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剑(五十八)
第二天,处长召集专案组开会,就目前发现的情况确定下一步计划。
处长对刚任科长就带队进行侦查并能综合所有情况确定制枪窝点的李科长作出表扬,各个组也通报了各自发现的情况。经过分析,判断这个何城应该是在等货,而这个在小村子里和完玛合作的木县人应该就是制枪人,并且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加工黑枪了,等这批黑枪制造出来,何城就要和西南那个市的下家交易。
综合各组情况,处长指示加大侦查力度,对涉案的这些人进行严密侦查,等他们将枪做出来后进行打击,同时捣毁这个黑枪加工窝点。
这天下午快下班时,吴新的手机响了,他一看,这个号码对他来说是个既陌生但又极为熟悉的号码。陌生是因为这个号码是第一次打到他的手机上,熟悉是因为这个号码他早已记在心里,也是天天念叨的一个号码,这个号码就是何城现在使用的号码!
吴新没接电话,转身找到更登一起向李科长汇报去了。
一直到了晚上,吴新才在街上找了个公用电话拨通了何城的电话。电话通了,那头儿的何城不说话,听到这边嘈杂的声音后才“喂”一声,吴新也假装警觉地问:“白天你给我打电话,你是谁?”
“张老板吧?我姓何!”
吴新装作惊喜的样子说:“哦!何老板吗?听出来了!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你上次把我可害惨了,现在多杰老板见我就骂。这是你的号码吗?”
“就是,你现在那个生意还做着没?有好的买卖,我们合作呗。”
“可以,你啥时候有时间我们见个面,一起吃个饭怎么样?”吴新对何城说。
电话那边的何城答应后挂断了电话。
专案组决定派吴新和更登继续与何城保持联系,看何城有什么意图,并通过他扩大线索。
两天后,吴新接到了何城的电话,吴新叫上更登开车向约好的饭馆驶去,更登依然是大款土豪的打扮。
两个人刚到饭馆门口,一辆不起眼的微型面包车就开过来停在了吴新的车旁,何城从驾驶座上下来,热情地同吴新和更登握手后三个人进了饭馆。虽然经历了那么多,但何城见到他俩还是异常热情,豪爽的更登骂了何城几句还是点了一大桌子菜。
聊起上次的事,何城不无遗憾地说:“本来想着万无一失,没想到几千公里都过来了,眼看就到省城了却出了事,不然第二批货都可能到了,误了多杰老板的事,也害得自己在外面躲了这么久。”
土豪多杰压低声音问:“那种东西还有没?有的话我还是想要一些,现在草原上为了草场发生纠纷,各部落之间就准备械斗,如果有这样的好东西谁也不敢动手,你不是有一把吗?把那个我们看了的卖给我怎么样?我出高价!”
试枪时更登曾经开了一枪的那把出口型五四式手枪,是更登一直惦记着的,也是厅长耿耿于怀的,多次指示一定要把它追回来。
何城说:“那是老板的东西,老板出事后,我害怕公安查到我这里,就把那个东西丢到黄河里面去了,不然可以卖给你。”又不无遗憾地说,“那条线是我的老板经营的,他被抓了,后来听说那个给他东西的外国人也在边境上被抓了,现在这条线整个断了,再也找不上那样的好东西了!”
何城说这话确实是发自肺腑,他无数次考虑过这事,分析过为什么会出事,是在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他想象过如果成功后会有大量的枪从边境之外运到古城变成一摞摞的钞票,还有他买了豪车后风光的样子。
何城和吴新两个人见面绝不是为谈友谊、叙旧情的,他给吴新使了个眼神,吴新知道他有话说,便借口上厕所出了饭馆门,何城也跟着出来了。
在僻静处,何城点上一支烟,长长地吸了一口,然后对吴新说:“你觉得这个多杰老板稳当不?”
吴新看他对多杰有点儿怀疑,赶紧说:“他绝对没问题,我和他接触这么多年了,平时看着嘻嘻哈哈的,但关键时候绝对稳当得很。”
何城看了看吴新说:“那就好,我现在认识一个做东西的,做出来的东西虽然赶不上前面你们见的那个,但绝对是省城这边圈子里一流的东西,枪管也是从军工厂里弄出来的,质量没问题。现在别人订了一批货正在做,等这一批做出来后,我再订上一批货,我们卖给多杰,好好挣一笔,你看怎么样?”
吴新思考了一会儿说:“说实话,他一直想再找点儿这样的东西,要的数量也多,让我帮他打听。你的东西如果好,我就跟他说,让他订你的货,我也挣点儿钱,价格方面我和他多说点儿好话,也应该没问题,只是这次再不能像上次一样,让他抱着一箱子钱等一晚上。”
“这次绝对没问题,我的这个师傅手工细得很,做出来的东西没啥说的,手又快,进去一个月就能做十几个。”何城急着说。
“那他做东西的地方安全不?别东西没做出来让公安给发现了,我们又白等一次!”
“这次他找的这个地方是谁也想不到的地方,在一个离这里几百公里远的大山里面的村子里,外人还没进到村子里,他们就能发现。如果觉得是公安,他就会跑到山里,公安根本发现不了,也追不上他!”何城得意地说。
“那你前面订的货啥时候能做完?要是做完了,接着做我们的货。”吴新看样子已经感兴趣了,何城知道土豪多杰只信任眼前的这个张老板,只要这个张老板答应了,跟多杰一说,这单生意就应该没问题了。
“后天,我去那里把前面订的货取出来,再给他送点儿东西,让他接着做。如果不停电,差不多一个月就能做出十几个,我俩先把这些卖给多杰,如果他还要,我就让师傅继续做。”何城似乎想大赚一笔,而且他出手绝对是大手笔。吴新听着何城说的这些,心里不由得暗自高兴,这个何城急着赚钱,不经意间把吴新急需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特别是他后天要去取枪,制枪窝子也在那个小村子里,这些都是专案组急需掌握和确认的。
村子里家家都有狗,闲杂人员也比较多,另外如果现场控制不住,对方可是拿着十几把手枪的嫌疑人,一旦展开枪战,误伤群众、把老百姓劫持为人质,这些都是专案组不愿看到的。专案组反复研究后决定在进出小村子唯一的路上设卡,等何城进去取枪返回时,在合适的路上堵他,那时他在车里,人枪俱获。拿下何城再回到村子里捣毁制枪窝子,这样相对稳妥,对证据的固定、将来的诉讼也较为有利。
专案组连夜召开会议,确定了行动方案,处长和吴新他们又反复考虑着行动的每一个细节,看还有没有遗漏的环节,直到天亮,几个人才靠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
小老张带着人,这两天死死盯住何城和他的微型面包车,在乡下这种车毫不起眼,车里的何城也根本没发现后面总是有同样不起眼的车在跟着他。
夕阳西下,何城在小镇的一个小商店里买了一大堆吃的喝的,开车拐进了去小村子的土路,车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不久后,几辆车也驶入了土路,车里处长手中的对讲机不时响起,各监视点依次报告了何城的情况。
“一号监视点发现目标,嫌疑人正开往村子方向!”
“二号监视点发现目标,嫌疑人正常行驶!”
“三号发现目标已经到达,进了房子,车上下来两个人!”
处长在进村子的路上,设了几个监视点,在离村子很远的山上也设了一个观察哨,带着高倍望远镜观察着完玛的家。
远远地看见何城的车停在了土房子跟前,车刚好被房子挡住了,过了一会儿还有两个人陪着何城他们,一共四个男人进了羊圈。时间不长,四个人从羊圈出来,随后何城的微型面包车从土房子那里开出来驶上了土路,借着依稀的灯光发现开车的还是何城。
“目标返回!三号报告!”
“目标正常驶向镇子方向,二号报告!”
处长的对讲机里不断传来报告声,处长坐在车里,周围的人都静静听着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车里弥漫着大战前紧张的气氛。在处长车的前方转过弯的路上放着一辆车,引擎盖张开着,好像是一辆发生了故障的车。前面也是一个转弯,何城的车转过弯来就会发现这辆坏了的车把本来就窄的土路堵得死死的。而这辆车的四周已经有十几个侦查员悄无声息地趴在附近草丛里。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草丛里面的虫子还在鸣叫着。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吴新和更登攥着手中的枪,车里的人都不说话了,眼睛紧紧盯着前方,车里静得每个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非常清晰。
“来了!”处长轻轻说了一声,吴新也发现前方山沟里出现了一道亮光,亮光越来越强,一辆车开过来了。
吴新感觉时间好像凝固了,而那束亮光好像怎么也到不了跟前。终于,能看清楚是两个车灯了,甚至能听见传来的引擎声,吴新握枪的手都快出汗了。
灯光越来越强,引擎声越来越清晰,吴新看见晃动的灯光不动了,驶过来的车好像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不许动、不许动”嘈杂的吼声,前方猛地出现了好多晃动的灯光。吴新知道前面动手了,没等处长说,几个人立即跳下车向前冲去,拐过弯就看见十几道强光手电照住了微型面包车,十几个长短枪全对着车边呆立的何城。
还没到跟前,吴新远远看见何城高高举起了双手,嘴里喊着:“警察同志,我是好人!我是好人!”
吴新一听,一种不祥的感觉立即涌上心头,片刻之间他急忙刹住脚,一把拽住身边也往前冲的更登,转身回过头向后跑去。
被拉住的更登一头雾水,不知道吴新怎么跑着跑着突然往回跑,还拉住了自己,情急之下也来不及问。一直跑到车灯照不到的黑暗处,吴新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对更登说了两个字:“不好!”
在车灯的照射下,何城高高举着手,神态自若,一副无辜的样子。
侦查员们在车里没发现其他人,和他同去的人也不见了,在车里细细搜了好几遍,就连车底下也细细搜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就连违禁的刀子什么的都没有,何城身上身份证、驾驶证、行车证等证件全部齐全。
没有发现枪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奈,处长命令将何城戴上手铐押到车上,侦查员们火速向小村子驶去。
赶到最上面完玛的家,所有侦查员迅速跳下了车四散将完玛家团团围住。门口的藏狗狂叫着,扑咬着突然而来的这些陌生人,满村子的狗也跟着叫了起来。一个侦查员提起警棍照着狗就是一棍子,狂叫的狗“呜呜”两声后躲到一边,低着脑袋再也不叫了。土房子里面的完玛听到外面的吵声推开门想看看什么情况,刚打开门就被几个侦查员压在地上,嘴里乱叫着、挣扎着,却被侦查员压得丝毫不能动弹。一个侦查员将他全身摸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刀、枪等东西,便给他戴上手铐押在一旁,侦查员对其他房子仔细搜索后也没有发现其他人。
处长赶紧冲进羊圈,羊圈里面已经有几个侦查员举着电筒细细搜索,边上还有几个侦查员端着微型冲锋枪注视着每一个地方。几只羊也被这些人吓坏了,躲在角落里不敢叫唤,瞪着眼睛看着这些突然闯进来的人。
搬开角落里堆的草,下面厚厚的羊粪看不到有丝毫的不同。处长俯下身去细细地看了看,发现草堆底下的羊粪很虚,不像其他地方让羊踩得很瓷实。身边的侦查员拿过墙角的铁锨往下一铲,发现感觉不对,好像是铲在了木头上。羊粪很轻,用铁锨铲起来后下面露出一块很干燥的木板,其他侦查员全都围了过来,电筒的光集中到了这里,冲锋枪的枪口也对准了下面的木板。拿着铁锨的侦查员几下就把羊粪全部铲到一边,一整块厚厚的木板露了出来。无疑这就是地窖的入口。
为了安全,处长被拉到了一边,抓住木板的侦查员做了个手势,其他人从各个角度瞄准了地窖口,侦查员猛地一使劲,盖住地窖口的木板被掀了起来。就在同时,几束电筒雪亮的光照了进去,里面却是漆黑一片,也没有一丝声音。
顺着从地窖口射进去的手电光,侦查员发现地窖有一人多高,又将几个电筒从地窖口扔了进去后里面亮了,侦查员从高处观察里面仍然没有丝毫动静。细致观察后,一个侦查员端着微冲顺着地窖口的梯子下到地窖里,接着传来一声:“下面没人!”
其他人这才下到地窖里面。地窖里面不大,只能容四五个人,墙上有一根电线,还挂着一个灯泡,把灯打开后里面整个都亮了。在狭小的地窖里放着电锯、磨光机、砂轮等东西,还有锉刀、钳子等一堆各式工具,很明显这是一个地下制枪窝点。但是细细搜查后,没有发现制成的枪支,就连零散的枪支配件也没有,只发现了一个被踩到土里的弹簧,处长拿起看了看,这个弹簧应该可以装到枪里做枪簧。
处长爬出地窖,其他侦查员已经把四周搜了好几遍了,仍然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制枪人和与何城一起去的人也不见踪影。对何城和完玛的突审开始了,听到动静围过来的村民远远地看着,低声议论着看着热闹。
坐在路边的车里,吴新和更登的心却好像掉进了冰窖。吴新和何城那天见面后,吴新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也反复琢磨了这种感觉。老奸巨猾、做事谨慎的何城怎么会轻易把在村子里加工枪的事告诉他,并且告诉他今天要去取枪,还开着那天的那辆微型面包车。在专案组开会时,他几次想把这种感觉说出来,但感觉终归是感觉,再一个何城跟他所说的和专案组侦查掌握的情况基本一致,所以,几次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从拦住何城的车,吴新往前冲的时候突然听到何城那一句“警察同志,我是好人!”后,他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立即得到了印证。他和何城打交道快一年了,他了解何城的性格。如果何城的车里有枪,他绝对不是这样的语气,他这个人会利用任何机会进行反抗、逃跑的,决不会高举双手束手就擒。当时他拉住更登回到车里,已经知道搜查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本来他俩都想亲手拿下这个何城,这一刻应该是他俩这一年来苦心工作最辉煌的一刻,也是作为一个侦查员最大的回报,而此时此刻吴新却感觉自己输了,这次被这个何城当猴耍了,自己却浑然不知。现在吴新和更登只希望何城没有发现他们,没有在混乱的抓捕现场看到“张老板”和土豪“多杰”。
远处另外一辆车里,此刻的何城想抽根烟,平时他看精彩的碟片时就喜欢点上一支烟。而现在手被铐了起来,身边还有两个人看着他,他只好忍着。外面发生了好多事,但他的心里却是异常平静,似乎车窗外面发生的一切都是应该出现的。
从马海文被抓那时起,他就怀疑多杰老板和张老板身份有问题,但一直没有证据证明这两个人是公安。刚开始他想的是不管他俩是不是公安,以后都不和这两个人做生意了。到后来,赚钱的欲望超过了对这两个人的警惕心,特别是这个土豪多杰,从他身上他可以赚到不少的钱,还有张老板后面的那个南方老板也是一条财路,还可以通过他搞到那样的豪车。他想了又想后决定再试试他俩,如果这两个人可靠就开始和他们做生意,如果不可靠就离他俩远远的。
那天吃饭时,他故意向吴新透露自己现在正在加工一批枪,也大致说了枪窝子的地点,还把今天要去取枪的信息透露给他。何城知道如果这个张老板和多杰是警察,决不会放过数量如此之大的这批枪,必定会想办法抓自己。他知道如果自己给吴新瞎编一个地点,编出个故事,假如这个所谓的张老板是公安,那么他们就早已经盯上了自己,绝对会发现自己在撒谎。所以他要在这帮警察的眼皮下上演一场死里逃生、绝地反击的大戏,让他们看看我何城也不是一般人。如果吴新和多杰能通过这次考验,以后也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和他俩做生意了。
何城看着外面的灯光,心里不由得暗笑,就让这帮子警察找吧。一同来的那个年轻人是自己精心挑选的“驮子”,现在已经背着那十几把枪到后面的大山里了,一起走的还有制枪的师傅。何城知道在一个地方不能长时间做枪,时间长了就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随后缉枪分局的人就会赶过来,所以他在精心选择的制枪地点最多只待一个月,时间一到立即换地方。虽然这个地点是制枪人自己选的,何城还是要求他立即弃用这个窝点。他知道按照他的要求枪已经做出来了,他也知道这个师傅会把一切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今天他到完玛家后看了做好的枪,把枪交给了一起来的“驮子”,让他等自己走后,立即背上枪带上吃的,翻过后面的大山到山后的那个县。在那里会有许多货车,其中有一辆他说好的货车在等着“驮子”,然后货车就会把“驮子”带到西南的那个城市,按照何城交代的把枪交给一个当地人,然后把钱带回来。
和“驮子”一起走的还有制枪的师傅,师傅已经和完玛交代好公安一旦来了怎么应付,更何况何城和师傅说话时都背着完玛,就算完玛给公安交代了,也说不了何城什么。一切他觉得安排得天衣无缝,最后最险的一环是他要赌公安不会在完玛家动手,他知道公安会投鼠忌器,不会在村子里动手的。
把车一直平安开到完玛家的门口后,何城知道这把他赌成了。而回去的路上,他一直观察着路上的情况,想着路上可能会出现怪怪的人或怪怪的车,内心里又希望能平安地回去,这样他就会甩开膀子和那个多杰好好做几笔生意,挣上大笔的钱。可是当他发现路上抛锚的那辆奇怪的车时,他知道今天回不去了,更不能忍受的是他确定了张老板和多杰就是公安。在杂乱的灯影里,他发现两个身影很像张老板和多杰,他更加确信这次还有上次马海文被抓,都是他俩搞的,他却信任他们那么久。他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久,直到今天才发现他俩是公安,但恼恨之后他还是为自己今天的杰作暗暗得意。
搜查自然没有任何发现,监视点的侦查员回来说,一直盯着出村子的路,也没再发现有其他的人和车出去。夜已经深了,对整个村子搜查是不可能的,所有侦查员的心都跌入了谷底,处长在反复考虑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一直不多说什么的李科长脸拉得很长,他本来已经琢磨好明天向厅长汇报的材料,没想到今晚是这样一个结局。吴新和更登心情更是非常颓丧,吴新从何城束手就擒就知道今晚会是这样的结局。责任在他俩,三十几个侦查员包括处长忙活了几天,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好解释,他俩只能悄悄躲在车里。
在小镇派出所里,对何城和完玛的审讯工作开始了。何城是一副完全无辜、你能奈我何的样子,侦查员问他去村子里干什么,他说想找个朋友买点儿羊带回省城卖,问他最近有没有做过黑枪买卖,他脸上甚至有些委屈,信誓旦旦地说早就不做了,还说自己早就是个好人了。捉贼见赃!何城知道只要没找到枪,谁也奈何不了他,审讯的侦查员虽然掌握了他的情况,但一些东西不能提出来,审讯只能围绕在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上,看样子是攻不下这个何城了。
而对完玛的审讯更是气人,完玛走的是装疯卖傻的路子。问他和他一起的人去哪里了,他说那个人和他吵了一架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那个人说来育肥牛羊,羊也拉不过来却天天睡觉,比他还懒;问他羊圈里怎么有个地窖,他说羊圈里挖个地窖喂羊时取个土豆什么的方便;问他地窖里怎么有切割机、砂轮机那些东西,他说那些东西都是家里的,是自己准备开铁匠铺用的,还神秘地说他听说做枪的人要用这些东西,自己家里经常没人,一旦被做黑枪的人偷去做枪,害怕自己说不清楚,所以就全部藏到地窖里了。最后他还提出,他家的狗是条“价值不菲的藏獒”,被公安的人打坏了,他家没有狗看门不行,这条“藏獒”公安要赔,如果不赔家里被盗了,连东西带狗一起赔,不然就去省城告状。
审讯进入了僵局,两个人都是有恃无恐的样子。天亮后,处长知道这次是拿不下他俩了,只好放人。何城没说什么开着微型面包车走了,完玛不依不饶吵着让赔他的藏獒,最后处长拿了一千块钱给他,他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熬了一夜的侦查员只好灰头土脸回省城了,快到省城时处长通知把枪还有其他东西放回去后全部回家休息,明天早上开会。
回到单位,处长把李科长和吴新还有更登叫到了办公室,处长没有批评吴新和更登,反而对他俩说责任在他。吴新这才把自己的感觉跟处长说了,处长听完点了点头,又对他俩说:“你俩可能已经被何城发现了,经过昨晚的工作,我们必须改变侦查策略。这边暂时也没什么紧要的工作,前段时间你俩也非常辛苦,但现在还有一件紧急的工作,我觉得需要你俩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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