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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度中篇小说卷——隐姓埋名(五)

来源:群众出版社 作者:姜铁军

第六章   惹祸上身

没有想到自己的情报能卖这么好的价钱,黄驼子摸摸口袋里的钞票,心想:卖一次也是卖,卖两次也是卖,为什么不多卖点钱呢!此刻,他早把路公剑叮嘱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路边有一个电话亭,黄驼子快步走进去。在投币口投进一枚硬币,他拿起电话听筒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接电话的人说:“这里是浙江会馆,请问有什么事?”“我找王老板。”“你是哪位?”“我是他朋友,有急事找他。”“请等一下,我把电话转过去。”黄驼子把电话听筒架在肩膀上歪着头夹着,等待电话转接。趁这工夫,他从口袋里摸出牛皮纸信封,看看里面的钞票,真是太诱人了。电话接通,黄驼子显出毕恭毕敬的样子。“你是谁啊?”接电话的王老板人挺不客气。“我是黄驼子,嘻嘻。”“你有什么事啊?”王老板没把黄驼子放在眼里,黄驼子不慌不忙地说:“王老板,我有重要的情报报告啊,对你是非常有价值的。”“什么情报?快说!”王老板不耐烦的样子。“有人在打听浙江会馆……”黄驼子小心翼翼地说。“打听就打听呗,我们不偷不抢还怕谁不成?”“当然当然,关键是他们在打听走私军火的事……”王老板忽然不说话了,黄驼子在揣摩他的心理,这次你该有兴趣了吧?王老板说:“黄驼子,我们见面谈好吧?”“那当然好了。不过,我这情报很重要的,价钱也高……”“钱的事好说,不会亏待你的。”王老板肯定地回答。黄驼子眉飞色舞,说:“这样最好了,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呢?”王老板想了想,说:“百顺胡同的春怡馆。”黄驼子把电话听筒放到听筒架上,想到马上又会进一笔钱,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我这是两头通吃,真是个好买卖!”黄驼子吹着口哨走出电话亭。

一小时以后,黄驼子来到了北平前门附近的百顺胡同。这是北平有名的“八大胡同”之一,把见面的地方安排在妓院,黄驼子有点没想到。顺便也享受享受高级妓女的味道,想想心里头都痒痒。

北平八大胡同是烟花柳巷的代名词。八大胡同在北平市西珠市口大街以北、铁树斜街以南,八大胡同指的是百顺胡同、胭脂胡同、韩家潭(后改名韩家胡同)、陕西巷、石头胡同、王广福斜街(后改名棕树斜街)、朱家胡同、李纱帽胡同(后改名大力胡同、小力胡同)。除了这八条胡同之外,附近的胡同里还分布着近百家大大小小的妓院。只不过八条胡同的妓院多是一等二等妓院,妓女的“档次”比较高,所以出名。“八大胡同”里的百顺胡同、胭脂胡同、韩家潭、陕西巷集中着一等妓院;石头胡同聚集着二等妓院;王广福斜街、朱家胡同、李纱帽胡同散布着三等妓院。“八大胡同”开始并不是开妓院的地方,是进京戏班的所在地。清朝实行“旗民分城居住”政策,八旗住在北京内城,汉人迁至前门以外。八大胡同最初是为戏班子提供到京城的住处。当时的戏园子集中在大栅栏,演员们进京就选在八大胡同一带居住。徽班进京就下榻在八大胡同的韩家潭、百顺胡同。此后四喜、春台等戏班子相继来京,居住在八大胡同的陕西巷。所以老北京有句俗语“人不辞路,虎不辞山,唱戏的不离百顺、韩家潭”。可见八大胡同与戏曲活动的紧密关联。后来八大胡同怎么和“红灯区”联系到一起了呢?

清朝时,禁宿娼而不禁狎优伶,于是梨园界男色大兴,找“相公”(男性娼妓)成了上层社会的时髦风气,慢慢发展成同性间相互爱慕的关系。“相公”古时叫“兔子”,“小唱”即“小娼”,也有称“小手”的,后来称“像姑”,即长得像姑娘的意思,谐音为“相公”。八大胡同是戏班子集中居住之地,许多达官显贵就到这里来找“相公”。清朝没落,戏班子逐渐从八大胡同迁走。清末民初,这里成为妓院主要集中的场所。因为这里离内城较近,官员们出城享乐比较方便。这里有火车站,南来北往的旅客多。前门外大街是京城繁华的商业街,有钱的男人逛完街,顺便来妓院寻欢作乐的也不少。还有这一带是戏园子、茶馆、酒楼集中地,吃喝玩乐,形成一条龙,时间长了,八大胡同出了名。到1949年时,八大胡同登记营业的妓院有一百一十多家,妓女近八百人,“野鸡”“暗娼”就更多了。到八大胡同逛窑子的男人多是达官显贵,巨贾富商。这里的妓女档次高,不但有姿色,还有些才艺,如名妓赛金花、小凤仙等都在这里待过。

黄驼子走进百顺胡同的春怡馆,按照约定到二楼的一个房间等待王老板。本来想先找个姑娘玩玩,可转念一想,得把正经事办完再说。马上会有大把钞票,找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啊。侍应生进来,把茶水倒进茶杯,恭恭敬敬送到黄驼子手上。黄驼子一边喝茶一边想,过一会儿见到王老板后,情报的价钱最少也不能低于两千八。抓住别人的把柄换钱,这是黄驼子用惯了的敲诈绝招。

黄驼子觉得脑袋有点发沉,极力想控制自己,可手脚不听使唤了。听到门响,有人进来,想看看是谁,眼皮睁不开了。听到进来的人说:“把他装到麻袋里从后门抬出去。”“坏了!”这是黄驼子最后在脑袋里闪过的念头,以后发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黄驼子发现自己好像是在仓库里,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看到前面站着的是王立恒。“妈啊”黄驼子禁不住叫出声来,想起路公剑叮嘱自己的话,怎么就不听呢,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王立恒冷笑一声:“你不是有情报卖吗?说吧。”黄驼子忙说:“没有,没有。”“害怕我‘王老狠’出不起钱吗?”王立恒恶狠狠地说。“不是不是,是我一时犯混,跟王老板开玩笑。”“别不识抬举,你乖乖地说出来,保证你有钱花。不说呢,你知道后果的。”黄驼子上下牙齿都在打颤:“我,我,我没什么情报……”话音没落,王立恒扳过黄驼子的左手的中指,狠狠一掰,“啪嗒”一下掰断了。黄驼子呼天抢地号叫起来,小便尿湿了裤裆。王立恒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说吧,谁跟你打听走私军火的事啊?”黄驼子狡辩:“没人打听,是我瞎编的!”王立恒一脚狠狠踢中黄驼子的腹部,他几乎喘不上气来,感觉世界末日到了。在王立恒威逼下,黄驼知道什么是自己挖坑埋自己了。一点都不说是不会被放过的,他只好说:“有两个人,在打听浙江会馆……”“他们是谁啊?”王立恒面无表情地问。“一个是记者叫刘亚波,还有一个是他的朋友,姓路。”黄驼子战战兢兢,牙齿打颤。王立恒再问:“他们打听什么啊?”黄驼子决定隐瞒自己知道的于太林被害的事,说点别的:“他们打听浙江会馆是不是走私军火……”“你怎么说的?”王立恒问。黄驼子咽下一口带血的唾液,说:“我说没有的事,浙江会馆是做正经买卖,不做违法的事。”王立恒看着黄驼子满腹狐疑:“还问什么了?”“再没问什么……”没说完,黄驼子觉得裤裆被狠狠踢了一脚,疼痛难忍大叫起来。“他们还问,还问炮弹的事了……”王立恒恶狠狠地盯着黄驼子:“他们知道炮弹的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会来问你呢?你是怎么回答的?”一连串逼问,叫黄驼子失去了招架之功:“那天晚上我看见你和大于搬炮弹了。啊,我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黄驼子乱了方寸,哭起来。王立恒揪住黄驼子的衣服领子:“除了炮弹,他们还知道什么?”黄驼子求饶:“放了我吧,我全说了,放我走吧。”“只要说实话会放你走的。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知道的全说出来。”王立恒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黄驼子叫起来:“他们知道‘西北狼’和‘羚羊’……”王立恒的脸色大变:“他们知道‘西北狼’和‘羚羊’是什么吗?快说!”黄驼子只好如实说了:“是我听到你们说‘西北狼’和‘羚羊’的,可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王立恒扳住黄驼子的脖子,“咔嚓”,这是黄驼子在这个世界听到的最后的响声,他无论如何不会想到自己和于太林是一个死法。

中午的时候,王立恒来到仿膳饭庄,走进二楼一个包间,看到方建平嘴里叼着一支烟,正在等他。不等他张嘴,方建平先给他一个耳光,接着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怒斥。方建平很少和特别行动组的特务见面,电话里听了王立恒的汇报后,感到事态严重,决定马上和王立恒见面。王立恒是方建平向保密局提名的潜伏特务,早先渗透进浙江会馆也是方建平安排的,王立恒是很得力的杀手,没想到会出现纰漏,震怒也就不奇怪了。 

怒斥到最后,方建平终于累了,大口抽烟。浓烟不断从鼻子喷出来,呼哧呼哧地喘气,歇了一会儿,说:“有人知道‘西北狼’和‘羚羊’,很麻烦。”王立恒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要干掉他们?”“我们不知道他们到底知道多少,起码要把底牌弄清啊!如果他们不了解我们的核心计划,不知道我们的发射目标,先放烟幕弹麻痹他们,掩护我们的行动计划!问题是他们到底知道多少?他们知道‘羚羊’了吗?”因为害怕被追究责任,王立恒不得不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知道!他们不知道多少内情,因为黄驼子知道的很有限。请组长放心,‘西北狼’‘羚羊’保证不会出问题。”“严密监视他们,不能掉以轻心!必要的时候……”方建平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把手里的烟蒂狠狠地捻死在烟灰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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