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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全礼小小说三题

来源:作 者 作者:吴全礼

法医阿雅

“支队长,陈子彪是自杀。”法医阿雅见徒弟兰剑还在坟地的边上狂吐不止,拉掉手上的塑胶手套,掏出手机。

“你说自杀就是自杀?我就是不信!”陈子彪的大块头老婆沈丽琛几乎是冲到了阿雅的面前,她要不往边上躲闪,就被推进移出棺木的坟坑里了。

“我这是有依据的结论,不是随口说的。”阿雅只是皱了皱眉头,“不是你信不信的问题。”

从局里大清早出来,找到肯挖坟的三个村民,按照沈丽琛的要求开棺验尸。阿雅带着徒弟兰剑对尸体进行解剖,已经下葬了二十多天的尸体,像一个熟透得只剩下一层薄皮的瓜,浓得化不开的尸臭瞬间就让围观的几个人跑出了几里地。阿雅习惯了,连口罩都不戴。兰剑干法医也有三年多了,可是依旧过不了呕吐的关。尸体上的衣服还没清理利索,兰剑就蹲在一边吐得稀里哗啦,阿雅不动声色该怎么检验就怎么检。沈丽琛捂着厚厚的口罩,看不见脸上是否悲戚,也只是看了几眼就被尸臭熏得闪到一边去了。

安康市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房地产大亨陈子彪的,谁知道说破产就破产了几屁股的债,出外躲了半年,沈丽琛再见到陈子彪时,就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当时报警出现场的法医就是阿雅,根据尸体显现的特征和痕迹,阿雅很肯定地做出自杀的结论。沈丽琛就是不信,陈子彪的家人坚决不同意沈丽琛提出解剖的要求。人是下葬了,可沈丽琛死活不相信男人是自杀。四处上访,说男人是被债主谋杀的,公安局不作为,动不动就到法医门诊室哭闹。

阿雅工作差半年就满二十年了,一直做法医,两千多具尸检没出过差错。活体伤情检验就更多了,也没有谁因为检验结果投诉过,就是有那么几次,也在复检中得到了肯定。后十年里,各种大小级别的荣誉阿雅都获得过。谈恋爱、结婚、女儿出生,直到女儿会说话,闻到她身上时隐时现的怪味道,老公谭盾才顺着女儿的话问她,到底在单位是干啥工作的。她不是有意隐瞒,就是不想说,也说不上有多热爱,但啥工作总得有人干,干就要干得像模像样,这是她的底限。女儿黏着老公,她成了女儿眼中的风景。老公知道法医是干什么的,就没让她再进过厨房,早习惯了她深更半夜接到电话就出门。在家里,她从来不提工作上的事,老公曾经问过,她就说刑警不就是破案,还能干啥。阿雅上了报纸、上了电视,还去了北京,周围的人全知道了阿雅是法医。

“整天和死人打交道,多晦气!”

“你老婆好厉害!”

……

谭盾找单位领导换了一个相对宽松的岗位,承担了家里家外的所有事情。

“这样不公平!我们离婚吧,女儿你带走,我什么都不要。”阿雅深感内疚,“你不应该放弃自己的前途,为了我。”

“没啥不公平的,总得有人付出。我不只是为你一个人!”谭盾笑着说,“你又是为了谁?”

一个碎尸案还没有侦破,新招考进来的,还没转正的一名法医民警,不顾支队领导和同事,以及父母亲友的劝说,脱下警服转身就离开了。说是没有想到警察会这么苦,法医会这么累。阿雅只给谭盾讲了这一件事,兰剑再到家里来时,谭盾比以前更热情了。

阿雅带着徒弟兰剑出入各种犯罪现场,有时荒郊野外的,挨晒受冻忍饿耐渴是常有的事。不过,兜里哪怕能搜出一粒糖半拉馒头饼子的,阿雅先紧着徒弟兰剑,遭遇难、险的事她总是走在兰剑的前面。

“阿弟,撑得住吗?我杯子里还有些热水。”阿雅扶起剑兰,“慢慢就不吐了,我也是吐了两年多,坚持一下。”

“雅姐,你闻不到吗?”兰剑捂着肚子,“实在是太冲了,像子弹打过来一样。”

阿雅带过六七个徒弟,大多半道干别的去了。阿雅的师傅去年退休了,遇到工作或别的方面的难题,还是习惯找师傅聊聊。师傅那一肚子的经验,阿雅觉得还没有掏完,徒弟兰剑这方面比她还要“贪婪”,即便吐得掏心掏肺的,眼睛还不忘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阿雅把陈子彪身上解剖过的部位处理完,衣服整理好就示意沈丽琛赶快下葬安置。陈子彪的家人没等沈丽琛说话,就指挥着帮忙的人动起了手,沈丽琛还想拦着不让动,陈子彪的老父亲就扑过来骂开了声。阿雅和几个同事只好劝解开,直到坟墓恢复了原样,他们才开车离开。

“给她的荣誉太高了,人有些觉不着了。解剖完尸体不顾人家家人的情绪,粗针大线地缝合完了事。”

“那还算不错呢,有时还问人家要钱,不给钱就不缝合。”

“真是把她惯坏了!”

……

风言风语也听到过,阿雅从不理会。

“你为啥不给我儿子把肚子缝上?你存的啥心呀!”陈子彪的老父亲跑到支队来闹事,“已经说是自杀,为啥再给他一刀?”

人已经腐烂了,哪里能挂住针线?我用纱布裹严实了。你儿媳妇也看到了。阿雅心平气和地给老头解释,她理解他们的心情,“解剖也是你儿媳妇要求的,你们当时也默认了,没提出异议。”

“是我那个狼心狗肺的儿媳妇提出来的,你知道她不是为了我儿子的死查找凶手,她就是为了报复,故意让我儿子不得安宁!”

“你说的没错!你儿子把钱都给了哪个不要脸的?我和孩子怎么活?他想一死了之,他不给我留活路,我也不让他死得安宁!就该让野狗拉出去吃掉才对,真不是个人!”

“你也不是啥好东西要不是你,我儿子的公司能破产吗?我儿子还会走绝路吗?

阿雅拿着手里的那份开棺验尸报告,看着公公和媳妇唇枪舌剑互不相让,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枚烟蒂

“比对成功!”

从市局刑事科学技术所传来这个消息,老民警崔世新默默躲进办公室,泪流满面。再有两个月,他就该退休回家了。

他做好了背着这个未破的杀人案退休的心理准备,也央求队长不要给他开啥欢送会,就想悄悄安静地离开,好让自己留有一点时间,慢慢适应退休后的生活。在刑警队扑腾了二十多年,身体和脑子从没有消闲过,真的到了让他可以彻底闲下来的日子,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其实,啥样的日子没有他应对不了的,只是二十年前的那起未破的杀人案,就像一个解不开的结,时时占据着他的身心。人闲心不闲,咋能轻松得起来?

对比成功,嫌疑人锁定。

崔世新将他保存了二十年的,那枚杀人现场提取的烟蒂,送到时间市局刑事科学技术所。三本厚厚的案卷,一枚现场提取的烟蒂,不比一座山的重量轻。和市局下来配合破案的同事聊起这个案子,听说市局刑事科学技术所的设备和人员技术,远比前些年更先进了。同事建议把烟蒂送去检验比对,或许还有破案的可能。

二十年前,崔世新就是县局刑警队的破案能手。从参加工作进了刑警队,大大小小近千起的案件,一个初出茅庐的新警磨砺成了一个破案能手。队里的疑难案件非他莫属,只要他主办的案件,从来没失过手。不到四十岁的崔世新,看起来比快五十岁的队长还要沧桑,尽管身任副队长,他始终不肯放弃身赴一线,带领年轻民警出入各种案件现场。

县城城郊一家经营小百货的王友根夫妇,半夜遭袭,几百块营业款被抢。先从卧室出来的王友根被打昏,抱着装钱的铁皮盒子的妻子死不撒手,被棍棒敲碎颅骨死亡。现场只提取到一枚烟蒂。嫌疑人蒙面,店面周围还没有监控设施,更无目击者。案发地三省交界,地毯式的搜索,几十个嫌疑人被一一排除。几次三番地组织专案组,案件僵死,成了一起久攻不破的积案。

受害人王友根等待了两年后,关了店门,开始了无限期的上访。因为此案,仕途与荣誉,再与他崔世新无缘,唯一的要求,是不离开刑警队。

一起又一起案子,崔世新啃尽了难啃的“骨头”。每一个嫌疑人,崔世新不忘与那起未破的杀人案相连。再大的再难的案子破了,看着同事们雀跃的笑脸,他始终无法剥离主办的这起未破的案件,带来的那种沉重与压力。天下未破的案子不止这一起,可他还是不能说服自己。破案的闲暇,他总会翻看那些案卷,或是看看那枚烟蒂,还会带人去走访调查。王友根将案件未破的根源,直接定植在崔世新的身上,经常到大队来找崔世新纠缠谩骂。崔世新不躲不避,听任王友根难以入耳的哭骂,甚至拳脚相向。关了店面的王友根,生活拮据,一儿一女的学杂费,崔世新悄悄帮扶。过年节时,崔世新买上物品到王友根的家里,去听他哭任他骂。整整十年,王友根见着崔世新像见着了杀他妻子的仇人一样,从他嘴里听不到一句没火的话。

崔世新的无言承受,到底还是把王友根冰封的心暖化了。

跑前跑后,崔世新帮着王友根重新开起了小百货店,零落的日子渐渐有模有样。王友根的脸上有了笑容,崔世新又托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可以一起过日子的女人,简单的婚礼,也是崔世新一手给操办的。谁料到,刚刚开启了新生活还不到两年的王友根,在进货途中遭遇车祸去世,他的儿女成了崔世新的儿女。供两个孩子读完大学,各自有了稳定的工作,崔世新也到了快要退休的年纪。可是,他还是无法放弃未破的那起案子,就像手里的一架老旧的机器,时常捣鼓捣鼓,不让它彻底变成一件废品。

抓捕过程没有丝毫波折,面对从天而降的警察,嫌疑人邹某愣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没有任何反抗束手就擒。似乎他一直在等这一天的到来,长叹了一口气,彻底放松了的身体,抽空了骨头一般瘫成了一团。一年、两年、三年,他没有想到二十多年,就在预感到要被抓住的恐惧中过去了。本想不会再有被抓住的可能,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过有太阳的日子了,一双锃亮的手铐铐住了他的双手。

“我终于可以空荡着两只手回家了!”

说完这句话,崔世新用轻浅的笑,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慢慢地挡了回去。从局领导手里接过退休荣誉纪念章,崔世新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感,任由泪水打湿了面颊。如果这个积案破不了,他觉得自己是无法伸出手,去接这枚纪念章的。局领导让他谈谈退休感想,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会议室里,掌声雷动,很多同事的眼里,同样闪动着灼灼的泪光。

 

玉米

童玉带着五岁的儿子赖宝从坟地里回到家,人整个就傻了,浑身上下的衣服在坟地摸爬滚打了半天,比过去逃荒的女人看上去还要惨。谁也想不到,她男人赖利大前天还活蹦乱跳地在院子里脱玉米粒,说得好好的,等玉米卖掉带童玉和儿子赖宝出去耍一圈子呢,人说没就眼瞪瞪地在她面前倒下了。

像不像躺在院子里的快临月的大肚子婆姨?赖利找来几根长木棍放在推起来的玉米堆上,三根交叉放的木棍尖尖就像手里捏着一大馒头,手指勾不到一块。童玉把玉米芯子帮脱玉米的装好车,累得没力气理男人的玩笑话,不过看着木棍离玉米堆顶还有一胳膊长的空档,她约摸了大致的斤数,脸上还是带出了笑,你就知道大肚子婆姨!

赖利在收玉米前就说儿子五岁了,该有个妹妹了。童玉还不想要,儿子好不容易利了手,还没有觉出松快劲呢,男人又想让她的肚皮挺起来。有儿子时她就没啥反应,该干啥干啥该吃啥吃啥,这次也一样,她没有告诉男人她有了,干活使劲她心里有数,该使多大的劲她掂量着使。就等玉米卖掉,数钱的时候再把怀孕的事告诉男人,哪里想到刚刚把玉米收拾利索,赖利突发脑溢血倒在了眼面前,紧抓慢抓人就这么完了,连医院的大门还没进去。

亲戚朋友吃完丧饭就各奔东西了赖利的父母早就不在世了,村里人都说他们这门人的寿禄就这么短。兄弟姊妹都要跟来陪她几天,她谁也不让来,自己的日子还得自己过,谁也陪不了自己一辈子,赖利说好要和自己过一辈子,还不是说走就走了?

院子里的玉米堆折水了?也不会这么明显!三根棍子有三分之一交叉到了一起。怎么会呢?

我家的玉米折水也厉害着呢,肯定是折水折的。前院邻居黄三毛的婆姨耿兰兰跟在童玉的身后,还没等童玉回头,她转身又走了,好像就是专门来告诉她玉米折水的事。玉米棒子堆在院子里风耗了整整一冬,刚脱出来的玉米粒咬在嘴里嘎嘣响,赖利说不用晒就可以卖了。

十几亩玉米呢,谁看着像十几亩脱出来的?后院的邻居寿子的老妈说,眼看着就是有人偷了,至少背走了十几袋子。

玉米粒打堆时她就说赖利种啥成啥。

你看看靠院墙那边还有撒下的玉米粒,浮土上还有扫过的扫帚苗子的印子,到派出所报警吧,快去报吧。坏良心呢,眼望人家遭了塌天的事,还偷人家玉米,还是不是人?

谁偷了?嚼舌头的也不怕天打五雷轰!黄三毛的妈从几个邻居的身后探出头来。几个邻居转身走了。

派出所的民警小常来了,在童玉家院里院外四处查看了一番,前前后后的邻居问了个遍,还让问过的人签字捺了手印。黄三毛和他婆姨耿兰兰边说边骂,小常训了他们几句才闭上了嘴。

耿兰兰连自家的三间屋子都收拾不清爽,屋里臭得连人也进不去,和她婆婆的习性一个样。黄三毛种的地和自己的瘌痢头似的,满田的庄稼得了斑秃症,东一陀螺西一陀螺,看他整天在地里手忙脚乱,也不知道在干啥。耿兰兰在结婚前就说好的,嫁过来不下地,哪怕是三黄天抢收,她窝在家里就做那几碗饭。别人的一亩玉米拉回来好几车棒子,他家是一亩地拉不回两车棒子。大人娃娃穿得烂披挂式的,耿兰兰张嘴骂人花式多得很,还爱四处招惹是非。赖利和黄三毛一块长大的,黄三毛没结婚前常来混饭,童玉也不说啥。结婚没几天,黄三毛过来借架子车,赶上赖利家的饭头,刚接过童玉端过来的一碗面条,耿兰兰进来劈手就把那碗面砸在赖利家地上,把赖利早死的爹妈又死死活活地骂了个透。黄三毛再也不敢进赖利家的门,赖利两口子也不再和他们说话来往。

黄三毛和耿兰兰又被民警小常用警车带到派出所去了,天还没有黑透底就送了回来。

谁害祖奶奶谁出门让车撞死,没本事种好地就赖人偷了玉米,该着当寡妇,守不住就找野男人去!想害我,把瞎了你的狗眼!

耿兰兰故意爬在后窗子上,冲童玉家的院子破口大骂。童玉搂着儿子躺在炕上,直到耿兰兰住了嘴也没出门。

小常带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在童玉和黄三毛家的玉米堆上,各抓了几把玉米走了。

第二天上午,黄三毛家的玉米卖给了到门口收玉米的贩子。村里人都说黄三毛家今年的玉米亩产量放了卫星,村里最好的地产出的玉米赶不上人家的。当晚,黄三毛叫来两个小舅子和自家的几个堂兄弟喝酒,划拳摇碗子闹腾了大半夜。

天还没亮透,黄三毛的婆姨耿兰兰就哭天抢地嚎开了。黄三毛的两个小舅子喝酒喝得五迷三道,非要骑摩托车回家,怎么拦也拦不住。七八个人全都喝得摸不着头尾了,耿兰兰熬不住早就睡下了,等她醒过来,她的两个弟弟一死一伤,躺在她家院门口的一个高压线电杆下。

耿兰兰把买玉米的几万块钱填在了医院,算是救下了一个弟弟的命。她爹把一起喝酒的几个都起诉到了法院,黄三毛的几个堂兄弟每人掏出了两万,算是把这件事处理了。

说吧,装了人家多少玉米?黄三毛和耿兰兰听完那个戴眼镜的人讲完两家玉米的不同之处,面对小常民警的质问,耿兰兰的嘴再也硬不起来了。

玉米我不要了,把他们抓走,娃娃谁管呢?童玉听说那些玉米的价钱达到了立案的标准,闹不好黄三毛两口子要判刑,就跑到派出所找民警小常。黄三毛念佛的妈跑到童玉家哭求,童玉也硬不下心来。

黄三毛和耿兰兰从拘留所回来,见着童玉不说话。开春,黄三毛整好自家的地,帮童玉家把地整了。耿兰兰的身影出现在了田里,碰到童玉还是不说话,黄三毛帮童玉淌水收麦种玉米,耿兰兰过来搭手,就是不和童玉说话。

第二年秋收,黄三毛家的玉米收成破了他家往年的记录。童玉的姑娘出生了,玉米是黄三毛两口子给收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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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吴全礼,笔名北方,供职于石嘴山市公安局。有散文、诗歌、小说发表在石嘴山日报、新消息报、宁夏日报、固原日报、宁夏法治报、人民公安报,《六盘山》《朔方》《啄木鸟》《美文》《厦门文学》《东方剑》《散文选刊》等报刊杂志上,先后有作品入选《临风的泥香》《遥远的蓝》《结案风波》《神算》《中国当代公安诗人大展》等文学作品集。全国公安文联会员,全国公安文联诗词学会理事,宁夏作协会员,石嘴山市作协副秘书长,大武口区作协副主席。鲁迅文学院第二期公安作家研修班学员。宁夏文学艺术院第五期文艺(小说)研修班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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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约编辑:纪富强    

责任编辑:张国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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