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第五章（三）
三、网恋
我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马东骥的情感秘密的。有段时间，他老爱哼小调。我知道，那首歌叫《网上情缘》，很好听的：
网上一个你
网上一个我
网上你的温柔
我就犯了错
网上的情缘
也卿卿我我
爱一场梦一场
谁能躲得过
网上一个你
网上一个我
网上我们没有过
一句承诺
点击你的名字
发送我的快乐
接受吧，接受吧
爱的花朵
他还搞这些名堂？网恋？
好奇是我的天性，我倒要看看他在跟谁网恋。
他不是说他的网名叫作“柔情似水”吗？我没事也爱上网，就常常到网上寻找这个“柔情似水”，看他在网上到底干些什么，与哪些人联系。我还有一个想法，看能不能在网上看到他们警察的一些机密，包括有什么行动，有什么工作布置，这对我们经营娱乐场所的人有好处。信息就是生命，获得了信息就如同获得了生命，所以我对他的一切都感兴趣，我要打开他的邮箱，知道他的一切秘密。我也取了个网名，叫作“出水芙蓉”，尽量跟“柔情似水”接近一些，跟“柔情似水”缠在一起。在网上搜寻了一段时间，我竟然碰到了他，就跟他瞎扯了一通，算是认识了，很希望跟他交朋友，他也乐意跟我交朋友，这样就有了几次闲聊。我要知道的是他跟别人谈什么，我要当个旁观者，这就要知道他的网上密码，我知道他平时设计什么密码总爱把自己的生日或者电话手机号码作为密码，我把他的电话和手机号、生日数字都试了一遍，终于用他的出生年月日打开了他的网络密码，可以自由打开他的邮件。后来，我又知道他在网上开辟了博客，对我来说，他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他跟一个叫作“冷若冰霜”的人谈得十分火热。
这个“冷若冰霜”是什么人？是干什么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是老人还是年轻人？我急于了解，我常会在白天他不会上网的时候打开他的邮箱，偷看他的秘密。
冷若冰霜：在线上吗？柔情似水？
柔情似水：在，在，对不起，我刚回来。
冷若冰霜：我找你好多天了！怎么老不见你？真那么冷酷无情？
柔情似水：哈哈，是不是没有信心了？
冷若冰霜：什么信心？谁没信心？女孩子，别胡思乱想，要不要我教你点儿绝招？
柔情似水：哈哈，你还告诉我绝招？好，我洗耳恭听。
冷若冰霜：男人不理你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真不理你，你再怎么找他，他还是不理你；一种是他很在乎你，一时的不理是为了积淀和储蓄，这时只要你沉住气就什么都好办了。
柔情似水：高手，这么说你是属于第二种？
冷若冰霜：傻瓜，明知故问，再这么傻我不跟你玩了。哦，对了，我得告诉你，别什么男人都相信，世界上没有几个男人可信，听说过吗？宁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臭嘴！
柔情似水：也包括你？
冷若冰霜：我也一样，你千万别相信我，其实我就一流氓。
柔情似水：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流氓这么可爱？怎么那么诚实？
冷若冰霜：诚实是傻瓜的别名，你是夸我还是骂我？别恭维我，说说看，最近干什么？汇报点儿你的情况。
柔情似水：爬山，跑步，天天练柔道，累死了，你呢？
冷若冰霜：你是运动员？柔道高手？
柔情似水：怎么？查户口了，说好了不查三代，憋不住了吧。
冷若冰霜：好，好！不问，不问！我只是觉得好奇，一个女孩子又跑步、又爬山的，还练什么柔道？不是运动员就是练武术的，弄不好还是个日本花姑娘。
柔情似水：你说的，千万别相信我，我尽胡说，宁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别人那张臭嘴。
冷若冰霜：这么说你是个男的？你在骗我？
……
冷若冰霜：柔情似水，怎么这个时候还在网上？是不是有了新的目标？告诉我，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柔情似水：没有，就你一个妹妹还没见过面，哪还有什么新目标。妹妹，我都快累死了，咱们长话短说好吗？
冷若冰霜：你是不是感到跟我说话是个负担？那好，我就下了，咱们拜拜。
柔情似水：别，谁说是个负担了。享受呢，真的，你别生气，如果没有你，我的生命可能会缺少许多生机和活力，会缺少阳光和雨露。
冷若冰霜：没想到你还蛮会哄女孩子，以前可不是这样，以前连个爱都不敢说，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柔情似水：我现在也没敢说爱呀。不过坦率地说，我好像已经喜欢上你啦，真的。
冷若冰霜：去你的吧，喜欢什么？我们连面都没见过，谈什么喜欢？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子，我要是个聋子、瞎子，是个八十岁的老太太，你还能喜欢？虚无缥缈，还是实际点儿吧！有种就跟我见面。
柔情似水：那好，等我忙完了最近这一阵子，我一定邀你见面。
冷若冰霜：还是算了吧，网上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千万不能把它当真，不见面留下的全都是美好的，一见面可能咱们就该结束了。
柔情似水：怕了是吗？
冷若冰霜：谁怕谁？我只是想让美好留得更久一点儿，咱们这样不是很好吗？哎，告诉我，最近在忙什么？
柔情似水：工作，每天是工作，你呢？
冷若冰霜：我也一样，哦，对了，我刚刚还在执行任务，有个好消息忘记告诉你了，我刚刚抓了个坏蛋，是我亲手抓的。
柔情似水：什么？你抓了人了？你是干什么的？你是警察？还是武警？还是现役军人？
冷若冰霜：怎么？害怕了？你是不是心里有鬼？是不是犯过什么错误？或者就是个罪犯？告诉你，我是警察！
柔情似水：啊！你是警察？你真是警察？
冷若冰霜：怎么？害怕了？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就算你是个罪犯，在网上我也抓不到你呀。你怕什么怕？
柔情似水：我不是怕，我是高兴，能告诉我你在哪儿当警察吗？
冷若冰霜：对不起，无可奉告！
柔情似水：告诉我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冷若冰霜：告诉你一招，试金可以用火，试女人可以用金，试男人可以用女人，你去试试就知道了。
柔情似水：别胡说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跟我说句实话。
冷若冰霜：想审查我？
柔情似水：我只是想弄明白我是在跟谁说话，你要再这样欺骗我，我就下了。
冷若冰霜：对不起，我不想再瞒你了，我不想在网上欺骗你的感情。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男人，我是女的，而且是个有夫之妇。我叫冷若冰霜完全是针对你的柔情似水来的，再说我很喜欢你这个名字，就像喜欢我真正喜欢的男人一样，我把你当他看待。
柔情似水：哦？其实……我也不是个女的，我也一直在骗你，很对不起。
冷若冰霜：什么？不会吧，欺骗也不会欺骗得这么巧合吧。你别为了迎合我也编一个美丽的童话出来，哄哄孩子还可以，我早成年了，没用的。
柔情似水：不不，不是童话，也不是迎合，一切都是真的，我是个男的，没必要再骗你，以前也不是成心骗你。
冷若冰霜：你真是男的？
柔情似水：千真万确，我为我以前的欺骗而感到内疚。
冷若冰霜：那你为什么叫柔情似水？为什么不叫温柔陷阱？
柔情似水：请原谅，我不是成心设陷阱骗人的，我的工作需要我这么做。说我勾引也好，说我引诱也好，我都接受，我需要这个外衣来做掩护，我想了解一些像你一样自称流氓的人是怎么勾引别人的，也想了解一些女孩子是怎么受骗上当的。别误会，我不是心理有毛病，没有什么坏的企图，只是工作需要，我在研究这个。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别人我是个男的或者取个男性的名字来交朋友，根本就不能走进流氓的心里，男人不理我，女人不接近我，我还研究什么？
冷若冰霜：你在研究犯罪心理？
柔情似水：就算是吧。
冷若冰霜：教授？警察？
柔情似水：对不起，无可奉告……
……
柔情似水：现在总算弄明白彼此的性别了，不然说话别扭，总把你当男人而你却是女人，你也总把我当女人而我却是男人，用不着装腔作势了，反而轻松了许多。既然你是警察，就叫你美女警察吧。
冷若冰霜：别，我不美，但我很温柔。
柔情似水：别太在意，这年头是女的都已经统称美女了，并不在乎她真正美不美。恭维和贬损已经成为时尚，真美的叫美女，不美的也叫美女，长得黑的叫健康美女，长得丑的叫气质美女，长得老的叫资深美女，长得一塌糊涂的叫独特美女，还有哪个女的不是美女，她就没法在这个地球上生存了，早上月球了，成嫦娥了。
冷若冰霜：嫦娥不美？
柔情似水：都说美，谁看过？还不如走在地上的呢。
冷若冰霜：你还挺逗的，有点儿意思。
柔情似水：哎，有个事我想请你帮我参谋参谋，不是说有困难找警察吗？我现在就遇到困难了，正好找你。
冷若冰霜：说，什么事？是被抢了还是被偷了？还是遇到流氓杀手了？
柔情似水：都不是，是隐私。
冷若冰霜：这可不好办，警察什么事情都可以管，就是不能管人家的隐私，侵犯隐私权，这可是个时尚的罪名。
柔情似水：没关系，没有人会说你侵犯人家的隐私权的。再说，你不就一个网友吗？连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我上哪儿告你去？什么隐私权？扯淡，不就是随便聊聊。
冷若冰霜：说吧，什么事？
柔情似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冷若冰霜：好事呀，喜欢上谁就大胆地追，都什么年代了。
柔情似水：不是怕，是……
冷若冰霜：有什么困难你只管说，我跟你想办法，放心，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
柔情似水：对方像你一样，是一个有夫之妇。
冷若冰霜：哦？这有点儿麻烦，我不能怂恿你，那样不道德。
柔情似水：其实根本不存在道德不道德的问题，对方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离婚是迟早的事情。
冷若冰霜：还是不能怂恿你，人家毕竟没离，如果你是真爱她，你就只能耐心等待，没有别的办法，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只要心诚。
柔情似水：冒昧地问一句，如果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办？
冷若冰霜：我……
柔情似水：怎么？不敢面对？这么说你也爱上别人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已经面临和我一样的问题，你就像我所喜欢的那个有夫之妇。
冷若冰霜：你……你要在我们公安局，你绝对是个破案的高手。不瞒你说，我和你喜欢的那个女人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我和我的丈夫已经走到了婚姻的尽头，我早就提出离婚了，只是还没办手续。在我的心里，有一个人让我魂牵梦绕，他是我的上司，一个非常优秀的侦查员。
柔情似水：啊！谁？
冷若冰霜：对不起，那是我的隐私。
柔情似水：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哪个部门？算我求你？
冷若冰霜：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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