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度纪实文学卷——剿赌马尼拉（七）
新烦恼
三年来，李德强在那本《帮扶日记》上，已经记录了31篇他和老曾交往的点点滴滴。
老曾只知道李德强好，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李德强自己也有一堆的问题。
李德强患有严重的右肾结石和胃病，最近几年，结石不断加重，但李德强从来没有表露过。李德强2009年结婚，妻子在省城上班，因两地分居，聚少离多，2010年离婚，至今单身，年幼的儿子靠从农村搬进县城的父母照管……
李德强也有本难念的经。这些，老曾不知道。
李德强说：“你只要知道养羊，我就心满意足了。”
老曾笑了起来。李德强也笑了起来。
李德强问老曾：“还有什么困难没？”
“没有，没有……”老曾连说“没有”，眼睛却忍不住地往李德强脸上瞟。
老曾欲言又止的样子，没有逃过李德强的眼睛。老曾见瞒不住，就大起胆子说了自己的想法。
原来，老曾的妻子嫌他没房子，一直带着孩子在外省打工，几年没回来过了。老曾盼望家人团聚，可是，这个家简直就连有钱人家的狗窝都不如，连放床的地方都没有，妻子回来住哪儿？
老曾想建新房子。有了新房子，再把妻子接回来，一家人一起发展山羊养殖，这个家庭就团圆了。可是，老曾在心头盘算，一只几十百把斤的山羊，按当前市场价估算，大概一两千块，全部山羊卖出去，也才几万块钱，房子还是建不起来。如果卖了山羊修房子，不是把致富的命根子都剜掉了？但是，老曾那股思念妻儿的强烈感情，时常像一缕缕火苗一样在心头窜来窜去。好几次明明梦见妻子带着儿子高高兴兴回家来了，结果一觉醒来，空房冷屋，冻得睡不着。
老曾好几次想开口，但都克制住了。他怕民警以为自己有点儿得寸进尺。
李德强什么掏心窝子的话都给老曾说了，老曾才打消了顾虑，一股脑儿地把新烦恼全部倒了出来。
李德强的眉毛皱了起来，吓得老曾心头叮咚叮咚的。
新计划
李德强皱着眉头，直奔所长办公室。所长韦鹏刚从首期全国派出所长教官培训班参加学习回来，他一定有主意。
所长韦鹏和他的关系很好。一个所长，一个教导员，是派出所的两根主心骨，就像一个家庭的夫妻俩，两人合心，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当李德强皱起眉头一进来，韦鹏就猜到了八九分。李德强把老曾的想法告诉了韦鹏。韦鹏想了一阵，帮助李德强在一张废旧的A4纸上草拟了帮扶老曾的新计划。李德强看着所长帮他梳理的思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两人的关系，突然紧紧握住所长的手：“我代表老曾感谢您！”耿直豪爽的韦鹏给李德强当胸一拳：“弟兄俩，还说这些，搞不定的事，我会全力以赴支持你。”
李德强按照和所长商议的帮扶计划，先对接林业站，给老曾落实了一份护林员的工作，一年有一万多元的工资；又协调新站信用社，给老曾办理了三万元的免息“特惠贷”，让他发展壮大山羊养殖；联系镇危改办，帮老曾争取到了房屋拆除重建的补贴金；协调风力发电公司，在公路边给老曾挑选了一块免费宅基地；协调石材厂，给老曾拉来了水泥砂石等建房材料……
预计2017年3月，老曾的一楼一底的小洋楼就可以耸立在青山绿水间了。
老曾给妻子打电话，腰板挺得直直的，他说，等新房子修好了，要给妻子补办一个像样的婚礼。
老曾只晓得妻子的态度开始好转，其实不知道李德强在背后默默无闻地做了多少思想工作。自从前年到老曾家以来，李德强就和老曾的妻子取得了联系，把老曾三年来的一点一滴的变化都告诉了她。她也觉得有个警察关照着，肯定鬼神不欺。
李德强在电话里对老曾的妻子说：“嫂子，等老曾的房子修好了，你带着小孩儿回来，我帮你找一份工作，小孩儿就在家乡读书，一家人就不用在外地辛苦了。”老曾的妻子在电话那头儿哭了，喜极而泣。
（原载《派出所工作》2017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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