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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父亲爹:第四章

来源:群众出版社 作者:魏人

 第四章  ……

上午八点钟开会,索阳大队长传达公安部的“五条禁令”。看着索阳大队长在台上慷慨激昂,我心里说,部里的“五条禁令”真及时,每条都把索阳大队长锁住了。

中午刚在食堂排队打饭就看见季小南款款地走过来说:“大队长要你去老地方找他。”

“老地方是哪儿?”

“甭揣着明白装糊涂,老地方就是老地方,反正我传达到了。”季小南说完就款款地走了。

我真不明白索阳要干什么,有事打个电话不就结了。我把饭盆放回办公室,然后步行去“老地方”。

“老地方”就是这家北京面馆的大名。这里最著名的就是炸酱面,索阳和我都爱吃这口儿。我走进阳关大道包间,门刚推开就听见索阳在喊:“宁五原,你速度够慢的,我这个大队长请你吃面不想吃怎么着……”屋里坐着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还有一个窈窕女子,见我进来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那神色好像我才是这顿饭要请的真正的主角。索阳明显地不痛快了,他手舞着筷子:“坐下,坐下,大家都坐下。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索阳指着我,“这是宁五原,我的重案队队长,公安大学的研究生。”得,索阳大队长把我的学力长了一级。再说我也不是你的重案队长,我是公安局的重案队长。不过这年头的人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总是不一样,我笑呵呵地说:“索大队对我有知遇之恩,他指向哪儿我冲到哪儿。”那几位连连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

我心说好个屁。

酒过三巡我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胖子是大元健身中心的老总,瘦子是副总,窈窕女子也是副总。最近几天总有人到他们那里捣乱,洗澡吃饭按摩不给钱还好,动不动就摔东西打人还要技师出台,搞得技师们纷纷跳槽到对面的大西海去了。闹事的还留下姓名叫宁五原。居然有人敢冒我的姓名整事。

索阳说:“知道宁五原是谁了吧。”

胖子说:“知道了。那个宁五原是冒充宁队长的。”

索阳笑道:“你还是不知道宁五原是谁。”

三个人面面相觑。瘦子说:“张董事长说多请教索大队。”

索阳说:“妈的,我告诉你们,宁五原就是你们张董事长的儿子。”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才缓过神,纷纷端酒杯对我说了些什么有眼不识金镶玉之类的话。这情景又让索阳不痛快了,他用筷子敲敲碗边说:“宁五原是张宝林的儿子,但他首先还是一个警察,是不是,宁五原?”

毛病。我心里骂道嘴上还是说:“索大队说得对。”

索阳笑了:“我说得对就照我的办,宁五原,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这事难办。”

“还没有办就说难办,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我不是得回避吗?”

索阳拍拍头:“妈的,我把这事忘了。要不,派别人去?”

他在和我商量。商量个屁。这时我明白准是爸和他捏弄好了,让我去趟浑水。谁听说过重案队去办这种治安案子的。

“不用。”我说,“索队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索阳对我的回答很满意,他举起杯子说:“你们放心,人民警察为人民,何况宁五原是人民真正的儿子。来,干杯。”

胖子、瘦子、窈窕女人喜笑颜开举杯与索阳干杯,杯子和杯子相碰,杯里的干红葡萄酒溢了出来,像血一样流在雪白的台布上……

回到队里,在走廊里碰见拎着暖瓶打水的季小南。她看了看我说:“宁队,你可没少喝。要不要我给你沏杯茶醒醒酒。”季小南说话时一脸微笑。不过在我看来这微笑是皮笑肉不笑。也是,一个人你要是看着不顺眼就咋看着都不顺眼。因此我对季小南的关切是这样回答的:“你该干啥就干啥去,我的事还轮不上你操心。”

“你……”季小南愣住了,半天才说,“我是好心……”

“我知道你是好心,你把好心收起来,认真工作就是最大的好心。”我说完走进办公室重重地关上门。关门的声音很响,连我自己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我坐在沙发上时才觉得胃里火烧火燎,嘴里又涩又干,我干吗要拒绝季小南的茶呢?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为张雅芝还是苗月歌?宁五原呀宁五原,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睡着了吗?

我看见我在一个充满液体的容器里游动,像一只青蛙也像一只老鼠,我呼吸自如手脚协调,我睁大眼睛寻找那有人声的地方,我听见有人在喊,有人摇动,液体不再平稳,而是摇动起来,我突然看见了光亮,我手脚并用使劲向光亮处游动,我听见嘶喊声,快,快,用力,用力,不知是什么东西夹住我又松开我,在这一夹一松的冲力下,我突然腾空了,我大叫……

我睁开了眼睛,看见了索阳看见了詹波看见了其他人,唯独没有季小南。我坐起来问出了什么事。

索阳哼了一声。

詹波说:“很可怕,宁队,你的喊声响彻云霄。”

“有这么夸张?”

索阳说:“一点儿也不夸张,詹波是实事求是。”

我笑了:“真没有想到我也会在梦里响彻云霄,谢谢你给我一个真实的回答。”

“宁五原,我什么时候不真实了?你小子不要以为上过几天学,就话里带拐弯,我听得出来。”

“天大的冤枉。”我说,“索大队,你能不能对我也实事求是点儿。”

索阳笑了:“开个玩笑,不能给个顶针就纫针(认真)。对了,你中午的话后来我琢磨了一下,回避一下也好。我叫季小南去办了。”

我急了,噌地一下站起来:“索大队,你不是开玩笑吧。”

索阳淡淡地瞧了我一眼:“哪儿那么多玩笑。记住,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能办,离了谁,地球都照样转。”

索阳说的都是真理。真理有的时候真气人。

 

季小南穿着浴衣坐在大元健身中心的休息厅里给我打电话。当时,我正在接李小雨的电话。李小雨说他爸我爹李八一被西城巡警扣了。我问她是怎么回事儿,她说她也不知道。和李小雨通完话才给季小南回电话。她说话的态度轻松愉快,好像下午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宁队,你猜我看见了谁。”

“你看见了谁我哪能猜出来?”

“我在大元健身中心休息厅给你打电话。”

“你跑那儿干什么?”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索大队没跟您说让我到这来办案。”

“有什么情况?”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没什么情况。不过这里的桑拿设备是全市一流的。”

“看样子你去过不少地方。”

季小南不说话了……心虚?

我刚要说话,季小南又开口了:“我不说了,我让你猜的人来了……”季小南的电话挂了。

 

在阜成门街边上的巡警巡逻车上我看见了爹李八一,他坐在车里抽着烟,手里还拿着一瓶矿泉水,抽一口烟喝一口水,样子很惬意。在这之前我已经了解到,李八一同志在街上与一日本旅游者发生争执。争执的起因是,李八一和日本人同进了一家工艺品商店,日本人在购买一景泰蓝花瓶时嫌价高就说,景泰蓝是从日本传到中国的,不应该这么贵。站在一旁的李八一听见了,恰恰他对景泰蓝技术被日本偷走的事门儿清,便义不容辞地站出来反驳。日本人也不甘示弱,一来二去撕巴上了,店主急了报了警,三分钟内巡警到达,一问事由也乐了。李八一亮出作协会员证,日本人知道李八一。因为李八一写过一本景泰蓝的书。日本人读过,向李八一鞠了一躬说,对不起。事情解决了,日本人走了,东西也没有买。店主对李八一说,你这个人狗拿耗子,瞧,生意吹了。李八一说不就是个瓶子吗,我买了,多少钱。店主说一千三。李八一说我身上的钱不够,我让我女儿送钱来。李小雨当然知道李八一的毛病,说顺了嘴,什么东西都敢往家搬。于是我就成了冤大头了。

我看看那瓶子顶多值八百元,就和店主砍价。店主说你说个价,我又留了个心眼说六百。店主说您车在哪儿,我给您搬上去。李八一听说六百元乐得脸都开了花,说一定是店主听了他的话出于尊敬让了价,按他的估计这瓶子起码值个万把块的。临走,小巡警对我说,大哥以后得带老爷子看看医生,不会是神经上出了毛病吧。呸,我真想给小巡警一个耳刮子。

在回家的路上,李八一抱着瓶子问我:“五原,刚才小警察跟你说什么来着?”

“爹,尽夸您了。”

“夸我什么来着?”

“夸您长了中国人的志气,还赚了钱。”我说这话的时候心直揪。

爹笑了:“五原,这就是知识的力量。甭跟你爸似的,钱是有点儿,人是傻逼一个。”

我有点儿不明白了,前几天还好好地一起穿着兵团服朗着诵,一眨眼就开始挤兑上了。见我不说话,爹又开说了:“五原,是不是不明白?还有你父亲苏明远更是个糊涂蛋。这年头明白的人都是势利之人,你爸算一个。有钱就以为不死了?要不说他傻逼呢!没钱也势利,怎么过不是过,最后都是死,非跟在人家屁股后面闻屁,还屁颠屁颠的,也是傻逼。”

“您呢?”我问爹。

爹咧嘴哈哈笑:“我?我更是个大傻逼。五原,你看看爹现在这个模样,商不商官不官民不民,空顶着一作家的称号,其实你爹我算什么作家,算上你也就千把人读过我写的那两篇小说。现在也写不出来了,每天混吃等死。五原,爹惨呀。”

瞧着他那样子,我心口也泛起了酸意。五十出头的人,放在上个世纪正是指点江山的份儿,其实就是在今天走上领导岗位的也不乏其人,怨只能怨自己混得不好,但比起那些住在城市边缘的农民们,爹,你不是还有一份工资吗?

我没有这样对他说,我要是说了,不定还有多少话等着我呢。眨眼间车已经到了东四六条。爹家就在六条中间的大杂院。我把车停在胡同口上指着禁行标志说:“爹,就这了,这是单行线。您自己个儿走吧。”

爹斜眼眯了我一下:“五原,你还是警察吗?”

我笑道:“爹,我不是警察还能是什么?”

爹又说:“怪了,我看别的警察开车就一个劲儿地往里走,你怎么就被这块牌子给管住了?不都是警察吗?”

“为什么别的作家能大红大紫,你却默默无闻……”

“小子,你说谁呢。”

“爹,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你不是说王朔海岩都是你一个部队的吗。警察也一样,同是警察,但这当警察的人不一样,要不我们警察里面还有督察,就是专门管警察的警察。”

“得,我听明白了,”爹说着下了车,转身抱起瓶子说,“我腿儿着了,记住,五原,今天你爹成全你,让你当个好警察。甭看事儿小但意义大,”说着把瓶子抱了抱说,“不知你爸能不能和我一样。”

我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我想说但还是把张开的嘴闭上了。看着爹蹒跚地向胡同深处走去,他瘦削单薄的背影在风中就像一只飞不起来的风筝在地上被人拖着……几十年以后,我会是怎么样?

 

在我和爹谈话的这段时间里,季小南经历了一场她从未经历过的事情。

季小南挂了电话之后,苏铃已经从她身边走过,季小南喊:“小姐,等一下。”苏铃优雅地转身马上认出来了季小南。

“你是……”

“我是季小南,前天在……”

苏铃笑道:“我想起来了,那天你真漂亮……”

“是吗?我现在就不漂亮了吗?”

“当然漂亮。不过是另一种漂亮,更真实的漂亮。”

“谢谢。”

“不客气。季小姐需要不需要按摩?”看着季小南有点儿犹豫,苏铃又说,“我们这里的按摩有中医按摩,还有港式按摩、泰式按摩,还有油压。每种按摩各有特点,但都有助于消除疲劳……”

“那哪种按摩最适合我呢?”

“我建议你试试油压。油压就是用精华素按经络涂抹,然后技师用手法推压,使你的脉络疏通血液顺畅,不但强身健体,而且调节内分泌养颜驻容。”

“我动心了。谁给我做?”

“当然是技师了。”

“男的?女的?”

“随你……”苏铃话刚出口,一女服务员慌慌张张跑进大厅叫,“苏主管。”

苏铃说:“你慌什么,不会好好说话。”

女服务员说:“苏主管,他们又来了……”

苏铃说:“谁又来了?”苏铃的话还没有落地就有人说是我又来了。进来的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三十多岁。他走到苏铃面前,笑容可掬:“苏主管,这回你有时间了吧?”

季小南看见苏铃有瞬间的紧张,但苏铃立刻恢复了常态,面色和蔼地说:“真对不起,朱先生,我今天是有时间,但我是主管,不能亲自给您做按摩。我可以帮您选一个手法好的技师帮您按摩。”

不知从哪里出来两个染成黄头的小马仔,愣眉竖眼地吆五喝六,高一点儿的说:“给你脸了,还小母牛上床,劲儿劲儿的。告诉你,今天你要不做,小心砸了你们的场子。”

这时,胖瘦两个经理都来了,战战兢兢地说:“龙哥,您先进房间休息,我一会儿把苏小姐送过去。”

苏铃急了:“要送把你送进去,我决不侍候这群王八蛋。”

矮黄毛上来给了苏铃一大嘴巴:“小婊子,还是个脏口,老子板板你。”

苏铃哭喊着:“你们敢打人……”

高黄毛说:“打人算什么,只要我敢打。操你才有味,只要劲头足。我告诉你,龙哥就喜欢你这种调皮捣蛋的小家雀儿。对吧,龙哥?”

龙哥说:“兄弟真知道龙哥的爱好。”

“得,龙哥说是在哪儿办?大厅?房间?”

龙哥说:“你们定。”

“那好,小弟就做回主,在舞台上办。”说着,高矮两黄毛冲向苏铃,不容苏铃反抗,三下五除二就把苏铃抬上了大厅里的舞台,上了舞台把苏铃放在地上,一个按头一个按脚,两个人一块喊:“龙哥,菜上台了……”

季小南看呆了,但这俩小子一喊把她喊明白了。光天化日强奸妇女,简直胆大包天。本来她今天来是摸情况的,加上刚来刑警队也没有发枪,要是以往她可能还会想想,此时,容不得想她从座位上一个箭步跳上舞台,飞起两脚踢中两个黄毛,然后对龙哥说:“你是准备挨打呢,还是跟我走?”

“你是谁?”龙哥也是怂包蛋,声音都在抖。

季小南冷笑道:“我是警察。”

胖瘦经理也回过味了,连忙喊:“快报警……”

我赶过去的时候,看见季小南正一拐一拐地从更衣室出来,她看见我龇牙一乐:“你怎么来了,宁队?”

“是胖经理打的我的电话,”我指指胖经理,“我不就来了。脚伤了?”

季小南羞涩一笑:“那两家伙头太硬,脚趾戳了。”

我看见那两个黄毛还躺在舞台上,法医过来说:“都有点儿脑震荡。”我说是季小南踢的。法医吐了一下舌头说:“这可是轻伤害呀,平常不能乱用脚。”

季小南斜了我一眼说:“那看对谁了。”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我说着扶着她上车。这时听见有人叫我,回头一看是苏铃。我刚要说话,季小南从车窗里探出头说:“苏铃,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来找你做个笔录。”苏铃欲言又止。季小南说:“放心,我们会给你保密的,啊。”

“五原哥,那我走了。”苏铃走了。我一言未发,那时我不知该说什么。看着苏铃瘦弱无力的背影,我心里泛起酸楚……

在车上季小南小声说:“宁队我看你心情不太好。”我苦笑道:“谁碰见了这种事情心情会好呢。”季小南伸出手轻轻抚了一下我握方向盘的手,“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应该考虑如何解决它,烦是没有用的。”我听了她的话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如果刚才她的手还给我一丝温情的话,那么她现在的话实在令我反感。我用脚狠狠地踩了一下油门,车噌地一下向前窜,季小南猝不及防伸脚抵住前倾的身体,脚被碰疼了,她哎哟了一声。我刹住车问:“你怎么了?”她双手捂着脚抬头看我,我看见她一脸泪花。

“脚磕着了?我看看……”

“你是故意的,宁五原。”

“你叫我什么?”我问。

“我叫你宁五原。不行吗?你是不是嫌我教育你,我可没有那种意思,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拽过她的左脚轻轻地替她脱鞋。“你要干吗?”季小南嘴里说着脚却一动不动。

我脱了她的鞋又脱了那只绣着小白兔的白线袜子,一只很秀丽的脚呈现在我面前,脚趾修长脚弓很深脚背上隐隐约约露着浅蓝色的血管,在这血管的尽头有一颗红痣。不过她的大脚趾已经发青,我用手轻轻一按,季小南就咝咝地吸凉气……

“很疼?”

她点点头。

我重新发动车,车在路上平稳地行驶,我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温柔地握着她美丽的脚,就这样一直到常大夫的按摩门诊部。停车后,我把她抱下车,而且一直抱进门诊部里,这一路上,她也紧紧地抱住我,她的头靠在我的肩上,鼻腔里呼出的热气使我心猿意马,我真想这样把她抱回家……

在常大夫给她治疗的时候,我走到阳台上抽起了烟,烟使我平静了许多,我问自己,宁五原你是怎么了?你才认识季小南几天,你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她。她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你?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一看她那只长着红痣的脚就心潮澎湃,因为在我的左脚同样的地方也长着一颗红痣。难道是上苍安排我们相遇?还是今生注定的缘分?其实,我不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职业让我养成了注重证据的习惯。这时季小南从里屋里走了出来。

“宁五原。”她叫我。

她向我走来……脸上一团温情。

我有些惊喜:“你能走了?”

“就在刚才我还以为我要残废了。”季小南说着眼睛里闪出泪花,“是常大夫他……”

“常大夫是我师傅。”季小南看看我又看看常大夫,“您也是警察?”

“曾经是过,现在是中医骨科大夫。对了,我当过宁五原的师傅。”

季小南又问:“为什么不当警察了?”

我说:“我们该走了。”

季小南有点儿傻,根本不明白我说话的意思是不让她再问了。她说宁五原不要打断我。

常大夫温和地说:“以后告诉你好吗?回去每天做做热敷,好得更快。”季小南还想说话,她的电话响了。是索阳打来的。挂了电话她说:“索大队叫我马上回队里。”

临出门时师傅叫住我,然后对季小南说:“我和五原说两句话。”季小南对我说:“那好,我在外面等你。”等季小南出了门,师傅很严肃地对我说:“五原,你是不是爱上这姑娘了?”

“不行吗?”

师傅被我的话噎了半天才出声:“我没说不行。五原,师傅是了解你的,都三十大几,师傅是头一次看见你对一个女的这样五迷三道,师傅是怕你受委屈……”

我笑道:“师傅,你就放心吧,对她,我是收放自如。”

师傅说但愿如此。

回到车上,季小南问我师傅对我讲了些什么,我说能有什么,都是些陈年往事,给你讲也得讲个三五天才能讲清楚。季小南说那你就给我讲个三五天。

“在哪儿讲?”

“找个茶馆或咖啡厅。”

“不行。”

“那公园……”

“不行。”

“那……我想不起来了……你说在哪儿……”

“我说了你不许急。”

“你说我保证不急。”

我附在她耳边说:“在床上……”

“在哪儿?我没有听清……”

“在床上。”我提高音量。

她用手捂着耳朵愣愣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麻……

 

对龙哥的审讯十分顺利,他是竹筒倒豆子,稀里哗啦一干二净。现在就缺苏铃的证词了。那天回到队里,索阳让季小南把案子交给我。季小南被抽到市局帮助筹备禁毒展览。“这是哪儿和哪儿呀。”我对索大队说,“刚来个劳力就抽走,你是不是要把我累死?”索阳说:“你就将就点儿,办个展览也就是个把月的时间,我告诉你大元健身中心的案子赶紧结。”

只好我去找苏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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