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茅草屋
时光荏苒,弹指三十余年。悠悠岁月中,茅草屋的温馨让我挥之不去。
1984年3月初,年仅14岁的我从江苏连云港来到了黑龙江德都县(现五大连池市)青山镇与生父和继母生活在一起,居住的是三间西开门的低矮的草房,中间是灶房,南北间各有一铺土炕的“卧室”,每间“卧室”的西面墙只有一个不大的小窗户,外面糊一层塑料纸遮风,破损的窗户纸在朔风中呼呼作响。整个房屋坐落在东西北三面环楼,北面临街道南侧,南临一条狭窄的巷道,院子很大,空荡荡的,用破旧的板杖围着,地面平均低于街面高度在半米左右。从远处看,房子似乎镶嵌在院子里,犹如一座孤零零的“大土包”。见此景,来时对美好生活向往之情减了一半。头一晚睡土炕,身下倒是挺热乎的,可夜晚的寒风不时从墙壁的破损处、结合部的空隙间四面八方向我袭来,我不得不加盖被子并戴上棉帽抵御寒风,在下半夜依旧冻的我不停地哆嗦,这与苏北的阳春三月相比,这屋子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第二日,我早早爬起来,向父亲吵嚷着要回苏北老家。
当时,父亲没有直接回答我,却向我讲起了他的奋斗史以及我一个姑姑、两个叔叔是如何先后从这屋子里历练成为人民教师、警官和法官的。继母也安慰我“胸中有志向,不怕房子破”。我不再吵嚷,默默“煎熬”……
夏秋雨季,四周的积水涌进院子里,好在房子的周边早就筑起了“河提”,并铺设一条略高于街道的通向屋内的米把宽的院路,房子自然安然无恙,虽满目苍伤、裂缝处处,但很坚挺。可院子里却成了“水上威尼斯”,任邻居家的鸭鹅在此嬉戏。当然,“抗洪救灾”成为全家人每年的“必修课”。在每年的入冬之前,我们全家齐上阵,修补房屋,父亲爬上屋顶,用秋后割来晾干的茅草,向缝补衣服似的堵塞事先“侦查”好漏雨处,修缮后,整个房顶显得“花花绿绿”。堵塞墙外的裂缝及涂鸦墙皮用的是黄泥和铡碎的麦草合成的“混凝土”,用料很多,需要两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完成“粉刷”任务,往往累的我需要一周时间才能恢复身体元气。起初,每每看上去倒很“新颖”,可一经风吹雨淋就“原形毕露”,所以年年都要修补。即使这样,由于修补的不专业,加之房屋老化破损厉害,冬季屋内依旧寒冷兮兮。冬季清雪是场场硬仗,人挑车推运往房后的道边,再由城市卫生队用车拉走,免得春融时节难以进院。那时候,我在内心埋怨这种居住条件是自然的,根本无法理解父母和叔叔、姑姑是如何“面对”的。
就是这么一个居住条件,还是继母单位提供的。在那“劳动最光荣”的岁月里,新盖的茅草房是供来自上海、北京、哈尔滨等大城市知青居住的,男女知青们各住一间房,中间是厨房。当知青返城后,茅草房便闲置了。1982年10月,父亲和继母组成新的家庭时,茅草房再次焕发了“生机”才有了“人气”。五年后,当我考上了县公安局成为一名警官时,父亲向我讲述茅草屋的由来,我才更加读懂父母的艰辛。直到那个时候才对茅草屋肃然起敬,父母的温馨之情油然而生,也似乎读懂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人生。
又三年后,父母拿出节衣缩食的积蓄,并在姑姑和两位叔叔的赞助下,在城郊结合部盖起了一栋面积分别为56平米和60平米的砖瓦结构的平房,全家人彻底别了“土包”的日子。乔迁的当天,我特意请同学从不同的角度对“土包”进行了照相,还拍摄好多张带有个人表情包的照片,以此作为永久的纪念、激励自我的纪念,将那段苦涩与温馨永存心间。可很遗憾,在冲洗照片时因相机曝光的原因,未能留下一张清晰的照片。后来本想补照,都因工作忙,匆匆路过错过。再后来,那里建起了综合楼,再也见不到“土包”的身影,但“水上威尼斯”和“冰雪世界”却成了我永远的记忆,激励我奋发向上,报答社会,感恩父母,感恩于我的人。
直到今天,我对茅草房带给我的温馨不减。每当我路过“旧址”时,心中总是荡漾一种对去世五年多继母的无限怀念和对退休后定居老家父亲的思念……
作者:李宝,笔名:子玉、沐雨,供职于黑龙江省五大连池市公安局。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五大连池市文联作家协会副主席,小说专著《黄土情黑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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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方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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