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长安,如此美丽
今夜的长安,如此美丽。
山色如幔,月光如水。南城的灯火一盏一盏亮了起来,点燃了夜空,汇入繁星。风轻轻吹来,如天籁在耳畔飘过,带出许多遐想。远处,闪烁的警灯循着城市的脉络缓缓前行,少顷就勾勒出一张平安的版图,人们在这温暖而柔软的襁褓中安然入寐。极目之处,夜色如黛,霓虹如梦。
耳畔传来了女儿疲惫的鼻息,那时深时浅的呼吸不停牵扯着我焦灼的心。回过头去,女儿憔悴的脸庞在月色下越发苍白,微弯的嘴角还留着委屈。折腾了一天,这个十岁的孩子早已没了力气,而我却毫无睡意,生怕休克再次来袭。
月色缓缓流淌,白天的情景历历在目……
女儿得了支原体感染我是清楚的,但女儿的病情却不早不迟地赶上了户籍室首次换证高峰期。上午,户籍室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中午时分,门外的群众还排着长龙,望眼欲穿。母亲打来电话时,我以为女儿只是支气管炎而已,吃点药就可以了,所以母亲再次打来电话时,我没有接。但母亲的第三个电话打来时,我隐约感到一丝不安。
果然,母亲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赶快回来!娃休克了!”我的大脑有那么一刻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恍惚间下意识地抬腿要走,可也许是坐得时间太长,也许是这个消息分量太重,一时竟立不起来。同事见状,忙问发生了什么,焦急的我满嘴只会不停地重复:“娃休克了!娃休克了!”除此之外,再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夜,渐渐深了。我凝望着那一盘望月在青色的夜幕上模糊、跳跃,终于幻作漫天的星光……
冲进家门的那一刻,只见母亲手里提着女儿的两只鞋子正手足无措。我顾不得脱鞋就冲到女儿的床前。女儿的脸色铁青,眼睛紧闭,双唇发紫,由于大口喘息,身体不停地抖动着,右手手腕处扎着的输液管跟着晃动。我一把拔出针头,白色的液体和红色的血珠瞬间从女儿的手腕处淌了下来。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我禁不住大喊:“臭臭,你咋了?你咋了?”女儿迷迷糊糊地嘟哝着:“妈妈,妈妈……”
不知何时,一团云朵悄悄遮住了当空的明月。初秋的深夜,寒意袭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女儿是药物过敏!几乎没有思考,我抱起女儿冲下楼去。我听见一声重重的摔门声在身后响起,母亲跟在我身后下楼。大街上车流如梭,却没有一辆出租车。秋日的骄阳毒辣辣地烤着地面,我才意识到自己连鞋都没穿。路人用诧异的目光盯着我和怀里的女儿。我不停地低头看女儿,又恨不得出租车快点来到。于是,在心急如焚的当口强忍着哭泣说:“挺住!挺住!”也不知是说给女儿听,还是说给自己。
那刺眼的日光让我恍惚。我抱着女儿在人流如织的马路上奔跑着。
“妈妈,妈妈……”凝神间,我似乎听见女儿喊我,回过头去,女儿依旧安静地睡着。替她盖好被子,我在她床前坐了下来。云朵又悠悠地离开,月亮开始向着西边斜去……
我拦下一辆三轮车带着女儿冲到了最近的诊所。诊所的大夫一看,连忙摆手叫我去医院处理。此时的女儿已经不再说话。我拦下出租车,抱着女儿奔向医院的抢救室,还没进门,我就大喊:“大夫,大夫,救人,救人!”大夫将女儿放上床开始抢救后,我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月光如轻纱一般罩在这千幢万户之上,城市已经沉沉睡去,女儿的呼吸也逐渐轻匀起来。而我,却久久不能入睡。多么希望时光就在此刻停驻,我可以这样一直陪着女儿,抑或这样坐在床边,守护着她的梦乡。可我深知,选择穿上这身警服的那一刻,我就有了守护更多人梦乡的责任。轻抚着女儿的额头,我仿佛看到了她嘴角浅浅的笑容。
起身拉上窗帘的时候,我看见远处的警灯依然在苍茫的夜色中闪烁着、搜索着、前行着,那微弱的灯似乎有穿透黑夜的力量,将那南天照得通亮。
今夜的长安,如此美丽。
(作者系西安市公安局长安分局韦曲派出所教导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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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苏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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