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刑警二（乌兰刑警王志成）
二、新任大队长的烦恼
2015年1月28日，有两件让王志成难忘的事。
第一件是好事，王志成从刑警大队教导员提拔为大队长。
第二件是难事。晚上8点多钟，110接到报警，县城东大街一小区的彩票店，被两名蒙面男子入室持刀抢劫，抢走现金300余元，守店的老板娘王某被捅了几刀。刚接到报案不久，110报警电话又响起来了，安恒二巷东出口一妇女被歹徒持刀抢走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有一部手机。
像是有意考验王志成这个新上任的大队长是否称职，短短的时间里，小小的县城就发生了两起持刀抢劫案件，一下子引起了社会极大不安。
王志成迅速带人出勘现场，调查，走访。
乌兰县城很小，本地人大家基本上都熟悉。可走访下来，这两个嫌疑人的身高体貌特征基本上没人见过。扩大现场范围，也没见有可疑车辆出现。当时正值寒冬腊月季节，乌兰很冷，已无游客游览了。
王志成反复沿着两个现场的路线来回穿梭，希望能够在附近找到和调取交警拍违章的视频，可那一段偏偏一个监控也没有。
继续走访。他带着大队侦查员没日没夜地工作。眼看一个月就快过去了，春节很快就要到了，案件还没有实质性进展，王志成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是不是哪个环节出差错了？王志成仔细回忆起破案中开展的每一项工作。
客车？对，去客车站。他叫上才登道吉和马成龙一起走。
春节期间，往返客车站的车辆不多。他们把每一班车的驾驶员、售票员都问了个遍。每个人都尽了最大努力回忆，还是没有搜索出乘客中有跟嫌疑人体貌特征相同或相近的人。
还有西宁往返乌兰的客车没问。王志成拿着梳理出来的记录，对车站工作人员说。
“这西宁跟乌兰是两趟车对开的，一天一趟车只跑单程，就是今天来乌兰的明天去西宁，今天去西宁的明天返乌兰。你们明天这个时候来，可以找从西宁那边过来的人。”工作人员介绍得很详细。
“那就是说，他们在两边都有落脚点休息吧？”王志成问。
“是的。不过这一段，老王家的车，是他上大学的儿子利用假期在替他们售票，他家在乌兰有房子。”车站工作人员说。
“他儿子长什么样子？”王志成问。
工作人员细细地描述着，让王志成一阵窃喜。
“走，去他住的地方看看。”他叫上才登道吉两人一起前往乌兰县农村信用社家属区。人不在。
找到周围的住户一打听，王志成推测案发当晚实施抢劫的嫌疑人之一，就是这个假期替家人售票的大学生。
第二天即2月28日，从西宁到乌兰的大巴车刚到站，王志成他们便把售票员王小进请到了办公室。
王小进很快便交代了犯罪事实，供出实施抢劫的同伙谈某虎。谈某虎29岁，住西宁市，是个刑释人员。
王志成立即带着侦查员赶赴西宁，将其抓获。
原来1月28日那天，谈某虎搭乘王小进家班车到乌兰。两人在车上结识，到站后纠集晃荡。谈某虎邀约王小进随他去彩票店买“快三”，结果一个多小时就输了四五千元钱，输的全是王小进当天跑车得来的钱。见钱输完了，王小进想到无法跟家人交代，就让谭某虎赔他的钱。谭某虎哪来钱赔他，便提出一起想办法。他们临时起意，先去退休院附近把卫某抢了后，才去抢了彩票店。110先接到的报警是彩票店的，因为卫某被抢后想到就一部手机也不值多少钱，不打算报警了，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报警。
第二天，是农历的正月初九。王志成和侦查员带着两犯罪嫌疑人前去发案现场指认。
正值春节期间，“社火”是当地老百姓喜欢的表演节目，很热闹。每年这个时候，县公安局都会组织民警搞安保，希里沟镇派出所作为全县的城区派出所，更是没有休息的时候。现场离“社火”表演的广场就三四百米远，有群众发现了王志成他们，就跑过来看热闹。结果观看演出的群众全跑来了，“社火”戏没人看了，安保的民警不得不赶紧过来维持现场秩序。
看到老百姓跑来现场，时任希里沟镇派出所所长程建军心里暗暗道：这王志成，又来捣乱了。今天要是安保出了问题，你王志成负责去，我可不再让着你。
程建军跟王志成是一对冤家，干过无数次仗了。两人都是直脾气，急性子，都不肯让步。
当时希里沟镇派出所有八个正式民警，十四名辅警，人较多。所长程建军爱整洁，要求民警们平时把派出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王志成他们刑警大队那时只有六个人，案件一多或抓获的人员一多，就忙不过来，弄回来的人也就没人看守。于是，王志成就安排把留置的人放到派出所去，请他们帮忙看守。
一次、两次的还行，形成习惯了就不行了。最让程建军受不了的是，把所里的卫生弄脏了，王志成也不管，更别说打扫干净了。
一来二去，两人就干起仗来了。
不准把人放在这儿！程建军曾当面或打电话给王志成，让他把人弄走。
这是公事，那是犯罪嫌疑人，是警察都有责任看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有人手，帮忙守守又怎样啦？
案件不是我们派出所的，人不该我们守，把我的办公区弄脏了。不行，来弄走。
我就不弄，有本事你把人给放了。
……
两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经常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有时吵着吵着就直接撂了电话，谁也不理谁。
程建军大王志成两岁。过几天，王志成把案件办完了，便主动去找他和解，一口一声哥，有时还会提上一瓶酒，去请他喝酒，赔礼道歉。
这样的事情反复多次。为工作生气，也为工作和好。
程建军说：“志成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可病痛归病痛，案件一发，他什么事都抢在前面。跟他一起办案，很累。他工作细，比如现场勘查，你想不到的，他想得到。你要偷奸耍滑，想省事，没门，他必须让你做到。还有看监控，我们是要求快一点儿，他就是要求慢慢看、仔细看，还会把时间精确到每秒。他谦虚好学，去年年底提为副局长了，分管的工作有我们派出所。这些年他一直在刑侦，对派出所有些工作，比如应急处突、反恐演练等不是太有经验。他不管自己已是副局长的身份，多次登门拜访，还专门邀请我到场，认真请教学习，成长很快。”
“这个老弟，我认了。”程建军说，言语中透出真诚的赞许和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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