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音查嘎达(十八)
到达的第三户人家户主叫张后生。
张后生和他妻子外出放牧,他丈母娘从临河市来这里帮他照看两岁多的儿子。
孩子睡得香甜,小脸胖乎乎圆嘟嘟的,这也算是上天的恩赐,这里清新的空气,洁净的水,不加“调料”的食物,让大人孩子看上去都很健康。
宝音登记了张后生丈母娘的电话,这回彻底是讲汉话了。张后生丈母娘来自较大城市临河,诉说这里太不方便太苦,连个人也看不见,不喜欢,不是过来看外甥打死也不来。
是啊,在这个洗脸盆里栽种三株葱头当花朵,门对面除了沙子就是大山的寂寞环境,而且多数时间找不到手机信号,老太太自然不情愿来。
一碗咸茶下肚后,宝音给老人和孩子放下西瓜、白菜、胡萝卜。老太太一边说这么远你背这些做甚,一边乐呵呵地收下了。
噢,我才知道原来褡裢里还有西瓜。傻子呀,这么又饿又渴的怎么不给自己也吃上点儿呢?
一级英模要出发了,我们的攀登模式开启了。
路,终于从沙河槽里挣脱出来,以坚硬的沙石路婉延到山顶,两侧的大山犬牙交错。
“上不个哇?”宝音仰头望山。
我问他你一个人能上去不,他说行呢。
我不得不说那我爬上去吧?宝音那天就告诉我减减肥。好吧,就当减减肥。
在宝音刚才喝咸茶消食洗胃时,我已喝下一瓶保健品以增强体力。当时我让他喝他说不喝,也不知是嫌贵舍不得喝还是不喝城里这些“东东”。此时的他正饥肠辘辘地向山顶冲锋了。
我真不年轻了,但有两个油饼、两碗酸奶垫底,自己又没划沙、剪羊毛费体力,再加上保健品的能量,爬山就爬山,咱也是个警察,有什么可以推三阻四的!
话虽这么说,爬起来可是真费了劲儿了。
先不说没吃饭的问题、鞋的问题,初来时我进入巴音宝力格就有高山反应,何况这里的高度又得高上一千米。
我的呼吸开始困难,嗓子干咸,汗水雨水一样肆意流淌。脚下的砂石路坚硬如铁,小石子也在帮忙打滑。
宝音真的冲上山顶了,他把摩托车停在一旁,自己还不嫌累,居然像只山羊似的爬上山峰右侧,张开双臂迎接我的到来。
一级英模的鼓舞,唤起我的豪情壮志。
努力,再努力!耶,我成功了!
我们在山顶汇合往前走,两山交汇处,是一个隘口,两山犹如一对哨兵左右站立,隘口上小下大呈弧形状。从隘口向下望去,一片洞天豁然出现。
青山如黛,草地广袤,沙山金黄,蓝天高远。大自然的美景一览无余。
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左右,下山后,我们到达了第四家牧户乌玲花家,她是莲花的姐姐。
乌玲花端上酸奶、炒米,沏上咸茶,宝音开始大口喝起来。他真是又渴又饿又累了。
看这个点儿,人家肯定吃过饭了,这里不能再吃饭了,吓得我赶紧加上炒米调好一大碗酸奶又吃下去。
大山里难得看见人,乌玲花的小外甥看上去六七岁的样子,男孩子见到来客就疯起来了。
他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水袋,是老爷放牧时背的大水袋,外形是迷彩布做的,背在孩子身上能把他整个背给盖住了。在城市里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东西。孩子在屋里屋外到处跑着喝水,与我问话。他从东升庙过来,估计圈住憋闷坏了。当然,他也是唯一与我说汉话的人。
宝音告诉我,乌玲花的儿子也是警察,在旗刑警队工作,过完年只回过家一次。
噢,警察家庭啊。正想着,宝音说你看那座山。顺着宝音的手势,我看到乌玲花屋子对面有两座山,中间夹着一座沙包。
宝音说,你看到山角那条路就是进山拉水的路,再往里走才有井,这里没水打不出井来。原来乌玲花家住地方没有水,要到屋子对面的大山里去拉水喝。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把房子修在有井的地方,转念一想,傻呀,有井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平地,有平地的地方也不一定有井。
这些天一路走下来,发现山里人的房子都是背靠大山不算大的开阔地依势而建,再往外走就很难找到平整地。所以对于水源地与房子的距离远近,他们是没办法选择的。
在这样的干旱地区,能找到水源已经是相当幸运了。难怪“大喇嘛”吉格米德大叔那么自豪呢。
乌玲花从冰柜里取了羊肉要为我们做饭,宝音说不吃了已约好去刘曙光家吃呀。我不知道刘曙光家在哪座山的哪个山脚下,反正人家要走那就走吧。
宝音与他们已签订了责任书,交代些蒙话。
临别前,乌玲花用汉话对我说,现在政府的政策好,山里修了路,以前根本进不来,喝水也是用牲口驮,特别是到冬天就更难了。你们骑摩托车,一个人还好,两个人走起来不好走,一定要小心。
他执意让丈夫骑摩托送我上山到路好走处,让宝音歇一歇。
宝音估计是不好意思麻烦人家,谢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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