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度纪实文学卷——追捕始于新婚之夜（六）
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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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俄国际列车大劫案全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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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诚挚爱青春如歌
——追记内蒙古呼和浩特市消防支队武川县消防中队攻坚班班长张旭 / 康立文
跨越太平洋的追捕
——中美警方联合摧毁全球最大中文色情网站纪实 / 闻朔
守护你，到你静静离去 / 沈雪
石玉之恋 / 一合
平民警官马长林 / 郑天枝
汪雪艳——废墟之上的中国形象 / 仇恒泉
忠诚挚爱青春如歌
——追记内蒙古呼和浩特市
消防支队武川县消防中队攻坚班班长张旭
消防兵张旭：忠诚挚爱唱响奉献人生
“当选择了消防这一神圣事业的同时，我就作好了准备，时刻准备为消防事业奉献出自己的青春乃至生命。只要党和人民需要我，我会奉献一切，请党组织考验我吧！”这是内蒙古呼和浩特市消防支队武川县消防中队攻坚班班长张旭在去年7月才写下的入党申请书中的最后一句话，谁也没有想到，短短几个月后，张旭竟用自己的生命践行了他写下的誓言。
2月10日早晨，天空飘起了雪花。洁白的雪花把地处大青山脚下的武川县装裹得一片银白。由于雪下得急，一直到下午3点多才渐渐停了下来。张旭和战友们清扫完营区内的积雪后，外出给战友郭兰军买回了生日蛋糕，准备一起为他庆祝生日。
生死瞬间：他用生命绘就大爱
18时18分，中队接到报警，位于大青山腹地省道311线武固段（呼和浩特市武川县至包头市固阳县）90公里处一辆装满电石的大货车起火。中队立即调派一辆消防车和七名消防官兵赶赴现场扑救。因为事故地点距中队90公里，加上道路湿滑，20时20分他们才赶到现场。此时，侧翻在路边的大货车已完全过火，八个轮胎都已烧着，满地都是泄漏的柴油。因为电石火灾不能用水扑救，张旭就和战友拿着铁锹利用道路旁的沙土控制火势，经过近一小时的艰苦奋战，21时15分终于将大火扑灭。此时，张旭和战友们的脸已被熏成了黑色，身上都有一些烧伤，衣服也被烧坏。为了防止复燃，大家在现场守护到22时才登车返回。
返程途中，天一直下着大雪，风力五六级，能见度不足50米，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一片，一切都看不清楚了。张旭向郭兰军笑着说：“我们可以回去吃蛋糕了，到时候大家给你唱生日歌！”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句话竟然成了张旭和战友们最后的诀别。
当车辆行驶至距武川县城40公里一转弯下坡处时，因路面积雪，下有暗冰，车辆发生侧滑，失去控制，面对突发的意外，张旭一边大声喊“危险”，一边用力将身边的战友向里推，而他则被甩在了车门边，随后消防车冲出路面，侧翻在了路基下，张旭被侧翻车辆压住。
中队官兵迅速展开营救，“120”救护车也随后赶到，战友们在旁边一直大声喊着：“班长，坚持住!”他们也坚信班长会像以前一样战胜每一次困难和挫折。然而不幸还是发生了，23时27分，经抢救无效，张旭不幸牺牲。战友郭兰军因张旭的“用力一推”，与死神擦肩而过，而二十岁的张旭在最后一刻，奋力一推，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战友……用大爱完成了一次生命的置换。
战友情深：一首没有唱响的生日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医院宣告张旭不治的噩耗时，郭兰军怎么也不肯相信，就在下午还与自己一起买蛋糕的张旭，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他。“班长，你还没给我过生日，吃你为我买的生日蛋糕，没和战友们一起唱生日歌呢，都说好的，现在也只差你一个人了。”
2月10日是郭兰军的生日。当天下午，张旭陪郭兰军一起去了趟武川县城。在蛋糕店，郭兰军自己看上了一个奶油小蛋糕，张旭却说一年才过一次生日，要买一个好的，并且说好晚上8点全队的战友一起给他庆祝生日。“最终他帮我买了一个水果的大蛋糕。”说到这里，郭兰军满眼泪花。当天18时18分，郭兰军的生日还没有过，中队就接到了出警任务，张旭第一次没有兑现他对战友的诺言。
最后的一推，也成了郭兰军心里挥之不去的痛苦。“如果不是班长推我那一下，可能我也会出事，但那样班长就不会牺牲了。”说到此，郭兰军的眼里满是愧疚和哀伤。郭兰军清楚地记得，在一次出警过程中，他摔了一下，腰部受伤。张旭回队后马上给他送来了一堆治摔伤的药，还亲手给他上药。原来，在之前参加总队举行的铁军训练中，张旭也受过伤，摔伤的药还留下一些。班长还开玩笑地说：“没事，人不摔长不大，男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儿。”想起张旭对自己的帮助和关心，郭兰军的眼泪禁不住又流了下来。
在张旭生前待过的战斗班里，写有张旭名字的衣柜仍在，床铺整洁干净，却再不见张旭的身影。战友王红林谈起自己刚下连队的那段日子，记忆犹新。由于刚刚下连，义务兵津贴尚未发下，包括王红林在内的四名新兵无钱购买洗漱用品。细心的张旭注意到了这些，笑呵呵地买回了脸盆、牙具、毛巾，递到几名新兵手中。新兵们初来，吃饭特别拘束，吃菜只拣最靠近自己的那一盘，张旭看到了便给他们夹菜，夹来夹去，常常一顿饭他自己没吃多少。
在前不久的一次入党选举会上，张旭和另一名战士得票数并列。领导做过综合测评后选择了张旭，但他主动放弃了，他说：“我以后要在部队长干，机会很多，这次还是让给别人吧。”
心系百姓：树起在群众心中的丰碑
得知张旭牺牲的消息，武川县村民罗志国一家人眼泪簌簌地往下掉。罗志国领着九岁的儿子罗鑫宇来到中队，“我们小鑫宇就是张旭从洪水中抱出来的”。
2010年8月12日凌晨，武川县普降暴雨，罗志国家前后共十几户人家陷入险情，湍急的水流瞬间就将一面墙冲倒，不到八点半，水就达到齐腰深了。赶到现场的张旭和战友们冲进洪水中，手挽手筑起人墙，将受困者一个个托出危房。张旭将罗鑫宇从屋内抱出，并送上了消防车。罗志国说，“那天洪水来得特别突然，消防兵赶来的时候洪水已经将家里的火炕淹没了，人们就坐在窗台上，大家都特别害怕，要冲进洪水里救人，真需要很大的勇气。当时我跑出屋外查看情况，想返回屋内将媳妇和儿子接出来时，发现大量的洪水正快速向自家屋内侵入，已经很难再返回了，我这个当父亲的都不敢进去救我的娃娃，张旭却救了我的妻儿，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我从内心里十分感激他，也十分佩服他的英勇。”
对于上小学二年级的罗鑫宇来说，牺牲这个词的含义他还不能完全理解，听大家说张旭叔叔牺牲了，他一脸茫然，在看到张旭抱着他趟过洪水的照片时罗鑫宇说：“我记得这个叔叔，他把我从家里抱到消防车上，还跟我说不要害怕。”听到罗鑫宇的话，罗志国的眼眶又一次溢满了泪水。
2月14日，被救助的车主张伟从集宁赶回武川县专程给消防战士们送来写有“危难关头显身手，人民消防爱人民”的锦旗，到中队后他才得知张旭牺牲的消息，愧疚、惋惜、难过一齐涌到心头。2月10日的那个晚上，张伟记忆犹新。“那天我拉了37吨电石前往唐山，雪大路滑，盘山路路况复杂，车侧翻后起火，车在火中燃烧，爆炸声不断，我都不敢靠近。当时我还劝阻过消防兵，算了，太危险了。可战士们没有放弃，冲入火海，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控制住了火情，挽回了十几万元的损失。战士们把火灭了以后，我拿出几千块钱想请小伙子们吃点儿饭，他们告诉我灭火救灾是他们的责任，无须回报。这是我第一次接触消防兵，为了老百姓的利益不顾生命的安危。”39岁的张伟拉着消防兵的手，难过得几次哽咽，“我一定要送送他，如果不是他们，我全车的东西就都毁了，可又因为我的这点儿东西，把一条年轻的生命断送了，我这心里不是滋味啊!”
入伍两年来，张旭先后参加火灾扑救36次，抢险救援35次，抢救遇险被困群众七十八人次，保护财产价值652万元，用青春直至生命谱写出一首对驻地、对百姓的奉献之歌。
打铁尖兵：战士心中的“标杆”
“逢年过节都是朋友、家人团聚的时候，而我们却进入战备状态，在半夜寒冷的冬天里出警抢险，浑身上下被水打的全结冰了，硬邦邦的。有多久没有好好地吃、好好地玩，过一个属于自己的节日了。”这段话是张旭在自己的QQ空间写下的日志。这也是张旭在部队生活的真实写照。
“对于战士们来说，张旭是个无可挑剔的班长，在中队干部心里，他又是一个绝对优秀的士兵。”副中队长李睿彬这样描述张旭。由于训练刻苦，业务素质好，张旭被选为全区第一批打造消防铁军攻坚组队员，也是第一批参加全区大比武的队员。在参加完集训以后，张旭回到中队当上了攻坚班班长。“一有火灾，他总是第一个冲上去，班长告诉我他要尽最大能力保护我们，他冲在最前面就会使我们的危险减少一点儿，他永远是我们的1号战斗员”，战友王红林说到这里已泣不成声。在生活上张旭对战友关心体贴，但在业务上却丝毫不放松。战士黄宇翔说：“去年刚入伍时我总是打不好水带，张旭让我中午不要休息继续练。当时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因为武川地处高原，夏天中午的气温在30℃以上。可是没想到，张旭竟然在中午陪着我一起练。我也很快把打水带的时间由17秒缩为后来的9秒。”
因为张旭的突出表现，2009年被呼和浩特市消防支队评为“优秀团员”“十佳训练标兵”，2010年又被支队评为“蔡罗恒式消防战士”，两年两次荣获支队嘉奖。
泣血锥心：父母无法承受的丧子之痛
接到噩耗，张旭的父母立即从吉林省老家赶到呼市，来到张旭生前战斗过的地方，抚摸着他叠得整整齐齐的“豆腐块儿”，两位老人肝肠寸断。这是张旭入伍后，他的父母亲第一次到儿子的营区，而这第一次，面对的却是空空的床铺。
提起张旭，父亲张玉良用到最多的词就是孝顺、懂事。张玉良说：“张旭从小的理想就是当兵，他来当兵也是自己的决定，对于他的决定我们都支持。”
自从入伍后，张旭只见过父母一次。在呼伦贝尔集训结束时，张旭打电话告诉父母：“爸，妈，我想你们了，我马上要下连了，去呼和浩特市的武川县，我想见你们。”母亲刘丽英顾不得晕车的毛病，与张玉良一起赶到了海拉尔市，看望了自己的孩子，那天他们一家三口是多么高兴呀，一段时间没见，他们觉得儿子更成熟更懂事了，儿子说，他现在的梦想就是能靠自己的努力给父母买一套楼房，让他们享福。没想到这一别，竟是和儿子的最后一面。
张玉良夫妇只有张旭这一个孩子，母亲患病多年，家里全靠张旭的父亲打工挣钱，月收入一千元左右，现在家里的住房都是租用的。来到呼和浩特后，部队安排张玉良夫妇入住一家四星级酒店，这对朴实的父母提出，住这里太奢侈、太浪费了，“我们住一家小的旅馆就行了”。
提到儿子，张玉良哽咽得说不出话，“我两年没见我儿了，他说部队都挺好，从没说过出警的危险。他孝顺听话，对我们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他抬手压住了眼睛，却止不住奔涌的泪。
“他下连后每个月的津贴虽然只有380元，但每月都要给家里寄钱，从来没有落下过。转士官后，孩子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就给我打电话说，我挣钱了，给妈买件羽绒服吧，可因为没时间，他就把钱给我寄回来了，让我和他爸一人买一件。说他存了3000多块钱，准备给我们攒钱买房子……”母亲刘丽英哭泣着，浑身不住地颤抖，“以前虽然离得远，可是打电话时我也能感觉到他和我们离得很近。但是以后再也不能了，儿子再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了，我的儿子再也回不来了”……
对于儿子的牺牲，张玉良说：“我以儿子为荣，他是为了救人而牺牲的。如果还有机会重来，我还会让他去当兵，当消防兵。”
在部队期间，总队、支队两级领导一再对夫妻两人提出，在生活等各方面有什么困难都提出来，部队一定给予帮助和解决。可是直到两人抱着儿子的骨灰离开呼和浩特，也没对部队提任何的要求。
山门镇骄傲：我们永远以你为荣
张旭，1991年9月10日出生在吉林省四平市山门镇，2008年12月入伍，2009年3月至今在呼和浩特市武川县消防中队服役，2010年3月开始任武川县消防中队攻坚班班长，下士一年。
张旭牺牲的消息传回山门镇后，他的亲属、老师、同学、邻居、乡亲有的痛哭失声，有的哽咽难语。
四平市第十二中学的董冰老师是张旭上学时的班主任。董老师回忆说，初一开学的第一次班会上张旭就被推选为班长，并且一干就是三年。他总是主动关心照顾有困难的同学，班级里组织集体劳动时，他从来都将最脏最累的活留给自己，“这个孩子就是这样，如果不这样做他就会觉得不自在。”在管理上，他以身作则，在学习上，不输给别人，样样都要走在前面。三年中他得到了老师和同学们的一致认可，多次荣获优秀班干部的称号，并且第一批加入了共青团。因家庭贫困，张旭最终放弃了学业，选择了军旅。董老师说：“前些日子，他刚给我打了电话，说过完年要回学校看我。”说这些时，董老师早已泪流满面。
2005年10月的一天夜里，山门镇被夜幕笼罩，四周一片寂静。凌晨2左右，正在睡梦中的张旭被窗外的嘈杂声吵醒，得知邻居家着火，便冲了出去，投入到灭火的人群之中。邻居解玉江一边回想着，一边说，当时火着得很快，火苗有一房多高，把我们家院里照的通红，快要烧到正房了，张旭当时还是个14岁的孩子，个子不高，没穿上衣，端着一个洋瓷盆，不断帮着运水，速度特别快，我还特意提醒他，不要太靠近火堆。解玉江边说边抹眼泪：“这孩子是个好孩子，懂事、仁义，爱帮助人……是我们山门镇的骄傲。”
张旭的表哥是65957部队的一名军人，比张旭早入伍3年。从张旭小时候就有的军营梦到他真正穿上绿军装，很大程度上也受到了表哥的影响和鼓励。表哥说：“虽然痛苦，但我更想说的是军人就是要有时刻准备献身的精神！我为有这样的弟弟感到骄傲！”
告慰英灵：让英雄的精神得到传承
张旭牺牲后，全区消防部队开展了向张旭学习的活动。2月16日，内蒙古自治区公安厅、内蒙古消防总队、呼和浩特市委政法委、呼和浩特市武川县人民政府下发《向张旭同志学习的决定》，号召全区公安机关和公安现役部队、政法干警广泛开展学习张旭同志活动，学习他忠诚可靠、献身使命的崇高精神，学习他不畏艰险、舍生忘死的英雄气概，学习他爱岗敬业、刻苦钻研的优秀品质，学习他乐于助人、无私奉献的高尚情操。他的模范行为激励着更多的消防官兵为保卫国家和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而不懈奋斗。
2月16日，自治区消防总队党委追认张旭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同一天，共青团呼和浩特市委员会追授张旭“呼和浩特市青年五四奖章”荣誉称号。武川县委、县政府和县精神文明建设委员会、政法委、团委分别追授张旭同志为“武川县荣誉市民”“武川消防卫士”“武川县优秀共青团员”等荣誉称号。2月17日，内蒙古自治区副主席、公安厅厅长赵黎平签发命令，为张旭追记一等功。2月18日，共青团内蒙古自治区委员会追授张旭“内蒙古青年五四奖章”。
英雄虽逝，英魂永存，2月18日，张旭遗体告别仪式在呼和浩特市举行，赶来送别的三百余人中有他至爱的亲人、有他出生入死的战友、有他帮助过的百姓、有各级各界的领导，“战烈火保平安出生入死，呕心血洒汗水奉献青春”，一副挽联道尽了英雄短暂而光辉的一生，祈祷英雄一路走好。
（原载于《纵横119》2011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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