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剑（五十一）
第五十一章运筹
灿烂的阳光透过楼前的柏树刚照进办公室，一夜未眠的处长和其他人又恢复到精神饱满的状态。
处长推开窗子，放出一屋子的烟，李副科长提着一大袋子热乎乎的包子进来了。大家洗了手，抓着包子吃，处长刚塞进嘴里一个，手机响了，他一看是王厅长亲自打过来的，赶紧咽下嘴里的包子。在电话里，厅长问昨晚的工作如何，处长把昨晚工作的情况详细地进行了汇报，又说了下一步的打算。见李副科长把连夜写好的前期侦查的情况报告放到他的面前，处长对厅长又说，书面汇报材料马上送到你办公室，王厅长这才挂了电话。处长抬起头，看李副科长手里拿着汇报材料站在边上等着，就说：“那你先去把材料呈给厅长，我等会儿再去向他当面汇报。”
李副科长快步走了，处长也顾不上吃包子了，抬起手腕看已经到上班的时间了，拿起手机拨通了公安部主管部门的电话，把最近的工作和昨晚取得的突破进行了汇报，又安排人把书面材料电传给公安部。这时电话又响了，早早派出去的各组侦查员都已经开始工作，去电信部门查手机的人正在查，对何城和马海文家进行外围控制的人还没有发现他俩出门。为了侦查方便，在何城和马海文家的对面楼上，精心选择后各设了一个监视点，以便随时掌握他俩的情况，但发现二人最近活动都很正常，似乎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处长放下电话，手下意识地抓起一个包子塞到嘴里，边吃边思考着。他知道枪贩在大的行动前会有一个平静期、蛰伏期、静默期，制造出安分守己的假象，同时观察是否被公安部门注意，但侦查人员却是一刻也不能放松，这也是考验双方意志、耐力的过程。目前，还没有确切的枪支贩运的信息，只能希望在电信局调查的人有所发现。
终于，电话来了，在电信局里侦查员发现了重要的情况，正在往回赶。处长微微一笑，点上一根烟，他已经感觉到，会从昨晚发现的何城手机上有大的突破。作为一名指挥员，越是遇到复杂的情况头脑越是要冷静，目光一定要长远，要统筹考虑侦查的每一个环节，沉着应对面临的一切难题。长期的侦查生涯让他感觉到马上会有所突破了，他只须抽着烟等侦查员回来。
当两名侦查员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却是非常冷静，似乎这些情况本就应该出现一样，他早已养成了淡看云起云落的境界，倒是面前的年轻侦查员激动得脸都红扑扑的。
一堆资料铺在了他的面前，电信局的工作人员帮侦查员用昨晚发现的何城手机卡和手机后面的号码排出了那张手机卡的号码，调出通话资料后进行了简单的分析，发现了与何城手机联系的两个号码。一个与其联系特别频繁，且通话时间非常长，多在夜间，有时通话甚至达到几十分钟，这个号码目前还在省城。另一个号码与何城联系得不是特别频繁，每次通话时间比较短，这个号码目前漫游在数千公里外的西部边境地区。又调出这两个号码的通话记录，发现与何城联系频繁的这个号码与漫游在边境的那个号码联系特别频繁。
渐渐看懂看似枯燥的话单后，侦查员们断定这三个号码应该就是何城、马海文、韩军三人秘密使用的号码，这与前期的分析判断也吻合。何城负责联系买主，马海文坐镇指挥，韩军则负责到边境上运货到省城，这三个人为了贩卖枪支中的暴利纠合在一起。发现他们的手机对于侦查工作无疑有了重要的依托。从何城有手机却不告诉吴新这点上看，他们应该正在组织货，这部手机是专门用来联系这批货用的，这个情况也从他的通话记录里面得到了印证。
处长和侦查员们的分析非常精准，马海文这个人胆大妄为，只要能挣钱什么都敢干，多年前就买了一辆大货车，靠给别人拉货为生，靠着强买强卖，积累了一定的资金。后来他有一次给别人拉货到边境，发现将内地的货运到这里再倒卖给进到中国境内购买各种货物的外国商贩，其中的利润相当可观。发现这一商机后，他开始从内地批发货物运到边境再加价批发给这些商贩，几年下来确实挣了不少钱，在省城买了房子、小轿车，还组织了自己的车队。只要这样安安稳稳做下去，他会挣上在家乡几辈子都挣不到的钱。而有一次和境外的商贩聊天时，对方谈到他们国家的政府从中国购买了大量武器，对手枪这样的轻武器管理非常混乱，有些部队的官员甚至将成箱的武器从部队低价贩卖到社会上，比如从中国进口的五四式手枪以极低的价格折合人民币几百元就可以拿到，大量要甚至更便宜。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马海文当时就想到家乡粗制滥造的手枪贩到内地都要上万，这可是正规的制式手枪，只要能运进来，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是比贩毒利润还高的买卖，马海文发现了这中间巨大的利润空间。从那次后，他经常请那个商贩吃饭，送中国的东西，与他建立起了密切的关系。当马海文确认这个人比较可靠，也有能力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后，他才提出让这个异国的商贩帮忙找一把他说的这样的枪，并许诺高于两倍的价格。那个商贩也感觉这个中国人不错，其中又有钱赚，就想办法给马海文找了一把这种五四式手枪，利用到中国境内运货的机会，把枪藏在卡车的夹层里运到中国境内交给了马海文。马海文一看果然是好枪，对这枪爱不释手，按照许诺给了那个人高价。这第一次马海文也是在试探枪支能否运得进来，会不会被边防发现，他知道一旦被发现这可是重罪。谁也没有胆子做这买卖，而其他人不敢想更不敢做的事，他马海文不但想到了，更敢干！
回到家乡，马海文的脑子里全是这枪后面的巨额利润，他已经看不上批发货物挣的那点儿钱了。他又一次去了边境，这次他和那个商贩见面后，提出要一批那样的货，价格还是那个价格，为了掩人耳目，还让那个人高价进一批那个国家的手工地毯，到时候把枪藏在地毯里面运过来。
谈好这一切交付定金后，狡猾的马海文回到省城坐镇指挥，让同样狡猾的韩军替自己去边境和境外的商贩交易并把枪夹带在地毯里运回来。他还找到关系密切深谙此道的何城，让何城寻找合适的买主。马海文知道这批枪运回来后，必然会冲击当地的黑枪市场，如果分开卖，隔不了几天就会在黑枪圈子里传开，影响到利益的那些人甚至可能会到公安局去举报自己，所以他要找一个能一次吃下整批货的大买主，悄悄大挣一笔，而更登化装的土豪“多杰”无疑是最佳的买主。
在河边茶园偶遇“张老板”和土豪“多杰”时，一旁的磊子和苗苗无意当中给吴新他俩做了最好的掩护，不但让何城深信不疑，就连在场的马海文也对吴新他俩的身份放松了警惕。当时马海文在远处细细观察了他们四个人，他见过许多警察，但他深信警察里面绝没有磊子和苗苗那样的气质，公安局的人也绝不会开那样扎眼的车出来办案，再加上土豪“多杰”到位的表演，使他相信了“多杰”是个货真价实的大买主，相信“张老板”是个结交广泛且可靠的中间人。
每次何城和吴新他们见完面后，何城都要把见面的情况详细说给马海文听，马海文要从中寻找吴新和更登的破绽，确定他们是不是化装的公安或线人。吴新投其所好，利用何城喜欢车的爱好让他放松了部分警觉，何城回去跟马海文说时，自然也是尽量往好里说。纵然这样，狡猾的马海文还是派人跟踪了吴新和更登，好在吴新他俩做事非常谨慎，再加上小老张他们暗地策应，才没有让他们起丝毫的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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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方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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