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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剑(二十五)

来源:群众出版社 作者:刘春龙

 第二十五章初战

鹅毛大雪,给旦增他们带来了困难,同时也给唐司令卡子上的守卫带来了侥幸心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大雪封山的冬天,在这样的暴风雪天,在毫无人烟的茫茫雪原里,会出现一支共产党的队伍。

当旦增和王营长远远发现一个被厚厚的积雪快要压塌的牛毛帐篷时,立即组织战士从四面悄悄包围了帐篷。当掀开门口的帘子如神兵天降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里面的人还浑然不知被包围了,几个人来不及反应已经被缴了械。

“枪不错啊!”王营长拿过一支缴获的枪拉开枪栓看了一下,退出了膛中的子弹,把枪递给了后面的战士。

还在惊愕中的四个守卫都是藏族汉子,穿的全是“白板板皮袄”,应该是部落里以放牧为生的穷人。他们蹲在地上惶恐地看着王营长和周围的战士,当看到后面的旦增和年周时,四个人的眼神由惊愕变成愤怒,不顾身边对着的枪口,对着旦增和年周骂了起来:“你这个恶魔,为什么要害死我们的阿爸索南?还有你年周!为什么勾结外人?阿爸索南可是把你一手养大的,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们这两个恶魔!”要不是有战士牢牢压着这四个人,恐怕他们会跳起来活吞了旦增和年周。

王营长和旦增已经看出这四个人是受唐司令和管家他们蒙骗的老百姓,不然他们不会对旦增和年周如此恨之入骨。

“放开他们!”王营长对边上的战士说。

战士们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松了手,那四个人没想到这些头戴红五星的人会放了他们,唐司令和管家说的是这些人会把他们抓去当奴隶。正在疑惑时,旦增的身后出现了阿克尖赞。

慈眉善目的阿克尖赞对他们说:“你们错怪了旦增和年周,你们受了唐司令和吉宝那两个魔鬼的欺骗,你们尊敬的阿爸索南是被吉宝和那个唐司令害死的,他们害死了阿爸索南却嫁祸给旦增和年周,他们才是真正的魔鬼。他们这样做就是让你们赶走共产党,让你们永远给他们当奴隶,而旦增和这些共产党是来解放你们的!”

“解放?”四个人不知道“解放”是什么意思,眼神里都是迷茫。

“‘解放’就是让你们和头人一样,有自己的牛羊,有自己的草原,不再给头人当奴隶!我们草原上的每个人都会被解放的,除了管家和唐司令那样的恶魔!”

四个人都参加了阿爸索南的葬礼,也知道旦增和年周的为人,本来就怀疑唐司令他们说的话,听了阿克尖赞的话,再看看旦增和年周以及四周所谓恶魔的共产党战士,他们慢慢相信了阿克尖赞的话。

年周把阿爸索南被害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四个人听完才恍然大悟,知道真相后又都掉下了眼泪。虽然他们早已习惯逆来顺受,对头人唯命是从,但知道自己被骗了,把好人当成了恶魔,却把恶魔当成亲人后,悔恨的泪水潸然而下。

当几个人钻出低矮的帐篷时,帐篷外的雪已经停了,东边的天空已是湛蓝如洗。阳光照在雪原上,万物被洁白的雪盖住,一切变得那么纯净、那么宁静。

“我们要把管家害死阿爸索南的真相告诉所有草原上的人,也要告诉他们帽子上有红五星的共产党是来救我们的,是来解放我们的,不是来抢我们牛羊的,让他们不但不能朝你们开枪,还要给你们献上吉祥的哈达!”如梦初醒的几个人说。

“那就好,你们把阿爸索南被害和唐司令利用你们的真相告诉尽量多的人,让他们不要和共产党打仗。你们还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这些不能让唐司令和管家身边的人知道,不然你们会很危险。”阿克尖赞嘱咐他们。

王营长转过头说:“把他们的枪还给他们,让他们走!”

边上的战士犹豫着说:“人让他们走,枪别还了吧。”

“草原上的男人崇尚的就是骏马快枪,我们要相信老百姓,知道真相的老百姓是不会朝我们开枪的,更何况他们还要保护自己!”王营长斩钉截铁地说。

边上的旦增和年周,还有阿克尖赞不由得暗暗对年轻的王营长竖起了大拇指,虽然年轻却有如此胆魄。

四个守卫都伸出双手竖起大拇指,这在草原上是“你是个好人,我从心底里佩服你”的意思。

四个人草草收拾东西后跨上马朝草原深处奔去,马蹄在雪原上扬起了一片雪雾。

“管家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我们进了尕德部落。”年周担心地说。

“我们这大队人马,没他们报信,唐司令他们也会知道我们来了。他们回去只要把事实真相告诉其他的老百姓,我们就胜利了一半,可以说我们已经打了个大胜仗。这可比打了几个阻击战的意义重大。不过,我们可能要加快速度了。”说完,王营长挥了挥手,队伍开始出发。

太阳照在雪原上,旦增仔细地辨别着方向,他要找一条最近的路赶到尕德寺。他看清方向后让大家在眼睛上蒙上用牦牛毛编的细网,这样可以防止阳光灼伤眼睛而患上雪盲病。

所幸,路上没出意外。走了两天,终于快到尕德寺了。穿过一条峡谷,就能看到尕德寺。

王营长看到前面险峻的峡谷,命令队伍停下警戒,扭头对旦增说:“前面这峡谷看起来不好走啊!你看怎么办?”

“这里路窄、树多、大石头多,里面藏几十个人根本看不出来。好在刚下了雪,要特别注意看所有的树。如果藏在山坡的高处,爬山时会把小树上面的积雪抖下来。如果远远发现有几棵树上没雪,那周围可能就藏着人!”旦增说。

“让大家准备战斗,拉开距离、保护好阿克尖赞!”王营长下达了命令。

战士们迅速推上子弹,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一时间峡谷里的空气异常凝重,只有马蹄的声音回响在峡谷中。

王营长带头走在前面,手中紧紧握着盒子枪,双眼搜索着前面的任何异常情况。

进入峡谷不久,果然,突然间前面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前面的石头后面、树后面闪出了许多人影。与此同时,已发现异样的王营长和旦增滚下马鞍,躲在路边的石头后面。后面的战士也立即跃下马就地寻找掩护,但还是有几个战士和马被击中。

前面还真有埋伏,毕竟王营长挑选的这些战士都是久经战场的老战士,所有的人都没有慌乱,各自迅速找到掩体展开反击。一时间峡谷里枪声大作,震得树上的积雪不断落下,子弹打在树上撕开一块块的树皮,打在石头上发出尖啸。

敌人的火力很猛,一时很难突破。已看清地形的王营长在石头后面转头对着后面的一个战士用手往旁边一指,那名战士立即心领神会,带了几个战士往旁边山梁上爬去,爬到高处视线好的地方居高临下展开反击。对面藏在石头、树后的敌人立即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下,机枪连续的枪声响起,敌人不断有人倒在雪地里,有的顺着山坡翻滚下来。被前面火力压制住的王营长和旦增的压力立即缓解,王营长枪口一点,立即有人倒下。旦增用枪不熟练,但还是按照王营长在路上教的方法瞄准射击,也打中了一个。

看到王营长他们火力强大,身边的同伙又不停倒下,埋伏在前面的敌人乱叫着,拖着枪转身就跑,有人在大声呵斥但还是无济于事。一个人一跑其他人也跟着跑了,为首的也只好边打边退。枪声渐渐地稀了下来,随着杂乱的马蹄声远去,峡谷里又恢复了宁静。

战士们搜索完战场,王营长和旦增发现倒在雪地里的大部分都是穿着“白板板皮袄”的人,不由得非常痛心,这些都是不知情的老百姓啊。还有一些看上去不是当地人,应该是从外面投奔唐司令的,这些投奔唐司令的铁杆分子,才是罪大恶极的。

这时,阿克尖赞和年周走了上来。枪声一响起,年周就迅速把阿克尖赞压在一块巨石后面,所以两个人都毫发无损。阿克尖赞和随行的军医拿出药给那些被子弹打伤的人处理伤口。

打扫完战场,王营长派了几个战士在前面探路,防备再有埋伏。他和旦增保护着阿克尖赞,跟在后面,所幸一直走出峡谷也没有遇到埋伏。

走到尕德寺的山脚下,旦增远远看去,尕德寺没有每天都升起的桑烟,冷冷清清的,好像也没几个人。看着熟悉的金顶,旦增想起曾经和阿爸索南在一起时的一幕幕,不由得心中发痛,年周的眼睛里也满是泪水。

在上山的路口,发现了几个修筑的工事,战士们悄悄摸过去,发现里面没有人,一直上到尕德寺也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人。来到尕德寺的经堂门前时,战士们带过来几个僧人。旦增一看里面没有老僧人,那几个僧人一见到旦增立即满脸怒气,眼睛里冒着火,大声骂着旦增。听到动静,先进到经堂里磕头的阿克尖赞和年周跑了出来,年周赶忙对他们施礼,阿克尖赞亲自过去松开他们绑着的手臂。几个僧人见到阿克尖赞和旦增他们在一起,又看到据说已经跳崖死了的年周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所有人都满脸疑惑。年周把那天自己怎么无意间藏在平台上、怎么看到管家对阿爸索南下毒手,第二天又怎么沿着石羊下山的路逃出尕德寺的经过向他们细细说了一遍。蒙在鼓里的几个僧人反复回想当天的事,这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知道错怪了年周和旦增,也知道受了吉宝和唐司令的欺骗。

又看看旁边频频点头的阿克尖赞和旦增,几个僧人全都双手合十施礼。他们虽然也怀疑过,但一心念佛单纯善良的他们还是受到了唐司令和管家一伙的欺骗。

旦增和王营长详细了解了尕德寺的情况。几个僧人说,阿爸索南被害后,由于地势险要,吉宝在寺里驻扎了十几个人,把寺里搞得乌烟瘴气。今天派去参加伏击的也有这里的人,没死的几个人逃回来后,惊恐地说共产党派来了大队人马,还有许多厉害的枪,留守的几个人一听就吓坏了,暗想就凭他们几个人是绝对抵挡不住共产党的大部队的,便仓皇收拾东西逃走了。老僧人更是吓破了胆,带着几个心腹也跟着跑了,只有他们几个舍不得也不愿意离开天天念佛修行的尕德寺的僧人留了下来。

几个僧人又带旦增他们来到老百姓给阿爸索南修的灵塔前。年周和旦增满含热泪,对着灵塔磕了几个长头,王营长也深深地鞠了几个躬。看着老百姓临时用石块堆起的灵塔,年周心想,等草原上平安了,一定给阿爸索南建一座高高的灵塔,让阿爸索南天天看着这片草原,守护着这片草原。

年周点燃了柏树叶,在上面堆上了青稞,一股浓浓的桑烟直冲上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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