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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罪恶:第三章

来源:作者 作者:库玉祥

已判死刑的黑恶势力团伙主犯要活命

身负重案的在押人员被虐致死

个别警察沦为罪犯的帮凶

秉持正义的监管警察危机四伏……

 

 第三章

                                             1

刘立国把郭铮叫到自己办公室说:“郭铮,我想帮你在仕途上进一步。”

因监管支队领导班子是科处交叉,除支队长和政委是副处级外,两名副支队长是正科级。郭铮原是第二看守所的所长,当所长是正科级,当了副支队长仍是正科级;能进步到副处的级别,是郭铮梦寐以求的,他苦于没有机会和欠缺背景。

“不知刘支队怎样帮我?”郭铮将信将疑地问。

“杨明权要调走,这样你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消息确切吗?”郭铮眼睛一亮。

“消息当然确切。”刘立国肯定地说。

在刘立国没来监管支队当支队长之前,杨明权在监管支队政委的位置上主持工作两年多,他主持工作期间,引进了适合在押人员生产的项目,用创收的钱,来提高民警的福利待遇和提高在押人员伙食标准。然而,他不知什么原因,跟市公安局分管的副局长隋鑫峰关系处的不好。在隋鑫峰的提议下,刘立国任上了监管支队支队长的职务。刘立国任支队长后,他聚拢权利排挤打压杨明权。最让贪婪的刘立国难以理喻的是,监管支队每年额外收入200余万元钱,杨明权居然傻瓜般地不会拿钱打点领导,更不知道往自己兜里揣。现在刘立国要把这每年200余万元钱在打点好领导的同时,尽可能地揣到自己的兜里。但他想这么做,又不能操之过急,自己一旦停发民警的福利待遇,自己将成为众矢之的,结果会导致自己的根基因有杨明权在而产生动摇。所以刘立国急切地要把杨明权挤走,他多次向隋鑫峰反映自己在工作上很难和杨明权合拍。就在昨天,隋鑫峰告诉刘立国,局党委要把杨明权调往国保支队任支队长,于是刘立国便把郭铮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传递消息。刘立国认为,若把郭铮推到政委的位置上,郭铮必会对自己感恩戴德,自己日后做什么事他都不会干涉。

郭铮不免担心地说:“局党委能不能从别的部门调个政委过来。”

“不会。再则从部门领导班子团结的角度来讲,监管支队政委的人选,我是有发言权的。”

“市委那边是不是也得做工作?”郭铮想象着有可能面临的阻力。

“市委那边我有熟人,我会帮你做工作。”刘立国打着保票。

郭铮嗫嚅地说:“那你说,我该做些什么……”

刘立国知道郭铮话中的意思,他说:“在你提职的这件事上,你既不用搭人情,也不用花钱。我刘立国是支队长,监管支队预算外的钱不少,这笔钱怎么都是花,难道在你仕途进步上花一些就不可以吗?你当上政委后,当然有你要做的事,那就是在工作上跟我配合好,你说呢?”

刘立国的话简要、明了,他已明白无误地告诉郭铮: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若是你郭铮当上政委,那也是我送给你的位置;到那时候,你就得一切听我的;否则的话,你可以不当这个政委。

在郭铮看来,这个社会中什么都是一种交易,自己和刘立国的交易,得到的利益还是很大的,即使日后在工作上做些妥协又算得了什么呢?郭铮像表决心似地说:“刘支队,你的知遇之恩我会铭记在心上的,至于我是否当上政委,咱俩都会在一个班子里工作,日后你就看我的行动吧!”

 “哈哈” 刘立国笑了两声说,“好,爽快,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郭铮临走时,刘立国想出去溜达,两人一同出了办公室。

刘立国在监区门口看见了门卫老孙。老孙是7年前,东林市政府关心下岗工人,推荐他到市公安局监管支队打工的。因老孙是政府帮扶的特困对象,多年来,监管支队虽换了三届领导,但领导待他都挺不错。半个月前,刘立国辞掉了3个门卫,换成了与自己有关系的人到监管支队工作,惟独没有辞掉老孙,并把老孙从支队大门口调到监区门口当门卫。

刘立国觉得自己有恩于老孙,他固有的秉性使他走近老孙的跟前,拍了下他肩膀说:“老孙啊,干监区门卫怎么样?”

老孙见是支队长跟自己说话,忙不迭地说:“不错,这的活比我在大门口清闲不少。”

“啊,那就好。”刘立国看着老孙说,“别人都走了,我可是把你留下了。”

老孙说:“谢谢刘支队对我的照顾。”

不曾想,刘立国没再搭理老孙,他面无表情地向监区走去。

看着刘立国到的背影,当过企业领导的50多岁的老孙恍然明白,刘立国的话是有意味的。

                                             2

朱律师为柯东辉上诉来会见柯东辉。朱律师是柯东南聘请的北京一家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他上午一下飞机,便在柯东南的朋友,一个姓肖的律师陪同下来到了看守所。

当柯东辉被戴上手铐,刚要出监区门时,被单东方叫住:“你等一下。”

单东方喊来谢英鹏,他出于安全考虑让谢英鹏看押柯东辉和律师会见。

在提审室,朱律师在桌上展开稿纸,拿着笔对柯东辉说:“你把你上诉的理由详细地跟我说说。”

柯东辉把判决书打开,对不满的判决逐条说着:“我上诉的理由是,第一、我的行为不构成组织、领导黑社会组织罪。这判决书上说我在20世纪90年代初,纠集周光、程远东、于旭宏等人员在东林市实施违法犯罪活动,先后将社会较有名气的何义、邓大忠、顾学智打伤,形成了带有暴力伤害性质的犯罪团伙,并据此在该组织中确立了其首要分子的地位。那时打架是常见的事,或许我有错,或许对方有错。律师,你说就凭这点就定我为黑社会的组织者,够吗? 第二、我没有指使周光等人找孟凡生要赌债,孟凡生确实是在东方酒店赌博时,向我借了5万元钱;周光曾跟我找过孟凡生要过钱,但我没有单独指使过周光找孟凡生要钱,周光找孟凡生要钱并把他殴打致死,周光为此两年前被执行了死刑;这件案件已经了结了,怎么现在又把我牵连进去了呢?我的判决仅伤害这一项罪名就判了我死刑,这跟周光殴打致死孟凡生是有直接关系的……”

柯东辉说到这顿住了,他扭头看着站立在旁边的谢英鹏说:“谢管教,我想跟律师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

谢英鹏冷峻地反问:“你说可以吗?”

柯东辉哑言。

朱律师说:“你说的这两点上诉理由,我想法院会给予考虑的……”

这时提审室的门被推开,祁军进来对谢英鹏说:“我刚才出去办点事,还麻烦你帮我看着他们会见。我现在没事了,你忙你的吧。”

谢英鹏说:“那好,你看着吧。”

谢英鹏一走出提审室,柯东辉没有避讳祁军就对朱律师说:“我还想说的是,我判决书上把被我伤害的苗琦定位8级伤残,这伤残的鉴定我有疑义;因为苗琦是刚才出去的警察谢英鹏的妹夫,谢英鹏原是景福分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我怀疑苗琦的伤残鉴定是谢英鹏为了整我,而做工作的结果。因为当时我伤害苗琦后,法医给他只定为轻伤,根本没什么伤残鉴定。”

朱律师说:“其实伤残鉴定通常跟量刑没有关系,跟赔偿有关系,因为你的案件牵扯到黑社会犯罪,所以被害者的伤残鉴定的级别也成为你当时犯罪情节轻重的一个标志。我觉得刚才那位警察为整你而做工作去给苗琦做伤残鉴定,可能性不大,再一个对你多项罪行的判决也没什么意义。所以这条上诉理由,你就放弃吧。”

其实柯东辉对苗琦的伤残鉴定有疑义的上诉理由,是他对谢英鹏敏感、仇视的心里作崇,他听朱律师这么一说,就点头同意了朱律师的意见。

柯东辉跟朱律师要求自己的上诉一定要改判。他说我的期望值并不高,只要把我的死刑改判为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就可以;他让朱律师想办法做省高院的工作,需要多少钱,可以跟他哥柯东南说。朱律师解释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涉黑案件不同于一般案件,就是你想花钱的话,也不见得有人敢收。我只能尽最大努力,但是否改判,我说不准。

在朱律师整理柯东辉的上诉意见时,祁军出了提审室。

肖律师借祁军不在之机,对柯东辉说:“你哥让我问你,你有什么话要捎给他吗?”

柯东辉说:“刚才出去的是我的主管民警祁军,你让我哥跟他好好处处。”

                                             3

因谢英鹏要竞聘深挖犯罪科科长,他便到单东方的办公室了解些竞聘的情况。

单东方把监管支队有关领导调整和竞聘的情况说给了谢英鹏,单东方说郭铮提职为监管支队政委,新闻媒体已公示。自己任命副支队长的事,市局党委已研究通过,并马上就会上任。基层各个竞聘岗位的人选,刘立国正在逐个敲定,他敲定人选惟一标准就是,看你送他的钱是多少;如果他认定某个人可以任某个职位,他便动员其他人不要与某个人竞争;一所的人选就是,时春武和吴广新都要竞聘一所所长,刘立国便以吴广新岁数偏大为由,让他到治安拘留所当教导员去。单东方明确告诉谢英鹏,要想在竞聘中能够如愿,必须得给刘立国送钱。

谢英鹏听了单东方的话郁闷了起来,他郁闷的原因是个性的不肯屈尊,再则他也没钱买官。谢英鹏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在谢英鹏的印象中,刘立国似乎不是那种特贪婪的人,或许他愿占些便宜,并不一定如单东方所说的,对什么事情都表现出赤裸裸的贪欲。谢英鹏先入为主地把刘立国定位在这人还是可以的后,他便有些乐观地审视着自己的能力和在监管支队这个环境中,自己所竞聘的位置是否适当;他首先确定的是,在刑侦业务方面,自己是占有优势的;自己是刑侦科班毕业,并参加工作后,大多的时间从事刑侦工作;在工作业绩方面,也是无人可比的;到监管支队两年来,在对在押人员深挖犯罪方面,破获了一起特大,一起重大的两起命案,连续荣立了个人二等功和三等功,自己是监管支队首个荣立个人二等功的人。如果自己能竞聘上深挖犯罪科科长的位置,那将是对自己能力最大的发挥,对监管支队深挖犯罪工作,也将会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谢英鹏心里说:我认识到的自己的自身优势,难道作为支队长的刘立国就不能认识到吗?我应当找刘立国谈谈自己竞聘的想法,他或许支持我。

谢英鹏把手中的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起身出了办公室。

刘立国对待谢英鹏不冷不热,当谢英鹏坐在刘立国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局促地说完自己竞聘的想法后,期待地看着刘立国。

刘立国点燃一支烟,似乎带着不满地对谢英鹏说:“想竞聘深挖犯罪科科长的职务,那就竞聘吧。我现在不能说些什么,更不能承诺什么;我对监管支队任何想竞聘的人,都是这个态度。”

听了刘立国的话,谢英鹏的心里顿时凉了大半;不过他仍存希望刘立国能看重自己,他说:“针对竞聘深挖犯罪科科长的位置,或许我比别人更有些优势。”

刘立国明显厌烦地说:“你以为你有刑侦经验,立过功、受过奖就了不起吗?工作能力强的人,当个先进还可以,不一定能当领导。”

谢英鹏没想到刘立国竟会说如此的话,这话的背后呈现着赤裸的贪婪。谢英鹏冷笑了声:刘支队,打扰了。起身离去。

                                            4

晚间,谢英鹏的妻子甘萍看他坐在沙发上神情黯然的样子,就问:“你今天怎么了?情绪有点不对劲。”

谢英鹏叹了口气,就把自己欲竞聘深挖犯罪科科长,和自己所听到和遇到的事跟甘萍说了。

甘萍知道,谢英鹏热爱刑侦工作,而监管支队惟深挖犯罪科跟刑侦工作能靠上边,所以他才竞聘深挖犯罪科科长的位置。甘萍说:“即使你当不上深挖犯罪科科长,日后你调到深挖犯罪科工作不就可以了吗。”

“我是刑侦科班出身,若是一个外行当科长,他愿意领导一个在业务上比他强的人吗?”

“要不你就给你们刘支队送点吧。”

“咱家有没有钱,你还不知道吗?”谢英鹏说,“我一个月工资3000元钱,还住房贷款钱1200元,剩下的勉强够生活的;你下岗后给别人打工每月挣的1000元钱,交了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也所剩无几。我想送礼拿不出钱哪!再则,花钱买官也不是那码事呀!

甘萍看开地说:“现在社会就这样,想当官不花钱,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干刑警时,提副大队长是干出来的,那只是偶然。咱家没钱咱可以借吗。”

谢英鹏摇头说:“不行,我不想做违心事。”

两人正说着,传来了敲门声。

甘萍起身打开门说:“女儿回来了。”

女儿谢娇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屋。

谢英鹏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说:“现在8点了,最近你怎么老晚回来。”

谢娇脱着外衣说:“我没赶上车,就走着回来的。”

甘萍担心地说:“这么晚走着回来,有伴吗?”

谢娇说:“有伴。”

甘萍扔下谢英鹏,陪谢娇到厨房吃饭去了。

谢英鹏仍想着自己竞聘的事,他心里说:自己不想给刘立国送钱,那只有碰大运了;他妈的,自己怎么碰上个这样的领导……

不曾想,谢英鹏第二天下班刚进屋,甘萍递给他一个鼓鼓的信封说:“我在我外甥那拿了两万元钱,是为你竞聘用的。”

“不用。”谢英鹏说,“据我所知,现在还没有人竞聘深挖犯罪科科长一职,如果只有我自己竞聘,况且群众评议票过关的话,难道他刘立国还不让我干不成?”

甘萍虽然手捧着信封很是不舍的样子,但她仍不无开导地说:“钱我已经借来了,就等于日后多还两万元钱住房贷款呗;竞聘是多年不遇的事,你别把机会了错过了。刘立国既然是个贪婪的人,你不给他送,他肯定不会让你如意竞聘的。你别忘了,我原先在纺织厂时,可是干过办公室主任的,那些当官的为私利而琢磨的那点事,我是太清楚了。”

听甘萍这么一说,谢英鹏踌躇间接过了信封。甘萍往外推着他说:“你现在就去刘立国家。”

刘立国家住在江边的高档社区绿地世纪城,谢英鹏到了刘立国家楼下,见六楼的刘立国家没亮灯光;他又在楼下的停车场寻找刘立国开得那辆丰田大吉普,刘立国的车又不在。谢英鹏断定,刘立国还没回家。

谢英鹏决定等刘立国回家,他把警用大衣的棉领子立起,在江堤上徘徊着;他的心里很不平静,买官毕竟违背了他的个性,是他所不想做的。但他又慰籍着自己,现在社会就这样,不花钱,仕途就难以发展,你现在处于贫困的状态,两万元钱或许你看的很重,可想开了就无所谓了,正如你妻子所说,就等于多还两万元钱住房贷款了……

谢英鹏在矛盾的状态下在江边徘徊了半个多小时后,返回了绿地世纪城。可是刘立国的家仍不见光亮。谢英鹏从兜里拿出手机,调出了刘立国的手机号,摁了发射键。

刘立国的电话没人接。谢英鹏放弃了等刘立国的念头,他抬腿向家走去。

路过谢娇就读的第四中学,谢英鹏想待谢娇放学后,与谢娇一同回家;另一方面,谢娇最近时间放学经常回家晚,他要观察谢娇回家晚的原因;18岁的谢娇长的漂亮,曾有过男孩追她,他担心谢娇有早恋的倾向而影响学习

谢英鹏在第四中学门口抽完一支烟,从大门里便涌出许多学生,谢英鹏一眼看见了走在前面的谢娇。

谢娇急匆匆地往家走着,她没有发觉父亲在她的身后。当谢娇路过往家的方向开的公交车站时,恰巧一辆公交车停了下来,可谢娇没有上公交车,而是接着向前走。

谢英鹏似乎找到了谢娇较晚回家的答案,他疾步追上谢娇叫着:“谢娇。”

谢娇扭过头,惊异地问:“爸爸,你怎么在这?”

“我到这附近办点事。”谢英鹏问,“你怎么不坐公交车?”

谢娇说:“我喜欢走着走。”

寒冷的天,暗黑的夜,女儿喜欢在这种环境走,显然不近情理。谢英鹏说:“谢娇,你要跟爸爸说实话,你为什么不坐公交车?你这么走,我和你妈也不放心!”

谢娇犹豫了下,只得说:“我们学校食堂的饭菜涨价了,我看你和妈妈为了钱都挺难的,我不想再管你们多要钱,就想每天省下坐公交车的几元钱。”

女儿的话,让谢英鹏心中一阵酸楚,他说:“谢娇,你不应当这么做,咱家再困难也不会少你坐公交车的钱,下回再有类似的事情要及时跟爸妈说。”

谢娇点头说:“知道了爸爸。”

懂事的女儿,为了家庭的生计而宁愿承受不应属于她的艰辛;而自己为了当那个深挖犯罪科的科长,竟然借钱买官,谢英鹏为自己的行为在自责中,又感觉到些许荒唐。

谢英鹏和谢娇一回到家,谢英鹏便把信封交给甘萍说:“你明天就把这钱给你外甥送去,我不用了。”

甘萍理解自己的丈夫,她没再坚持自己的观点,她默然地把信封揣在衣挂上自己的外衣兜里。

                                             5

     早晨上班,吴广新招呼民警到支队机关会议室开会。有人问开什么会?吴广新说支队新领导的任命大会。

在往会议室走的路上,祁军说:“昨天下午,政委杨明权收拾东西走了。”

栾宇说:“杨政委走了挺可惜的,他待民警不错。”

祁军说:“谁当官咱们都是一样干活;刘支队也可以,他来后,咱们的福利待遇也没有减少,不跟原先一样吗?”

吴广新了解监管支队的一切内幕,郭铮能当上政委,是刘立国为挤走杨明权和郭铮日后能顺从自己而运作的结果。单东方当上副支队长,刘立国是无法左右的,他是群众推荐和政治部对其考核都顺利通过的任命。至于刘立国能把一所所长的位置留给时春武,那是时春武花了大价钱预定的,因为自己想连任一所所长,不仅找市委邱副秘书长说了话,还送过刘立国5万元钱,刘立国当即给档了回来,并说了一些理由,让自己到治安拘留所任教导员。吴广新虽然有时觉得自己挺自私的,但自己总算把持一个度,他自打接触了刘立国,他看透了刘立国骨子里的那种贪婪。他听了别人的议论,心里说:刘立国怎么样?你们等着瞧吧!

在会议室里,隋鑫峰和市局政治部的曲主任走上了主席台,曲主任传达了任命郭铮为监管支队政委和单东方为监管支队副支队长的决定后,隋鑫峰又说了些要求和勉励的话,他要求监管支队新的领导班子恪尽职守,以身作则;他勉励大家在新领导班子的带领下,要发扬成绩在工作上再创辉煌。

隋鑫峰和曲主任简短地讲了几句话后,便跟几个支队领导话别离去。

隋鑫峰和曲主任走后,刘立国急不可耐地说出了酝酿已久的话:“年终岁尾了,本想像往年一样给大家发些奖金,可今年根据上级的严禁年终岁尾突击发放奖金的文件规定,年终的奖金暂时停发……”

刘立国的话一出口,下边便“嗡嗡”地议论起来。

大家不满的表情,使刘立国改变了语气说:“奖金虽然暂时停发,不过我们别的福利待遇还是要搞的,后院的养猪场已把分给民警的每人20斤肉分好,下班时,大家到后院去领猪肉……”

刘立国的话,没有几个人听进去,下边仍是议论不休。

刘立国有些不耐烦地说:“散会。”

祁军往所里走的途中,接到了修洋打来的电话,修洋说晚间在双龙海鲜请他吃饭。

祁军挂断电话,有些兴奋,他的兴奋点并不在于修洋请他吃饭,而是他心中有个企盼,那就是能看见在小北沟打猎时接触过的晓玉。那次虽因他的谨慎没有与晓玉同眠共枕,但晓玉那顾盼流连的眼神,那丰腴的身体;她大胆敲开门之时,那欲言又止的羞怯,都让他回味不已。

晚间下班后祁军在双龙海鲜门口见到了晓玉,晓玉犹如见到老朋友似的握着祁军的手说:“祁哥你好,里面请。”

晓玉把祁军领进一个单间,就出门点菜去了。单间里的修洋,给祁军点燃一支烟说:“这快过年了,柯副局长本想找你坐在一起聊聊,可他确实忙,脱不开身。所以柯副局长就委托我来约你,坐在一起唠唠

祁军对柯东南感觉不错,况且柯东南在野猪的獠牙下救过他,因而他说:“柯副局长真是费心,他若有什么事,给我打个电话就是了。”

“坐在一起不是感觉亲近些吗。”修洋问,“我二弟最近在里面怎么样?”

祁军知道修洋说的二弟指的是柯东辉,他说:“前几天律师接见了他,我看他情绪还可以,他对自己的上诉还是充满希望的。”

“老弟,在生活上,你还得多关照他呀!尤其是多找他谈谈话,让他心情好一些。”

“我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正说话间,晓玉从单间外走进来说:“我点了几样菜,不知合不合乎祁哥的口味。”

祁军说“我没有忌口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服务员把清蒸螃蟹、红烧海鳗等四个菜端了上来。

晓玉从脚下的纸兜里拎出一瓶郎酒,他打开酒瓶,把三个酒杯斟满。

修洋端起酒杯说:“祁军,虽说我二弟进去是件不好的事情,不过通过我二弟这个媒介咱们相识,却是件好事。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望咱们日后能成为好朋友,来,喝一口。”

修洋与祁军碰下杯,便喝了一口酒,晓玉的酒却下去了半杯。

祁军从没见女人如此喝酒,他犹豫间,晓玉端着半杯酒在祁军跟前晃着说:“祁哥,不可能连我都赶不上吧。”

晓玉握着酒杯的纤长玉指,和她光滑、洁白的手臂,让祁军来了兴致,他一仰脖,多半杯酒下了肚。

“祁哥真行。”晓玉说着,给祁军的餐盘里夹了口凉菜。

祁军很想了解修洋和晓玉是做什么的,上次随柯东南到小北沟林场打猎,柯东南也没做详细介绍,只知道两人是小北沟林场的;再一个,修洋管柯东辉叫二弟,难道他与柯东辉有亲属关系吗?晓玉在祁军的心里,更是个迷。祁军先是问修洋:“修洋,你在小北沟林场干什么?”

“我原是小北沟林场的厂长,我在小北沟林场干了20年,这不我刚调到东林来,在林管局下属的东胜木制品厂当厂长。”修洋说到这有些感慨,他自饮了一口酒说,“要不我管柯东南的弟弟叫二弟呢,我倒不是说因柯东南是副局长我高攀他,而是柯东南待我犹如亲兄弟一般。若没有柯东南,我修洋或许仍是个普通工人;多年前有次打猎我俩相识后,因性格的相投便有了来往,从此我就交了好运…… 这到岁数大了,柯东南又把我调到了城里,不但在工作上给我安排了位置,还给我解决了住房。”

“原来你们是这层关系。”祁军转脸问晓玉,“晓玉,你跟修洋在一个单位的吧?”

晓玉笑了笑,说:“就算是一个单位的吧,我俩都在林管局工作。”

修洋说:“这是我们林管局招待所的所长。上次在小北沟林场,她领着厨师专门去搞招待去了。”

祁军听了修洋的话,有些惊诧。他带有调侃地端起酒杯说:“不曾想晓玉还是个林管局的部门领导,巾帼强人,我还以为你是个打工妹呢?这杯酒是我重新认识你的酒。”

晓玉说:“好,干。”

三人散席后,在往酒店外走时,修洋递给祁军一方形的茶叶盒说:“过年了,给你拿盒铁观音茶喝。”

祁军意识到这盒茶里或许还有名堂,就接下茶叶盒说:“谢了修洋。”

修洋说:“还有件事麻烦你一下,你给我二弟捎些东西可以吧?

祁军当然清楚,作为监管民警是严禁给在押人员捎带物品的,但他此时已不好回绝,他迟疑了下说:“好吧,我明天上班给捎去。”

晓玉说:“真不凑巧,东西我忘家里了。

祁军有目的地说:“我到你家取吧。”

修洋打了一辆出租车说:“你俩坐车先走吧。”

祁军和晓玉上了出租车。

到了晓玉家门口,祁军按捺不住自己,他贴着晓玉的耳边问:“你家就你一个人吗?”

晓玉笑而不答地掏出钥匙开着门。

晓玉暧昧的神态,愈发引燃了祁军的激情;他一进晓玉的家门,便搂着晓玉亲吻起来……

                                               6

早班会散后,祁军把目光落在了会议室墙上的严格落实监管民警责任追究制度上:……民警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私自传递物品、私自安排会见的,予以辞退;造成严重后果的,予以开除。

当他看到这一段时,心里不免忐忑不安,因他昨晚从晓玉那,给柯东辉拿了不少东西。不过祁军又在宽慰着自己,他心里说:哪个监管民警没给在押人员捎过话,拿过东西,我看也没追究到谁的责任。

祁军回到办公室从衣柜里拿出装有捎给柯东辉物品的黑色塑料袋,他打开黑色塑料袋,见里面的物品挺杂,有化妆品、有保健品、还有两个猪手和一小瓶松茸酒

祁军因怕给柯东辉捎的物品过多在清监查号中查出,所以他只把护肤霜和猪手装在警服兜里;他拿起酒掂量了下,考虑到今天是小年,晚间自己还值班,只要柯东辉在监室里不惹事,让他喝一口也未尝不可,于是他琢磨了半天,又把酒装进了兜里。

祁军把柯东辉从监室里提出,让柯东辉在不远处搬了把椅子坐下,他又掏出打火机和烟放在聊号桌上让柯东辉抽。

祁军说:“昨天我见到你哥的朋友修洋了,你认识他吧?”

柯东辉说:“我认识,他和我哥是铁杆。”

祁军已迷上了晓玉,他很想了解晓玉更多的情况,他说:“跟修洋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叫晓玉的女人。”

“晓玉跟我嫂子家沾点亲,她大学毕业后我嫂子让我哥给她安排个工作;因她迎来送往有一套,我哥便把她安排到了林管局招待所。”

“她结过婚吗?”祁军问这话时,脑海中呈现出晓玉那坚挺浑圆的乳房。

“好像是没结过婚。”柯东辉眼睛充满意味地看着祁军。

祁军从柯东辉的眼神中,感觉自己的话多了,他转了个话题说:“修洋让我给你捎些东西,还有一小瓶酒。”

祁军说着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在聊桌上,柯东辉麻利地塞进了自己衣兜里。柯东辉说:“今天是我生日。”

“原来今天是你生日,我说修洋怎么给你拿酒呢。”祁军叮嘱说:“记住,护肤霜不要放在明面上,以免让别的管教看到不好。我今晚上半夜值班,喝酒的话要在这个时间段喝,喝完就睡觉,别惹什么事。”

“祁管教,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祁军送柯东辉回监室,把一个叫雷忠庆的在押人员叫了出来,雷忠庆规矩地蹲在聊号桌跟前。

祁军问:“最近在监室里怎么样?”

“还行,不过……”雷忠庆欲言又止。

祁军训斥着:“你说话痛快点,有什么事跟管教说,管教会给你做主。”

雷忠庆说:“晚间我坐班时,柯东辉让我给他按摩腿。”

“啊、”祁军已不能把柯东辉当普通在押人员对待,他明显袒护地说:“就这点破事,还给我支支吾吾的,柯东辉除了让你按摩,别的没做什么

雷忠庆低着头说:他别的到没做什么

“行啊,回去吧。”祁军打开监室门,雷忠庆哈腰进了去

晚间9点,监室里的值班员霍绍伟跟柯东辉吃着夜宵,当柯东辉从兜里掏出一小瓶酒时,霍绍伟已明白,从今天起,在这个监室里,自己已不再说的算了,自己只是个名义上的值班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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