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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铁路第一大案解密(四)

来源:群众出版社 作者:王仲刚

第四章女线人

第二天,继续提审毕海波,为了鼓励他,我专门让人买了一只烧鸡、一包烟,以示对他的鼓励。

毕海波抹了抹嘴上的油,准备继续交代。

我说:“你昨天的表现不错,你要像竹筒倒豆子,一下子倒个彻底,把你所知道的情况全部倒出来。”

我抽出一支烟递给毕海波,擦着火柴为他点上烟,吴永胜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他接过吴永胜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他一连抽了几口烟,由于抽得太猛,一下子呛了起来。他连咳了几声,眼泪都咳出来了。

我说:“不要抽那么猛,只要你态度端正,每一次我来提审你,都给你烟抽。”

毕海波感激地连连点头:“谢谢,谢谢王科长。”说话间眼里流露出感激。毕海波开始继续交代……

我们几个人都在抽烟,烟雾笼罩着审讯室。

毕海波继续交代着……毕海波的嘴一打开就像开了门的水闸,他说了很多,因为毕竟流窜作案那么多年。但是,他说的很多内容不是我现在想要的。

我打断他的话,我说:“毕海波,我现在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们这些东北的哥们儿来郑州都喜欢在哪里落脚?”

毕海波想了一下,马上回答:“春光旅社,他们住得最多的就是春光旅社,还有双塔宾馆……”

我下意识地在本子上写下:春光旅社。

我问:“在哪条街?”

毕海波答:“德化街,那里离火车站很近。”

我又问:“火车站附近的小旅馆很多呀,怎么就偏偏选择这个春光旅社呢?”

毕海波忍不住笑了:“那里有几个漂亮妞。”

我问:“是里面的服务员吗?”

毕海波:“也算是吧。”

我继续追问:“你认识她们吗?都叫什么名字?”

毕海波摇摇头:“只是见面熟,我只知道有一个大家都叫她‘胖妞’,她是老板娘的女儿……”

如此说来,这个春光旅社就是南下的东北流窜犯的主要窝点。

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根据多年在铁路上与流窜犯打交道的经验,我总结出一个规律,流窜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需要女人。

这是人之常情,这是生理需要。

人嘛,都有七情六欲。流窜犯常年游荡在外,在生理和心理上长期处于失调状态,他们必须在生理与心理上进行补充。性欲,是一个正常男人的基本欲望之一。流窜犯是人,性欲同样是他们的基本需求。年轻的没有结过婚的男人需要女人,结过婚的男人远离妻室同样需要女人。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这些流窜犯钱来得容易,有了钱就要花出去。况且,男人有了钱就喜欢在女人身上花。因此,他们出入高级宾馆、饭店、舞厅,花钱如流水,身边总是少不了女人。他们在女人面前一般会以老板的面目出现,出手大方、风度翩翩、谈吐不凡,在女孩子面前充满神秘色彩。

因此,我的观点,要摸到这些流窜犯的行踪,首先要搞清这些流窜犯身边有哪些女人。找到这些女人,从一定意义上讲也就找到了我们要抓的对象。

那么,春光旅社,胖妞,还有毕海波交代的那几名女青年,不正符合以上分析吗?

想到这儿,我对“5·10”专案的前景充满了期待。

我叫来冯杰、陈宁、商俊奎等,开始了我的第一次端窝点行动。

我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儿,她就是胖妞。

我不知道是谁给她起的这个雅号,这实际上是个模样很可爱的女孩儿,一张不失天真和真诚的娃娃脸,白皙的皮肤,丰满的身材。因为刚刚被抓来,惊恐未定,样子虽有些狼狈,但仍能看得出青春女子的风采。

她坐在我对面的凳子上,显得很紧张,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一会儿放在两腿间,一会儿又耷拉到腿的两侧。

这就是毕海波说的那个胖妞吗?

为了缓和这种紧张的气氛,我把声音放得很低很柔和,好让她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不至于产生对立情绪。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胖妞:“他们都叫我胖妞,大名叫张俊梅。”

问:“多大了?”

答:“十八。”

问:“为什么把你抓来?”

答:“和他们谈恋爱。”

我忍不住想笑,谈恋爱!胡搞、卖淫也叫谈恋爱?而且是和他们谈恋爱,不是与一个人谈。

我问:“跟谁们谈恋爱?”

胖妞答:“你们都知道的,就是那些东北人。”

我追问:“哪些东北人?”

胖妞往收审大门一指:“不是也关在这里吗?”

问:“你怎么知道?”

答:“都三个多月了,谁不知道?今天我一进来就看到他们了。”

我们的交锋就这么开始了。

胖妞,这是张俊梅的绰号,是那帮东北人给她起的。当然是昵称,意思是说她丰满、性感,有女人的味道,就像唐朝的美女。“南下铁道袭击队”那些凡是来过郑州的贼都说:“到了郑州,要不去搞一搞胖妞,你就不能夸口说这辈子搞过女人。”他们总是走遍全国各地都在谈论和胖妞在一起的感觉,脸上既带着淫色,更有自豪,还有一丝神秘兮兮的表情:“你不知道……她身上那个软噢!简直就像浮在海绵体上一样……”

张俊梅对这个绰号颇为得意。

张俊梅其实只有十八岁,富于青春的脸上,印着层层的红晕,那是任何胭脂、高级化妆品都无法替代的,那是天生的,确切地说,是她母亲给她的。她很感激她的母亲。虽然,同院的阿姨们,看见她的时候,总说她可怜,一个过早失去父爱的女孩儿,靠着一个寡母,起早贪黑地去劳作,拼命地赚钱来供女儿上学。别的同学、女伴该有的,她几乎一样都不缺,她心里奇怪,为什么她们老说我可怜呢?

张俊梅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可怜。

张俊梅长大了,她的目光也跟着长大了,她已没有办法再把眼光只盯在课本上,只盯在那些枯燥的文字和阿拉伯字母上,她讨厌透了。她喜欢外边的世界,那些花花绿绿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的,跳跃得她的心早就乱了,还有那些穿着时髦的女人和红嘟嘟的嘴唇……

外边的世界很精彩!

她决定出来走一走,去闯荡一下世界。

张俊梅的母亲是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刚刚四十岁。前几年,她失去了丈夫,家里顿时像没了顶梁柱似的。为了生活,她把自己家的几间房子用借来的钱翻修了一下,开了这个小旅社。

小旅馆的房子是翻盖的,平房变成了小楼,还算温馨。为了尽快挣钱还账,她采取了很多办法,起早贪黑,笑脸相迎,热情服务,宾至如归,卫生搞了又搞,生怕客人说河南人不讲卫生,但都收效甚微。不得已,她拿出了女人最有效的办法——她的撒手锏,就是利用女人的优势,这一招儿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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