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赌
时间：2018年某月某日
地点：黔江区公安局某派出所
人物：派出所社区民警 黄超
派出所案侦组民警 杨洋
华城小区保安 张三
华城小区保安 李四
华城小区业主 王小芳
盗窃嫌疑人 谢牛儿
第一幕
（某派出所院坝，着保安服的张三、李四东张西望。）
张三：耶？快走噻，还犹豫啥子？
李四：我看这案还是不报了。
张三：为啥，来都来了，为何又不报？
李四：你想嘛，报了案安全考核就要扣分，扣分就要扣钱，工资本来就少得可怜，遭不住哦。
张三：那怎么向王小芳交代？你又不是不晓得王小芳那个母老虎
李四：问题是，报了案，警察破得了案不。
张三：警察办法总多些，说不定就把案子破了。
李四：也未必见得。我家隔壁那户，去年家里遭偷，还不是到现在连影影儿都没得一个。现在的警察，哎。
张三：怎么了？
李四：你没听社会上有种说法，哪个地方打架报了警，警察首先就问：死人没得？
张三：打架就有可能死人，问这没毛病呀。
李四：然后呢，等架打完了，警察就来了。
张三：我感觉你对警察有偏见。
李四：难得和你说，反正我觉得报案也是白报，多半破不了。
张三：我觉得很可能破、破……。
李四：破不了
张三：那我们打个赌？
李四：赌就赌，赌什么。
张三：谁输了，世界杯决赛的时候就值夜班。
李四：要的
张三：莫反悔哈。你是输定了。
第二幕
（张三、李四走进派出所值班室。）
张三：报告警官，我们报案。
黄超：哦？什么案子？请讲。
张三：我们小区遭偷了。
黄超：你们是华城小区的吧？
张三：是的，警官，你怎么晓得？
黄超：你那衣服上写得有“华城小区”几个字哒嘛。
（张三、李四惊讶地相互看对方的衣服）：没有呀。
黄超：哈哈。我是社区民警，当然认得出。
张三：警察就是不简单，眼睛比猴儿还尖。
李四:：鼻子比狗还灵。
黄超：你两个莫拿警察开玩笑好不？说说案子的情况。
李四：我来说，警官。昨天——
张三：还是我来说。
黄超：莫抢话。一个一个说。
张三：昨天，我和李四八点半刚接班，小区业主王小芳就跑来说，她停在地下停车库的电瓶车遭偷了。
李四：是电瓶车头的钱包遭偷了。
张三：对头，是钱遭偷了。
黄超：为何现在才来报案？
张三：警官，你不晓得，我们公司考核严得很。我们要是能查出来，就不想报案。
黄超：查出来没有？
张三：我们哪有那本事，要是能查出来，就不来麻烦您了。本来，她停车那位置刚好有个监控镜头，我们调视频也看到了那个贼娃子从电瓶车尾箱拿钱的画面，而且进了电梯，可惜电梯的监控坏了，看不到他进电梯以后去哪里。真是奇怪，神秘失踪了。
黄超：哦，原来是这样。（转过身，对着里屋）杨洋，你过来下。
（杨洋上）
杨洋：超哥，你说。
黄超：我先带人去华城小区看现场。你负责找保安问个材料。哦，对了，一会儿通知业主王小芳也过来问个材料。（面向张三）走，你带我们去。
（黄超，张三退下。）
第三幕
杨洋：你叫李四？
李四：是，警官。
杨洋：你有王小芳电话没有？
李四：有。她电话是——，我翻翻，18887654321。
杨洋：（打电话）你是王小芳？我们是朝阳派出所民警，请你过来一趟，我们找你了解一下你电瓶车内钱包被盗的事。
杨洋：以后发生类似案子，要及时报案，时间一耽误，就会延误破案时机。
李四：懂了，警官，以后我们注意。额，警官，你们是不是所有案子都能破哟。
杨洋：医生是不是所有病都能治好嘛。
李四：不可能。
杨洋：一样的道理。违法犯罪就是社会的病毒，我们想尽千方百计消除病毒，但总有没发现和清除的病毒。我能告诉你的是，我们会认认真真办理每一起案子。
李四：（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我就说嘛，警察又不是神仙，哪像电影里吹得那么神。
杨洋：（莫名其妙地）你说什么?
李四：没什么没什么。
杨洋：但我告诉你，这两年，我们辖区的盗窃案子，没破的基本上没得。
李四：（惊讶地）有那么厉害？。只是，我听说——
（王小芳上）
杨洋：你是王小芳？
王小芳：是的，警官。（见李四在那，立马生气地转向李四数落）我昨天就说报案，你们硬说你们能找到偷二，我就晓得是吹牛，你们口口声声吹嘘你们是五星级的家，我看完全是狗屁。
李四：（着急状）王二妹，你莫乱说好不好，我们一天辛辛苦苦为你们守护小区，结果得到的是你这句话，搞得不好，我们工作都要遭你说脱哟。
王小芳：这是事实，还不许我说迈？
杨洋：莫——吵了。王小芳，你把经过说说。
王小芳：我前天下午下班回来的时候，顺便从银行取了900块钱，是准备第二天打给在重庆读书的女儿作生活费的。结果车停在地下车库楼梯口，上楼时我忘记把钱包取出来了。等第二天早上去打钱的时候，发现电瓶车尾箱被撬了，900块全部遭偷了。呜呜呜。
杨洋：你放心，这个案子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侦破。
王小芳：这样的小案子你们也会放在心上？我听说，你们主要是破大案子，小案子是顺便破了嘛。
杨洋：在警察的眼里，案子大小都是案子，一样的重要。这900块钱遭偷了，你心痛不？心痛是吧。你们心痛，我们就心痛。
王小芳：嗯，现在的警察就是好。
第四幕
（黄超、张三、谢牛儿上）
杨阳：你们回来了？
李四：看出点名堂没有？
张三：（故作神秘地）你说呢？
李四：（指着谢牛儿）那人是谁？
黄超：（面向谢牛儿）谢牛儿，你知道传唤你到派出所是为啥事不？
谢牛儿：（低着头）晓得。
黄超：愿意说清楚不?
谢牛儿：愿意。
李四：（睁大眼睛）他就是偷、偷、偷——，不可能这么快哟。不可能不可能。
张三：（得意的神色）正是他。你想不到吧。
李四：（手摸头）太神奇了。
王小芳（冲到谢牛儿面前）：你就是偷二？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打死你。
（警察劝阻。）
李四：（急不可待地）快说说听。怎么回事？
黄超：你们两个看了一天视频，有几个关键点被你们看漏了。第一个，偷东西的人是从停车场走向电梯口，说明这人极有可能是开车进来的。不大可能是流窜作案的惯偷，而是临时起意。
李四：还有呢？
黄超：第二点，他行走的方向非常明确。三次出现在画面上，都是走向电梯，说明他盗窃后上楼了。
李四：关键是上楼去哪里了？怎么就看不见了？
黄超：这就是关键的第三点。一楼电梯口视频显示，他没有从一楼出来。那么肯定是在二楼以上。具体又是去往二楼以上哪个位置呢？不可能长翅膀飞了吧。画面中有个非常重要的细节告诉了我们答案。他一手提个电钻，一手提了一个类似装装修材料的纸箱，结合他的衣着，让人一下子想到他很像装修工人。
李四：我们怎么就没想到?
张三：你要能想到，你就是警察了。
黄超：顺着这个思路，我们到小区了解那栋楼装修的情况，了解到同一单元三楼正在装房子。我们进那套房去调查核实，推门就看到那个装修工人正是画面中出现的男子，体貌特征吻合不说，连衣服都还是那天穿的没换。由此可以确认，装修工人是作案嫌疑人。
李四：哇噻，你们太厉害了。不过，警官，有一点我没搞明白。为什么后来偷二再也没出现在视频画面上呢？
黄超：（巡视四周）这个问题，由谢牛儿来说。谢牛儿，你说哈是怎么回事。
谢牛儿：我第一次只拿了五百块，上楼后，我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全部拿了。再次上楼，我有点怕，于是下来把视频线夹断了。
李四：哦，原来是这样（点头，若有所思。）。简直跟福尔摩斯破案一样。我不得不服。（竖起大拇指）你们牛逼，你们才是专业的。
（谢牛儿被押下。）
王小芳：黄警官真了不起。
李四：不瞒你们说，以前我是不太相信警察的。今天亲眼目睹你们这么快把案子破了，我是真心地服气你们了。
王小芳：太感谢你们警察了。
黄超：也没什么值得感谢的。案子破了，帮你们受害人追回损失，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张三：我早就说了嘛，要相信警察。
王小芳：我是完全相信警察。
李四：（似有羞愧状）哎哎哎，你们不要说了。
张三：我就是要说。要是早点听我的，案子早就破了，哪用得着昨天我两个看了一天的视频，白费劲。这下你该认输了吧。
李四：我输了。我输得心服口服。哎，我的世界杯决赛啊，这下搞水了
张三：耶，今晚可以看决赛了，克罗地亚必胜。
李四：你高兴啥子哦，我其实本来就不想看今晚的决赛。
张三：是因为你的球队被淘汰了吧？你是哪个队的球迷？
李四：你是那还用问，当然是（掀开衣服，露出中国队队服）中国队
（众人大笑。）
黄超：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在演啥子鬼把戏？
李四：我俩来报案前打了个赌。我说案子破不了，他说案子破得了。我们就说谁输了就在世界杯决赛之夜加班，不能看球。
黄超：原来你这么不相信警察哟。现在你可相信了？
李四：完全相信了。
黄超：那我告诉你们。你李四并没输。我们都赢了。
张三、李四、王小芳（齐声）：这话怎讲？
黄超：你们看嘛。案子破了，我们警察赢了。你们小区的治安隐患消除了，你们物业公司赢了。受害人被损失的钱款追回来了，业主也赢了。是不是我们都赢了？唯有一个人输了，那就是，盗窃的人。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齐声：说得对，我们都——赢了。
（剧终）
作者简介：吴明泉，重庆黔江区人，现供职于黔江区公安局正阳派出所。主要从事诗歌、散文、小说创作，作品见于《北京文学》《飞天》《青年作家》《啄木鸟》《八小时以外》《婚姻与家庭》及大量纸媒，出版作品《被音乐照亮》《像时光一样漫长》。获省、市级多种文学奖。鲁迅文学院首届公安作家班学员，重庆文学院创作员，全国公安文联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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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国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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