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今生路过的最美的风景
——谨以此文纪念姥姥和姥爷的生活点滴
最近阿公的记忆力又衰退了。
他搞混了自己和阿婆的牙刷，插着导尿管半夜还去厕所小便；他记不起大夫给开的那一大堆药品怎么吃、吃几粒，每次饭前都要望着阿婆数好的那些不同颜色的药粒不确定地问，这个是给我的吗？
阿婆就一次次不厌其烦地答道，对，吃吧。
阿公走路不得不依靠拐杖了。
他有肺积水，如果长期坐着就会时不时地发烧，可是他又嫌走路太耗体力，一得空就倚坐在轮椅里，舒舒服服地一动不动。
阿婆看见了总会说，起来，走两圈。
阿公说，累了，走不动。
阿婆就说，那你把手搭我肩上，我带着你走。
阿公就听话地把手搭过去，阿婆慢慢地走在前面，阿公慢慢地跟在后面，一步又一步，像一列缓慢的列车，永远到不了尽头……
阿公和阿婆吵了一辈子。年轻时的阿公参加过抗美援朝，骨子里总有那几分军人的刚毅，不懂得花前月下又学不会甜言蜜语的他让年轻时的阿婆没少受委屈。
如今阿公老了，再也吵不动了，曾经的坏脾气逐渐被岁月磨平，到最后竟越来越像一个孩子，阿婆走到哪儿，他的眼神便跟到哪儿。
阿婆的身体也不好，每天都要出门去针灸。在阿婆不在的时光里，阿公就坐在小区楼下的长廊里，目光望向阿婆回来的方向。
有一天天气很好，阿婆和阿公一起坐在窗边，静静地望着天边的云舒云卷。
坐久了，阿婆说，脑子总不用该坏了，我给你出道题算算数吧。
阿公就认真地听起题，并认真地算着阿婆出的加减法。
2018－1958等于多少？
冷不丁的一问，让阿公想了许久。他看着阿婆，不确定地答：60吧？
阿婆点点头，是啊，咱们俩从结婚到现在，都60年了。
啊……阿公心生无限感慨。
还记得你当年说过结婚六十周年要给我买个钻戒吗？
阿公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有这么回事……
那你现在给我买吧，阿婆轻轻地笑。
啊……那得不少钱吧……阿公又认真地算起来。
阿婆笑出了声，我逗你呢，一把年纪的人了，还买什么戒指。
阿公缓缓拉过阿婆的手，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静静地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许久才说，我记得我还说过，要带你到处走走，看看祖国的大好风光，可是现在……我走不动了……
阿婆笑着将另一只手拂了上来，夕阳照在她的满头银丝上，是那样的好看。她别过头，笑容在脸上漾开。我也走不动了，但是没关系啊，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有了全世界。
是啊，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便有了全世界。
而你，是我今生路过的最美的风景。
作者简介：谷悦，哈尔滨市公安局道里公安分局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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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苏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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