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灰
阿灰并不是警犬,只是一只在边境附近被收养的流浪狗,离开S350执勤点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三月的一个下午,我和战友们在边境附近的S350执勤点专心致志地检查着过往的车辆,这时一只跑到垃圾桶旁找食物的灰色的中华田园犬转移了我的视线。一眼望去,虽然它看着有些邋遢,但倒也长得体面,脖子里的铃铛告诉我它也曾经养尊处优过。从小就爱狗的我瞬间动了怜悯之心,便将上午吃剩下的几块骨头拿过来喂它。
“哟,这狗可以,晚上可以加菜了!”老丁一脸坏笑的说道。
“一边呆着去,敢动它一根毛,我把你头发剃光!”我毫不客气的回击了过去,虽然此时阿灰与我非亲非故。
吃完以后,它满意的摇着尾巴跑到了我身边,我拍了拍他脑袋说“去,去,去,赶紧走吧,不然你小命就危险了。”可它却一动不动,眼巴巴的看着我们,那副可怜样又让人很无奈。这时小宁说:“队长,要不我们把它偷偷养到后山上吧,等大家无聊的时候也能找点乐子,咱们这每天剩下的饭估计都够养活它了。”这时,其他的几个战友也都怂恿着我把他养下来。虽然表面上碍于纪律没有同意,但此时的我已经默许了,心里想着反正上面有检查组过来,大不了就给它找个地方偷偷藏起来。就这样它在执勤点后面的一处小山包旁住了下来,并有了自己的名字——阿灰。
小宁原来在武警部队的警犬班服役过,所以一有空时不时的教阿灰一些扑、嘶、咬之类的基本动作,而阿灰时而聪明时而呆萌的表现,总能在闲暇时给我们带来阵阵欢笑,就连最爱吃狗肉的老丁也被它征服了,再也不提吃狗肉的事儿。
因为执勤点地处边境、内通高速,过往的人员和车辆都很复杂,所以稍不留神便会给犯罪分子带来可乘之机。一天中午,一辆卡车路过执勤点,因为车上装满了石灰,民警们在例行检查了司机的证件后准备给予放行。可就在这时,阿灰突然从执勤点旁窜了出来,疯了似的堵在卡车前面汪汪叫个不停,死活就是不让车启动。这时小宁好像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于是让执勤的民警重新对这辆车详细检查了一遍。一查不要紧,果然发现了问题。原来这辆车只是上面装了石灰,下面装的全是走私入境的冻牛肉,大概有10多吨。司机眼见已经暴露,拔腿就往后山上跑。结果阿灰嗖的一下窜出去咬住了他的裤脚,于是嫌疑人乖乖束手就擒了。这件事以后,执勤点的战友们对阿灰都另眼相看了,小宁对它更是厚爱有加,还专门找人做了一件“黑马甲”给他穿上。此后,每当战友们执勤时,阿灰便在路的另一边神气地蹲着,让企图蒙混过关的违法犯罪分子胆战心惊。
南疆的冬天没有雪,可到了冬天风一吹也一样冷的刺骨。夜里,我们在执勤点旁生上一盆火,阿灰便静静地卧在旁边,有时低着头就好像在沉思着什么。但是,只要远处一有动静,它便会机警地竖起两只耳朵。不远处的一片红薯地里,夜里总会有田鼠出没,阿灰只要看到田里有动静,总会冲上去抓,竟然还能时不时的叼一只回来。然后,它会找个没人的地方玩弄一通之后,再把田鼠咬死。最后,神气地叼到执勤点旁给我们看,而这时候我们总会做一顿“烤田鼠”的大餐给它。虽说是狗拿耗子,但对它的这一行为战友们却是由衷的喜欢。
冬去春来,阿灰也从一只瘦弱不堪的“少年”变成了一只颇为健硕的“战士”。看着兄弟单位频繁地调整、换勤,我也隐隐约约感觉到我们就要分别了。命令是在元旦假期后的第一个早晨下达的,执勤点的全体人员和装备要于天黑前转移到150公里以外的地方。
“就不能带它走吗?这么多天了,他已经变成我们无言的战友啦!”小宁用近乎顶撞的语气对我讲。“不行,这是命令,除了人员、武器装备外其余一律交还地方,也包括那只狗。”我的语气很坚决,可说出的时候心却如刀割一般。我知道阿灰的命运将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又一次面临转变。
车开了,阿灰像往常一样一动不动地蹲在执勤点的活动板房旁,目送我们远去,而我早已不忍再回头。
作者简介:王鹏宇,笔名匠心,爱好文学、摄影、视频创作;曾服役于武警某部,担任宣传干事;现为百色市某局公务员,先后在《广西法治日报》《右江日报》《百色早报》等媒体发表文章多篇,著有杂文集《千万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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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方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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