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九）
第九章冯靳集团终覆灭
赵石立当上了副局长，很是扬扬得意。朱铜也接任了赵石立的职务，朱铜的手下也提升为中队长等职务，成为大队的骨干力量。廉忠诚像绊脚石一样止步不前，以前的部下慢慢适应了新的角色。民警们议论纷纷：这个廉忠诚和姚新建怎么搞的，事没少干，力没少出，却老是趴着原地不动?这着实出乎人们的意料。
廉忠诚和姚新建却很平静，他们似乎看到一双大手正在空中挥舞，向着窃取荣誉、官位和经济利益的人们拍来。近一段时间来自不同方向和阶层的人们，不断打电话询问赵石立的近况。
赵石立当了副局长之后，四面八方的兄弟前来祝贺。孙勇辉听说赵石立提为副局长，第一时间前来祝贺，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赵石立的办公桌上道：“赵局长，祝贺您荣升为副局长，冯老板让我来看看您，今晚在亚洲龙会所为您庆贺，请您赏光，到时刘金贵局长也参加宴会。”
赵石立拿起盒子递过去道：“我一定去，不过盒子你拿走。”
孙勇辉用手推着盒子道：“这是冯老板从国外回来给您带的茶叶，您尝尝就知道了，上等的好茶叶。”
赵石立道：“这样的，你拿去喝吧!”
孙勇辉道：“那怎么能行?冯老板特意给您准备的，我怎么敢拿呢!请收下吧!”孙勇辉说着就往外走把门关上。
赵石立打开盒子，里边除了一小盒包装精致的茶叶外，还有一个沉甸甸的信封，打开信封里边有一沓钱，用手掂掂足有一万元。赵石立笑了笑，自语道：“当官真好，恭敬不如从命，受人尊敬，还有人送钱，这种感觉就是妙!”
赵石立拿起桌子上的办公电话拨通了廉忠诚的手机：“老廉，今天晚上我有一个应酬，你辛苦一下带好班，我已经和你们的队长说过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廉忠诚道：“咱俩多少年关系了，没问题，放心去吧!”
赵石立来到约定的亚洲龙娱乐会所总统包间，孙勇辉、朱铜、马名、林建成、刘金贵、冯聚财、金卜换已经在喝茶。赵石立不好意思地说：“各位领导，我来晚了，抱歉!”
金卜换笑道：“小赵，你没有迟到，是我们早来了一会儿，迎接省厅治安总队靳总队长的到来。”赵石立深感歉意地笑了笑，在孙勇辉旁边坐下来说：“金局长好!”
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寒暄，服务员打开房门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靳富来副总队长和郑常有局长、乔阳副市长一行三人从外面进来，大家起立鼓掌迎接靳富来的到来。掌声过后，互相寒暄了几句，冯聚财伸手请靳富来坐在圆桌的中间位置，服务员开始小心翼翼地上菜，冯聚财示意孙勇辉给大家倒酒，让服务员出去，自己人说话方便些。
冯聚财站起来对大家说：“非常感谢省厅的靳总队长，市局的金卜换副局长、刘金贵副局长，分局的郑常有局长，邻市的乔阳副市长，还有各位兄弟的到来，亚洲龙娱乐会所能有今天的成就，全仰仗着兄弟们的帮忙，我先喝为敬，然后我们共同碰一个开场酒，靳总队长您看行吗?”
靳富来微微点点头表示赞同。
冯聚财一饮而尽，又倒上一杯酒道：“兄弟们举起手中的杯子，我们共同干一杯酒。”
赵石立看到如此豪华的饭店和美味佳肴，心想有权真好，真是享受呀!鱼翅、燕窝等山珍海味，和那茅台酒特有的酱香混合在空气中，让人陶醉。
赵石立悄悄地问：“这一桌酒菜大概需要多少钱?”
孙勇辉不以为然道：“提钱多外气。”他顺手伸出两个指头。
赵石立道：“多少钱?两千?”
孙勇辉摇摇头道：“您再猜?”
赵石立道：“两万!”
孙勇辉满意地点点头：“差不多吧!”
赵石立着实吓了一跳，心想冯老板真是大气呀!要不生意会做这么大!冯老板在哪儿都能吃得开，有能量。不过这个场子不在自己的辖区，为啥请自己过来?或许冯老板有新的投资意向，商人太精明了，想到这对孙勇辉说：“冯老板开办的亚洲龙娱乐会所需要多少钱?”
孙勇辉骄傲地说：“一个多亿吧!”
赵石立惊讶道：“这么多钱，资金太雄厚了吧!这才是龙海市娱乐界的航母!”
孙勇辉道：“那是，这也是三个人投资的场子，一个人能量达不到。你知道这个行业吃的是关系饭，没有关系根本就开不成。”
赵石立说：“人多力量大，一个人不只是资金短缺，关系也会短缺，有些事不好协调。”
孙勇辉道：“当然了，这三个人都是龙海市最有实力的老板，三人结合投资就是如虎添翼呀!”
赵石立自觉不如地说：“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
孙勇辉老练地说：“我给您介绍一下‘航母’的结构和经营范围，一层是饭店、洗浴中心，饭后我带你们一起去洗个澡，再上二楼唱歌，三楼是宾馆。费用我全包了，一条龙服务，人生所需要的一切应有尽有!”
酒足饭饱，孙勇辉带着赵石立、朱铜、马名、林建成一起去洗澡，洗浴中心装修豪华得让人舍不得使用。洗过澡后，孙勇辉、赵石立等人在包间落座。包间看上去足有五十多平方米，装修得像宫殿一样高贵，真皮沙发柔软舒适，茶几上各种酒和美食水果琳琅满目，扑鼻的香味和美丽的色泽让人垂涎欲滴，光亮的玉石地板清晰可见人影，像镜子一般明亮，辉煌的墙壁给人一种无比享受的自豪感，正中央墙壁上悬挂着一幅《蒙娜丽莎》的半身油画，与房顶上垂直而下的水晶吊灯相互辉映，放眼望去，蒙娜丽莎神秘的微笑让人感到舒畅温柔捉摸不定，眼神随着角度的不同而旋转。
赵石立倒了一杯啤酒和大家边喝边划拳行令。
喝着喝着，赵石立醉酒了，吐在地上，示意大家就此离开，否则将不知明天怎么继续，大家心照不宣地离开了会所。
过了几天，孙勇辉来到赵石立的办公室说道：“赵局长，冯老板计划在您辖区开一个洗浴中心，他相中了魏都路的四层办公楼，现在单位已经搬走了，只剩下一座空楼房。今天冯老板让我向您请示一下，如果同意我们的方案，就和单位签合同了。”
赵石立问道：“冯老板计划怎样开洗浴中心?”
孙勇辉道：“冯老板说了，如果您感兴趣，可以给您百分之十的干股，投资也可以，总量不能超过百分之三十，因为冯老板和另外的合作伙伴股份要占百分之七十，老板要控股才行，这方面我想您应该明白。”
赵石立深思了一会儿道：“这件事我还不能表态，让我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孙勇辉小心地说：“老板不会让您吃亏的，这个道理您懂得。”
赵石立道：“我明白了，冯老板的心意我领了，你先回去吧!”
赵石立送走孙勇辉，忽然想起廉忠诚一些保守的做法，这让赵石立犹豫不决、忐忑不安。于是，他决定找廉忠诚唠唠嗑，就驱车来到廉忠诚的办公室打招呼道：“廉老兄好清闲呢!”
廉忠诚急忙起身倒上一杯茶水递过去道：“赵局长，哪有你自在呀!还来取笑我，中队是实战在第一线的单位，没日没夜地出警处理案事件。忙里偷闲也难得，哪有领导清闲。”
赵石立道：“你不知道呀!每个人在自己的岗位上都是一样的，各有所长，各有其短，各有利弊，各有难处呀!这不来找老兄商量个事。”
廉忠诚受宠若惊道：“赵局长客气了，找我商量啥事?”
赵石立道：“刚才孙勇辉来了，想在我们辖区开一个洗浴中心，给队里交一些赞助费，可以解决一些困难了，同时也想让我入股经营。”
廉忠诚反对道：“赵局长，这个事我不管不问，不是我的管辖范围，不发表意见，我只对您个人说说自己的看法。您不要管这些烂事，现在的形势您也看到了，让他们按正常手续审批!国家历来是小乱小治，大乱大治。目前这些场所生意不错，将来一定不会有好的结果，因为大家都知道，开这样的场所，国家是明令禁止的，没有强大的后台支持，光靠经济投入是不够的，场所开不成还会血本无归，我想您比我明白得多!”
赵石立叹息道：“那是，不过我也无法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有句话说得好，不能改变现状就学着适应吧!”
廉忠诚正色道：“人要有底线意识，否则就会占小便宜吃大亏，得不偿失，丧失自己的前途。”
赵石立和气地说：“要不我来找你干吗?就是想让哥出个好主意。”
廉忠诚忠告道：“国家已经三令五申，要求民警不可参与违规经营，您想顶风而上吗?程燕燕的丈夫已经把涉嫌违法的企业全部转行，把所有的钱全部退了出来，可谓是明智之举，不可步了他人的后尘，落个偷驴不成当个拔橛的，白白地当了替罪羊，被抓了承担法律责任。”
赵石立笑着说：“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
廉忠诚道：“滥施权，灾祸至。三思而后行，不买后悔药。”
赵石立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一颗矛盾的心让他来回思考着如何是好。一边是党纪国法，一边是经济利益，他粗略算了一下，用自己的房子贷款五十万元，入股经营洗浴中心，一年后就会收回成本，以后就是常年收益了，自己又掌管着治安管理大权，官有了，商也有了，神不知鬼不觉就成了富翁，何乐而不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风险和利益同在，风险越大利益就越多，赌一把!干!
赵石立思想斗争了很长时间终于想通了，把廉忠诚的忠告抛到了一边，于是他拨通了孙勇辉的电话：“喂，孙经理吗?明天你来找我一趟，这事可以做，把相关的手续一并拿来，我让主管的副队长给你审批一下。”
第二天，孙勇辉办完审批手续，向赵石立汇报道：“赵局长，冯老板一定会兑现自己的承诺，他能有现在的成就，是他多年来讲义气的结果，走到哪儿都是说到做到，与人分享利益，共享成果，所以才有今天庞大的人际关系。”
赵石立道：“我早就听说了，冯老板义气是出了名的，如雷贯耳呀!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朋友相助呢!”
孙勇辉道：“朋友多了路好走，才能赚到最大的利润，让利益最大化。”
赵石立点点头道：“小声点儿，隔墙有耳，别让人听到了。”
孙勇辉离开后去消防大队办理消防证。孙勇辉以前曾经给冯聚财办理了N个场所手续，轻车熟路，一帆风顺，不到一个星期手续就全部办理成功，得到冯聚财充分肯定。
“新秀丽人洗浴中心”在一阵鞭炮声中开业了，生意兴隆，客人络绎不绝，孙勇辉每月按时到赵石立办公室送来投资分红的月利。赵石立收到分红那个兴奋呀，真金白银呢!一个月的红利是一年工资的N倍，高兴之余是莫名的担心，明明不允许新秀丽人洗浴中心有黄赌毒现象，可是自己又不掌握经营权，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日子对赵石立来说也是快乐并痛苦着。
赵石立对廉忠诚说：“廉老兄，你现在连一辆汽车也没有，人家都笑话你太老实，靠工资奖金过日子清贫呢!我给你找一个生意做做吧!”
廉忠诚道：“我宁可过这样的清贫日子，也不要提心吊胆睡不着觉的富贵荣华。”
赵石立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哥，你让人敬佩，硬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的省公安厅长张祖国上任了。张祖国有个习惯，喜欢到辖区微服私访，听取群众的呼声，发现群众对亚洲龙娱乐会所的违法行为反映强烈，于是就安排仲基伟副厅长负责调查处理，自己也亲自出访掌握第一手材料。张祖国是一个中年男子，从基层一直干到现在的位置，常年的经验告诉他不管到哪里都要入乡随俗，微服私访时他穿着普通老百姓喜欢穿的衣服。他上任的第一个周日就忙里偷闲，带着办公室的武超峰在路边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笑着问：“两位老板去哪里?”
张祖国笑着和蔼地反问道：“龙海市哪里好玩?”
出租车司机看着这位老板一脸的正气，心想这老板不像不三不四的人，于是就说：“老板，您想玩什么?龙海市好玩的地方多着哩，有山有水，有物有景，北有大河、西有高山，东有新区、南有景观，看您想看啥啦。”
张祖国道：“哪里花钱最多就去哪。”
出租车司机道：“这好办!我送你们去亚洲龙娱乐会所，那里消费最高。”
张祖国笑呵呵道：“走，我们边走边聊。”
出租车司机边开车边说道：“那里是龙海市消费最高的地方，最能烧钱，你们去一次估计需要两万元左右花费，一听在外面卖两元的罐装啤酒，在那里卖两百元一瓶，是外面的一百倍，就这样宰客，客人还是络绎不绝地去消费，愿意挨宰，吸引能力相当强大。”
张祖国道：“谢谢您了师傅，每天能来这里送客多少次?”
出租车司机道：“不瞒您说，每天都有一两次往这里送人，大部分是外地人或者是商人。”
说话间亚洲龙娱乐会所已经在眼前了，武超峰付了车费后和张祖国一起下了出租车。在停车场里转了一圈，张祖国把汽车牌号一一记下来，又看看娱乐会所的霓虹灯和来来往往的花男绿女，又叫了一辆出租车离去。
武超峰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进去看看?”
张祖国道：“观外围之繁华，知内部之精髓，走吧!回去说。”
次日上午，主管治安的仲基伟副厅长和治安总队的纪晓明总队长一起向张祖国汇报工作。仲基伟道：“您安排调查亚洲龙娱乐会所一事，我和纪队长经过调查，可以肯定地说，这是我省最大的涉黄涉毒涉赌的场所。”
张祖国道：“你们是怎样得出这个结论的?”
仲基伟道：“我们调查了管辖地的公安机关，确认了情况的真实性，了解了市局和群众反映的情况，通过民警卧底侦查，证明情况的可靠性。请领导放心!”
张祖国道：“尽快摸清内部情况，包括经营人、参与人、客流量、从业人员等情况，做出正确分析研判，写份详细的抓捕方案给我。”
仲基伟和纪晓明道：“是，厅长。”
离开张祖国办公室，纪晓明对仲基伟说：“以前我们组织过几次抓捕行动，都没有成功。这次张厅长亲自出马，看样子像动真格的，我尽快拿个行动方案给您，然后再汇报。”
抓捕方案很快就得到了张祖国的通过，具体时间由仲基伟安排。
仲基伟按照方案要求，吸取了以前抓捕的经验教训，避开本地公安机关的参与，学习外地公安先进经验，采取异地用警的方法秘密行动，这样会提高抓捕的成功率。
仲基伟道：“纪总队长，通知明天上午参加行动的处级以上干部参加会议，我们布置抓捕任务。”
纪晓明道：“好的，我来安排通知。”
会议人员如约而至，仲基伟在会议上通报了亚洲龙娱乐会所的有关情况，纪晓明安排布置了抓捕时间和警力部署、抓捕方式等工作，把邻市的警力于次日十二时前在出发地点集合完毕，集结待命准备行动。时间飞快地过去了，仲基伟一声令下：“行动开始。”各路人马一起杀向亚洲龙娱乐会所，将其团团围住，包围了那里所有的出口。按照分工一些民警冲进会所里边，出人意料的是，会所灯光像以前一样闪烁，里边却空无一人。
仲基伟听到汇报，一拳擂在桌子上怒道：“这么机密的安排，参战民警事先都不知道来干什么，怎么会走漏风声?内奸一定出在我们处级以上干部中间。”
仲基伟在电台里喊道：“总队二号，我是一号，收队。”
电台响起纪晓明的回话：“收到，收到，立即收队。”
这次公安厅组织大规模扫黄行动无功而返，动用了邻市五百名警力和工作人员，费时费力没有成功。张祖国听到汇报笑道：“乱到了极点，内部也该抓抓了，否则不能治乱，反而更乱。这样也好，给我们打掉保护伞提供了有力的证据，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们两个同时开展行动，尽快掌握内奸的情况，再次寻找战机将扫黄行动进行到底，彻底打掉亚洲龙娱乐会所这个毒瘤，还龙海市人民一个清新的生活环境。”
仲基伟和纪晓明站起来道：“是，坚决执行命令，肃清内奸，打掉毒瘤。”
两人走出张祖国办公室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仲基伟伸伸胳膊道：“这是斗争呀!要有方法有步骤地让内奸原形毕露，否则永无宁日。”纪晓明道：“这样……这样……您看怎么样?”
仲基伟听了笑道：“高见!没看出来呀!一届儒生竟然能想出这样的计谋，依您之见，安排行动。”
经过缜密的侦查，靳富来、金卜换和冯聚财有密切联系，真相大白了。仲基伟再次秘密布置了抓捕亚洲龙娱乐会所的扫黄行动，同时也布置了抓捕内奸和保护伞的行动，两张网同时展开，纪晓明负责扫黄行动，仲基伟负责抓捕保护伞行动，总指挥由张祖国亲自担任。
亚洲龙娱乐会所的经理孙勇辉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多月过去了，上次的惊恐还没有完全消散，如今一点儿风声也没有，怎么会有大批荷枪实弹的民警包围了会所，并有许多民警蜂拥而至冲进会所的每个角落，不到半个小时，控制了场所里的所有人。孙勇辉耍了小聪明，上交一部手机，这是他这么多年来从事场所经营的经验，身上要藏一个非常小的手机，防止意外时手足无措。他悄悄地给冯聚财老板发了条信息，通知冯聚财场所已经被民警查封，人员被控制。随后孙勇辉的第二部手机被收缴，除了打扫卫生的其他人员全部被带走。这次行动注意了保密工作，闪电般的速度，豹子般的敏捷，雄鹰般的准确，饿虎般的勇猛，大获全胜。
冯聚财得到消息后像往常一样把关系人的电话调出来，逐个发信息通知场子被查的消息，让受益人各显神通，疏通关系共渡难关，想通过关系化解这次危机。冯聚财的合伙人蔡耀旺到邻市公安局找到冷俊杰局长道：“靳副总队长让我来找您，想让您帮个忙，把人放了，不然场子就完了。”
冷俊杰义正词严地说：“你和场子什么关系?”
蔡耀旺满不在乎地说：“这个场子我也有投资，说白了吧，我也是老板之一。”
冷俊杰冷笑道：“这就好办了，我正找你呢!你不请自到。”蔡耀旺还没有说话，冷俊杰对办公室外边喊道，“曹辉科长，把蔡耀旺带走单独讯问。”曹辉和民警走进来拉着蔡耀旺的胳膊向讯问室走去，此时蔡耀旺才明白这次被抓面临着巨大的危险，场所或许有灭顶之灾，自己也没有回天之力了，悔之晚矣。
仲基伟根据冯聚财和蔡耀旺的电话记录，分析着场所关系网中的人员，感到抓捕压力突然增大。他正在调动警力时，靳富来沮丧地走进办公室道：“仲厅长，您是我的老领导了，这个场子的冯老板是我同乡，平时没少照顾我，我从入警到现在与他关系相处得都很好，您高抬贵手放了他们吧!”
仲基伟看着昔日的老部下黯然伤心道：“你已经是副总队长了，你缺什么?少什么?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环境，上级三令五申地强调不让插手场所经营，你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违法的事，顶风违纪，我看你是一个不仁不义、胆大妄为的家伙，上次行动是你透露的消息吧?”
靳富来沮丧地说：“是我透露的消息，真的没有办法帮他吗?”
仲基伟耻笑道：“你自身都难保了，还保人家，这不是笑话吗?对不起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等着你的将是正义的审判。”说着对门口喊道，“来人，把他带下去交纪委审查。”
在门口早就准备好的纪检干部走进来道：“靳总队长，对不起了，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是省纪委的，看看我们的工作证件，我叫严高管，请吧!跟我们的民警一起到纪委接受审查。”
靳富来低下了头，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栽在自己老领导手里，把自己的前途也断送了。
仲基伟带领一班人顺藤摸瓜，计划把冯聚财案件的保护伞人员抓捕归案，刘金贵、金卜换、郑常有、乔阳、赵石立等人都在抓捕之列。
郑常有接到冯聚财的电话道：“冯老板!往常说话四平八稳的，今天怎么语速这么快!怎么回事?”
冯聚财无奈地说：“郑老弟!你不知道呀!我的亚洲龙娱乐会所被查封了，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被带走了，我能不急吗?给您打电话求救呢，如果能帮我解燃眉之急，我将感激不尽。”
郑常有听到冯聚财的电话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平日里工作认真细心，心胸坦荡，但自从认识了尚丹丹，心里就种下了病根，难以自制，整日像如履薄冰，如坐针毡，不能自已，生怕出现问题连累自己，如今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怎么办呢?
郑常有道：“我的官小，地位低微，怎么能在省厅说上话呢?我也无能为力呀!不过我可以试试给邻市的冷俊杰局长打电话，他是我的老乡，看看能否想想办法，您等着我的电话，或许有一线生机。”
冯聚财挂了电话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踱来踱去，等待着郑常有的消息。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仍然没有郑常有的消息。冯聚财正在着急时，他的电话响了，电话是刘金贵打来的，接通后刘金贵道：“冯哥!我们的亚洲龙娱乐会所被查封了，这可怎么办?”冯聚财道：“我正在多方想办法补救呢!我们的合伙人蔡耀旺已经到邻市活动去了，看看能否放人，从轻处理场子和人员，像从前一样把这些事情摆平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刘金贵道：“这个场子可是我们一辈子的积蓄呀!我也找找人，大家有人的出人，有钱的出钱，各尽所能吧!”
冯聚财放下电话，点燃一支烟慢慢地吸着，郑常有的电话打了过来：“我向冷局长了解了情况，他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不敢放人，这是省厅下达的任务，异地用警的目的就是防止办人情案。我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有力用不上呢!您还是另想他法吧!”
冯聚财失望到了极点，这么多年的关系积累，已经把龙海市的政法、公安、检察院、法院、消防、工商等关系疏通了，几乎每个系统中都有自己的朋友，这次为什么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呢?他百思不得其解，陷入了茫然的思索之中。冯聚财想到了靳富来，于是就拨打他的电话，里边传来一阵阵的忙音，他的心彻底凉了。
赵石立接到上级的指示，配合邻市公安局抓捕亚洲龙娱乐会所的嫌疑人，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预感到这次公安厅的扫黄打非行动非同往常，或许会拔出萝卜带出泥。打掉冯聚财的亚洲龙娱乐会所后，会清算他在龙海市的其他场子，如果清查到新秀丽人洗浴中心时，那就大祸临头了，被处理就在所难免了。
赵石立走进办公室把工作安排妥当，想了几个应对的办法：一是将新秀丽人洗浴中心的股份撤股或转让，这样就和自己没有关系了;二是更换人名，这样也不会查到自己的头上;三是如果败露只有放弃工作向外出逃，抓紧时间做好最坏打算，办理出国手续，准备好资金。
靳富来被抓的消息传到了冯聚财、刘金贵、赵石立的耳朵里，三个人惶惶不可终日。冯聚财到处找人却没有效果，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好像看到了末日的到来，就向在美国的妻子打电话，说很快到美国与其团聚。
赵石立的出国手续办好了，他急于出国，就向妻子告别，向朋友告别。这时仲基伟和纪晓明已经查到了赵石立的出国信息，一张大网正向他撒来。严高管查明赵石立目前还照常到单位上班，就在其准备出国的前一天，在单位会议室门口传唤了正要外出的赵石立，并在其随身携带的提包内找到了他的护照和飞机票，一个精心策划的出逃计划破灭了。
赵石立知道这次凶多吉少，参与新秀丽人洗浴中心经营的情况，已经被纪委掌握了，孙勇辉把他出卖了。建立在经济利益之上的朋友，到了这个时候大难来临各自飞，谁还顾得了那么多的情谊，只有保全自己了。赵石立在大量的证据面前放弃了抵抗，如实供述了他参与新秀丽人洗浴中心经营的经过，以及经常到亚洲龙娱乐会所消费并为其提供保护的事实，还检举揭发了冯聚财、金卜换、刘金贵等人的违法犯罪行为。
这些年来刘金贵用金钱疏通了各种关系，又利用关系提升自己的职务，再用职务换取金钱，春风得意马蹄疾，从民警到市局副局长，一路走来没有遇到多少困难，也积累了许多资金和人脉。他的大老婆和母亲住在一起，名义上虽然离婚了，实际上也经常以看望孩子和母亲为名与前妻团聚。他现在的妻子原来是他的部下，两人相见恨晚，情投意合，走到了一起，现在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办理了结婚登记。刘金贵对来之不易的金钱、地位、娇妻恋恋不舍。当职务升到人生的顶峰，生意做到了极致时，人生至此足矣，不过物极必反，升得越高摔得越狠。怎样解决目前的困境，像泰山一样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不久刘金贵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单位里出现了多个刘金贵去向的传闻。
刘金贵带着众多的遗憾离开了他发迹的龙海市，以往他经常是车接车送，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阿谀奉承，如今自己孤身一人潜逃到南方，又不敢到大宾馆居住，他清楚地知道宾馆是一个美丽的陷阱，宾馆是会把自己送到监狱的。他昼伏夜出不敢在大街上走动，害怕别人发现了自己的行踪，他真想找一个地方好好吃上一顿饱饭，睡上一个安稳觉，但这些对现在的他来说是多么奢侈的梦想。转到小巷里发现有一个出租房广告，便拨通了电话，对方用浓重的闽南语与刘金贵艰难地沟通着，刘金贵说：“你说的地方我找不到，派个车过来接我过去吧!租金没问题，我有的是钱，绝不亏待你。”
对方听到了这样的请求，觉得这个人有点儿特别，身边的大宾馆和郊区的小出租房哪个更方便、更合适?放着方便找麻烦，猜想连这点儿生活常识也不懂的人一定有隐情，或许是一个违法犯罪人员呢!就向110报了警，民警迅速赶到约定地点，把刘金贵带到当地公安局。经过落实查明刘金贵是龙海市公安局副局长，已经被网上追逃，如今是名副其实的逃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民警连夜通知了上网单位邻市公安局，冷俊杰派人将刘金贵带回邻市受审。
朱铜为自己加入冯靳集团却没有得到多少好处就出现问题而懊恼，想退出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在亚洲龙娱乐会所承包了美容美发化妆间，那里的“公主”“小姐”都是他的座上客，经过化妆间加工，由丑女变美女或者美上加美锦上添花。他的收入每天都在五千元左右，一年多的时间里获得利润两百多万元，如果这样下去千万富翁不在话下。可是现在这一切结束了，断了财路不说，还有面临被打击的危险，他打开后备厢突然想起今天是周末，要回家看望妻子。后备厢里装着给二奶小丹的孩子准备的奶瓶、奶粉、衣裳和童车，今天要送过去，不能放在车上，否则被原配发现了，那还了得。于是朱铜连夜开车到小丹家门口，他摸摸衣服兜发现来时匆忙忘记带钥匙了，就用手敲门，听见里边有一阵的响动，小丹慌里慌张地问：“谁呀?这么晚了还敲门?”朱铜道：“开门，小丹，我是朱铜。”小丹道：“别急，我穿上衣服马上开门。”过了一会儿小丹边系扣子边打开门说：“怎么不打个招呼就来了?”她顺手接过朱铜递过来的奶粉和衣物。朱铜把童车推进屋里说：“我给孩子买的新奶瓶和童车，你用着方便些，今天让我给孩子冲点儿奶粉喝吧!”朱铜说着把奶粉倒进奶瓶中，把开水壶打开往奶瓶里倒了些开水，又往奶瓶里倒了些凉开水，用手摸摸说：“温度不凉不热正好，让我给孩子喂点儿奶吧!”
小丹不满地说：“孩子才满三个月，刚睡着，让他睡一会儿吧!”朱铜坚持道：“我不经常来，时间长了孩子就不认识我了。”说着抱起孩子摇晃着，“我把他逗醒吧!”孩子在晃动中睁开眼睛好奇地看着朱铜，朱铜道：“这孩子像我，单眼皮、杏仁眼、大脸盘，真可爱。”
朱铜拿过奶瓶给孩子喂奶，这时他听到窗户外边有响动，就抱着孩子向窗户走去，被小丹拦住道：“那边冷，别冻着孩子。”
朱铜转身向床边走去，只听到外边扑通一声，一个重物重重地从窗外摔到楼下，朱铜和小丹吓了一跳。朱铜打开窗帘借着微弱的路灯亮光向下看去，发现一个男子摔在花坛里。朱铜查看了空调外机上的脚印，对小丹道：“怎么回事?这个人是不是从咱的空调外机上摔下去的?”小丹低下头害怕地说：“是的。”朱铜怒道：“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在咱的空调外机上?”
小丹看到要气炸了的朱铜战战兢兢地说：“他在咱屋里，听到你来了，没地方藏身，就只好站在空调外机上躲藏，没想到他会摔下去。你今天不是回原配家吗?怎么来这儿也不打个招呼?”
朱铜终于爆发了，把孩子重重地放在床上，也不顾孩子哇哇的哭声，抬手在小丹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骂道：“你这个婊子，我每月给你一万元生活费，还不够用吗?去偷汉子你对得起我吗?那个人从四楼摔下去还能活吗?那人虽然可恶，但是人命关天呀!还不赶快报120抢救伤员!”小丹拨打了120急救电话。两个人冲到楼下，120救护车也赶了过来。医生检查了坠楼者的心脏和脑电波，已经没有了生命特征，地上的血已经凝固成深红色。
小丹哭了，朱铜也哭了，不是因为对死者的哀悼，而是因为自己的命运将因此发生重大改变。不知谁向110报了警，廉忠诚和孙云龙接到报警也赶到了现场，进行现场勘查，查明了坠楼者的身份信息。令人深感意外的是，这个坠楼者是司桂。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小丹的空调外机上?廉忠诚和孙云龙传讯了小丹和朱铜。
据小丹和朱铜交代，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早在朱铜当民警时，他经常给龙海劳教所输送劳教人员。为了给正常地送人减少麻烦，朱铜没少请司桂吃饭，时间久了两人成了好朋友，朱铜也经常带着小丹参加宴请，小丹和司桂也慢慢地熟悉起来，小丹因让司桂帮忙找工作，单独接触的机会增多了，司桂借机填补了小丹的空虚。司桂掌握了朱铜的生活和工作规律，经常在朱铜回原配家的空当里到小丹住处小聚。这次朱铜晚上不请自到，突然回来看望孩子，给小丹和司桂来了个措手不及。司桂深知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害怕自己与小丹的事情败露，他知道朱铜的暴脾气会与自己拼命，就急中生智，慌慌张张躲藏在窗外的空调外机上，并交代小丹想办法让朱铜尽快离开。谁知道朱铜对孩子那么迷恋，竟然将熟睡的孩子晃醒喂奶，在房间内多留了一会儿，司桂在空调外机上寒冷难耐待不住了，一时没有站稳，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摔在花坛里。
孙云龙看了看尸体道：“廉队长，这个人是以前劳教所收赞助费的那个队长吧!他是把劳教人员送回派出所的司桂吧?他后来因犯错误被调离公安机关，带病提拔为计生委的干部，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廉忠诚道：“我认得他，也恨过他，还得为他服务，送他最后一程，你给他开火化证明吧。不要带情绪工作，他的家属要接待好，免得节外生枝。”
孙云龙问：“小丹和朱铜怎么办?”
廉忠诚道：“只有依法处理了。”
最终，小丹和朱铜因涉嫌重婚罪被刑事拘留，小丹因哺乳未满周岁的婴儿未被执行刑事拘留，朱铜被送到看守所待审，同时还面临着参与经营亚洲龙娱乐会所违法犯罪的审判。
身为邻市副市长的乔阳，看到龙海市娱乐场所地震式的毁灭非常吃惊。他从民警到分局副局长，再到邻市副市长，得益于知恩图报，对恩师靳副省长提出的要求言听计从。他知道冯靳集团的后台是靳副省长，当得知严高管带领民警抓人时，用电话通知了靳副省长，这时的靳副省长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下一个个被抓获受审。
此时靳副省长也在烦恼之中。自从冯聚财把老乡冯凯丽介绍给靳副省长做保姆以来，靳副省长家里就没有安生过。不久冯凯丽怀孕了，整天嚷着要和靳副省长结婚，把原配也气得回了娘家，扬言如果达不到目的就向省长汇报这件事。
冯凯丽认为靳副省长夫人才貌双全，自己其貌不扬，又没有才能，只有和靳副省长结婚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才能保住这来之不易的荣华富贵，于是就经常去单位闹事。
冯凯丽的举动太没有节制了，远远超出了靳副省长的忍耐程度。本来日常工作很顺利，被冯凯丽这么一闹，靳副省长的心情一落千丈，加之近日来亚洲龙娱乐会所被查封，手下被抓捕的消息接踵而至，已经使他焦头烂额了。冯凯丽不但不帮忙还越闹越凶，使他骑虎难下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认为再不采取果断措施，自己就会像亚洲龙娱乐会所一样消失在反腐的大环境中。
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铤而走险拼一次，让冯凯丽永远地闭上嘴，悄悄地消失了，也许会有一线生机。他在不理智的瞬间产生了彻底摆脱冯凯丽纠缠的想法，于是他召唤了自己最得力的学生乔阳，把自己的烦心事和想法告诉了乔阳，想让乔阳想办法把冯凯丽除掉，以绝后患。
接到恩师的授意，乔阳有过犹豫，但他还是回到邻市召集宰牛的乔氏两兄弟。乔氏两兄弟以前因犯罪在乔阳的帮助下被取保候审，自然对乔阳感恩戴德，加上他俩正为做生意缺钱而发愁，此时乔阳给重金雇凶杀人，两兄弟欣然接受了乔阳的安排，每人领了两万元现金离去。乔阳承诺事情办完后，每人再领取两万元奖金。
经过靳副省长的指点，乔氏两兄弟掌握了冯凯丽的行踪。冯凯丽在一个外出散步的傍晚被乔氏两兄弟绑架，捆绑后用抹布塞住嘴巴，把手脚捆结实了，运往邻市的大水库。到地方后，两兄弟停下车，每人喝了半斤白酒御寒，然后将冯凯丽绑上石头扔进水中淹死……
乔阳接到大乔的电话非常高兴，急忙向恩师汇报冯凯丽已经解决的消息。靳副省长长期以来的麻烦解决了，但他没有一丝的高兴，反而害怕起来，担心冯凯丽家人的追问，担心同事的关心问候，担心法律的严惩。这个问题更加困扰着他，让他难以入眠。他自作聪明地想到了公安局，向公安局报警称小保姆失踪了，把难题交给公安局处理。
公安局接到报警后，当然要为省长大人考虑，积极破案为省长负责。经过一个月的奋战，郝局长带领着廉忠诚、姚新建、马名、林建成，通过各种手段发现了一个不敢说的情况——在郝局长掌握的线索中，有几条线索关联到靳副省长本人。
随着案件的进展，嫌疑人慢慢地浮出了水面，乔氏两兄弟、乔阳副市长、靳副省长先后被民警带走。经审问，四人合谋杀害冯凯丽的事实水落石出，最后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在正义的枪声中，四名犯罪分子倒在河滩前的土坑里，永远闭上了罪恶的眼睛。乔阳那句“士为知己者死”的豪言壮语，让他这个没有底线的感恩之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冯聚财逃到了美国，想着离开祖国的怀抱，就会万事大吉了，再大的错误用美国的法律也无法追究，中国警察鞭长莫及也奈何不得。但他没有想到，中国和世界各国成立了跨境追逃组织，他也成了国际警察的追捕对象。在美国他语言不通，寸步难行，终日郁闷，惶惶不可终日，实在难以生存下去，生不如死的感觉油然而生。生活在极易被国际警察抓捕的环境中，与其被抓捕，还不如回国投案自首，接受惩罚，减轻自己的罪过。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他终于想明白了，与其在逃跑中担惊受怕，还不如自首安心接受法律的制裁。于是他几番周折回到祖国，向龙海市纪委供述了自己的违法事实。
林建成、马名完成侦查任务回到单位，郝局长给予了极大的肯定。两人冒着生命危险深入虎穴摸清了亚洲龙娱乐会所的内部情况，为抓捕行动提供了有力的依据，并同廉忠诚一起里应外合，拨开了亚洲龙娱乐会所的神秘面纱。
分局的郝局长和张宝民副局长也亲临前线指挥，分局的梁正兴、忠义副局长带领民警肃清着每个角落里的违法嫌疑人，把这场省厅组织的扫黄打非行动进行到底。在全体公安民警的共同努力下，冯靳集团的所有违法场所被彻底清除，龙海市恢复了公平竞争的商业氛围。
金卜换当了多年的市局副局长，凭他以往的经验，断定亚洲龙娱乐会所的查处会牵连到自己。他急忙召集有关行贿人员进行串供，以防止纪委的突击检查。
严高管一行人掌握了金卜换的一些犯罪事实，在一家高档洗浴中心将其控制，带回纪委审讯。金卜换早有思想准备，对纪委的审问对答如流。一时间，严高管对金卜换所说的话真假难辨，落实真伪需要一定的时间，就想借调廉忠诚和姚新建，于是通知两人来办公室报到，了解金卜换的性格特点、爱好，以及违法犯罪情况、违法证据。
廉忠诚道：“严主任，我们对他的违法事实知道得甚少，他为别人职务晋升收取贿赂的事，我们也是道听途说，至于和亚洲龙娱乐会所的关系就知道得更少了，级别差得太远了，生活圈子也不一样。”
严高管道：“我从场所和举报的线索中掌握了一些金卜换的犯罪证据，但是还没有完整的证据链，难道就这样便宜了金卜换吗?”廉忠诚道：“我有一个不成熟的主意，您看可否一试?顺其自然让他高高兴兴地走，让他感觉到我们拿他没有办法，暗地里派马名继续卧底调取他的犯罪证据，或许是一个好办法，您看如何?他会每天到工作单位照常上班，不会有逃跑的风险。”
严高管道：“可以试试，告诉金卜换他的违法事实不清，可以回单位正常上班。”
金卜换走出纪委大门时心情开阔了许多，为自己提前做好准备而庆幸。金卜换感叹道：“人在官场走，很难不挨刀。哈哈!我是幸运儿。”
反侦查能力比较强的金卜换认为纪委拿他没有办法，他在私人会所召集了他的同盟军和亚洲龙娱乐会所的漏网人员，一起吃饭想借此机会给兄弟们加加油，进一步加固攻守同盟，更好地对付纪委审查。
金卜换看到大家把酒杯倒满了，就自信地说：“看到了吧!只要我们团结对外，口径一致，纪委也拿我们没有办法。你看赵石立给我的二十万元现金，别看他进去了，他不说、我不说就万事大吉了，朱铜送我的字画、手表我早就藏好了，亚洲龙娱乐会所来往的经济账目我也销毁了，拿咱还有什么办法呢?”
马名站了起来道：“金局长，我拿你有办法，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录了下来。”金卜换举起的酒杯被惊吓得掉在地下，惊怒道：“你是个叛徒，我对你那么好，为什么背叛我?”
马名笑了笑道：“金局长原来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着对外边风趣地喊道，“严主任现身吧，金局长不打自招了。”
严高管迈着四方步不紧不慢地走进来问道：“这么隐蔽的地方好兴致啊!没想到哥们儿换个房间你就招了，欲擒故纵这招难道你忘了吗?看来人在胜利面前会忘乎所以的，连你这个侦查高手也这么不小心，骄傲轻敌害死人呢!走吧，金局长，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回去说吧!”
金卜换此时才明白，严高管不是一个一般的工作人员，他满脑子想的是怎样征服这个干了多年的刑侦老手。金卜换把自己的反侦查能力估计得太高了，小看了严高管。他倒满杯中酒一饮而尽叹道：“唉!多少官场较量，为谁辛苦为谁忙，昔日挥霍甘露狂，今朝失落愁断肠，一招不慎失荆州，满盘皆输尽凄凉。”
严高管道：“走吧!别感慨了，一招不慎全盘皆输。”又对林建成和马名道，“把他们全部带走，回去一并审问。”
随着案件的进展，冯聚财在龙海市开设的场子被一网打尽，投资人和保护伞一起浮出了水面，嫌疑人大部分被抓获归案。
亚洲龙娱乐会所被查封，涉案人员被抓获，这个“娱乐航母”轰然倒塌了。这次公安厅组织的大规模扫黄行动，有力地清扫了龙海市的娱乐场所，树立了风清气正的生活场景。
“娱乐航母”被查封的消息，就像原子弹爆炸一样传遍了大街小巷。树倒猢狲散，亚洲龙娱乐会所没有了当年的霸气，那个豪华奢侈的建筑物虽然矗立在那里，却是那么沉寂无聊，没有一点儿生机，只有那豪华的装饰还向人们展示着当年繁华中的灯红酒绿。广场上那颗灯下的杨树，在将要开春的季节里，也没有经受住这突如其来的压顶大雪，树枝连枝带叶地被压垮，从高高的树冠上栽了下来。幸存的绿叶在寒风摧枯拉朽般的威力下，失去了往日的活力，迅速脱水干枯，形成绿色树叶的木乃伊。灯边绿叶的生命戛然而止，高高地挂在空中，与正常枯萎的树叶在寒风中来回地舞动，大面积的黄叶包裹着星点绿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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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方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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