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罪恶:第六章
已判死刑的黑恶势力团伙主犯要活命
身负重案的在押人员被虐致死
个别警察沦为罪犯的帮凶
秉持正义的监管警察危机四伏……
第六章
1
谢英鹏头脑中几天来始终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祁军究竟跟柯东辉谈了些什么,会使柯东辉放弃了绝食,在监室里变得安分起来。柯东辉从不服从管理,到服从管理的突然转变,让谢英鹏感觉蹊跷。至于说祁军在丰富的监管工作经验的基础上,用独特的方式方法使柯东辉幡然悔悟,对于谢英鹏来讲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谢英鹏有个猜测,那就是祁军和柯东辉达成一种默契,柯东辉现在的安分只是权宜之计,那么祁军和柯东辉会达成什么默契呢?谢英鹏还不得其解。
谢英鹏想通过苏世纪了解祁军跟柯东辉更深一层的关系,这天他走进了苏世纪的工作间,他见苏世纪正在一台电脑前忙活着。
苏世纪从一个在监室里被欺负的在押人员,到现在能如鱼得水地徜徉在计算机的海洋里,在于他原东林师范大学计算机教授的身份和学识。苏世纪提出的无偿给监管支队研发网络平台系统的建议,时春武经请示刘立国的同意后,便把苏世纪从普通监室调到高间住,并给他一间办公室当工作间和配了个工人当助手。
谢英鹏在苏世纪的背后说:“老苏忙着呢。”
苏世纪对谢英鹏是敬重的,这种敬重主要源于谢英鹏多次整治柯东辉的结果。柯东辉的恶行,苏世纪是感触最深的,当他看到柯东辉得以惩治时,谢英鹏刚正不阿的形象便在他心中耸立起来。苏世纪转身见是谢英鹏,便停下手里的活笑着说:“谢管教啊,来,坐。”
谢英鹏坐在沙发上,随意地问着:“你研发的这个系统,搞的怎么样了?”
苏世纪给谢英鹏拿着烟说:“这刚搞,怎么说也得半年以后才能弄的差不多。”
谢英鹏接过红塔山烟说:“烟抽的档次也上来了。”
苏世纪给谢英鹏点着烟说:“是监管支队给我买的工作烟。”
谢英鹏调侃地说:“监管支队除了给你生活上关照外,没给你酬金那。”
苏世纪说着实话:“我不要酬金,能让我搞我的专业,好在看守所里度过这难捱的时光,我就谢天谢地了。”
谢英鹏说:“老苏,你跟我谈谈你在10监室时的情况可以吧?”
苏世纪起身关严了门:“你让我说实话吗?”
谢英鹏点头:“那当然。”
“你是看守所里我最尊敬和信任的管教。”苏世纪顾虑地说,“我可以跟你说,但你不要传出去,因我还得在看守所待上一段时间,你要是传出去的话,那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我不会传出去的。”
在10监室的遭遇,对于苏世纪来讲似乎是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嘘了口气说:“要说我在10监室的遭遇,就等于诉说柯东辉的恶行一样;这小子坏到什么程度?他可不是常人认为的占别人点便宜,让别人给他干点活那简单欺负人的行为,而是恶到让人难以想象的程度!我认为在他的人生观中,整别人坏别人,就是他生活的目的。”
谢英鹏注视着苏世纪:“你说说看。”
“我刚进来,柯东辉就把我的新被褥掠了去,给我一套棉花已滚包的旧被褥;他晚间身下铺的东西,除了有羊皮褥子外,还有8个棉褥子,摞起来有10多厘米厚。我年龄大,一开始码铺在后边坐,他说我不是好眼神瞧他,就给我弄到第一排码铺,并告诉打饭的每顿饭给我最小的一块发糕…… 过年期间,有一天他晚间喝酒,上厕所时,嫌宋广深在蹲便处离开慢了,那天管教忘把通向放风场的门锁了,他就把宋广深撵到放风场冻了两个多小时,把宋广深冻得耳朵和手脚都起了泡……”
“竟会有这样的事!”谢英鹏问,“宋广深还在这吗?”
苏世纪仰头想了会儿,说:“宋广森因盗窃进来的;他判了一年刑,现在劳动号监室呢。”
“那祁管教不管吗?”
“他俩关系好着呢,管什么呀?”苏世纪说,“祁管教若肯管柯东辉的话,就不能把酒带给柯东辉了。”
谢英鹏默然地点下头。
“这件事你觉得稀奇,还有比这更令人发指的。”苏世纪问,“谢管教,你记不记得你一次晚间值班,10监室有个少年犯闵少文喊报告,说痔疮犯了要消炎药。”
谢英鹏回忆了下:“好像是有这码事。”
“闵少文根本就没有痔疮,那天他喊报告,是他被柯东辉鸡奸了……”
谢英鹏听到这,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2
祁军走进了时春武的办公室,把手里的一沓票卷放到时春武的办公桌上说:“你家老爷子不是愿意钓鱼吗?我给你家老爷子拿点钓鱼票。”
时春武觉得有些意外:“你这是干什么?我老爹钓鱼也钓不了几条,不用你给他买钓鱼票。”
祁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这钓鱼票不是我买的,我有个亲戚是龙飞度假村的老板,他给我拿了2000元钱的钓鱼票。我不会钓鱼,这钓鱼票在我这没用。我想起那天你家老爷子过生日时说过喜欢钓鱼,我寻思还是把这钓鱼票给你家老爷子吧。”
时春武听了祁军的解释,就没再推脱:“那我代老爹谢谢你了!”
“咱哥们还用说这些。”祁军说着出了时春武的办公室。
祁军聊号时,因盗窃判了一年徒刑,还有一个星期就释放的霍绍伟问祁军:“10监室除了柯东辉外,其他的人还是已判决的劳动号吧?”
“是,怎么你想到10监室去。”
“我在10监室时,跟柯东辉关系处的不错;我也快放了,我寻思再跟他待几天。”其实霍绍伟到10监室有另一目的,他在10监室当过值班员,跟柯东辉关系近是自然的事,柯东辉曾跟他说过待他放了后,让他到自己的哥那去找点事做。霍绍伟知道柯东辉的哥柯东南是东林市林管局的副局长,他欲到10监室去,目的就是让柯东辉兑现承诺。
“我不知道10监室缺不缺人……”祁军说话间,见到了不远处的谢英鹏,就叫:“谢英鹏。”
谢英鹏走过来问:“什么事?”
“10监室缺人吧?”祁军指着霍绍伟说,“我这有个差一个星期放的。”
谢英鹏没过多寻思,就说:“过去吧。”
霍绍伟捧着行李走进10监室时,他和柯东辉四目相望,会意地笑了下。
姜志强望着霍绍伟和柯东辉说:“怎么,你俩认识呀?”
霍绍伟说:“我在10监室待过,这不刚判完一年刑,还有一个星期放。”
“看样子你俩的关系还不错,那你就侍弄柯东辉一星期吧。”姜志强看了眼吴涛说,“吴涛你可以休息了。”
厌烦柯东辉的吴涛说:“谢谢姜哥。”
中午饭的时候,霍绍伟挨着柯东辉坐下,他见柯东辉吃着发糕,就把自己订的馒头放在柯东辉的塑料碗里说:“你吃这个。”
姜志强对霍绍伟说:“用不着你给他馒头,你自己吃你自己的。”
柯东辉把馒头拿回霍绍伟的塑料碗里说:“在这个监室里我是严管对象,馒头还是你自己吃吧。”
霍绍伟问:“那你什么时候解除严管?”
“谢管教说观察我一段时间再说;我看有他主管我,解除严管不容易。”
霍绍伟悄声问:“谢管教怎么对你这么严?”
柯东辉一时语塞,他忽地想到自己的妻子何洁曾是谢英鹏的恋人,竟龌龊地低声说:“谢管教初恋的情人让我干了,他是嫉恨在心。”
霍绍伟恍然地“哦”了一声。
柯东辉仍就低声说:“我知道你到这个监室的意思,你晚间坐班时,把笔和纸偷着拿给我……”
姜志强打断柯东辉的话说:“你俩悄声嘀咕什么呢?吃饭怎么还堵不上你俩的嘴?”
两天后的一个凌晨,霍绍伟趁大家熟睡,另一个坐班的打瞌睡之机,把笔和纸塞进了柯东辉的被里。柯东辉在被窝里写完两封信,交给霍绍伟说:“一封信给我哥柯东南,另一封信给我宁棱的朋友倪林。再一个,你给我妻子何洁打个电话,在电话里你跟她说我在看守所里不错,让他放心的在家把孩子照顾好。”
柯东辉知道,10监室每释放一个人,谢英鹏都会仔细搜身,他担心霍绍伟难以把信捎出去。在霍绍伟释放的前一天,他见祁军值班,就在祁军给在押人员放风时,他眨巴下眼睛对祁军说:“祁管教,霍绍伟明天释放,你明天让他早点走行不?”
祁军点了下头。
第二天早6点,起铺铃刚响过,祁军就拿着释放证明打开了10监室的门说:“霍绍伟,出来。”
霍绍伟匆忙穿上了衣服,走出了监室……
霍绍伟按照柯东辉在信上写的手机号,分别给柯东南和倪林打了电话,柯东南的手机没有打通,倪林的电话打通了,倪林在电话里说这两天他来东林取信。
霍绍伟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何洁,他把柯东辉跟他说的话转述给了何洁。何洁很想知道柯东辉在看守所里的真实情况,她要跟霍绍伟面谈。霍绍伟告诉她自己在文化广场。
10分钟后,何洁打出租车到了文化广场,找到了霍绍伟。
何洁是小家碧玉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有美貌的容颜,有自己柔顺的性格;对待丈夫,情真意切;对待儿女,呵护有加。你若让这样的女人,在善恶问题上,有一种大义的认识,那是勉为其难的。所以柯东辉虽是个已判死刑的黑恶势力头目,但何洁对柯东辉的情感仍是真挚的,并伴有即将生死别离的揪心的牵挂。何洁急切地问:“你在电话里说柯东辉一切都好,是真话吗?那么怎么有人说,他在看守所里很不好呢?”
霍绍伟说:“他在看守所不错,怎么说不好呢?”
何洁想要确切的东西,来证实霍绍伟说的是实话,她说:“柯东辉能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你,那么他也一定能给我写封信出来,他给我的信呢?”
霍绍伟见何洁的眼里充盈着泪水,他只得掏出柯东辉写给柯东南的信,将信的背面展示给何洁解释说:“你看,他就在这张纸上留下了你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别的什么也没写。”
让霍绍伟没料到的是,何洁竟伸手把信抢了过去,她见信中写道:
大哥:
我死刑的判决能否改判?不知你办的怎么样了?我外边的朋友虽多,但这个时候别人是指不上
的,惟有你能给我办事。我要活下去,哪管在二审期间把死刑改为死缓也行。
这么多年我始终给大哥添麻烦,我若活下来,待日后报答吧!
自从谢英鹏主管我以来,我在看守所很不好过,他变的法整我,他还想在我身上深挖余罪,他要
是长时间管我,我是不会得好的。大哥一定要打通关节,使我脱离他的管束。祁军这人待我不错,如
果他管我,什么事情还好办些。
不知道何洁现在领着孩子怎么样?我不好的事情用不着告诉她,她找我这个丈夫本来就很不幸,
她知道事情多了,会更加痛苦。
送信的人叫霍绍伟,我俩在看守所里处的不错,你帮他找个事干。
弟弟 柯东辉
5月8日
何洁看完信,抑制不住自己,呜呜地哭出了声……
3
霍绍伟从看守所放出两天后,把捎出的两封信相继给了柯东南和倪林。柯东辉给倪林的信,内容就是让他给柯东南拿些钱,好作为二审改判时的疏通用。
倪林在宁棱是个黑白道都走的人,柯东辉在没绳之以法前嚣张的时候,在离东林市100公里的宁棱也是有一定影响的。倪林做的是边贸生意,边贸生意是竞争很大的,他刚在生意场上起步时,曾仰仗过柯东辉,柯东辉也确实给他摆平过不少事情。倪林看了柯东辉给自己的信后,没有犹豫就在银行里取出20万元钱交给了柯东南。当倪林在柯东南那得知柯东辉在看守所并不如意后,就要下了祁军的手机号,说他帮着疏通看守所里的警察。
祁军早晨上班刚下通勤车,接到了倪林打进的电话:“你是看守所的祁管教吧?”
“对,你哪位?”
“我是柯东辉的朋友,我想见你。”
祁军除柯东辉的家人给他过好处外,他也在柯东辉的朋友那得过好处,既然是柯东辉的朋友给自己打电话,那必将是对自己有益处的,祁军热情了起来:“啊,是柯东辉的朋友呀!你在哪。”
“在监管支队大门口的一辆奔驰车里。”
“好,我马上过去。”祁军连食堂的早饭也没去吃,就向大门口走去。
祁军在大门口见一辆黑色奔驰轿车停在那,倪林在车里向他招手。
祁军上了车,倪林把手伸过来问:“祁管教吧?”
祁军握了下倪林的手:“对,我叫祁军。”
“我叫倪林,是宁棱的生意人。”倪林说,“柯东辉在里面给我传出信儿说你对他挺照顾,所以我今天来看看你。”
祁军谦和地说:“我对他没照顾什么,不用客气。况且他现在不归我管。”
“我知道他现在不归你管,有个姓谢的主管他,不过你该做的还是做到了。”倪林从拎包里拿出一沓钱递过来说:“这我代柯东辉谢谢你。”
祁军客套地推脱:“不用,不用。”
倪林把钱塞进了祁军的外衣兜里说:“你就别客气了。”
祁军顺其自然地收下钱问:“你在宁棱做什么生意?”
“我有个公司,搞边贸。将来有机会到宁棱去玩。”
“好的。”
倪林见祁军收下了钱,就提出了要求:“我到东林来,主要的事就是跟你们看守所的民警沟通;你看你能不能把那个姓谢的管教找着,咱们在一起吃点饭。”
倪林的要求,对祁军来讲是有难度的,但他不好回绝,他只得说:“谢管教是个挺个性的一个人,如果我直接跟他说关于柯东辉的事找他吃饭,他肯定是不会来的;我想想该怎么约他……”
祁军低头琢磨了会儿,说:“我跟我们所长时春武关系不错,我让时春武约谢管教。”
“那好,我等你信儿。我刚才打给你的电话就是我的手机号,你记下来。”
祁军推开车门说,“你等我电话吧。”
祁军开完早班会,来到时春武的办公室说:“时所长,我跟你商量点事。”
祁军这段时间跟时春武走的很近。在时春武的眼里,在8小时之外,自己和祁军是哥们;从工作的角度讲,祁军就是自己的嫡系。时春武笑着说:“你尽给我整事,什么商量不商量的,有事就直说。”
“是这么一个事……”祁军把事先编好的话说出,“我在宁棱有个做生意的朋友叫倪林,这不昨天他来我安排他吃饭,在闲唠嗑当中就唠起社会关注的 ‘10、12’案件,结果他还认识柯东辉,两人以前关系还可以。他跟我说柯东辉是将死的人了,我想看也看不见,我就找你们看守所的民警吃点饭,能关照下就关照下,也就是尽点心意。我说柯东辉是挺敏感的人物,你一找吃饭,让外人知道了不好。倪林说我也不是柯东辉的家属,咱们谁跟谁,你们要是想多了,就当没有这码事,我就是想找几个朋友吃顿饭,行不?你说他这一说,我还没嗑唠了。”
“既然是你朋友,吃顿饭也未尝不可。”时春武心存谨慎地说,“不过除了你朋友外,不要找其他人,别因为吃顿饭,再弄出什么影响。”
“把谢英鹏拽着吧。”
时春武想了下,觉得没什么不可以,他说:“行,你订好饭店告诉我,我跟他说。”
傍下班时,时春武对谢英鹏说晚间5点半到燕鲍翅酒店吃饭。谢英鹏问到那么高档的酒店吃饭有什么节目呀?时春武说什么节目也没有,就是找你喝酒。
谢英鹏明白,时春武不可能没事找自己到高档酒店吃饭,但时春武找自己的因由,他没想出所以然来。
谢英鹏按约定时间到了燕鲍翅酒店,祁军在门口迎着他说:“快进吧,就等你了。”
祁军领谢英鹏进了一个单间,单间里时春武和倪林正唠着磕。祁军给谢英鹏介绍着倪林说;“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好朋友倪林,在宁棱经商。”
谢英鹏握着倪林伸过来的手说:“我叫谢英鹏,是祁军的同事。”
祁军对倪林说:“老谢可不是一般的警察,在单位是屈指可数的。他原先是景福分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绝对是刑侦高手,前段时间在押人员检举一起特大抢劫杀人案,案件线索渺茫,我们单位的深挖犯罪科、市局刑警支队,都没破了;可到老谢这,没用几天时间,三下五除二就把案件给破了。”
谢英鹏说:“你别替我吹了。”
“看样谢大哥很了不起!”倪林接着跟门口站立的服务员说,“上菜。”
菜上齐后,服务员打开一瓶五粮液酒给4人的酒杯斟满。
倪林对服务员说:“服务员你先回避一下,待会儿有事再叫你。”
“好的。”服务员离开了单间。
因倪林和祁军事先有过沟通,他举起酒杯,望着时春武和谢英鹏说:“我和祁军是多年的朋友,很荣幸能通过祁军认识到你们两位。今天这顿饭是两层意思,一方面我跟祁军说咱俩喝酒有些单调,你再找两朋友热闹热闹;再一个呢,你们看守所押的柯东辉,我俩认识,如果你们能行个方便,照顾他一下呢,也是我对朋友所付出的一点心意吧。来,干了这一杯。”
时春武右手端着酒杯,左手拍了下谢英鹏的胳膊说:“倪林虽提起了柯东辉,但他是祁军的朋友,你不必多想,该喝酒喝酒。”
作为所长的时春武话虽说的明白,可谢英鹏仍觉得惊异,他没有想到这个饭局会跟柯东辉有关,他不解地看着时春武,而时春武则心无旁羁跟倪林和祁军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谢英鹏已定下心,这个酒局虽然刚开场,但自己得离开。
谢英鹏放下酒杯说:“对不起,我去趟卫生间。”
祁军说:“把酒喝了再去。”
谢英鹏没有理会祁军,径直向单间外走去。
谢英鹏出了酒店,给时春武发了一条手机短信:对不起,我家中有事,先走了。
4
这天刚下夜班的谢英鹏接到了莫国良的电话,莫国良说约了几个同学请他们吃农家菜去;他让谢英鹏在监管支队大门口等他。
半个小时后,谢英鹏在监管支队大门口上了莫国良开的别克商务车。他在副驾驶位置上扭头见莫国良已拉上了两个男同学和两个女同学,其中一个忧郁的面孔很有意味地看着他。看他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何洁。谢英鹏避开何洁的目光,嘻嘻哈哈地挥手说了声“同学们好。”
谢英鹏身后挨着何洁的男同学梁安慧调侃说:“谢英鹏,你上后边来,我给你让地方;你应当跟何洁坐在一起才对。”
谢英鹏毕竟跟何洁有那么一段难以忘却的情感,他脸觉得有些发烧地说:“你就老实地坐那吧,我坐哪都一样。”
“看,谢英鹏脸红了。”梁安慧又不依不饶地看了眼何洁,“何洁脸也红了。”
接着梁安慧双手合一,满是感慨地说:“唉,青梅竹马的感情难忘啊!”
别人看着梁安慧的表演,哈哈笑了起来。
莫国良把车开到镜泊湖附近的一个山庄,大家下车观摩着山庄,山庄的主体建筑是个大别墅,别墅三面临水,景色优美,清静雅致。何洁忧郁的神情开朗了些,她环顾着周围的景致说:“这地方真的不错,很美。”
莫国良跟这个山庄的人很熟,山庄的人见了他,有的客气地跟他打着招呼:“莫副局长来了。”或者用脸上的微笑欢迎着他。
莫国良看了眼手表说:“10点多了,咱们先开饭。开完饭,愿意钓鱼的钓鱼,愿意溜达的溜达。”接着他对站在餐厅门口的一个穿着厨师服装的胖男子说:“刘大厨,给我们来两样鱼,再弄点农家菜。”
刘大厨说了句:“好的。”就回身进厨房忙活去了。
谢英鹏问莫国良:“你怎么想起今天找同学到这来呢?”
莫国良把谢英鹏引到偏僻处说:“是因为何洁要找你。”
莫国良的话,使谢英鹏想到了柯东辉,他不想跟柯东辉任何有关系的人接触;况且在旁人面前,他更不想留下自己跟柯东辉家人接触的口实,他有些言不由衷地说:“就因为何洁找我,你就张罗了这么个场合?她若有事找我,直接找我不就得了。”
“你是不了解何洁呀!”莫国良说:“何洁觉得对不起你……”
何洁打断莫国良的话说:“已过去10多年的事,这个话题就不要唠了。”
“你让我把话说完行不行?”莫国良说,“何洁是有事要找你,因为以前她认为对不起你的原因,她无法向你开口。昨天我刚从外地开会回来,就接到了她打给我的电话,她说有事跟我谈。她到我单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自己丈夫柯东辉被抓后,自己处境的艰难;她说柯东辉已从看守所传出信来,信上说你主管柯东辉的监室,信上还说你始终整治柯东辉,柯东辉难以承受。何洁说柯东辉无论是怎样的坏人,可他毕竟是跟她生活10余年的丈夫。何洁找你要说的事是,她希望你和她同学一场的份上,让柯东辉在人生最后的时光里,少遭些罪,不要再整治他。可何洁的这些话,她又无法对你说,所以我今天张罗了这么个场合,给何洁创造一个跟你言谈的机会;即时她不跟你说,我现在已把她要说的话转述给你了,你要是能帮她一个忙,我看你还是帮她为好,她这个女人无论以前如何,但她现在还是挺可怜的……”
谢英鹏听了莫国良转述何洁的话有些不对劲,何洁的话好像是说他做了不对的事;他想做些解释,他问:“何洁没说我因为什么整治柯东辉吗?”
“这个她没说。”莫国良看着谢英鹏若有所思的表情说,“莫非是因为何洁……”
谢英鹏把话挑明了说:“何洁是不是也认为,我是因为他而整治柯东辉呢?”
“她话里很明显有这个意思。”
“我估计你们会这么揣测。”谢英鹏长嘘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的坦荡起来,“柯东辉的坏,无疑会危害到别人,不整治他怎么能行?我可没有整人的瘾,更不会因为何洁跟了他,我心存嫉恨而整他……”
“开饭了。”餐厅的服务员在门口的喊声打断了谢英鹏的话。
莫国良说:“走,吃饭去。”
谢英鹏跟着莫国良走进了餐厅。
莫国良在餐桌上给每人的酒杯里都斟上了白酒,在谢英鹏的印象中不沾白酒的何洁,竟也默许了。
谢英鹏提醒莫国良说:“你开车不能喝白酒。”
“没事,往回返时,他们山庄的人有回市里的,我把车让给别人开。”莫国良举起酒杯说,“咱们同学之间聚会的时候少,但我相信,即使我们长时间不见面,我们内心的情感仍是真挚的;来,为我们真挚的友谊干杯。”
几个男同学把酒干了,而两个女同学也稍慢些地把杯中的酒喝了。
莫国良看着两个女同学的空酒杯,竖起大拇指说:“爽快。”
何洁起身把桌上的酒瓶拿在手里说:“这杯酒我给大家斟满。”说着,她给别人包括自己的酒杯斟满了酒。
何洁举起酒杯说:“我这杯酒是感谢的酒,你们也都知道我家发生的事情,我家发生的事情,对一个家庭来讲,是最大的不幸。至于事情我不详说了,我感谢同学们这段时间来给我的安慰,更是感谢莫国良能够创造今天这个相聚的机会,出于感谢我自喝一口。”
何洁喝过一口酒后,看了眼手中的多半杯酒对谢英鹏说:“这些酒是我敬你的……”她低头想了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抬起头只说了一句:“一切尽在不言中吧,干。”
“慢点喝……”谢英鹏没等把话说完,何洁已把酒喝完。
谢英鹏也只得把杯中的酒喝完。
谢英鹏观察了何洁,何洁像很能胜酒力似的,在外表上看不出喝多的样子。
谢英鹏不知怎么觉得头晕的厉害,他勉强应付着陪到散席。
莫国良告诉服务员准备几把鱼竿,他对同学们说:“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咱们钓鱼去。”
别人都响应着,惟有谢英鹏说:“我昨晚直了一宿班,有些累,想找个房间休息下。”
“行,你休息去吧。”莫国良对收拾餐桌的一个服务员说,“你领他到客房去。”
服务员停止了手里的活,领谢英鹏到二楼,给他打开了一间客房。
谢英鹏躺在床上酣睡间,传来了敲门声。谢英鹏起身开门,他见何洁站立在门口。
谢英鹏踌躇间,何洁不高兴地问:“啥意思?就让我在走廊里这么站着?”
谢英鹏把身体闪开说:“进吧。”
何洁进了客房,坐在椅子上说:“我记得你挺有酒量的,怎么今天不能喝了。”
正如何洁所说,谢英鹏喝两杯白酒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他现在清楚地意识到,今天的不胜酒力,是源于何洁的出现引起他的情绪上的反应,他内心很复杂,既有何洁出现给他带来的失落和伤感,又有对何洁的怜惜;虽然他在莫国良面前说的义正词严,但内心还是引发了对柯东辉管理上的反思……
谢英鹏解释着:“可能我昨晚值班没休息好的原因吧。”
“值班肯定是休息不好的。”何洁犹豫了下,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柯东辉在里面怎么样?”
谢英鹏话有些模棱两可:“还可以吧。”
何洁直视着谢英鹏,突然脸色不好地质问:“我听说他在里面很不好,不好的原因是你整治他。”
谢英鹏避开何洁的目光,站立着面冲窗外说:“柯东辉在里面很不安分,监管场所对不安分的在押人员采取些措施是正当的。”
“他是我丈夫,你知道吗?”
“我知道。”
何洁离开椅子,神经质般地在谢英鹏的身后抱住他的腰,把泪水婆娑的脸贴在谢英鹏的背部说:“谢英鹏,我求你了,照顾下柯东辉吧,他毕竟是我的丈夫呀!”
何洁的举动,谢英鹏怔住了,他边心里告诫着自己:一切都过去了。边轻掰着何洁的手说:“何洁,别这样。”
何洁松了手,不过脸仍旧贴在谢英鹏的背部说:“看在你我有那么一段感情的份上,你就答应我的要求吧!”
何洁的这句话,再次刺激了谢英鹏,他轻笑了下说:“你很会利用感情啊?用过去你跟一个男人的纯真情感,来实现你对另外一个男人,也就是对你丈夫的关爱……”
何洁扭过身,用带有仇视的目光盯着谢英鹏,偏激地说:“你是不是因为我跟了柯东辉,没有跟你;于是你心存嫉恨,借机挟私报复。”
何洁的这句话虽然刺耳,不过谢英鹏已意识到她或许会说这句话,他淡笑下说:“何洁,你想的太复杂了。”
“铃铃”谢英鹏放在床边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他拿起手机接听电话,电话是莫国良打来的,问他是否可以走了。谢英鹏说走吧。
谢英鹏把手机揣进裤兜,拿起衣架上的外衣说:“我们该走了。”
何洁沉默着,很不是心思地随着谢英鹏走出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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