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剑（四十五）
第四十五章兄弟归来
更登见了处长要把大哥大交给处长，处长笑着说：“现在它是你这个老板的了，记住！何城打过来先找理由吊吊他的胃口，先不要见面，等我们安排布置好了再见面。还有，这大哥大可是领导特批给专案组的，好几万的东西，千万别丢了，最近你俩进出单位时也要注意，千万不能让他撞见。
“还有个事，你俩今天不在，处里开了个大会，是关于宣布李天才任命的。李天才被任命为外勤科副科长，今天上任了，自然他也是专案组成员，你俩以后多多支持他的工作！”
吴新和更登上前和现在的李副科长握了握手，以示祝贺。当年毕业后一样单纯的三个人又到了一起，不过，已不是当年的身份了。
李天才是他们三个同学里面最早提拔起来的，他不仅在秘书科的工作中积累了人脉，各方面的表现也确实不错，也是极有心眼勤快的年轻人。秘书科的大部分工作都是他来做，做起工作来心思比一般的女孩子都细，大事小事都能按照领导的心思完成，偶尔出现小纰漏也能主动到领导跟前承认错误。有时间就反复看下发的各种文件，别人眼里很枯燥的公文，他却反反复复看得很入神，对文件精神吃得非常透。领导讲话时，他能把领导讲话的重点全部记下来，甚至背下来，说话时随时引用，说出出处。渐渐地，秘书科写材料的事由他包揽了下来，成了处里的一支笔。秘书科还有一些琐碎的事，如安排会务、接待外地领导等，他总能提前了解到领导的喜好、饮食习惯，然后安排好中意的餐厅，别人想不到的细节也能考虑到。虽然他不吸烟，但去接机时，必定会准备好几个打火机，给刚下飞机急着吸烟的领导每人递上一个，晚上在宾馆的床头他也必定会放上抗缺氧的药，领导用完餐他也会及时递上口香糖，领导要去参观他头天就会查天气，给领导准备好雨具，等等，由此可见他心细如丝。再加上他见人三分笑，这样领导都喜欢他。外处室甚至外地的同行接触过他后，对他印象也是颇深。可以说他是个极佳的办公室主任料子，守规矩、听命令、笔杆子硬、协调能力强，但外勤科却是一个在别人眼里不怎么“守规矩”的单位。
外勤科经常要协助办理一些大要案件，在侦查阶段，需要严格保密，绝对不能泄露工作秘密，不然就会导致嫌疑人潜逃、毁灭证据、继续作案等恶果。外勤科的车经常悬挂地方牌照，执行任务时也经常由于工作需要闯红灯、超速、乱停等。如果严格按交通法规开车，外勤科的工作就根本无法开展，有时遇上没经验的交警，双方就会发生矛盾，甚至冲突。
外勤科的人也是全处最油条的，由于工作经常在外面，别的科室的人不知道内情，觉得外勤科的人天天在外面玩，有案子时在外面熬几天几夜，没案子时上班嘻嘻哈哈，随意性也比较大。在省城规模还很小时，外勤科没案子时还有个任务就是熟悉当地的地形、建筑、道路等，随时掌握城市的变化，了解重要单位的位置。再加上外勤科的人年龄偏大，还有几个难以驯服的刺头，所以外勤科每年是活儿干了不少，但年终评比时，总能让其他科室挑出毛病来。
李天才不熟悉外勤科的具体工作，刚开始他不想来，怕外勤科的名声影响到自己的发展进步，但想到外勤科的科长快退休了，自己应该很快就能接替他，这才欣然就职当上了外勤科副科长。
这些天，何城一直没和吴新联系，吴新也没有打他的传呼，双方就这样默默较量着。吴新反复回忆了当天的每一个细节，应该没有任何纰漏，觉得何城是在观察，是在等他们主动联系他，他不会放弃这个大主顾的。更登和吴新索性不理他了，天天钻在办公室里分析梳理其他的线索。李天才问过几回情况，虽然非常客气，但吴新觉得再也找不到当年那种同学的感觉了，似乎两人中间隔着点儿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
这天中午快下班了，吴新的BP机突然响了起来，吴新拿起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屏幕上面显示着：“吴新，我在你单位门口等！”
这会是谁呢？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看口气不应该是案子上的人，吴新跟更登说了一声，往单位门口走去。走出院子，往四周一看没有认识的人，路边倒是停着一部丰田佳美轿车，车边站着一个长发披肩、身材修长的漂亮女孩儿，她对着吴新微笑着。吴新一看不认识，刚想转身，目光扫到了轿车的车牌，是磊子所在城市的车牌号。他好奇心起，走到跟前往车里面一望，副驾驶座位上坐的正是磊子，磊子一脸坏笑。
站在边上的美女替吴新打开了车门，吴新跳进去对着磊子肩头就是一拳，磊子哈哈笑着想躲开，但在车里也无处可躲，还是挨了好几下。直到磊子求饶，吴新这才停了下来，这时长发美女坐到了驾驶位置上，笑着看他俩打闹。
“你啥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你是日本鬼子啊，想悄悄地进村！”吴新骂着磊子。
“我就是日本鬼子，不但想悄悄进村给你个突然袭击，还带了个花姑娘！”说完，指着驾驶座上的美女说，“这是你嫂子，叫苗苗。”又对苗苗说，“走，去吃饭。”转头又对上下打量车的吴新说，“到了你的地盘，你该请我吃饭对不对！今天可要好好宰你一顿！”
车平稳地滑了出去，悦耳动听的音乐立刻弥漫在车里。
吴新问磊子啥时候回来的，磊子告诉吴新是前天回来的，故意没跟吴新说，就是想给他个惊喜。这次回来也不走了，准备把婚结了，在高原上发展。
高原省城的夏天，在河边树荫下有很多茶园。在阴凉处支起一张桌子，放上几把椅子，喝酒打牌几个人就可以坐上一天。
吴新知道下午不可能去上班了，便跟单位请了假，又点了肥嫩的手抓羊肉、牦牛肉和其他一堆东西。三个人喝着八宝盖碗茶，吴新又打开了一瓶青稞酒，和磊子碰着喝起来，苗苗不喝酒，在边上听他俩说话，不时添上水。
原来，磊子到南方发展，几经辗转后给一个老板开车。由于他勤快、稳重、做事有主见，老板非常欣赏他。几年下来，老板不但没把他当外人，把一个大项目算到他的名下，还有意把他招为乘龙快婿，可是磊子已经认识漂亮、温柔、稳重的苗苗了。知道老板的意思后，磊子觉得再在这个老板的手下非常尴尬，刚好自己的项目也挣了一大笔钱，考虑再三后谢绝了老板的挽留，和苗苗商量着回高原发展，还可以照顾老人，这样就和苗苗回来了。这天晚上，吴新怎么回的家都没印象了。
第二天大清早吴新睁开眼睛醒来，发现家里桌子上放着不少礼品，一看就是磊子送来的。
母亲见他起来了，埋怨他说：“你也不少喝点儿，磊子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你们三个跑出去你倒先喝醉了。磊子回来就好，带的女朋友漂亮又懂礼貌，这下就好了，我们可以说也团圆了。”
母亲高兴地说了很多，见吴新没搭话好像还在回忆昨天的事，转过身拿过一个小盒子递给吴新：“这是磊子给你的！”
吴新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部崭新的摩托罗拉大哥大，连忙对妈说：“这东西我可不敢要，这要好几万块钱，再一个我也用不起，这家伙想让我破产啊！”可是刚打开大哥大，铃声就响了起来，吴新迟疑地按下接听键。
“你睡醒了吗？怎么这么大点儿酒量？你怎么现在人看着不像个警察，酒量更不像个警察！”电话里面传来磊子调侃的声音。
吴新赶忙说：“也不知道怎么就喝醉了，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正回忆呢！”
“回忆啥！我来替你回忆！你可把我和苗苗整坏了，说好你请客你却装醉不掏钱不说，还把你扶回家抬到床上伺候你休息。记着！你欠我一顿！这个大哥大你拿着用！昨天刚办的！”
“我正愁这个大哥大呢，我不像你当老板的，那点儿工资都不够交话费的。”吴新说。
“话费不用你管，你用你的就是了，我给你预存好了，以后每个月都给你打上，你别和对象煲电话粥让我破产就好了。还有那个车回头给你拿把钥匙，你用车自己开走，哪天把你小对象拉过来让我和你嫂子看看。赶紧上班去吧，别迟到了，回头我给你打电话！”电话那头磊子一股脑儿说了许多，口气也不容他再说什么。
吴新还想说什么，突然想起来，搞枪案可能用得上这个大哥大，不如先用几天，哪怕装装样子也可以，便把大哥大揣进兜里，坐公交车去了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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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方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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