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见过这样的老警察
我们的社会离不开警察的保护,他们在时刻关注着我们的生活。但是,却很少有人看到警察的生活。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他们的所思所想是什么?他们的安全又由谁来保护呢?
我的岳父是铁路警察,长得身材矮小,还是秃顶。
岳父穿上警察制服的时候是北京刚刚解放不久。那时候,警察的津贴是粮食小米,不是货币。岳父背枪站岗的时候,竖起的长枪超过他的身高。别看岳父个子矮、身体单薄,却力大无比,是个工作和干活的能手,还会木匠手艺。小时候生活在门头沟斋堂的大山里,无论是谁家盖房或做家具,大都会看到我岳父的身影。当了警察后,有一次跟车追踪盗窃团伙,直到案犯被全部抓获,他三天两夜没有合眼。回到家,睡了一宿觉,第二天早上照常上班,身体硬朗朗的。
记得有一回,那是国家改革开放不久,报纸刊登了一条消息,说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在电影院里偷了女观众一只高跟鞋,被送到派出所处理。注意,是一只鞋,不是一双。可见当时看电影的女观众可能是脱下的那只鞋被盗了。我看到了这条消息感到奇怪。那时候,社会风气逐渐转变,年轻的女性开始注意着装打扮,但案犯只偷了一只鞋,既不能卖,也不能穿,如何计算盗窃物品的价值?是按一双鞋价格的一半计算吗?岳父回答我说,第一,即使是一只鞋,也要按照一双鞋的价格计算,因为另一只没有被盗的鞋也失去了使用价值;第二,这里还不仅仅是盗窃问题,还包含有流氓的成分。你想想,案犯为什么不去鞋店偷新鞋,而要在电影院偷女事主正在穿的鞋呢?你们看,这样的分析像不像福尔摩斯?这就是一个老警察的业务素质,判断准确!
岳父当了一辈子的铁路警察。他从普通乘警做起,后来在边远山区的一个铁路公安派出所担任指导员,长期在派出所工作和生活,十天半个月回一次城里的家,几十年如此。临近退休,领导照顾他年纪大了,在机关治安处安排工作,就不用跑通勤了。做警察虽然风餐露宿非常辛苦,而且还时常伴有危险和风险,可岳父从不计较,只是唯一让他扫兴的就是没有赶上警察授衔。
建国初期,社会治安形势严峻,百害待治,百乱待理。警察与军队一样,都是国家的武装力量,重要的国家机器。警察授衔已经成为工作需要。警察队伍也很兴奋,每名警察包括我的岳父都在默默计算自己应该是什么警衔。当时的公安部长罗瑞卿向毛主席汇报警察授衔一事,毛主席提出异议,说:“警察也要扛牌牌了,怎么帮老百姓担水?”因此就搁置了下来。改革开放后的一九九二年,根据国情和社会治安的需要,警察授衔工作全面推开。遗憾的是,那一年,我岳父六十二岁,已经退休两年了。
岳父的家在铁路宿舍,离西单闹市不远,在一大片胡同平房区内。只要在家休息,早晨,岳父都会拿着扫帚把宿舍大门至胡同口的小路扫干净;逢年过节,还会郑重的将国旗挂在大院门口。平时,他还会义务的为大家理发,修理自行车等,与左邻右舍的关系十分融洽。但是,有一次,岳父家却莫名其妙地遭到了有人投掷石块的袭击,打碎了窗户的一块玻璃。究竟是什么人干的,他的动机是什么?岳父为此思考了很长时间。后来,岳父想起一件事。几年前,两个盗窃案犯潜入宿舍大院行窃,被住户发现并大声呼喊。岳父听到后,立刻抄起一根木棍,在大院门口挡住了想要逃跑的两名盗窃犯罪嫌疑人。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岳父将这两个人先关在自家的院内,通知其他人赶紧报案。后来,这两个人被派出所民警带走,岳父也跟着去做证明笔录。再后来,这两个人因盗窃罪被判处了有期徒刑。
我岳父一生没有仇人,若说有,就是那些被他抓获的罪犯。但是,这些都是在他工作期间履行职务的行为,没有人会认识他的家,只有这两个人。于是,岳父给我打电话,看看能否查询一下这两个人是否还在刑期内?正好,我有一位同事原来在劳改局工作过,他帮忙问了一下,说那两个人被判三年有期徒刑,已经刑满释放了。但是,究竟是不是这两个人干的,没有证据,也不好下结论。我想,警察一生都在为国家为人民认真履职,难免会遭到坏人的打击报复。退休以后,特别是临近老年,他们的生活和安全,理应得到全社会的关照。
退休后的岳父生活很乐观。因为我父母家在外地,我女儿出生后就住在岳父家。岳父岳母非常喜欢这个外孙女,给予精心的呵护与照料,如同掌上明珠,直到她长大成人。一个刚强又嫉恶如仇的警察汉子,也会骨肉情长。我女儿至今一提到她的姥爷,就会眼泪汪汪。岳父于2003年因病去世,享年73岁。
我的岳父是铁路警察,长得身材矮小,还是秃顶。这让我想起潘长江说过的话:“浓缩的都是精品!”
最后,顺便“小声”地说一下,我的岳父是中国著名作家刘恒先生(电影《秋菊打官司》《云水谣》《集结号》《金陵十三钗》的编剧)的父亲,名叫刘金钟,北京铁路公安局三家店派出所原指导员。
作者简介:张明,现为中国少数民族文艺促进会理事,全国公安文联会员,北京作家协会会员,北京侦探推理文艺协会会员,北京市西城区作家协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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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方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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