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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米尔高原上的石头城

来源: 剑兰文萃 作者:远方

石头城,顾名思义,就是用石头垒筑起来的城。在我国历史上就有着著名的三大石头城,这三大石头城,分别是公元前三世纪建立的南京石头城,公元前四世纪建立的辽宁石头城,公元初西域(现指新疆)帕米尔高原塔什库尔干建立的石头城,而久负盛名的仍当属塔什库尔干石头城。

塔什库尔干,塔吉克族语称之为“石头城堡”。关于这个城堡最早的文字记载,始见于南北朝著名史学家姚察,姚思廉父子编辑的《梁书》章节中有述:“朅盘陀国,风俗近于阗国相似,盛产毡,金玉……”。现在这个比较完整的城堡,坐落在新疆塔什库尔干塔吉克族自治县城外。这是我国唯一同塔吉克斯坦国,阿富汗国,巴基斯坦国三国边境相连的县,一县连三国在我国仍为首屈一指。高耸在海拔3200多米高山土丘上的石头城,分为外城和内城。外城大约有方圆3600多平方米,以土丘的自然结构为基础砌起而建,四周设有大门,其中东北角的大门保留的比较完好。从远处眺望,形成一座非常壮观宏大的高山城堡,虽然历经千年,裸露出地面的墙基,炮台,住宅及遗址,轮廓仍然依稀可见。内城主要是过去的皇宫,官府,军政要员的宅院,民宅,军队,商铺和佛寺而组成,其建筑形状与上宽下窄的土丘形状完全一样。城墙四周也全用泥土和石头相互粘砌而成,周边还有几处用土坯修筑的哨所和炮台。整个城堡突兀而立,高大森严,防护设施相当齐全,堪称固若金汤,易守难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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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米尔高原山脉)

据史料和考古的调查结果表明,这座石头城,在我国汉代时期称之为“蒲犁国”(原称“色勒库尔”)属西域36国之一。北魏时期和隋朝时期称之为“朅盘陀国”,唐代再次统一西域后,设葱岭(山名,古代对今帕米尔高原,喀喇昆仑山西部诸山的统称,据传因山长葱或山崖葱翠而得名)守捉所(唐代安西都护府统管帕米尔高原下属的军事戍所),宋朝时期和元朝时期属疏勒国(现疏勒县),并设有驿站,明朝时期属叶尔羌汗国(现莎车县),设出境哨卡,清朝前后时期隶属莎车府,喀什噶尔道(现喀什市)设蒲犁厅,民国时期改为蒲犁县。1950年更名为蒲犁县人民政府,1954取名为塔什库尔干塔吉克族自治县,现由喀什地区行署管辖。

经多方考古发掘的专家一致认可,石头城是公元初期塔吉克族先民建立在“朅盘陀国”的都城。据对石头城遗址北角20多个庭舍的勘查中,其中对4个进行了详细对比,以及发掘出的陶片,铜钱,为唐代(公元758年至760年)的文物,并发现了3至8世纪在克什米尔地区广泛流传的梵文(古印度的一种文字语言)手抄本和其它文物。在南角多处佛寺遗址中,也发现早期传入到这里佛教壁画内容的残片,经碳14测定(碳14是一种放射性元素,其特点是会衰变,碳变极其规律,准确性可以称为自然界的标准时钟,只要找到生物构成的碳元素,14时钟就能准确地探测出所附着的物体年代),确定这座石头城为1300年以前的遗存,它曾经屹立在帕米尔高原上有着近500多年辉煌历史,2001年塔什库尔干石头城被列为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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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米尔高原草原牧场)

公元644年,唐玄奘从天竺(古印度)取经东归经“公主堡”路过石头城时,在此休整了20多天,受到当时国王,僧侣的热情接待,并在佛寺讲经弘法数场,其中唐玄奘在【大唐西域记】12卷著述中说到:“朅盘陀国周二千余里,国大都城基石岭,背徒多河,山岭连高,川原隘狭”。唐玄奘所说的“朅盘陀国”即现在的石头城,城池内满地的大小石块,据传说是当年的国王,号召守城将士,平民百姓从山下搬运上来的筑城材料,并用泥土粘和,历经数月,建筑了这么一座宽敞宏大的城堡。城池内也以山头为依托平整而建。当时“朅盘陀国”也是古“丝绸之路”南道在帕米尔高原葱岭地区最大的驿站,也是通往中西方的必经之路,更是最为繁华的商埠重镇。中西方的商人,僧侣,使者,探险家在此休整,补给,出发,可以说石头城是最初打开“丝绸之路”出入境大门的一把钥匙。从汉朝至清朝,直到民国时期,这里仍然是我国西部边境地区的重要边防哨卡。

石头城以其悠久的历史,独特的设计,复杂的建筑,牢固的结构,宽大的面积,历时十几个世纪,为构通中西方文化交流和经济贸易往来,发挥“丝绸之路”的重要作用也是为之震撼。现在的石头城已在历史演变中慢慢苍老残败,一片片颓垣断壁,杂草丛生,累累弹痕,留给后人是无法排遣的追思,难以体味的神秘淒楚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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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县县城中心)

离石头城约70公里的地方,还有一座“公主堡”遗址,它原属“朅盘陀国”最早的领地,塔吉克族人称之为“克孜库尔干”(意为“少女城”或“姑娘城”)。特别是要说明的是在这个特殊的地方,经著名红学家,史学家冯其庸先生,十赴新疆,三上帕米尔高原,经考证和唐玄奘“大唐西域记”所记载对照的东归线路及历史文献,并于1998年8月确认就是唐玄奘从古印度取经东归,经由帕米尔高原的瓦罕走廊(也称阿富汗走廊),通过明铁盖大坂山口(中国与克什米尔间的山口)入境的,这条路也称“玄奘取经东归古道”,2005年8月由中央电视台,喀什市政府联合树碑为纪,碑文正面由冯老亲笔书写“玄奘取经东归古道”飘逸遒劲的大字而镌刻此碑竖立在此,背面刻有长文介绍此古道的历史及发现过程,这也是我国第一次在海拔4700的高山上为古代高僧立碑以示纪念的先例,这不仅是唐玄奘回国以后1355年的首次发现,更是填䃼了唐玄奘回归线路历史的长期空白。冯老是第一个发现唐玄奘取经归国线路的考证者。1999年3月,第二届“玄奘国际学术研讨会“在陕西省铜川市召开,冯老的《玄奘取经东归入境古道考实》的考察报告在会上发表,会后并以多种文字在世界各地的学术报刊上全文登载,立即轰动了国内外学术界的研究领域,原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对冯老考察,发现,确认唐玄奘取经东归入境线路给予了高度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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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城遗址全貌)

公主堡”用汉字写出来叫“至那提婆瞿罗”,意思就是“汗日天神”,也就是说这个国家的子民是汉人和天上的太阳所繁衍的后代。据传说很早以前,有一位美丽的汉人公主远赴波斯(现伊朗)国的王子和亲时,途中克服了无数艰难险阻,来到了帕米尔高原现在的“公主堡”的葱岭地区。当时由于战乱,交通中断,于是随行使者便把公主暂时安排居住在一座孤山顶上,并派兵在四周昼夜把守,严格保护。就在这滞留的期间里,每天正午时分,就有一位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的小伙子,从太阳中骑着一匹枣红马而下凡,与公主频繁相会,公主因此受孕。这期间,也无法回去,更无法前进,只好留在此地,送亲的使者只能在这西部高原上驻扎下来,开荒种地,就此安居,立国拥主,并举公主为君主,生下的男孩为国王。由于其母为汉人,其父为太阳神,所以繁衍的子孙也就自称为“汉日天神”。唐玄奘在贞观18年(公元644年),从天竺(古印度)东归在这里休整时,通过走访和考察,非常详细记载了“汉日天神”的传说,并在【大唐西域记】12卷中也多有记述,书中还介绍了“公主堡”就是“朅盘陀国”建国初期时的中心,它曾经是扼守帕米尔高原“丝绸之路”南道的重要驿站,而石头城则完全是该国强大起来后建成的新都城,也是古西域36国之一“蒲犁国”更名后的王城。经考证“公主堡”使用年限为300年左右,这个海拔4000多米高的“公主堡”完全是按山形修建而成,堡外东西方向可观察的瞭望哨还依稀可见。当时“公主堡”的地形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它也是古“丝绸之路”初期形成,而成为东西方交汇的重要陆路通行地带,2019年“公主堡”遗址,也被列入第八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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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城遗址大门)

很多人认识帕米尔高原,缘于上世纪60年代一部著名的电影《冰山上的来客》。那首脍炙人口《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歌曲,曾经一度风靡全国,红遍了大江南北,深深震撼几代人的心灵,成为时代的经典。那饱含浓烈感情和委婉抒情的曲调,那冰山雪峰映照下塔吉克族姑娘的鲜艳美丽,随着优美旋律的乐曲,跳着轻盈,优美,舒展的舞姿。那粗犷奔放吹着鹰笛的塔吉克族小伙子们,弹奏着热瓦甫,拍打着手鼓,欢乐的的人们,象雄鹰搏击蓝天般展翅翱翔,还有那传统骑术精湛的骑手们,骑着纵鬃扬尾的骏马在高原的草原流星闪电般飞驰,透着取胜充满活力的叼羊比赛,就是表现在我国最西部帕米尔高原的塔吉克民族。

这个民族被称之为“高原上的民族”,“离太阳最近的民族”,“彩云上的民族”。其祖先是古代中亚操东伊朗语的部落,最早可追溯到塞种人和栗特人,它们的体格和容貌具有典型的欧罗巴人种特征,高鼻,薄唇,金发,碧眼。而“塔吉克”一词的准确解释为“王冠”,从古至今,男女常戴的帽子就像是一个标准的“王冠”造型。它是我国唯一的白种人族,既勇敢而又坚强,现主要居住在新疆塔什库尔干的帕米尔高原一带,过着半游牧半定居的生活,总人口接近5万左右。经济以畜牧业为主,兼顾农业,主要节日为古尔邦节,肉孜节和本民族肖公巴哈节(迎春节),皮里可节(灯节),祖吾尔节(引水节),铁合木袓瓦提斯节(耕种节)。这个民族极其尊重长辈,品行高尚,纯朴善良,团结和友好,非常崇拜冰山高原中的苍鹰,鹰是帕米尔高原上的吉祥动物,它是自由勇敢的象征,鹰也是塔吉克族自古现今的图腾,其舞蹈,音乐,乐器都和鹰有着密切的联系,特别是鹰舞还获评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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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城遗址内唐玄奘讲经处)

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城很小,面积只有2.5万平方公里,而边境线的总长度为8百多公里,约占我国陆地边界线长度的百分之4。几个农贸市场,两条主要街道,几家饭馆。近几年陆续增加了不少等级的宾馆,一个来小时就能把县城走完。整个县城民风纯朴,路不拾遗,治安综合管理也很到位,县城及周边乡镇居住着塔吉克族,柯尔克孜族,维吾尔族,汉族等14个民族,其中塔吉克族约占全县总人口的百分之83左右。

公元前三世纪,希腊的亚历山大帝的势力到达此地,中亚地区的斯泰人,塞种人,吐蕃人,月氏人,乌孙人等等都在这片区域讨伐征战,可见,古代这里曾经也是东西方许多民族活动过的地区。十九世纪中叶,塔吉克族曾屡屡抵抗中亚浩罕的入侵,后又遭英,俄侵略,多次顽强抵抗,宁肯战死不屈,并付出了巨大牺牲和沉重的代价,他们忠于祖国,信念坚强,是中华民族忠实可靠的捍卫者,为统一和巩固国防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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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堡遗址)

从喀什市到塔吉克族自冶县,要经过塔沙古道,盘龙古道,喀喇昆仑公路,这也是著名的中巴友谊公路,也称帕米尔高原公路,雪域高原的古道沿着沥青修好的公路,犹如巨龙腾跃在山巅,穿梭在云端,公路穿越喀喇昆仑高原山脉,兴都库什高原山脉,帕米尔高原山脉,平均海拔高度3000米,公路全长1032公里,其中我国境内为416公里,公路两侧也是风光旖旎俊秀,绝世风景尽收眼底。这个群山环踞的小县城,隐居在帕米尔高原的冰山脚下,其中世界最著名也是最高的红其拉甫口岸就建立在海拔4733米中巴友谊公路边上。整个地区属于高原高寒地带,冬季最低气温可达到零下40多度,风力常年都在7级以上,氧气含量不足平原的百分之50。虽然这是一个孤寂缺氧的高原雪域,但是在古代,航海还没远距离通航之前,这是唯一充满神奇通畅的国际重要陆路通道。这个自然形成的通道,突破高山险阻,千峰万壑,翻越雪山峡谷,沿着河谷进发,走出了一条蜿蜒崎岖,震惊世界“丝绸之路”而名声大噪。红其垃甫口岸现在是我国最偏西的开放口岸。红其拉甫在波斯语中,称之为“死亡之谷”,在维吾尔语中称之为“血染的山谷”,在塔吉克语中称之为“世界屋脊”,以“万山堆积雪,积雪压万山”而著称,唐玄奘在【大唐西域记】十二卷中对这里恶劣的自然气候环境也有着详细记载:唐朝以前一个中原商人的总领,带着伙计一万余人,骆驼数千头,驮着各种货物,组成一个规模庞大的商队,沿着古“丝绸之路”到欧洲经商,途径红其拉甫大坂,因遇到连续不断的强烈暴风雪后,气温骤然下降,进退无路,前后无援,人畜全部丧生。当时这个不幸的消息曾震惊国内外而为之惊叹,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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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吉克族鹰舞)

我国从汉代开始,红其拉甫就是古“丝绸之路”重要的关隘,它也是从这里走向南亚的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国等7个国家,中亚的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等5个国家,西亚的阿富汗国,伊朗国,叙利亚等20个国家。在漫长的历史演变过程中,可以说是与整个人类文明,文化艺术,贸易往来的孕育,发生,发展而息息相关,紧密相连。

晨曦,站在石头城墙上,北望帕米尔高原,西眺喀喇群山,塔什库尔干河水从城边蜿蜒流淌,脚下是一大片美丽富绕的阿拉尔草滩,山丘形成的草地一片片茂盛翠绿,一望无际铺向邈远。雪白的羊群如同朵朵落地的白云缓缓游荡,点缀在这冰山高原绿色原野上。苍鹰在碧蓝澄澈的天穹中自由展翅飞翔,一幅幅色彩斑斓的的田园风光使人触景生情,流连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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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吉克族鹰笛)

石头城,公主堡,塔吉克族,高原雪峰,古代驿站,这个曾经由无数驼队踩出来的帕米尔高原“丝绸之路”古道,有过繁华,有过辉煌,有过磨难,有过战争。而在千年长史的年轮中,见证了所发生的悠悠岁月。西汉探险家张骞出使西域从这里走过,东晋高僧法显西天取经从这里走过,大唐高僧玄奘西天取经东归从这里走过。古代希腊,波斯,印度文化由此传入东方,而东方文化也由此传入西方,构成了原始中西方文化交流的重要平台,串起了许多历史演义的真真切切。这厚重历史记载和浓郁古老的西域民俗风情也重换生机,也给今天这里的雪域高原展示和注入了新鲜而有生命的活力,换发出千百年历史回顾的忆古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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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奘取经东归纪念碑)

远古的驿站,今天整洁的新城,远古的驿道,今天宽阔的公路,远古的驼队,今天现代的交通运输,当你踏上这条雪域高原古“丝绸之路”的脚印,就会再次抒发自巳的怀古幽思,用全身感悟来领略从这里去追寻远古穿越时空的阵阵驼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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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其拉甫口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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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肖林,(笔名:远方),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民俗摄影家协会会员,新疆摄影家协会理事,新疆作家协会会员,签约摄影家,签约作家。先后毕业于新疆政法干挍公安专业,中国人民大学新闻专业,新疆经济干部管理学院经济管理专业,新疆艺术学院摄影专业,西安政治学院经济管理专业,中科院研究生学院数量经济专业。双学士学位。摄影作品,文学作品,散见于区,内外报利,杂志,画册,多次获奖。其摄影代表作:"狭路相逢"."寻觅"."帕米尔高原"."沙魂"."黄沙绿浪"西域壁画"先后被评为《中国摄影家入集摄影家》,《新疆摄摄事业贡献奖》,有些摄影作品作为礼品门由政府分别赠送俄罗斯,悉尼,美国,日本等国友好人士珍藏。文学代表作:"千年一梦醒龟兹"."吐鲁番斗鸡"."冰山之父"."初雪","秋梦".绿洲人"等。喜爱苦读,写作,摄影,音乐之爱好。现寄住乌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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