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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鲁院有关

来源:网投 作者:林纾英

忽然想到了九六六这个数字,九月六日晚六时是我的登机时间。其实早在二十几天我就订好了这个航班,选这一天这一时刻我没有别的考虑,看机票便宜就订了,无意中碰上了九、六、六这三个比较吉庆的数字,是否预示着我鲁院一程是吉祥顺畅的呢。

想到这里心便敞亮了起来。

先前与晨在群里聊天,晨说她坐高铁进京,我俩合计了时间,会在差不多时间到校,于是约了到后一起在学校附近吃饭。俊平老师看见了,说他带我们找地方吃饭,但是他却说:“我是从来不吃宵夜的,连晚饭也不吃,不过我可以陪你们吃。”他说:“你们吃,我看着。”你们,是指我和陈晨。俄尔,他又说:“我不吃,我请你们。”

俊平老师比我们这帮学员年龄都小,尽管他是我们的班主任,在群里却常常会受我们这帮大哥大姐们的欺负,欺负完他,大家再给个小红包哄哄他,这叫做“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

因为嬉闹惯了,他说的这串话我就不确定要不要当真,又不好问,问了就好似上赶着要人家请客一样,总之感到了不自在。若真请,他不吃,我跟陈晨被他盯着吃,这样的宵夜吃起来也是不怎么舒服的。我和陈晨都没有再言语,或许晨也有些不自在,俊老师没有再说话。

尽管别扭,三人之约却没有取消。我就想,兴许届时还会有其他同学赶到,顺便邀了一起去,多一人说话,便会少了一层被盯着吃的尴尬。存着这样的心思,我在群里招呼了声:“还有谁一起去?”二十几人的群就静了下来。

没人回应也是情理中的事,现在人都讲养生,一日两餐,晚饭不吃,上起八九十岁爷爷奶奶辈,下至十几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小姑娘,都尽可能地不吃晚餐,这其中就包括我七十岁的妈,她晚餐只喝粥,吃点小咸菜。我六十多岁的小姨、姨夫也是这样。我不行,或许是我的自制力差,一口饭都少不得,我血糖血脂什么的一直都正常,不知怎么稍一挨饿就浑身酸软无力,饿极了估计草根树皮也是能咽下去的。

我乘坐的这个航班飞机座位安排得比较紧凑,可供活动伸展的空间不大,坐着有种被捆住了手脚的感觉,因此机上等待的时间就变得难熬起来。

时间过了八点半,空管依旧没有消息。按惯例,像空中管制这类问题,一般时间不会少于半小时,保守估计了下,无论如何飞机落到北京也要在十点半以后,其他赶路的人多半不会像我这样没人疼没人理地饿着肚子赶飞机。那么晚的时候谁会吃饱了撑得陪一个还没有见过一面的同学吃一餐没滋没味的宵夜?

耐着性子在机上等了个把小时,在事先没有提示的情况下飞机开始滑动了,空姐走过我身边时站下来提示我关掉手机。我问她:“有起飞通知了吗?”她说:“还没有,不过飞机推离了应该马上就会起飞。”果然像她说的那样,飞机很快就起飞了。

一般情况下,航班如果在夜里晚点了,如果航路情况还好,飞机会尽可能得赶一下,这架飞机也赶了,十点半多点便落到了北京T3候机楼,也算不得多晚。

因为鲁院学习时间要长达四个月,我准备的行李比较多,光床单被套枕巾之类细软的就装了满满一大纸箱,其他零碎物品另装一箱,为减轻路上负担我将这两个箱子走了顺丰。一些怕折怕压的衣服,贵重物品,易碎品就装在了随身行李箱内,也是满满两大箱,很沉,估计该有七八十斤重的样子。

提出行李到门口打车的时候,望着长长的打车队伍我又一次发了愁,排队候车的人看起来比来时坐飞机的人还要多,推着两个行李箱一步一挪地挨了近半个小时才轮到我打车。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穿着警察制式服装看样子只有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稍一打量我就看出了是一个协警,或者叫做辅警。他肯定没有受过正规训练,这是我从他站相得出的结论,还有他指挥调度车辆时也显得漫不经心。他漫不经心地指挥着一辆车停到我面前。

一上车我心里就犯起了嘀咕,我想,这个司机不出意外一准会问我“怎么走?”在我对他讲出去鲁迅文学院后,果不其然他就这么问了。

这差不多是北京打车的惯例。早几年时候我和孩子的身体相继出了问题,那时烟台到北京还没有开通高铁,我前后有四年多时间几十次乘飞机往返于烟台北京两地,因为我是路盲,每到一个陌生地方,因为不能辨识方向,不认识路,也不记路,出行基本都要靠打车。在北京只要上出租车,司机几乎无一例外会问我路怎么走,似乎北京的出租车司机都不认识北京的路。不久我也就琢磨出问题,如果你对他们说不知道,他们多半会带着你兜圈子跑冤枉路。

后来我在手机上装了高德地图,之后就我很少再挨出租司机宰了。以前在北京我大多时间住朝阳区的国宾大厦,鲁院也在朝阳区,打车需要多少钱心里便大致有了数。我对这个司机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走,我打导航,你就跟着导航走吧。”他没有吭声,我知道他听到了我的话,于是我不再理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车距鲁院还有五公里距离的时候,我在群里发了微信,告诉他们我马上就到了。群里静悄悄的,一直到车停在了鲁院东大门处,群里依然没有人说一句话, 

彼时已近午夜,想必都是睡了的。

鲁院与我的想象有些不一样,没有高大的门墙,也没有辉煌的灯火,我在看向门的时候就看见了一盏灯,灯光向着一侧门柱白色瓷砖上镶嵌的“鲁迅文学院”几个鎏金大字斜照去。两扇宽大的铁栅栏门已合拢,侧门也关着,旁边不大的门房内没有灯光。我踩着台阶向里看了看,我看见月光透过玻璃落在靠着窗子的写字台上,写字台上有一个本子,本子是翻开的,上面有大半页字,看不清写了什么,本子合页处搁着一支水笔。

我在房间内没有看到守门的人。北京的夜深了,门卫一定睡去了,晨与俊老师也一定睡去了。我走下了台阶,我没有给晨与俊老师打电话,不想惊他们的梦,也没有去敲传达室的窗子。

夜比以往我来时要静谧,阴历的七月十六,空中的月亮很圆,星星也清晰可见,看不出传说中雾霾大爆发丝缕的迹象,空气也不似几年前来时那么燥,温吞吞,不冷也不热,一切都恰到好处,宁静,平和,友好。在我无意识地深呼吸时,隐隐品出空气中一股说不明白的味道,似乎某种花香。

我想,那香一定来自鲁院。抬起头来,我看到了空旷辽远的星野,还有星空中挂着的那一盘杏黄色羞答答的月亮。

这是鲁院的月,柔婉,静美,它令我出神。

已经很久顾不得去看月看星星了,我似乎总在步履匆匆地行走。我脚下的路很坎坷,我总怕被绊着,还怕落入不确定的陷阱,我不敢像别人一样抬头阔步行走,我的路总是走得很小心。路途中我也见过令我抑制不住心动的一些风景,但我不能停下脚步,我不能忘情,不敢投入。

所有的错过都是我刻意的,我错过了时令,错过了年月季节,我无暇也无心情抬头去看月的圆缺,看星星的隐现。我磕磕绊绊地走了很远很长的路,走得很辛苦,很刻苦,走到此时,我才能够停下我匆忙的脚步,因为我已经抵达。

我抵达了鲁院,这是一个里程碑。

我再一次抬头去看月亮,还有星星,我要记住这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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