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罪恶:第八章
已判死刑的黑恶势力团伙主犯要活命
身负重案的在押人员被虐致死
个别警察沦为罪犯的帮凶
秉持正义的监管警察危机四伏……
第八章
1
柯东辉的表演很成功,人大代表视察完监管支队前脚刚走,时春武就走进谢英鹏的办公室,对正在换衣服,准备下班的谢英鹏说:“那个听柯东辉说话的是东林市人大常委会计副主任。支队领导根据计副主任的建议,暂停你的工作,检察院驻所检察室,也将对你是否有体罚、虐待在押人员的问题展开调查。”
谢英鹏意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不在意地说:“好吧。”
谢英鹏的不在意,引起了时春武的不满:“难道你跟我就没什么解释吗?”
谢英鹏故作诧异地说:“我跟你解释什么?”
时春武脸色发青,用手指点着谢英鹏说:“你为什么没有跟我提起过,你跟柯东辉以前的一些事情。”
“我为什么要跟你提起。”谢英鹏也无法平静地扒拉开时春武的手说,“你不要指点我,我没做错什么。你时春武难道就相信柯东辉说的话?反过来,你也不想想,我谢英鹏是柯东辉说的那种人吗?”
时春武摇下头说:“你先不要自我表态给自己的人格打包票,我现在谁也不信。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你跟柯东辉之间……”
谢英鹏打断时春武的话说:“至于你对我怎么看,那是你的事;我跟柯东辉之间,没什么跟你谈的。”
时春武提高声音说:“我毕竟是你的所长,你怎么对我这个态度。”
“下班了,我该走了。”谢英鹏往办公室门外走着说,“我若有什么问题,让检察机关查去吧。”
驻所检察室刚开始调查谢英鹏,市检察院给驻所检察室又转来了谢英鹏涉嫌接受胡晓林家人贿赂,徇私枉法给胡晓林办理立功回执的线索;线索材料中有一个电脑移动硬盘,移动硬盘储存的影像资料显示,谢英鹏在监管支队大门口,与胡晓林的妻子关景芬相隔3分钟,上了同一辆别克商务车。
单东方把谢英鹏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讲了相关的情况后说:“谢英鹏,我相信你的为人,你不可能去做徇私枉法的事情;即使你上了那辆别克商务车,也是事出有因。检察院的人现在正做外围调查,过两天他们会找你。检察院是执法监督机关,你要在他们面前端正态度,把事情讲清查。”
谢英鹏觉得自己陷入了柯东辉和身边的同事所设的一场连环阴谋当中,否则的话,检察机关是不会得到那段影像资料的。
谢英鹏沉默了片刻说:“谢谢单副支队的提示,你放心,我会把事情讲清楚的。”
单东方不无忧虑地说:“在柯东辉反映你虐待他的问题上,有些传言对你很不利;一所的一些在押人员,包括个别民警在内,说你整柯东辉整的挺狠,他们都看不下眼。”
谢英鹏苦笑了下说:“连时春武都说,他让我管理柯东辉以来,给了我最大的权限,我都差点给柯东辉弄死!我现在成了众矢之的,造成目前状况的原因,是因为我太个性了。祁军在管理柯东辉的时候,在祁军的纵容下,柯东辉在监室里就是典型的牢头狱霸,当矛盾凸显出来的时候,刚当所长的时春武怕出问题,就把我和祁军做了调换,我接替了祁军管理柯东辉,时春武告诉我要板正好柯东辉。我管理柯东辉,一方面是按照所领导的要求去做的;另一方面,我根据柯东辉恶性很深的性格特点,采取了一些措施,这也就是别人说的他们看不下眼的做法。然而,情况过后却出现了变化,前不久的一天晚间,时春武让我到燕鲍翅酒店吃饭,结果我去了后,见是柯东辉的一个朋友倪林请客,请客的目的就是照顾柯东辉;我当时很不理解时春武能参加这样的酒局;那天我得知是柯东辉朋友请客,就转身走了。过后我看出时春武对我很不满意。再接着,时春武对待柯东辉的态度上有了转变,他告诉我,你整柯东辉,差不多点就行了。”
单东方知道谢英鹏是嫉恶如仇的人,他很想知道柯东辉在监室里究竟是怎样的所为,促使谢英鹏对他采取严厉的措施。他问:“柯东辉在监室里都做了那些违反监规的事?”
谢英鹏想了会儿,说:“喝酒;殴打他人;侵占他人财物;不遵守作息时间,想下地活动就活动,想睡觉就躺下;采取自伤、自残的手段来对抗管理。更令人发指的是,在冬天的时候,他酒后上厕所时,嫌宋广森在蹲便处离开慢了,那天放风场的门没锁好,他竟把宋广森撵到放风场冻了两个多小时,把宋广森冻的耳朵和手脚都起了泡;还有少年犯闵少文被他鸡奸过……”
单东方听了有些惊诧,他有些不相信地问:“你说的都是实情吗?”
“当然是实情,宋广森和闵少文的事是我后听说的,但我都找过这两人了解了情况,我那都有询问笔录。其它的事,我聊号本上也都有记载。”
“那也就是说,宋广森和闵少文的事,是在祁军主管10监室时发生的。”
“对。”谢英鹏说,“有些事因为暴露出了咱们在管理上的问题,也涉及到主管民警的责任,所以我没跟别人说起过。”
谢英鹏的一番话,单东方听了心里沉甸甸的,因为他作为分管狱政工作的副支队长,若是一所在狱政管理方面出现大问题,他是脱不了干系的。然而,使他为难的是,他的话,时春武是难以听进去的,时春武什么事都向刘立国请示汇报,压根没把他这个副支队长放在眼里。
单东方说:“你在所里,有些事你要比我看的明白,日后咱俩勤沟通些。”
谢英鹏知道单东方的处境,他点头说:“知道。”
“柯东辉这样的在押人员,就该像你那样整他。”单东方不无忧虑地说,“不过你对柯东辉采取的措施,在情理上是说过去的,不知检察机关……”
谢英鹏插话:“就是检察机关按法律条文衡量我所为的话,也够不上虐待被监管人员罪。”
“现在谁主管柯东辉所在的监室?”
“有个当兵刚专业的冯万里代管。”
“啊,是他管理柯东辉。”单东方说,“这个人应当不错,他在部队是营职干部专业的,荣誉是不少的,他曾立过两次二等功,六次三等功。”
2
冯万里代管谢英鹏原管的监室没几天,祁军便接替了冯万里。
谢英鹏把祁军重新管理柯东辉的事,在办公室用内线电话告诉了单东方。
10分钟后,单东方走进了时春武的办公室。时春武把单东方让坐在沙发上。
单东方问,“最近所里情况怎么样?”
时春武对自己目前的工作自我赏识般地说:“除了谢英鹏出现问题外,其他的倒还可以。”
单东方表情凝重地问:“你对谢英鹏的问题怎么看?”
“说实在话,谢英鹏出现问题,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时春武像是说一个事不关己的人似的侃侃而谈,“谢英鹏给人一种正直、诚实又不失睿智的印象。但人是具有双面性的,谁也不知道,他给人良好印象的同时,他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他背地里又会做些什么?他的问题若是查证属实的话,一方面可以看出他心胸狭隘,把私怨用在了工作上;另一方面,他抵御不住金钱……”
单东方打断时春武的话说:“谢英鹏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应当相信他。”
时春武有些抱屈地说:“正因为我相信他,他才给自己,给单位若出这么大的麻烦。”
单东方见关于谢英鹏的事难以跟时春武起到真正的沟通作用,就引申了话题问:“谢英鹏原先所主管的监室,现在谁主管呢?”
时春武点燃一支烟,翘着二郎腿说:“祁军主管。”
单东方提示说:“祁军原先管理柯东辉时出现过问题,你现在再让他管理柯东辉,你觉得合适吗?”
“祁军管理柯东辉是出现过问题,但都是一些小问题,再一个祁军也会总结经验的。”时春武往办公桌上烟灰缸里弹着烟灰说,“现在一所老民警少,前几天我让冯万里代管谢英鹏原管的监室,可是老有打架的。没办法,我就让祁军接替了冯万里。”
单东方见自己的提示没起作用,就明确着自己的观点严肃地说:“我跟你说时春武,祁军主管柯东辉时,据我了解,出现的问题绝不是小问题,而是大问题;只不过这些大问题你不知道而已,这些大问题我也不愿提起。我只是建议你,你不能再让祁军管理柯东辉了。祁军再管理柯东辉,很容易失控;到那时,你我都有难以推脱的责任。”
时春武觉得单东方的话是危言耸听,不过单东方毕竟是副支队长,他敷衍地说:“单副支队,我刚让祁军接管8、9、10监室,现在把他撤下来,岂不是朝令夕改。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过段时间再给他调换主管的监室。”
单东方见时春武这么说,只好说:“那好吧,你抓点紧。”
这时,时春武的办公室进来4个人,其中一人是市检察院驻所检察室主任邱毅,邱毅跟单东方和时春武说:“正巧两位领导都在这,我们检察室的人为调查谢英鹏的问题,要对柯东辉所在监室的在押人员进行询问。”
单东方对时春武说:“你配合他们调查吧。”
时春武问邱毅:“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邱毅说:“你给我们找间办公室,再给我们找个民警从监室里往外提人。”
时春武说:“那你们就用我的办公室吧,我过去再把柯东辉的主管民警祁军叫来。”
“那好吧。”邱毅几人在椅子和沙发上坐了下来。
单东方跟邱毅等人说了声:“你们忙吧。”就跟时春武出了办公室。
单东方交待时春武,让谢英鹏暂时回家。
时春武找到谢英鹏说:“检察院的人来调查你,要找在押人员谈话。单副支队让你先回家;单位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
谢英鹏虽然坦荡,但到这个时候,内心也不是个滋味。他脸色凝重地说:“好吧,我回家。”
谢英鹏没有回家,而是到了丹江边。丹江在东林市串城而过,江面宽阔,水流轻缓;江岸上带状公园的花草树木和掩映其间的亭榭,给人以悦目、温馨、静谧的感觉,使其成为东林市的一道风景。
江岸上三三两两的游人步伐轻松,神情愉悦;而谢英鹏则面色沉郁地坐在江堤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陷入苦闷的沉思中……
被停止工作,接受检察机关的调查;在谢英鹏看来,这是他从警生涯20年来人生的一次重创!他喟叹命运多舛,三年前,柯东辉因一起交通事故,持刀造成他妹夫苗琦轻伤,柯东辉逍遥法外,他抓获并要求处理柯东辉,被时任景福分局副局长的高为民私放和嫉恨在心,由此他从景福分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的位置调到看守所当了名监管民警。一直想从事刑侦工作的他,欲要竞聘监管支队深挖犯罪科科长,只因没给领导行贿而落聘。他深挖犯罪,案件没破前被人嘲笑:案件破获后,遭人妒忌。他严管主管恶性极深的柯东辉,被柯东辉诬告倒可以理解;不可理喻的是,竟然遭同事的暗算……
他扪心自问,我做错了什么?
3
谢英鹏两天后的中午接到了邱毅的电话,邱毅让他到市检察院监所检察科。
谢英鹏到了市检察院监所检察科,邱毅把他领到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一老一少两个检察官。
邱毅对谢英鹏说:“他俩问你话。”
邱毅离去,两人神情严肃地开始询问谢英鹏,两人了解的情况就是两方面的问题,一个是为什么整治柯东辉;另一个是跟胡晓林的妻子关景芬是因为什么接触的。其实这两方面的问题,谢英鹏是很好回答的;可是两人把谢英鹏当做犯罪嫌疑人来看待,问话或是跳跃,或是左绕右绕,以其能发现谢英鹏的破绽。这样,本来可以用较短时间完结的问话,一直拖到晚间6点钟才完事。
岁数大的拿着询问笔录出了办公室,过了半个小时,岁数大的和邱毅一同返了回来。
邱毅说:“你回答的问题与我们调查的结果相吻合,你没有涉及到违法犯罪,你可以回去了。”
谢英鹏如释重负地从椅子上站起,活动着双臂说:“在你这坐一下午,可真够累的。”
邱毅摊下手说:“都是工作,没办法;还望你能理解。”
谢英鹏苦笑了下:“不理解也得理解。”
邱毅随谢英鹏往门外走着说:“你是我见到的,少有的一个能经得起调查的人。”
谢英鹏感慨地说:“作为一名警察,一名执法者,应当这样!”
邱毅说:“不过我要告诫你一句:工作不要太固执了,像你那样整治柯东辉,是很容易出问题的;他要是身体有什么损伤的话,你是难脱干系的。”
谢英鹏有所感触地说:“你的告诫是对的。”、
谢英鹏出了市检察院的大门,听到汽车喇叭的“滴滴”声,他寻声望去,见莫国良开的别克商务车停在不远处。
谢英鹏上了别克商务车问:“你知道我到了检察院?”
“当然知道。”莫国良启动了车说,“我险些把你害了。走,我设宴给你压惊。”
“这次真让我受惊不小。”谢英鹏乏力地仰在副驾驶座上说:“不曾想看守所的水很深,我险些被淹着。”
4
祁军管理柯东辉只是多想得些实惠而已,他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即将所面临的风险。最如愿以偿的是柯东辉,他不差钱,他把祁军当成是能给自己带来生命转机的人。
祁军给柯东南打了电话,说自己又管理柯东辉了。柯东南在电话里没露出欣喜,他只是平静地说了声谢谢,便把电话撂了。祁军有些不满地心里嘀咕:他妈的,说谢谢就完事了,也不表示表示。
修洋一天在监管支队门卫室用内线电话把祁军叫到了大门口。
祁军上了修洋开的桑塔纳车。
修洋问:“我给二弟存钱来了,他在里面怎么样?”
“那还能怎么样?”祁军很有些卖人情的意思说,“我管他,你们尽可放心好了。我为了再管柯东辉的监室,真费了很大的劲,要不他在谢英鹏哪,只能是接着挨整。”
“是啊,柯东辉捎出信来说过,他在谢英鹏哪确实没少遭罪;他也提到你待他不错。”
“柯东辉往外捎的信,是赶上我值班他跟我打招呼第二天的早晨捎出的。”祁军接着点拨着说,“我给柯东南打过电话,看样他挺忙啊。”
修洋替柯东南解释着:“单位的事不少,他的确挺忙。最近因柯东辉维持原判的事,他也挺上火的,要不他会找你聚聚的。”
“你还在东胜木制品厂当厂长吗?”
“还在那。”修洋从座位旁边拿起一条烟递给祁军说,“我这有条云烟你拿着。”
祁军也没谦让,把烟接了过来。
“往后二弟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还有事,得先走。”
“那好吧。”祁军打开车门下了车。
祁军回到看守所,把柯东辉提出来告诉:“刚才修洋来给你存钱来了。”
柯东辉问,“他没说我的官司能怎么样?”
祁军冷淡地说:“我看他挺忙的,跟我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柯东辉从祁军的表情上看出自己的家人很可能怠慢了他,便不禁问:“最近我家人没找过你吧?”
祁军吊在嘴里一支烟,又带着不情愿的样子递给柯东辉一支烟,并给他点燃说:“没找过我。”
柯东辉满脸歉意地说“祁管教,我在这里押着,我也不知道我家人是怎么做的,若是有做不周到的地方,你别忘心里去。”
柯东辉这么一说,祁军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点燃烟摆弄着打火机尴尬地笑着说:“看你说的,我和你接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非得办什么事一把一搂,那样的话,就没意思了。”
柯东辉往祁军跟前凑了凑说:“祁管教,我跟你商量件事。”
祁军的神态有了些笑意说:“说吧。”
柯东辉压低声音:“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
祁军立马板起脸来:“那能行吗?开玩笑呢。”
柯东辉不在意地说:“其实我打电话是最不会出现问题的,我的案件已经结了,谈不上串供;我若是不判死刑的话,早就应当跟家属通电话或接见了。”
“我也知道你串不了供,不过问题就像你说的,你不是判死刑了吗?你看看守所哪个死刑犯跟家里通过电话或接见过;再一个,你是看守所里重中之重的在押人员。”祁军说,“你若有什么事,我给你联系不就得了。”
柯东辉说着为祁军着想的话:“你对我这么照顾,我寻思跟我家人和朋友说说,让他们跟你联系联系,这样的电话你打还不合适。”
柯东辉的话对于祁军来讲不无道理,这让他动了心,他想:柯东辉在外边有很多社会关系,自己接触了一个倪林,倪林就给自己拿了2000元钱,若是柯东辉多几个朋友找自己,自己岂不能发笔财!
想到这,祁军模棱两可地说:“等到时候在说吧。”
祁军把柯东辉送回监室后,他没动地方坐在聊号桌旁的椅子上思忖着,关于是否让柯东辉打电话,他内心很是矛盾,他清楚地知道,若是给柯东辉打电话的事露了,自己身上的这身警服十有八九是保不住的;可是电话不让他打,就等于冒傻气般的放弃了即将到手的钱财;他想到了自己还没有房子,妻子没工作……
抵挡不住的诱惑终于让祁军作出了大胆的决定,趁晚间值班时把手机给柯东辉,让他在放风场打电话。
晚饭后,祁军见时春武走进了监区,他做作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时所长,这天有些闷热,我想待会儿上放风场给在押人员放会儿风。”
时春武说:“那你就放吧,但放风场不能离人。”
“你放心,我肯定会戒护好的。”
祁军回到办公室,把手机揣进了裤兜里。
监区的走廊里设有手机屏蔽器,目的就是防止民警把手机借给在押人员使用。祁军走到手机屏蔽器下边,他见左右没人,便站在塑料凳上面把手机屏蔽器给关了;或许是紧张,他下塑料凳时险些跌倒。
祁军到了室外的放风场,他把自己主管的3个监室通向放风场的后门打开,让在押人员放风,祁军没有给柯东辉锁定位锁,柯东辉也随其他在押人员到了放风场。
祁军做着样子站在放风场顶端的铁栅栏上没过半小时,就冲下边的在押人员喊:“回去吧,回去吧。”
在押人员呼啦啦地回到了监室,祁军把8、9监室的后门锁上后,站在10监室放风场的上面喊出了柯东辉。柯东辉返回到放风场,祁军用手示意柯东辉把门关上。柯东辉把放风场的门关严,仰脸不解地望着祁军。
祁军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哈腰递给柯东辉说:“电话你打吧。记住,不能跟任何人说起你打电话的事。”
柯东辉接过手机,很有意味地笑下说:“你放心吧。”
祁军为了以防别的值班民警到放风场上来,他到放风场与监区走廊相通的铁门处望风去了。
柯东辉先是给柯东南打了电话,问自己的案件申诉后会有什么结果。柯东南说北京的朱律师给帮着做工作,钱已经花了出去,改判的希望还是有的。当柯东辉得知祁军在柯东南那里已得到不少好处,柯东南并在野猪的獠牙下救过祁军的命时,柯东辉就说祁军这人有些贪得无厌,若是他有把柄赚在咱们手里就好了。柯东南说有把柄,他曾跟晓玉强行发生过关系,有录像为证。柯东辉说有录像这个证据好啊,祁军这个手机功能不行,你让修洋给他换个手机,我再打电话给你时,你就给我发个他和晓玉的照片过来;到那时,他在我面前就不敢装了……”
柯东辉还给祁军手机时说:“都啥年代了,你还用老型号的诺基亚的手机,我告诉我朋友了,让他给你换一个。”
祁军客套地说:“不用,我有个手机能打电话就行。”
柯东辉打的电话随了祁军的心愿,他在这之后半个月的时间,每天都能接到柯东辉一些所谓的朋友找他吃饭的电话,祁军来者不拒,忙于应酬和收礼。
5
谢英鹏被检察院监所检察科调查完后,感觉身心疲惫,特别是同事的落井下石,更是让他失落和沮丧;他为了调节情绪,便用电话向单位申请了休假,到距东林市50公里住在莲花湖附近的岳父母家去了。
莲花湖赏心悦目的景色,离开工作环境后清净的生活,使他的精神好了很多。
半个月后,谢英鹏上班走进了时春武的办公室,祁军和卢存明也在时春武的办公室。
谢英鹏相继跟几个人打过招呼后,对时春武说:“时所长,我销假今天上班。”
时春武看着肤色变黑的谢英鹏调侃地说:“这老谢半个月没见变样了,是不是劳改去了。”
谢英鹏对自己的遭遇难以释怀,他有所指地说:“可不劳改去了呗,有人捅咕事,检察院给我送去的。”
时春武听了谢英鹏的话,有些不是心思地说:“你老谢这嗑唠的就像我给你送进检察院似的。”
谢英鹏看了眼卢存明说:“谁给我送进检察院倒不要紧,我该出来也得出来……”
卢存明表情很不自然,他插嘴对时春武说:“你们忙吧,我回科里去。”
卢存明没等时春武送,就匆忙地出了办公室。
时春武想起自己对谢英鹏的误解,他觉得在谢英鹏面前有些愧疚,就说:“等哪天我请你喝点,别人不找,加上祁军就咱三个。”
祁军接着时春武的话,阿谀逢迎地说:“那就这么定了,时所长请客,我安排;到郊区南村我父母家吃农家菜去。”
谢英鹏不好推辞:“那好吧。”
两天后是星期六,这天中午时春武和祁军打出租车到了谢英鹏家小区的门口,时春武给谢英鹏打电话让他下楼,说到祁军父母家吃饭。
谢英鹏下午4点多钟从祁军家返回,刚走进自家住的小区,见到一个熟悉的女人面孔。
那女人先开了口:“谢警官你好。”
谢英鹏想着说:“你是……”
“我叫关景芬,是胡晓林的妻子。”关景芬介绍着自己。
“啊,我想起来了。”谢英鹏想起,是自己通过莫国良在别克商务车里认识的关景芬,他问:“你怎么在这?”
“我妈家住在这个小区,我这是来我妈家。”关景芬像想起了什么,问“对了,胡晓林他们可以打电话了?”
谢英鹏摇头说:“不可以,因为他的同案柯东辉是判处死刑的,死刑判决是需要最高法复核的,只有最高法对柯东辉的裁决下来,他们才能接见和跟家里通电话。”
关景芬诧异地问:“那么柯东辉怎么跟外边通了电话?”
谢英鹏肯定地说:“不可能。”
“真的,不骗你。”关景芬说,“一天晚间我跟别人吃饭,一个我熟识的男的在我旁边接了个电话,他接完电话告诉我,电话是柯东辉打来的,他还问我胡晓林有没有给我打电话。”
关景芬显然不会撒谎。关景芬的话,让谢英鹏很是吃惊……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