雪儿,她是我生死与共的朋友。”孟瑶感动地说。

“多一个人,就不成为二人世界了。”

“可我必须带上她,直到她将来有了归宿。东方,你究竟——”

“孟瑶,请不要再追究我的从前,我没有从前也没有历史,我只是一个失忆症患者,我认为我很幸运,因为失忆症我才会认识你,还有,我们不缺钱对吗?起码是暂时不缺,这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往后我们还能挣钱对吧?这意味着我们到任何地方都能生活,对吧?其他的一切对我都不再重要了。”

“师傅,”孟瑶突然伸手,拍了拍出租车司机的肩膀,“先不要去火车站,先到工商银行中心营业部去一趟吧。”

“去那儿干什么?一定要去吗?”

“我去拿点东西,你就别问了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孟瑶说。

“去银行无非就是拿与钱有关的东西,孟瑶,钱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东方晨曦说,“既然我们已经下定决心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天起开始我们的生活,那些东西就不重要了,还是不去吧。”

“耽搁不了多长时间的。师傅,往银行开。”孟瑶显得有些执拗。

“还是去火车站吧。”他说。

司机将车子停在马路边:“两位商量好,到底去哪儿?”

“去银行,”孟瑶说,“你不是说不想要雪儿跟我们一块儿吗?那我得给她留些钱,我在银行里还存了些钱。”

事后想来,如果说孟瑶在认识东方晨曦之前犯过重要错误的话,那么,她没有听他的劝阻执意要去银行也许是她生命之中犯下的另一个无法挽回的一个重大错误。

出租车到达银行后就停在门口,东方晨曦没有随她进去,孟瑶似乎也没打算邀请他一同进去,她在银行里面大约待了半个小时才出来,东方晨曦还坐在出租车内,孟瑶见他脸色不太好。

“你怎么啦?不舒服?”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被他轻轻拨开。

“怎么这么长时间?”他问。

“以前我在这里存了点东西,放在保险柜里,”孟瑶指着手上一个包裹得很严实的包说,“开柜子的手续挺麻烦。”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还要在银行租保险柜?”

“回宾馆再看吧,我想你会喜欢的。”

东方晨曦没再说什么,“开车吧,师傅。”

回到宾馆后,孟瑶问他是不是当天就退房回湖城,东方晨曦说:“不忙,刚才我约了两个朋友来这儿见面,他们一会儿就要到了。”

“你约朋友了?你想起了你的朋友?”

他笑了笑,表情有些古怪地说:“什么叫想起了?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他们。”

“哈,你患失忆症是假的,你骗人?”这句话刚出口时还带有娇嗔的意味,话一出口,她马上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了,心里立即紧张起来,正准备说什么,房间的门铃响了。他飞快地起身绕过她,前去将房门打开。

来人是孟瑶见过的吕医生,还有另两个她不认识的男人。

她已经意识到不对了,又觉得挺奇怪,“吕医生你怎么也在江城?”

吕医生冲她笑了笑说:“听说孟小姐刚刚从银行取了一些东西回来,我特意赶来看看。”

孟瑶大吃一惊,她去银行取东西只有东方晨曦知道,刚一回宾馆吕医生一行就赶来了,显然是他将消息捅了出去,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来,她本能地跑到床边护着那个包裹,拿眼睛看着他,他的目光却没对着她,“东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东方晨曦仍然没有看她,起身对吕医生说:“如果她不去取这个包裹,我大概会对不起你们,我的心情一直很矛盾,好啦,现在我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剩余的事情该你们了。”说完这句话,他离开了房间。

“东方——”孟瑶起身欲追过去问个究竟,却被那两个陌生男人拦住了去路。

“孟瑶,”吕医生叫着她的名字说,“你心里早应该有准备,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哦,应该给你做个介绍,这两位是江城市公安局临江分局刑警大队的侦查员,李警官和刘警官,我本人则是湖城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支队长沈长儒,为了江城美术学院楚江副教授被害一案,我们围绕你开展调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我想到了该结案的时候了,你说呢?”

孟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你,你不是医生?”

“我们前两次见面的时候是,现在当然不是了,好啦,世界上的事情总应该有一个结局,现在我已经以真实的身份跟你见面了,”沈长儒微笑地说,“对此,我想用不着做过多的解释了吧?你呢,小姐,是不是也该用真实的身份跟我们打交道?”

“那位东方晨曦——”

“你是说刚才走出去的那位吧?他不叫东方晨曦,他的真名叫楚天,是楚江同父异母的弟弟,只不过弟兄俩一个长得像母亲,另一个长得像父亲,他们的长相虽然有差异,但你就没发现他们的气质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沈长儒问。

“怪不得我一见他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孟瑶嗫嚅地说。

“而且还有好感,对吧?其实你对楚江不仅仅只有恨,你对楚江的感情是非常矛盾的,”沈长儒说,“大概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我们在勘查现场时却感觉到了,他本来是赤身裸体地死在荒郊野外,你,或者说是你们,不忍心看到他暴尸荒野,又转身替他穿好衣服,将尸体转移到附近游泳场的一个凉棚里。”

“那位楚天也跟你们是一起的?”孟瑶似乎没有将沈长儒的话听进去,她的注意力还放在与她相处多日的男子身上。

沈长儒介绍说:“楚天目前在北京工作,他的正式职业是一位律师,得知哥哥被谋害专门从北京赶回来,发誓要为死去的兄长报仇,正好我们也需要这么一个人配合我们工作,所以就让他出演东方晨曦这么个角色。”

“弟兄俩都是演出伎俩高超的骗子!”孟瑶狠狠地说,“这么说没有东方晨曦这么个人?”

“有,我们上次去的那幢别墅的确是东方先生的,只不过他现在不在国内,东方先生现在已经加入澳大利亚国籍,但他在国内有些投资项目,楚江为他做一些策划包装方面的业务。东方晨曦与楚江是从小学一直到高中时代的同学,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他对楚江的死也万分悲痛,曾专门回来过一趟,我们借用他的房子和楚天冒用他的名义与你接触都是经过他同意的,当然,在具体细节方面也经过了精心策划,关于这些,我想没有必要做过多的阐述来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吧?”

“确实没有必要,”孟瑶说,“我知道得再清楚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能让我再见见那个假东方晨曦一面吗?”

“我看也没有这个必要,孟瑶,你取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打开的包裹里面是不是一些名人字画,另外还应该有一些股票,对不对?”

孟瑶没有回答,眼睛盯着那个包裹发呆。

“楚江副教授是个多面手,在学校他是工艺美术系的副教授,同时他还受聘担任了民营性质的江城工艺美术装潢公司的艺术总策划,业余时间他还炒股,是《江城证券报》特聘的股评人,多才多艺,可惜难享天年,美院为他举行追悼会时用了一句话,说他是英年早逝,他死的时候才三十六岁,对吧?孟瑶,你怎么不说话?”

“你如果不让我见楚天一面,那我从现在起,一句话都不会说了。”她咬牙切齿地说。

“这是威胁吗?”沈长儒问。

“求你啦。”孟瑶一下子变得可怜巴巴的。

沈长儒与两位同行交换了一下目光,起身走出了房间。

楚天再次走进房间的时候,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根本不正眼看孟瑶,一屁股坐在两个床铺之间的床头柜上,“我是该叫你东方晨曦还是该叫你楚先生呢?”她盯着他,讥诮地问。

“我刚才到服务台订了明天回北京的机票,”楚天看都不看她一眼,对沈长儒说,“如果您没有别的安排的话,我明天就走了。”

“你离开工作单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沈长儒说,“是应该回去看看,有事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楚天,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点,”孟瑶叫喊,“就是死,也该让我做个明白鬼嘛。”

楚天这时才盯了她一眼,“我上初中的时候,我的父母就过世了,后来一直是哥哥供养我,一直到我大学毕业,他死了,我能不为他……讨个说法吗?”

“讨个说法?”孟瑶冷冷一笑,对他的这句话表示奇怪,又重复地说了一遍,“讨个说法?这不公正,又有谁来为我讨个说法呢?”

“会有的,”沈长儒说,“在法庭上,法律是公正的,何况你还可以请律师。”

“这我相信,”孟瑶说,“我从来没有怀疑法律的公正性,但是法律是讨不回我的公道的,讨不回。我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一个杀人犯,我也有过天真无邪的时候,可是,生活又是怎么对待我的?楚天,你那个道貌岸然的哥哥又是怎么对待我的?你知道吗?想知道吗?”

“不想,我只知道他死了,是你,还有那个雪儿,是你们杀死了他。”楚天冷冷地说。

“你狭隘,你自私!你也是个骗子!你们兄弟俩是一样的货色。”孟瑶歇斯底里地叫道,“你知不知道你那哥哥是个什么东西?当年我才16岁呀,你知不知道,初中刚刚毕业,一个人满怀理想地跑到江城考美院附中,我没有考上,只好求助于作为主考老师的你哥哥,是他让我留下来当模特的,什么为艺术献身,什么人体美是美的极致,什么世界上许多著名的艺术大师都有过当模特的经历,花言巧语、天花乱坠地让我相信了他的话,我相信了他,还把身体也给了他,差不多有八年的时间,我简直像一个工具一样由他使用,他不但骗了我还同样骗了雪儿你知不知道,可他回报给我们的又是什么?因为他的欺骗,我们在社会上受到的又是怎样的待遇,你知道吗?”

“你不用说,我能想象得到,”楚天冷静地说,“我是一个了解中国文化的人,也了解中国的男人,大而化之地讲,作为公众人物的模特儿是受欢迎的,人们喜欢看模特表演,喜欢看模特的画像,但是,如果说到婚姻,那种有一定社会身份的男人有勇气跟模特结婚的还不多,因此,我想我也完全了解你的感受……生活的经历是每个人自己的脚走出来的,光埋怨别人也不公平,你与我哥哥交往了那么长的时间,你应该知道他是属于那种感情不稳定的男人,是一个不愿意过婚姻生活的男人,你完全可以中断与他的来往而重新选择,你能说你完全没有责任?你又何必要走极端呢?他死了,我能够……说这话已经没意思了,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我再三阻挠你,不让你去银行是为了什么?我实在是不想……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还说它干什么呢?你去取这包东西恰恰触动了我的忌恨,如果你不坚持去银行取东西,也许我真的会放弃原则,也许我真的会带上你还有雪儿,远走高飞,只看眼前不问将来,等于是你逼我给沈支队长打电话的,你知道吗?”

“你说的都是真话?”孟瑶的声音低下来。

“事到如今我干吗还要骗你呢?有这个必要吗?”

“我明白了。”孟瑶说,她已经泪流满面,“还有一个问题,你玩股票,假装成一个玩股票高手,就是想让我自己将窃取你哥哥的股票自动拿出来,对吧?还有那个打电话威胁我的女人,一切的一切,公安局早就怀疑到我了,可是没有证据,所以就精心设计了一个假‘东方晨曦’,对吧?”

“这个问题你问沈支队长吧。”楚天说。

“一种心理战术,是吗?”孟瑶看着沈长儒问。

“楚江是本省一个有一定知名度的艺术家,他的死引起了较为广泛的关注,作为我们公安机关,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将案件破掉。”沈长儒回答她说,“正因为他的知名度高,社会交往也复杂,给我们破案造成了很大的难度,不瞒你说,光是被列为犯罪嫌疑人的女性就有十好几个,为了破掉这个案件,江城市公安机关成立了一个庞大的专门班子,最后才将疑点集中到你们身上,可是你们已经失踪了,我的江城同行又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调查,才发现你们化名孟瑶、雪儿到我们湖城开了个茶坊。”

“既然已经找到了我们,为什么不马上逮捕我们呢?”

“理由很简单,怀疑仅仅是怀疑,我们缺乏相应的证据,我们需要证据,”沈长儒说,“楚江的尸体是在死亡后的第三天才发现,由于他身上所有能够证明身份的证件都没有了,我们又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才查实,检查他的住宅时,虽然我们对他的财产拥有状况并不了解,但他炒股是众所周知的,他收集了不少近当代名人字画也是众所周知的,股票和字画都不见了,房子、门窗又没有被破坏的迹象,从逻辑上来看,只有拥有他住房钥匙的人,才有充足的时间去盗取他的财产,你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而成了我们怀疑的对象,更为巧合的是,你去银行办理租用保险箱手续时,曾经遇到过美院的一位老师,这位老师知道你与楚江的关系,所以,后来在我们找他做案件调查时,他反映了这一情况,但我们到银行调查又没有查到你的姓名记录,只是在进入保险库的录像资料中看到了你的头像,我们综合各个方面的情况认为那个化名孟瑶租用保险箱的人就是你,由于保险是自编密码操作,我们就只有等待你本人来开箱了。现在都清楚了吗?”

“都清楚了,”孟瑶说,“我现在该去哪儿?雪儿是不是已经在监狱中等着我了?还有,楚先生,祝你明天的旅途一帆风顺,也祝愿你重新续接上的生活幸福美满。”

沈长儒说:“你还有一个手续要办,就是在逮捕证上签名。”

江城的两个刑警将逮捕证掏出来,逮捕证上的名字是韩亚菲。孟瑶签的也是韩亚菲三个字,签完字后,她看着逮捕证,又看看楚天,笑了,“你笑什么?”刑警问她。

“楚天先生,你对东方晨曦与孟瑶之间的爱情作何评价?”韩亚菲问。

楚天没有回答。

“没有东方晨曦,没有孟瑶,所以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也都不曾存在,”她说,“像一个梦,楚天,这算不算一个美梦?”说话时,刑警正在给她戴上手铐,楚天在一旁怔怔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一直到他们准备离开,韩亚菲临走到房门口时,又突然转身,对楚天说:“假如,假如我没去银行,假如你真的带着我和雪儿远走高飞了,请你实实在在地回答我,你真的能够永远装成一个失忆者吗?”

“我不知道。”楚天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只能肯定当时我会那样做,但不敢肯定今后会发生什么,真的,我不想骗你。”

“谢谢,谢谢你的诚实,我不必终生为我那个错误后悔了,另外,我还要谢谢你让我刻骨铭心地爱过一回,尽管我爱的是个假人。”

警车离开宾馆时,楚天站在窗前俯瞰着,他在默默地流泪。

几个月后,到北京出差的沈长儒顺道去看望了楚天,楚天在湖城的那一段经历使得他们成为朋友,见面之后,楚天告诉沈长儒,他后来又去了一趟江城,领回了属于楚江的所有物品,他本来想见韩亚菲一面,但被当地警方以案件尚在侦审阶段拒绝了,他出钱为韩亚菲和化名雪儿的另一位被告张丽请了两位很有名望的律师。

“原来那两位律师是你帮她们请的?”沈长儒有些吃惊,“他们的辩护非常成功。”说着,他从公事包中掏出几张《江城都市报》递给楚天,“人抓了之后,我没再过问那个案件了,这些报纸上载的都是与案件有关的消息,我特意为你搜集的。”

楚天随手翻了翻,与案件有关的报道都用的是一些很扎眼的标题,他首先翻了一下载有判决结果的那篇报道,张丽被判了死缓,韩亚菲则是被判了无期徒刑。新闻记者似乎都是以一种同情和遗憾的立场来报道韩亚菲和张丽,而对楚江则大加鞭挞,楚江被描绘成一个衣冠楚楚的猎艳者,从披露的情况来看,韩亚菲和张丽都曾是美院的人体模特,又先后成为美院的学生,并为才华横溢的楚江所倾倒,楚江对张丽是始乱终弃,对韩亚菲则保持长时间的姘居关系却又不愿意与之结婚,于是两位有着同样遭遇的女性结成了同盟,合力设计谋害了楚天,动手行凶的时候,是张丽乘楚江不备首先用石头将他砸昏的,所以被列为案件的主犯。法院在判决时充分考虑了辩护人的意见,对两名被告作了从轻判决。楚天合上那些报纸说:“我哥哥人都死了,还叫那些记者翻出来骂,掘墓鞭尸。”

“死人的文章都是做给活人看的,对你哥哥作必要的道德谴责我看不算过分。”沈长儒说,“我相信你内心深处对韩亚菲也会有一份同情。”

楚天起身从抽屉中拿出一个鼓胀的信封,“这是韩亚菲委托她的律师用包裹给我寄来的,”他将信封中的东西倒在沈长儒面前的茶几上,竟是一堆已经枯萎的玫瑰花瓣,“我没想到她会都收集起来保存。”

“有信吗?”

“没有,沈支队长,撕扯玫瑰花瓣的动作当初可是你为我设计的,现在你面对这些花瓣,你认为应该作何解释?”

沈长儒说:“当初我设计这个动作是一种心理暗示,企图表达对爱情失望的情绪以便引起她的注意和心理上的共鸣,以达到接近的目的,同时还有另一个目的,当时你的复仇情绪相当强烈,我担心你做糊涂事,因此导引你用一种循序渐进的方式去接近她、探索她,让你觉得你是在复仇的进程中,又不至于铤而走险。看来我们的目的是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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