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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徽荣耀(七)

来源:群众出版社福尔摩斯探案俱乐部 作者:贾文成

 归流河上的星光

——记内蒙古自治区兴安盟公安局信息通信处处长格日勒

 

河水可以滋养草原和土地,也能承载迁徙的力量,把一个人从故乡带到远方。

从伊敏河谷到归流河畔,她像一只鸿雁,在广阔的草原上飞翔成长。

她的父亲听到那一声稚嫩的啼哭,欣喜地推开家门,准备把这一喜讯告诉草原,告诉亲戚朋友。这时,他看到一轮红日正从东方冉冉升起,在蒙古人眼里,这是吉祥的光芒,这是草原上最温暖的力量。

他张开双臂,对着天空大着嗓门喊道:“我的女儿有名字了,她叫格日勒,她叫格日勒。”

母亲看到灿烂的阳光映照在女儿的脸上。

而在多年以后,2017年公安部表彰的“全国特级优秀人民警察”的榜单上,赫然写着一个缀满星光的名字——格日勒。

如果长生天里的父亲和母亲,真的会有感应与感知的魔力,他们一定会为当初许下的心愿,为这个寓意深远的名字,而倍感欣慰。

万家灯火

归流河畔的这幢办公楼里,灯火通明,指挥大厅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着“2014年1月30日,星期四,农历除夕”的字样。

天空中不时炸响的礼花和爆竹破碎的纸屑,与除夕夜的星光交相辉映。万家灯火平安夜,这幢大楼里所照射出的就是兴安盟公安局为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保驾护航的平安之光。

指挥中心的电话铃声不时响起,值班的民警显得比平时忙碌。楼下的一间办公室,格日勒像平常在岗位上工作一样,静静地坐在那台伴随她很久的电脑前,检查着网络是否正常。她是信通处处长,网不通,全局的信息通道就会瘫痪,越是过节,越不容忽视。从2002年担任信通科科长起,除夕夜值班,就成了格日勒的专利,年年如此。

所以,看望和慰问值班同志的兴安盟副盟长、公安局长金锐刚,带着办公室主任张文彬等一行走进格日勒的信通处时,他只是像平常似的问了句:“有啥情况吗?”

格日勒说:“一切正常。”

金锐刚又问了一句:“孩子呢?”

格日勒说:“跟着他爸在医院值班呢。”

金锐刚点点头:“我听说了,王医生也像你一样,把科室的除夕值班给承包了。”

金锐刚说得好像很轻松,但他的心里一点儿都不轻松,作为从警几十年的老警察,他当然明白这奉献的背后意味着什么。

格日勒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方案交给金锐刚:“金盟长,这是我们信通处刚起草的调研报告,我们想为‘开门入户’研发一个信息采集系统。”

金锐刚眼睛一亮,扬扬手,招呼大伙儿坐了下来,他边看材料边说:“格日勒,今天可是除夕夜,没有酒,你给我们倒杯水呀。”

2013年,金锐刚上任不久,便在全盟公安机关提出了“开门入户”的工作构想,并进一步提出了“提升、巩固、突破”和“三年三步走”的实施战略。这一构想,就是让民警走入百姓的家中,坐上百姓的炕头,拉近警察与群众的距离,这是公安工作的传统和基石。民警到群众家中进行调查访问时,按照工作流程,他们需要填写一些表格,掌握基础数据,片警们“头痛”的是,这些纸质表格,回到所里,还要登录,有的甚至变成了尘封的档案,采集来的数据,利用率极低。为了解决这一难题,格日勒与户政处的同志一起论证调研,设想通过自主研发,开发建立一套“一标五实”信息采集系统,这样一来,片警们用智能手机就能完成全部的信息采集,既简化了程序,也盘活了数据,同时还攻克了城市流动人口的管理难题。“一标五实”中的“一标”,就是规范门牌位置的地理坐标,“五实”即实有人口、实有房屋、实有组织、实有单位、实有图像。这些数据的采集和使用,实现了公安传统工作与现代管理的有机结合。

金锐刚从报告上移开视线,他们的构想从技术上解决了束缚“开门入户”的瓶颈,这也是压在金锐刚心中不小的难题和困惑。金锐刚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轻声问道:“有啥困难?”

格日勒看了眼局长,犹豫了一下。

金锐刚放下茶杯:“你说嘛。”

格日勒只说了一个字:“人。”

金锐刚说:“你还是说卢国翔?”

格日勒点点头:“对,有了他,我们就能把‘一标五实’系统搞出来。”

卢国翔是扎赉特旗小有名气的程序员,被格日勒挖到了盟公安局,可是由于一直解决不了编制问题,卢国翔长期作为辅警身份在信通处工作,这对于一个小有名气的程序员来说,有点儿委屈了。卢国翔尽管喜爱公安机关,但为了解决身份问题,他考取了扎赉特旗技术监督局,忍痛离开了盟公安局信通处。所以,这两年来,能把卢国翔重新挖回来,就成了格日勒心头的一个结。

金锐刚说:“春节假期结束,我安排政治部的苑树彬主任和你一起去扎赉特旗,找旗委书记,找旗长,先把卢国翔调回旗公安局,到时候,咱再把人调回来。”

格日勒说:“金盟长,解决了人才问题,我们就更有信心了。”

很快,卢国翔先是借调,后来正式调回了盟公安局信通处,开始了“一标五实”系统的研发。事后,格日勒逢人便说,这是她在这一年的春节,收到的最大的礼物。

系统能不能在基层得到便捷广泛的应用,还是得多听听基层的意见。格日勒带着卢国翔多次深入旗县公安局和基层派出所,他们实地调研,科学论证,逐条逐项地对系统的可行性进行反复的测试,行程达数千公里。

经过半年的研发,系统开始在离公安局最近的科右前旗科尔沁派出所测试实验。派出所所长张明见证了信通处格日勒和她的研发团队调研研发的全过程,并且成为第一个受益者。“一标五实”推广以来,张明所长就是利用系统数据协助北京警方成功抓获了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他深有感触地说:“我的辖区里,流动人口达到了90%,这个比例在全国都是最高的,所以,这个系统在全国都有推广价值。”

张明的科尔沁派出所是系统的受益者,体会最深,感触也最深,他的话也让格日勒和她的团队信心倍增。2016年初,全盟公安机关大力推行“一标五实”系统的采集应用,大数据下的基层基础工作在广袤的科尔沁草原如沐春风,生根开花。这一有自主知识产权的研发系统,不仅节约了近二百万元的资金,而且更贴近公安实际,更有利于公安实战。

征服雪峰

与格日勒同时入警,在公安机关已有二十八个年头儿的王铁萍,如今是盟公安局人事处的处长。她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说:“在一个对男人来说都充满挑战的公安工作中,在信通部门,一个女人,需要付出更大的艰辛。”

但有人说,格日勒虽然个儿头不高,却是个女汉子,这怎么解释,哪里可以证明?

信通处年轻的副处长高健山一指墙上的地图:“登阿尔山雪峰。”

于是,时间又拉回到了2014年1月25日,一次重要到后来被全国瞩目的警务保障任务。信通部门接到的命令是,提前赶到距离盟公安局所在地乌兰浩特270多公里外的阿尔山完成应急通信保障任务。凌晨4点出发,路上满是白皑皑的积雪,应急通信保障车载着格日勒和她的队友缓慢地行进,车轮碾压着积雪,嘎吱嘎吱的声响刺破寂静的夜空,漫天的星光像外面的气温一样冰冷。

女内勤吴飞飞也破例随队执行任务,她伏在前排的椅背上打盹儿。

格日勒担心这孩子睡感冒了,就喊道:“飞飞,醒醒,唱首歌呗。”

“我困。”吴飞飞抬起头,哼了一句,又睡着了。

这个车上,除了格日勒外,都是些年轻的警员,“80后”的高健山已经算年龄大的了,格日勒又拍了拍高健山的肩膀:“健山,带着大伙儿唱个歌。”

高健山揉了揉眼睛:“唱啥?”

格日勒说:“随便吧。”

高健山问:“《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成吗?”

格日勒笑了笑说:“成,第二首歌,咱唱《多情的归流河》。”

“归流河畔飞舞的蝴蝶,还有象征圣洁的哈达……”歌声激荡在通信保障车内,驾车的司机先笑了。

到达目的地时,太阳已升到半空。自治区公安厅的技术人员已等候在山下,格日勒背起350兆转信台,其他队友也把分散的天线、电源等设备器材背了起来。阿尔山是闻名遐迩的旅游景区,但此刻室外的温度将近零下40摄氏度,伊尔施电视塔山上布满了深到膝盖的积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滑落到陡峭的岩壁之下。

当地的老乡万分惊愕:大雪封山,又背着那么沉的东西,简直是玩儿命,那一千多米的高度,就够你们喝一壶的。

随后,又看看格日勒:“你是他们的头儿吧,你咋能带着孩子们玩儿命?”

为了把设备架设到山顶,格日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由于任务涉密,她无法向老乡解释,只能挥挥手,告别老乡,沿着雪山下的小道,向山顶进发。

即使在三年后的今天,信通处的邹宁对那天的经历仍然心有余悸,他说:“那是我到目前为止,经历的最危险的一次,上到半山坡,心提到了嗓子眼,想退下去,都觉得是一件难事。”

站在半山腰上犯怵的邹宁,望了眼前面的“格姐”,心里踏实了很多,浑身也有了力量和胆量。“格姐”是这个团队的灵魂,他们从不叫她处长、格处,也不叫她头儿,他们一律叫她“格姐”,就是刚入警的那几个毛孩子也一样称呼她“格姐”。她也愿意这帮孩子这么叫她,这称呼听起来,亲切!

登上顶峰,架起设备,调试成功。他们站在阿尔山的制高点,正午的阳光,从洁白的雪线上折射出一抹耀眼的光芒。

三个女人一个科

初识邓荣,都会被这位年近六旬的老大姐爽朗的笑声所吸引。她退休前的职务是兴安盟公安局政治部主任,也是公安局“元老”级的人物。她曾经做过格日勒的直接领导,格日勒现在的某些作风、性格,多少有些这位老前辈的影子和痕迹。

兴安盟公安局在九十年代初,以邓荣为科长,成立了一个情报资料科。这个科不仅担负刑事犯罪资料的收集,还包揽了全盟户籍人口和计算机的应用管理。基于这些业务,北京电子专科学院毕业的格日勒就被邓荣瞄准了。当时,局里仅有的一台计算机就在格日勒的手上,全盟公安系统唯一学计算机专业的人就是格日勒。从长城0520、286到586,这些计算机型号,在现在的年轻人看来是那么陌生,可在当时,那是高科技的设备,所以兴安盟公安局信息化的见证人当属格日勒。

邓荣说:“现在格日勒的儿子上了复旦大学,丈夫也是一名很优秀的外科主任,否则,我在格日勒身上会懊悔一生。”

1995年,继包头之后,经济相对落后的兴安盟成为全自治区第二家实行计算机户籍管理的盟市级公安机关。那时,计算机还是个陌生的玩意儿,推广计算机应用的前提是,必须大面积开展户籍内勤的计算机业务培训,而当时的情报资料科仅有邓荣、格日勒、马瑞雪三个女同志,邓荣和马瑞雪属于业务干部,在计算机专业上,也只是一般的了解,她俩在培训中,只能负责组织管理,而挑大梁的培训授课任务就落在了格日勒一个人的肩上。

邓荣说:“那几天,可把我给愁死了,这些年,在业务上我没怕过什么,可计算机培训这事儿,我算遇到了大难题。”

这边,扎赉特旗公安局已经把人集中起来等着培训,而另一边格日勒的儿子刚出生不到两个月。怎么办?

格日勒说:“科长,我可以去。”

邓荣仍然担忧:“孩子咋办?”

格日勒轻声道:“孩子有人管了。”

因为任务太急,邓荣没再详细追问,就带着格日勒到旗县办培训班去了,这一去就是两个月,而最长的时间,有时在派出所一蹲就是八个月。夜晚,邓荣突然发现,格日勒在悄悄地处理产后的肿胀疼痛,还有爬出眼眶的眼泪。邓荣捂着嘴,克制着没让自己哭出来,急忙走出了招待所的房间。后来的结果是,格日勒的儿子没有了妈妈的乳汁。格日勒对这段经历的描述是:“每次培训办班,回来一次,就发现儿子长大了一些。”

而格日勒对邓荣所说的已经有人照顾,就是她的丈夫王凯。王凯现在是盟人民医院的心胸外科主任,是兴安盟心血管方面的领军人物,是当地群众眼中知名的“王一刀”。可那时,一个试图在医学上同样成为尖子的男人,又有着怎样的甜酸苦辣?

如果问奶爸是怎样炼成的,王凯有绝对的发言权。

为了能购置到质量最好、价格又最合适的电脑,全科三个女警察集体去了一次北京。她们背着二十万元的现金,由懂电脑的格日勒打头阵,在中关村一家又一家地选,一家又一家地比较价格,一家又一家地谈判,最终把这有限的二十万元,发挥到了极限。

可对于这次北京之行,邓荣的体会是:“那个时候,我们三个女人真是胆子大,要是把二十万元现金弄丢了咋办?二十万,在当时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之后,随着计算机业务的拓展与普及,情报资料科经历了人员和机构的撤并,新的计算机通信科在兴安盟公安局成立,格日勒也历史性地成为了第一任科长。

阳光总在风雪后

互联网时代,云计算、大数据、信息通信已成为公安机关不可或缺的重要保障,同时也成为打击犯罪、维护社会治安、实施社会管控的重要一环,格日勒和她的信息通信处在盟公安局被人习惯称之为“格日勒团队”。政治部主任苑树彬说,那里可都是盟局计算机和信息化的人尖尖,哪个都是宝贝疙瘩。

每次,政治部组织选人考录,格日勒就像一只嗅到花粉味道的小蜜蜂,她都得把录用人员的档案看几遍。

2012年,盟公安局考录了一批新警,格日勒一大早就到了政治部,她从厚厚的一沓档案里嗅到了花粉。

赵宇,曾在北京某知名软件公司做过工程师,这样的专业经历,让格日勒眼前一亮。她把赵宇的档案捧在怀里,再不撒手,她对人事处长张文彬说:“文彬,这孩子,我要了。”

张文彬指着档案,努努嘴:“你先看看人家填报的志愿是啥。”

格日勒看了看张文彬:“我想试试。”

格日勒向赵宇递出了橄榄枝,她把赵宇请到了信通处,先让他参观了机房,认识了未来的战友。

赵宇摇摇头:“我还是想当刑警,这也是我当警察的动机。”

“你再想想好吗?我觉得,你的专业经历,在信通处,你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格日勒把一杯水递过去,平和得像一个邻家的大姐。

赵宇喝了一口水:“那我再想想好吗?”

事后,赵宇说,打动他并让他改变选择的,并不完全是格日勒那双求贤若渴的眼神,而是信通处这帮兄弟们对“格姐”的称谓,还有就是他听说,前些年因为地区经济原因,“格姐”为了解决设备难题,一次次地去自治区公安厅求援,去各级财政部门化缘,与通信运营商沟通,她受过的委屈,经历的波折,只有自己心里清楚,这也是信通处12个老爷们儿服“格姐”的原因。在他们眼里,格日勒就是信通处出征挂帅的“穆桂英”。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作为公安机关的保障部门,格日勒这帅可并不那么好挂。2015年,盟公安局机关办公楼搬迁。那是个冬天,那一年,雪天又似乎比往年频繁而漫长,还出现了罕见的极冷冰冻天气。

为了不影响搬迁,第一个进入办公地的就是信通处。因为是空楼,暖气几乎没有,室内外差不多一个温度,安装调试设备,又不能穿着厚重的棉衣,还要到外面搬运设备器材,为每一个办公室安装电话线、网线端口。两个多月中,信通处的人就是与寒冷、与风雪在抢时间赶速度。

赵宇说:“这几个月的经历,是我在北京的几年从没有经历过的。”

为了不影响各警种的正常办公,除了完成日常的信息通信系统的保障,系统和服务器的检修维护,他们往往选择在机关各部门下班后和节假日期间,这样能减少对全盟各级公安机关工作的“干扰”,所以加班在“格日勒团队”已成家常便饭。

有一次,机关进行内务检查,一位部门负责人对信通处没有按规定把个别物品放入柜子中提出了批评,了解情况的办公室主任张文彬打开了柜子,那柜子里码放的是成排的方便面。

“中午对付吃,晚上方便面”,这是格日勒的生活,也是信通处民警们的生活。

2014年的一个风雪天,通信基站的设备出现了故障,大风吹得连铁塔都似乎在晃荡,可是第二天就有任务,通信基站必须恢复正常。格日勒推开了高健山,推开了邬晓虎,推开了那些青春年少的战友,她只淡淡地说了句:“我是你们的大姐。”

是啊,那一张张青春年少,甚至有些稚嫩的面孔,他们有的初为人父,有的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他们是父母的希望,也是公安事业的未来,何况她是他们的“格姐”,她不希望这些孩子们有半点儿闪失。

而王凯知道后,哀怨地望着她,嗔责道:“我和你儿子咋办?”

格日勒大咧咧地一笑:“儿子有你呀,你是奶爸。”

王凯无语地点燃了一支香烟,滋滋燃烧的烟草就如暗夜里闪动着的星辰。

其实,她的右腿正经受着半月板损伤的煎熬和疼痛。风撕扯着她,风的嘶鸣与啸叫,已不是嘈杂的噪音,而是从心底涌上来的恐惧,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所有站在塔基下的人感觉时间从来没有过如此漫长,铁塔上,零下三十多度的空中,腿脚其实是僵硬的,所以每拧一个螺丝都比在下面要费很大的劲。此时,不知道格日勒是否还能想起老战友王铁萍说的那句话:“这是一个对男人来说都充满挑战的职业。”

太阳从飞舞的雪花中撕开了一道口子,一缕阳光照射在了银色铁塔的顶端,这是雪后的光芒,银光闪闪。

星星点灯

盟公安局有一个“格姐”,也有一个民警心中的“姐夫”,上了年纪的老民警则亲切地称呼王凯是“俺们公安局的保健医”。

在盟公安局,无论是年轻的民警,还是上有老下有小、肩负家庭重责的中年警官,很多人都被王凯“关照”过。

蒙古族的热情直爽、淳朴善良,以及古道热肠,在他们夫妇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王凯在盟医院是医术精湛的名医,而在公安局却以热心闻名,并感动着数不清的民警和民警的亲人。

民警老钱的儿子考上了长春某机关的公务员,这在一个普通民警的家里,那是全家的大幸福,够这个家庭欣喜和激动一阵子的。然而,老钱还没有从这喜悦中合拢嘴巴,不到半年,老钱的儿子查出了脑瘤,一下子把老钱摔入低谷。

格日勒出现在了老钱家:“老钱,你儿子病了,咋不吱一声?”

老钱叹了口气:“摊上这事儿,俺不知道咋整了。”

格日勒开门见山地说:“王凯已经给你们联系好了北京的专家,连床位都联系好了,你抓紧带着孩子到北京去吧。”

老钱意外地一怔,抬起手准备擦拭一下眼角:“妹子,俺不知道说啥了。”

格日勒按住老钱的胳膊:“老钱,咱们都是警察,是战友,啥也别说了,保住孩子的命,就保住了你老钱后半辈子的希望。”

手术很成功,一个月后,老钱的儿子能出院了。

老钱给格日勒打电话:“妹子,俺想感谢一下那个专家。”

格日勒说:“那个专家是王凯的朋友,你带着孩子回来就好,咱局里的兄弟姐妹们都盼着你回来呢。”

电话那头是长时间的静默。

民警大刘的丈母娘住院了,王凯亲自安排会诊,格日勒还不忘买些水果去看看。小李的爱人病了,王凯给挤出了床位。格日勒因为有了王凯这个貌似“得天独厚”的条件,像星星点灯一样,温暖着战友。

而信通处的小伙伴们更是“格姐”牵挂和关注的对象,比如有的夫妻两地分居,“格姐”利用下旗县的机会,找旗县领导,想办法解决难题。总之,格日勒就是以自己的热心、爱心,凝聚着这个团队像阳光一样温暖的力量与心灵。

最暖的光

2012年秋末的一天,兴安盟人大的张大姐找到了格日勒,她说:“有个女孩儿,父亲精神上有些问题,女孩儿的母亲在她不到一岁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女孩儿现在的境况很困难,急需救助,你能否伸出援手,救救孩子?”

当天下午,她和张大姐去了一趟女孩儿小可(化名)家。她目睹到的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小可的父亲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更别说照顾女儿了。

格日勒想伸出援手,可家里的儿子也不小了,把一个小女孩儿领回家里来,太不方便了,而且她和王凯,一个是警察,一个是医生,虽然收入还算稳定,但也都是指着工资过日子的工薪族。

救救孩子。格日勒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小可那张无助的脸,那间四面透风、满地垃圾的房子,像激荡在心中的海啸冲击波。

第二天,格日勒到局里把手头儿的几件要紧的工作处理完,然后直奔小可的学校。她和小可的班主任做了一次深入的交流,详细地了解小可的学习成绩、在校表现,甚至心理状态。

女班主任也是一个内心细腻的人,她一边介绍,一边为自己的学生落泪。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女孩儿,本该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年龄,却要承受命运的重负,她幼小的肩膀是扛不起生活的大山的。

格日勒看着班主任,把一张银行卡递给她:“孩子的学费和生活费,由你来支配,学校里交啥钱,你直接从卡上取,我平常也会来看看她。”

班主任噙着泪水点点头:“格姐,你放心,我随时会把小可在学校的情况通报给你。”

“小可命苦,我们还是多一点儿关爱。”格日勒的眼睛也湿润了。

转眼,到了2015年,小可面临着小升初的问题。因为小可,格日勒又遇到了难题。初中是划片招生,乌兰浩特唯一可以寄宿的初中只有五中,但小可就读的小学并不在五中的片内。而小可的情况,又只能到五中去就读。

快开学了,小可的学校还没有着落。

吃过午饭,格日勒摇醒了睡午觉的丈夫:“王凯,跟我走。”

王凯揉了揉眼睛:“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教育局。”格日勒一脸的愁容。

每当遇到难事,王凯就是格日勒的一堵挡风的墙,就是为格日勒扛起生活之重的千斤顶。

教育局长听了说:“这不是你们求我,而是政府和社会的责任,这样一个孩子,你们都能伸出援手,教育局更应该做好。”教育局长现场办公,特事特办,小可上五中的事儿算是尘埃落定了。

报名的第一天,格日勒又把一张银行卡交给了班主任,她和小学时一样,由五中的班主任接力支配小可的生活费和学杂费。小可长大了,格日勒有时也会把小可接出来,到学校附近的饭店里为小可换个口味,改善一下生活,送几件新买的衣物,最关键的是,小可快到青春期了,她得关注孩子的思想和心理。

如今,小可就要初中毕业了,需要关注和牵挂的更多,格日勒亲昵地摸了摸小可的头:“快要中考了,考一中有没有信心?”

小可闪烁其词地说:“有的,有。”

格日勒看了看小可:“你一直到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我都会管的,你啥也别想,一门心思学习就行。”

小可点点头,轻声道:“我会用功的,考一中不会有问题。”

格日勒又爱怜地看了看小可:“上了高中,要自己学会理财,该怎么花,你自己看着买吧。”

小可勾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进了碗里。

从饭馆里出来,把小可送回学校,格日勒独自走在朦胧的夜色里,她抬起头,向北眺望,北斗星下,是她的家乡牙克石吗?

当年从牙克石走出的小姑娘,如今已在归流河畔的第二故乡,走过了许多个日出日落、斗转星移的岁月与时光。

她看见了夜幕下的星光,这星光是否和父亲为她取下名字的那个夜晚一样地如梦如幻?

那是父亲的眼睛,是母亲慈爱的音容。

格日勒——一个蕴含着光芒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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