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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东锷:帽子的情愫

来源:警界散文 作者:朱东锷

  或工作所需、或遮阳防雨、或防寒保温、或安全防护、或装饰美观,生活中,没有戴过帽子的人少之又少。

  记忆中,我和帽子的缘分始于儿时与伙伴们戴着树叶帽在山坡上、河堤边、田野里埋伏,学电影里解放军叔叔打仗。像潘冬子一样拥有一枚闪闪的红星,戴着军帽再戴上树叶帽,让我在伙伴们面前神气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在严寒的冬天,“雷锋帽”又成为我们游戏的一部分。《东周列国志》《封神榜》《隋唐演义》《杨家将》《说岳全传》等连环画和电台小说联播里有关帽子的成语和故事,也常成为我们的话题,激起我们的想象。印象最深的是《水浒传》里一众好汉配上红缨的范阳毡笠、凉笠、暖帽和头巾。衣冠楚楚、峨冠博带、怒发冲冠、张冠李戴、弹冠相庆、冠冕堂皇……斗笠出烟——冒(帽)火;包脚布当孝帽——一步(布)登天;有衣无帽——不成一套……高高在上,却跟随你走;给别人戴大家都喜欢,给自己戴大家都不屑(高帽)……猜谜和争辩中我学会了不少成语和歇后语。

  上学了,帽子依然和我亲密无间。家住在公社大院,离学校有三里路,学校不管午饭午休,家与学校每天徒步来回两趟。那时候,春风秋雨、酷暑寒冬,四季分明。春天,春雨绵绵,听雨滴在头上的竹笠和身披的雨衣上弹唱;冬天,寒风凛冽,一顶风雪帽、一个自制的小火笼,温暖陪伴;夏天,骄阳似火,草帽阴凉下,我们唱着《红星照我去战斗》《铁道游击队之歌》《啊,朋友再见》等电影插曲和歌谣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每年暑假,学校总要组织我们住在公社吃商品粮的孩子去参加义务劳动,在毒辣辣的太阳底下刈草、割禾、捡稻穗……草帽是我亲密的伙伴,劳动时遮阳,休憩时扇凉。后来,草帽换成了洁白的太阳帽,这种太阳帽轻便柔韧,不用时可以折叠盘成一个碗口大小的圆盘,携带方便。不管是竹笠、草帽、太阳帽,还是风雪帽,帽子下面,总有一张笑脸,快乐无忧。

  中学时,家搬到了县城。最初,家离学校只有几步之遥,后来又搬迁了两次,但也都离学校仅有一两里路,依然还是在家与学校之间每天往返两趟,只是自行车替代了徒步。途经的105国道两旁,一排松树高大蓬勃,拐进穿过田野通往学校的水泥路,两旁的桉树粗壮蓊郁,浓荫夹道,一路上,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就是一顶帽子;遇上雨天,雨伞替代了竹笠,放学路上,总有港台流行歌曲的旋律与歌声。

  时光流淌,我对帽子的认识一天天不断加深。

  帽子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古人戴的冠冕,从商代开始一直延续到封建时代结束,期间,演化出各种各样的冠式,每种冠式背后都有故事。我和帽子的故事也在延续。

  那个秋风萧瑟的深秋,我告别家乡走进警营。试穿警服中,才知道帽子的大小以“号”来表示,取号的方法是用皮尺围量头部一周,根据头围尺寸确定帽号,帽间等差为1厘米,42-46是婴儿帽,46-56号为童帽,55-60号为成人帽,60号以上为特大号帽。针织帽不分尺寸,成年女帽、太阳帽和运动帽只分1-3种。我戴60号的大盖帽。这时候,警服已从儿时常见的上蓝下白警服换成了淡黄色红领章的衣服,橄榄绿带红边的裤子,大盖帽仍然是大盖帽,只是换了颜色。大盖帽是不是古时“乌纱帽”的变革?儿时曾一再争辩的话题在心底回响,问题很快有了答案:大檐帽(俗称大盖帽)最早于1811年成为沙俄陆军军官的工作帽,19世纪后期,大檐帽成了制服帽,20世纪,大檐帽在全世界普及,并越来越正式。如今的大盖帽,没有了等级的差别,但象征着武力和强制力,依然是一种权力的象征。第一次站在警容镜前穿上警服,戴上大盖帽时,心中油然升起一份神圣,一份庄严。

  两年的淬火磨砺,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开始用平凡的肩膀承担守护的责任,开始了守护万家灯火的警察人生。夏装、冬装,一顶顶警帽一套套崭新的警服静静地叠放衣橱里,我成为一名淹没在人群中的刑警,警帽一年到头只偶尔戴几回。倒是半盔、全盔等各种摩托车头盔经常戴,警帽虽然戴的少,却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时刻警醒自己。刑警的生活时而风风火火,刀光剑影,硝烟弥漫;时而于无声处,波涛暗涌,针锋相对。走南闯北四处奔波中见识了维吾尔族的小花帽,土族的毡帽,蒙古族的狐皮帽等。19年的生死缠绵,血火洗礼,我到了派出所履职,走进了寻常百姓家的派出所工作。接处警情,打击防范,警卫保卫;消防安全检查、特种行业管理、人屋车场等基层基础工作;走街串巷,家长里短,寻人救助……天天穿着警服,额上总是被大盖帽勒出一条红印,“上管天文地理,下管鸡毛蒜皮”,这时候,警帽就像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箍紧底线。

  云卷云舒,草木枯荣。七年的派出所生活转瞬即逝,我来到了特警支队。半年后,我成为突击队中的一份子。特警小帽、作训便帽、贝雷帽、圆边帽,凯夫拉头盔、防暴头盔、带有耳麦的摩托车全包头盔,我戴上了各种各样的帽子。火辣辣的太阳、厚重的衣服、沉重的装备,每次训练和勤务后衣服上的汗渍,一道道一片片白花花的盐碱,脱了一层又一层以致黑黝黝的肤色。一天天,一年年,头顶国徽,我们把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奉献给了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可爱的人民。我们追逐着平安和谐,追逐着那个梦——那个亿万炎黄子孙追逐的中国梦!时时有流血,天天有牺牲,无数战友的鲜血染得银色警徽更闪亮,一个个猝然倒下的生命在追梦的路上耸立起一座座丰碑!这条奔忙的路还很长,既然我们选择了头顶国徽选择了这份使命和光荣,就要谱写出自己最美的华章。

  一顶帽子,很小,很轻;一顶缀钉着国徽的帽子,很大,很重。帽子下,我们用生命托起每一个黎明;帽子下,有许多喜和悲,有许多酸甜苦辣和动人的弦歌;帽子下,是忠诚,是一方晴空,是一片蓝天。
 




  作者简介:朱东锷,供职于广州市公安局。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全国公安文联签约作家,广东省公安作协副秘书长。著有散文集《白云深处》《白云无尽时》。作品入选中考试题、教辅教案及各种年度文学选本,多次获国家、省市级文学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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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方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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