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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剑(十四)

来源:群众出版社 作者:刘春龙

第十四章风雨欲来

远处的天边,乌云压着天际,翻滚着、挤压着,百灵鸟在风里翻飞着,声音变得急促,野花随风摇摆,各种虫子都停止了飞舞鸣叫,躲到了草茎下面,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雨就要来临。

旦增赶到尕德寺的时候,暴雨已经浇透了他的衣服,一块油布盖在马背的褡裢上,白马额头上被雨打湿的鬃毛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就连旦增的羊皮藏袍也被浇透了。

在尕德寺昏暗的小伙房里,年周往低矮的炉膛里塞进一块块劈柴,火焰冒得很高,旦增穿着汗褂站在炉膛前双手张开举着湿透的藏袍。在火焰的烘烤下,一股股热气升腾起来。火很旺,年周歪着头躲开冒得很高的火焰,把大块的木头塞进炉膛,时不时回头看看旦增,嘴里欲言又止。旦增看着他的样子,故意哼着藏曲不理他,看到年周转过头就故意躲开年周企盼的目光。

一直看到年周抓耳挠腮快憋不住了,旦增才对年周说:“来,替我烤衣服!”

年周立即跳起来,身体站得笔直,双手高高地把藏袍展开,殷勤地烤了起来。旦增偷笑着坐在炉膛前,故意咳了一下,年周立即把脑袋从藏袍后面伸了出来。

看到年周的样子,旦增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年周这才意识到旦增在故意整他,也故意往前两步把举着的藏袍凑近炉膛,“哧”的一声,升腾的火苗立即把藏袍里面的羊毛烧焦了一片。虽然只是把一点点羊毛烧焦了,但一股焦煳味立即弥漫开来,年周脸上也是得意的笑。

旦增赶忙说:“好了好了,不惹你了!”见年周退了两步,旦增才笑着坐下。

“你和梅朵真是两个调皮蛋,真拿你俩没办法!”

映着火光,旦增把梅朵的情况详细给年周说了。临走时梅朵也嘱咐他去看看年周。说起梅朵,旦增又想起了梅朵的阿妈,沉浸在幸福中的年周没有发现旦增脸上变得凝重起来。

等衣服烤干,四下安静了,旦增这才正式去给阿爸索南施礼问好。

阿爸索南端坐在炕上,一边念经一边等着旦增。看着又是满脸英气的旦增,阿爸索南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而旦增发现阿爸索南消瘦了许多。

“这片草原上越来越不平安了,这种感觉越来越强了。”阿爸索南忧心忡忡地说。

“在你的福佑下,一定不会发生啥大事的!”旦增虽然也知道会发生许多事,但他还是想宽慰阿爸索南。

“前两天,管家和那几个人又来了,管家说头人让他来和我商量,我们这个部落准备发兵,让我把话放出去。我知道这不是头人的意思,我想去和头人当面说这事,但他们说头人身体欠佳,见不了任何人。见我坚决反对出兵,他们几个人很不高兴地走了。”

旦增一听这话,不由得大吃一惊,管家和唐秘书长真要准备打仗了!并且应该是很快。让部落出兵,这在草原上可是件大事,他们蒙蔽老百姓,让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和共产党打仗,让单纯的老百姓替他们冲锋陷阵,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让这片草原生灵涂炭,这可是尕德草原上的一场大劫难。

“按照我们部落的惯例,只有部落遇到生死存亡的危机时,才会出兵。他们将病重的头人牢牢控制在手里,假冒头人的命令。这次来又对我软硬兼施,说得天花乱坠。幸亏我以前多次去过汉区,了解汉区的一些情况,并且从你这里还有其他地方知道共产党是为了草原的安宁而来的,不然我也会成为他们的工具和帮凶。但是草原上的老百姓不知道他们的险恶用心,不知道共产党是来让他们做自己草原的主人的,很容易受他们的骗。”

看着阿爸索南满脸的愁容和消瘦的脸庞,旦增也不知道怎么和阿爸索南说了,他现在恨不得立即飞到省城去,把这里的情况赶紧汇报给蒙处长,让他们提早布置。

旦增的大脑在急速地运转,他在草原上闯荡多年,但从没有遇到如此复杂的情况。虽然蒙处长给他讲了当前的敌情,但现实真真切切摆在他面前时,他不知道先回省城报告这里的情况,还是等和管家吉宝他们见完面再回去。

等旦增冷静下来,他觉得应该先去一趟头人家,和管家他们见面。一方面按照他们的意思把在丹格尔城看到的情况汇报给他们,取得他们的信任;另一方面旦增要去摸摸唐秘书长他们的底细,摸清楚他们的意图和人员、武器以及下一步的意图等情况,再抓紧时间赶回去把他们就要出兵的情况汇报给蒙处长。

“你要给你们的组织报个信,让他们派人劝劝管家他们不要发兵,让吉宝他们接受共产党的领导。”

善良的阿爸索南还在心存侥幸,还希望管家他们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虽然是个开明的见多识广有着特殊身份的长者,但对时局的复杂性、残酷性还是没有充分的认识。

“我会抓紧时间回去报信的,但我现在就回去,特别是和你见完面后就回去,会让他们起疑心的。草原上虽然地广人稀,但我一路过来,有些人已经知道我回来了,这消息必定会传到管家的耳朵里,等我把带的货卖完,我就回去。”

旦增为了不引起阿爸索南其他的想法产生误会,没把唐秘书长他们安排自己打探省城形势的这个情况跟阿爸索南说。

“阿爸索南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保重身体!”旦增关切地对阿爸索南说。

“我的身体还可以,我最近也不去其他地方,其他人也不见。你放心,只要我不同意不点头,不出面跟老百姓说,他们是很难发兵的。你在草原上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已经听说管家派了许多人到草原上对外来人严格盘查。”阿爸索南说。

两个人都心事重重,陷入了沉思。一缕阳光从小石头窗子斜照进来,佛龛前酥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香炉里的香冒着青烟,烟直直地升起,升起很高才散开弥漫在房子里。小房子里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只有阿爸索南手中的佛珠发出急促转动的声音。

旦增发现在阿爸索南手中黑玛瑙佛珠的衬托下,阿爸索南的手背青筋凸起,连手背的颜色都失去了红润,没有血色。

“现在情况复杂,阿爸索南你还要注意身边的人。”旦增每次来尕德寺,总感觉暗处有双眼睛以异样的眼光盯着自己,他又确定不了是哪双眼睛,所以他说话举止非常小心。这种感觉又不好跟阿爸索南说,只能这样委婉地提醒阿爸索南。

“我也怀疑在尕德寺有管家的人,不过在佛门净地,他们也不敢胡来。”阿爸索南自信地说。

旦增从褡裢里取出薛局长带给阿爸索南的礼品,双手捧起交给阿爸索南。

“这是省城公安局的领导送给你的礼物,邀请你抽时间到省城看看新省城!”阿爸索南高兴地收下礼物,问起旦增这一趟的收获,旦增兴致勃勃地给阿爸索南讲起丹格尔的变化和蒙处长跟他说的省城的情况。

夜已很深,两个人还低低地交谈着,酥油灯淡淡的光照在两个人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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