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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女警手记

来源:网投 作者:林纾英

超级粉丝

CA1545航班到达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尖细的女生群体呼喊声,我与杨对视了一眼,都无奈的笑了笑,我说:我去吧!拿起对讲机向出站口走去。
  对这些疯孩子真是没办法,如果他们学习有这劲头家长会省多少心?也不知道是什么单位组织的,什么超男超女,每个月都会来几批,引逗的那些十五六岁的孩子发了疯一般,甚至有的是从千里外的济南特意赶来,只为了一睹那些“超”人们的风采,若被她们心中的“超”人看上一眼,她们甚至会激动的浑身发抖,泪流满面,真是不可思议!。
  这些所谓的超男超女,看起来比这些孩子大不了几岁,却端足了大牌架子,对孩子们疯狂的呼喊追随,他们目不旁视,昂头挺胸,甚至会露出不屑一顾的厌烦表情。
  真不明白这些孩子怎么了,为什么会那么要崇拜演艺明星。摆的什么谱呀,没多大本事,还自以为是,靠一张脸或一付鬼哭狼嚎的嗓子吃饭,忽悠谁?我真想揪住他们对他们说:没本事才来糊弄这些未成年的孩子,有本事的话,来忽悠我试试!

我是不是真的很老

因为上海大雾,航空公司很谨慎,飞机迟迟不肯起飞,别的航空公司航班很多都起飞了,飞机上的旅客就不满意了。飞机到达后,有十余名旅客坚决不肯下飞机,要求航空公司给说法,并包赔损失。按规定,因为天气原因造成航班晚点,航空公司一概不负责赔偿。双方达不成协议,在飞机上僵持起来,航空公司要求出警将旅客带离飞机。
  半小后,五个年轻人推开门,吵吵闹闹的进来,平时见多了无理取闹的旅客,从心底对这样的人感到不屑,我让他们坐着等出警人员回来处理。
  不一会,杨与航空公司代办一起进了办公室,这几个旅客就围住他俩开始吵闹,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杨不仅没有制止他们,反而给他们端茶倒水,似他在带头闹一样,表现的比她们还愤愤不平:“你们争得对,他们太不负责任了,我坚决支持你们,你们去民航总局告他们,我也签个名,我豁出去了,大不了我受个挑动闹事的处分。”
  带头闹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女孩子就是心软,好哄,听他说可能会受处分有些心不忍了,他又加了几句话一会就把那个女孩哄的彻底没了脾气:“算了,不告他们了,懒得费那个劲,再说,你那么大岁数了,俺不能连累你跟着俺受处分。”
  临走时,还直夸杨服务态度好,素质高,比别地方警察好多去了。
  他们走后,我笑着对他说:“真服了你,你这一张嘴呀,哄死人都不偿命!”
  “嘿嘿,对待这样幼稚,却自以为是,爱唱高调的人就要给她顶高帽子戴戴,这就叫杀人犯法,哄死人不犯法!” 
  又想起她说的“你那么大岁数了”,差点笑出声来,只是怕他伤心,硬是把到嗓子眼的笑生生给憋回去了。
  与他一起值班,真是笑料百出,都会被他笑破肚皮。有一次我从现场回来,他拉住我的胳膊,可怜兮兮的眼巴巴的盯着我的嘴问:“我长得真的是很老吗?”我看了看他,他三十刚出头岁,高大壮实,脸面光滑油亮,只是满头花白,粗看能有五十多岁,心里想,嘴上却不忍说破,摇摇头,肯定的说:“谁说你老呀,你脸相很年轻,就是白头发多了,你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可以说:哭鼻子,帅呆子(酷毙了,帅呆了)呀,谁说你老那是没有欣赏的眼光,只能说明他们少见多怪,没见央视李咏为扮酷故意将黑发染白吗?”他还是愤愤不平,放开我的胳膊,两手粗暴的抚弄着一头花白粗硬的板寸:“妈地,刚才一个女的来办临时乘机证明,她属猴的,走的时候对我说:‘谢谢大叔’,我越不愿意听,而她竟然还连说两遍,我就那么老吗?妈地,她68年的竟然叫我大叔?妈地!”他边说,边一脸悲愤的就走到警容镜前,将两个腮帮子发狠的往下拉了拉,对着镜子仔细的端详研究起自己来,我在一边几乎笑破了肚子!
  还有一次,一个小姑娘来所里办事,看见了我这位同事,惊讶的说:“你怎么头发白的这么多呀?”他一本正经的对小姑娘说:“我染得”。小姑娘惊讶的睁大眼睛:“妈呀,你染成白的呀!” 我笑得要死,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而他竟然还一本正经的说:“我挑染的,花老鼻子钱了。”

午夜大刀

十点多钟,出发航班全部结束了,在处理完出租车司机打架案件后,所里留下我自己值班,我反锁了办公室的门。
  十一点多,来人敲门,我打开门一看,一个人举着一把大砍刀,闪着冷冷的寒光站在我面前,由于没有心理准备,我心里一凛,本能地大喝一声:“你要干什么?把刀放下。”
  这是个农村人,个子不高,大脑袋,一脸的呆像。
  听到我呵斥,他放下举过肩头的大刀。站在门口,对我说:“这是刚才打架那个人丢在冬青树丛里的砍刀,我找到了,送过来。”
  接过两尺多长的大刀,我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这样持刀?以为你要杀人呢。”他还是一脸呆像的笑笑:“嘿嘿,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把刀。“
  大约半小时后,又有人来敲门,打开门,见到又一个人手提一截粗长的铁棍站在门口,我怔了怔,问他什么事,那人告诉我,他手中的铁棍是对方用来打他的凶器,并指着他那张大而厚的嘴唇,说:“这就是他用铁棍打的!”果然是嘴唇红肿,有的地方还渗着血。叫进来做了情况记录。
  他们走后,终于静下来,感觉好笑的同时也有点后怕,自己一个瘦弱娇小的女警深夜独自值班,若真遇到袭警的,我如何处置?手里没有枪,只有巴掌长的一只电击器,怎能是这些人的对手?

读一本书

夜里捧读穆涛的《散文观察》,他在《三苏祠旁边的散文火焰》中,描写在农家桂花园里吃饭:“午饭简单却不单调,全是当地特色。蛋是鸡生的,鸡是家养的,菜是从桂花树下新摘的,面是手工的。手工业是机器时代最大的奢侈,成了现代生活里的难得……吃着饭说着散文,物质连着精神。周闻道小题小作,就题发挥……”第一次见着小题小作这样的说法,心里暗乐。小题大做,是为贬,而大与小一字之变,就对周的精神作了嘉奖。穆涛如此行文,娓娓道来,如拉家常一般的言语,才所谓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大智若愚大抵便若此,实在暗香内敛之大家手笔,读起来让人的心里舒坦,也正如程永新说:“或说理或抒发或感悟或洞微,纵横捭阖比兴连叠,风趣而不失凝重,幽默而不失机智”;或李敬泽评价:“文章有道,穆涛为得道之人。穆涛论文章……俨然庄子余绪……黑话白话如棋局,是真知,是自由,是飘然游戏。”一本《散文观察》俨然有散文禅透之像,可谓入了散文之真境界!

看谁狠

带两名协警开着警灯与警报器绕场巡逻,面上治安状况良好,只是在路边停着一些车,都是为了逃避停车费的。我把车慢下来,向这些车靠去,看到警车到来,这些车陆陆续续启动离去了,只有一辆崭新陆虎吉普车迟迟不肯挪动,我对小王说:“喊他。”
  用车载台喊了两遍,那车才拖着沉重的车身极不情愿的离去。我围着车场转了一圈,回来见他还在路上转悠,时速不到十公里。我示意他停车:“你在转悠什么?”不想那小子挺犟:“我车开慢了不犯法吧!” 他拧着脖子,气哼哼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开他的车去了。
  最近的航班再有半小时就到达了,我想他最有可能是等着接这个航班客人。
  好小子,连揽胜运动版都开上了,却为了节省几块钱停车费与我较劲。你车开着不犯法,只要你别停就成,因为我脸上不带霸气,你不怕我是吗?你没见识过我的韧劲,你不知道我拗着呢,今天我就吃定你,与你耗上了。
  我不紧不慢的一路跟着他,从他车的行驶状况,能想象他被警车跟着时心里的焦躁。我车上两个十八九岁的小家伙笑的拍手又顿脚:“林姐,你真有办法,再过一会那小子就要发疯了,真过瘾!”
  十几分钟后,那小子拉下车窗,双手抱拳对我做了个揖:“姐姐,慈眉善目的姐姐,你够狠,我服了,我进停车场,我进。妈地,我的车百公里二十多个油呀,为省四块钱,我何苦来?”
  看着他乖乖的进了车场,我回到了办公室。在小王有声有色的描摹中,杨那带点地包天的嘴大大的咧开了:“哈哈,算你狠,那家伙赔了夫人又折兵,一准在心里恨死自己了,活该!谁让他小瞧我们这支辣手警花来?”
  “哼,他若开一般的车我还不与他较劲呢,我最瞧不起小气的男人,开一百多万的车,却为了几块钱停车费打叽叽,居然还对我耍横,小瞧我了不是?我就要他出出血,让他知道,咱这支警花是带刺地!”

一个相声演员

执勤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光幽幽特点很鲜明的脑袋在值机柜台前长长的队伍里晃悠,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转到那人对面,一看,果真是那个引人发笑的相声演员。我对文艺界中人向来不感冒,从小就是,看电影只看情节,从来不记演员名字。看到那个人抬头望向我,我就对他笑笑,因为他的相声小品演的的确是不错,让我实实在在的笑过几回。
  而这个人我不知道名字的人,却仍然拉耷张脸,毫无表情回应我的笑,于是我不再理睬他,拿着对讲机围着候机人群转了一圈。
  看到他与值机人员在高声的争吵,我回到柜台前,问了下情况,原来他要前排坐,而他来得晚,前排坐早已经发放完了,他就用他那浑厚的声音冲值机人员喊道:“我常年在全国各地演出,我懂,你们不可能把前排坐都发完,肯定会有几个保留到最后。说前排没座位,糊弄鬼吧你!”他亮出的高嗓门,让我想起了在电视中看到他学驴叫的一节,惟妙惟肖,音质是那么的高亢悠长!
  他在哪儿争吵,值机人员态度很好的解释,他根本听不进。后面那些排队的旅客很多已经露出不满的情绪。怕事情闹大,我走进柜台里面,低声的问小王头等舱还有没有座位,小王说有。我抬起头对他说:“我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艺术家,依着你的身份与地位,坐后排确实是委屈你了。我问了,现在头等舱还有座位,若不你加点钱换头等舱吧,别为这点小事,失了您大家的身份!”不知他是喜欢我给他的那一顶“大家”帽子,还是不舍得另加几百元钱,他在撩了我一眼,对着我这个小警察做了一个在电视上常见,带点蔑视意味的撇嘴动作后,接过登机牌,过安检去了!

想偷飞机轮胎的小伙子

小伙子很精神,穿戴干净利落,被两个协警扭送进来,后面还跟着两男一女。讯问不长时间,案情清楚了,小伙子来机场送客人,在停车场的时候,身边一辆与他一样的车,车内无人,瞅瞅前后左右也无人,就下车拿出工具猫着腰卸轮胎,他是想用自家车的旧轮胎换下对方的新轮胎,而此时监控正好就对准了车场这个角落,这个倒霉蛋就被逮住了。
  在做笔录的时候,办公室的监控拉到了机坪,机务人员在更换飞机轮胎。那个小伙子见我一时不提问了,就转头看着机务人员更换飞机轮胎的情景,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给飞机换轮胎,也觉得好奇。只是目前情况下,更重要的还是处理手头的案件。
  我向小伙子问了几句话,小伙子正看得带劲,没回答我的话,见他看的聚精会神,我把手边的对讲机猛的顿在桌子上:“看什么看?你莫不是你还打算偷飞机轮胎?”
  对讲机顿桌子很猛然,声音很响,那个小伙子被我一惊,没回过神来没,随口答道:“啊啊,是,就是想偷飞机轮胎!”

吃自家人的亏也不算亏

总是很小心很小资的生活着,小的时候是忍让,长大了,就用矜持与优雅紧紧的绑缚着自己,这样的状态,自然与混乱的现实对接不起来,比在如打架与骂人这些事上,我自小就不是人的对手。小的时候,与比我小两岁的妹妹打架,虽然我比她劲大,而每次争吵或是动手,我都不是她的对手,吃亏的总是我。每次,妈妈都要安抚我说:“你妹妹小,脾气倔,你知道她的性格,就让着她点吧,谁要你是姐姐呢,吃自家人的亏也不算亏。”
  今天的值班,我在被人踹了一脚后,也暗暗的容忍了,没有与伤我的人计较。因为相对于异国人来说,踹我一脚的那个中国人我也把他算作了自家人。
  因为天气不好,航班大面积延误,旅客一直就没有消停的沸沸嚷嚷闹腾了一天。从早八点到现在的深夜,我与对班人员马不停蹄的出现场,局里也安排了几个人员到所里帮助工作,局长政委也都下到了第一线。到晚上十一点多,已陆陆续续的有几十个航班相继的离场,大厅里还有几百名滞留旅客,我们都已经疲惫不堪。
  其他值班人员回宿舍休息待命,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把监控镜头转到停机坪,这个时候,机坪上空正有雷电闪过,停机坪在一霎那被照的亮白如昼。每次闪电的时候,那十几架静卧在机坪上的飞机就会清清楚楚的陈列在宽大的监视屏上。这样的情景,常常使我恐惧与慌乱,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样的天气里,应对旅客的失控情绪与过激行为,是让人非常头疼的事。
  近十二点的时候,不愿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对讲机报出三号登机口又发生了警情!
  我将警械装备系在腰间,将现场记录仪快速揣进口袋,操起对讲机进入了事发现场。
  在三号登机口处,大批旅客将服务人员团团围在中间,质问,谩骂声不绝于耳,现场一团糟乱,还有人在厮打。
  “这里不许打架,有事跟我到派出所解决。”同时通过对讲机呼叫协警到场。
  看到我来干涉他们,一个满嘴喷着酒气的老男人用手狠狠的掳了一下我的胳膊,我被他拉了一个趔趄。我心里咯噔一下,因为自从警以来,还从没遇到这种情况。我努力的镇定下自己,用对讲机天线指向他:“你要袭警?”在我把手伸向了腰间的装备的时候,一个强悍的女人从身后将我死死的抱住,我胳膊动不了,警械抽不出。那个老男人也在同一时刻向我扑了过来,我心中一凛,一个念头就是我要成为烈士了。
  就在他接近我的一刻,一个人从身后将他也死死的抱住。
  挨打的一方是西装笔挺的三个韩国人。在这场撕打中,我亲眼看到那个老男人在那个年轻的韩国人脸上很响亮的扇了两个耳光。他没有还手,也没有言语,只是被动的躲避。他的两个同伴也默然的看着同伴挨打,不言语,不帮架。
  事情起因很简单,那个老男人喝了酒,在椅子上睡着了,他的女人在他身边也睡着了。尽管大厅内冷气开的很足,却因为暴雨,空气湿闷,气压低,加上长时间无望的等待,使众人疲态尽显。在很多人横七竖八以各种姿态入睡的时候,那个年轻的韩国人,公然的拿出相机,对准国人各色睡相不断的拍照。相机的咔嚓声在静寂的空间里特别清晰,那个女人首先跳起来,揪住韩国人,要求交出相机,事端因此而起。
  韩国人方面,没有人会说汉语。他们的嗯嗯啊啊对我比划着,我不能理解,我示意那个年轻的韩国人与那个女人跟我倒派出所解决问题。
  在往外走的当口,那个被松开的老男人冲了过来,对准那个韩国人白净的脸上就是一拳。我用胳膊架他的当口,他抬起了脚,对准那个韩国人裆部踹去,韩国人躲开了,他那一脚,就坚坚实实的踹在了我的大腿上。我没有感觉疼,只感觉被他强力推了一下,身体猛然往后坐去,被人从身后扶住,没有跌倒。
  这时,协警也来到了现场,协助我将现场主要参与的六个人带到了派出所。
  三个韩国人穿戴很整齐,在三十几度的大夏天,他们依然是西装革履。而我们的同胞,很多人很随意的穿戴着,并且在公共场合不讲究的睡着。这些韩国人估计是要将这些人睡中的形象发布倒国外去,因此引起众怒,引发国人强烈的爱国心。因为那个老男人喝了足量的酒,因此表现的特别强烈,对那个拍摄的韩国人大打出手。
  在所里,老男人眼里的红光更盛。我要他在我对面坐下来,他不肯,转到打印机前,对着韩国人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并试图搬起打印机砸向韩国人。我在内心里也倾向于他维护国格人格的行为,尽管鄙视他的简单与粗鄙。
  协警将他牢牢地按在椅子上,我严厉的警告他不许在所里闹事,并准备对他采取约束措施。在我电话向值班局长请示汇报的当口,他竟然恶狠狠的威胁要打我。此时,几名身强力壮的协警站在他周围,我把警绳与手铐从腰间取出,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我冷冷的逼视着他,我很希望此时他能对我动手,那样我就可以对他采取约束措施。而他,也许是听到我与局长的对话,尽管醉酒,却明白约束措施对他意味着什么,因此再没有动作,也不再说话,乖乖的红着怯怯的眼睛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我向韩国人要过相机,仔细的审查其中每一张照片,没有看到他们说的关于睡相的照片。那个抱我的女人说,她亲眼看见韩国人把照片删了。
  现在,已经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关于被人偷拍的说法,他们于是便要求韩国人将内存卡交出,以防他们回国后恢复照片。我看了看年轻韩国人,将相机交给他。他不会说汉语,却懂了意思,很利索的取出内存卡并恭敬的双手递交给我。我收拾起内存卡,问双方还有什么要求。韩国人没有表示,那个安静下来的老男人似乎已经酒醒,以相对平和的口气说,既然交出了内存卡,只要不把他们的照片发布到国外就行。
  于是按照局长指示精神对他们做了安抚调处,双方达成和解。
  因为韩国人的拍照行为确实有辱我国格与他人人格,我内心里也很不忿,就没有因老男人在我执行公务中向我施加暴力的行为,以妨碍公务或妨害司法的罪名来追究他。
  航班结束后,在我站起身的时候,感到腰间有些麻木。很快的,这种麻木伴随着钝痛扩散到了右腿。我想,我本已脱出的椎间盘,挨了那老男人强力的一脚,恐怕是脱出的更重了。

闻香识女人

朋友从国外带来一瓶香水给我,我讲给她听,她立马找人从韩国捎来一瓶香奈儿,对我说一千多呢。看着她那一脸得意,我笑了。我别怀心思地对她说:“我那瓶香水是Vol de Nuit ,翻译过来叫‘午夜飞行’,两千多美元呢。”看到她掩饰不住的失落,心里不由得惬意:看你还舍不舍得捎一瓶三千美元的香水来给我看?

我们两个女人斗法的结果是,从此以后,用杨的话来说:“进到办公室,不用眼睛,只用鼻子,我就知道是哪位美女在场啦!”

我问他:“若两位美女同时在场呢?”他也就只有歪着脑袋,无奈的抓挠他那一头白发的份了。

中央电视台长台长的情人

早晨进办公室,一杯茶还没喝完,门就被很有节制的敲响了,我知道,是她来了。我早想到了她会来。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几乎每个班,她都会准时按点的来派出所报到。她是一个女精神病人,属于狂想与偏执型的那种。
  常理来说,精神病人给人的印象总是污龊邋遢,思维混乱,举止癫狂。而她却不属于这一类,她言谈举止彬彬有礼。每次来,她先是很小心很有节奏的敲门,因为是常客,所以,听敲门声,我们就知道她来了。也不用喊请进,过一会她自会进来。
  一会,就见她小心翼翼推开了门,伸进了她染得黑黑,烫着波浪大卷的脑袋来,接着,会听见她说:“报告警官,我来了。”然后就把身子移进门内。很程式化!
  若是我们都不理她,她会再报告一遍,直到我们有一个人搭理她,她才会停止报告,继续说她那千篇一律的话:“报告首长,中央电视台台长叫我到这里来,我们约好了在这里见面。”她的这个故事已经对我们讲了了无数遍,现在,我们已经没有耐心再听她精彩的故事,我们也时常会编排一些话哄她,要她回去听信,多数是说中央电视台台长托我们转告她一些什么话,要她先回家等我们通知。她会很认真的问:“真的吗?你可别骗我呀。”在得到我们的肯定后,她说:“那我回家等了,一定要通知我啊!”每次都是反复的叮咛我们有了信要及时的通知她。然后双手抱拳,举过鼻尖,对我们拱拱手:“谢谢警官,谢谢警官。我走了,再见!”
  她是一个农村妇女,来我们所这样的报到,已经快两年了。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精神得病的。刚来的时候,她的身上脸上还多少有点肉,面皮也细腻白净,不像是农村妇女那么粗糙。穿戴大方得体,干干净净,四五十岁的样子,操一口本地土话,总是一脸严肃的表情,颇有一番大领导的做派,还给人以知识女性的印象。开始几分钟的交流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所以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们很客气的接待她,请她坐下来,问她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只是交流不多久,就觉出了她的反常。
  她自称是中央电视台派驻胶东的联络员,又说是中情局的间谍,被派来搜集民间情报的,现在是中央电视台台长的情人。
  在确定了她不正常的精神状态的情况下,打电话给她的女婿,他来把她接回去了。她家住在离机场几十公里的村子里,开始半年的时间来机场,都是搭出租车。上车时,对司机说要去机场,司机在看不出她的精神病的情况下,还是很高兴揽到了买卖,以为赚到了近百元的车钱。在车上,她会与司机攀谈,司机会感觉出一点异常,但是绝大多数会按照她的指令将她送到机场。到目的地后,司机要车钱的时候,她会拿出几元钱,然后翻遍口袋说没有了。这时候,知道了她是精神病人,多数司机都会自认倒霉,有的司机却会将她送到派出所,想通过我们与她要钱,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劝那些倒霉的司机,或是通知他女婿来送钱领人。
  到后来,她的女婿也不管她了,因为她的女儿下了命令:不许再为她花一分钱,任她自生自灭去! 
  有一个司机在知道了她的情况后,没让她下车,直接将她拉到电视台,在晚间的民生节目里,电视台将她的情况播了出来,那司机也讲了话,并且通过车载台,反复的告诫其他司机。现在,她再来机场的时候,已经很难打到车了,于是,她就步行到公路边,坐那些不知情的客车,然后再步行进入机场,持之以恒的坚持要去北京见她的情人。
  一天,我正在处理事情,她又来了,我心情正烦乱,对她没好气说了几句重话,她鼻涕眼泪的大声哭了,有板有眼的大声批我,我竟然被她驳得无言以对。有一次,我说:“你的事情与我们无关,你不要再到派出所来了,我们正经事都办不完。”她说:“你们的职责就是为人民服务,我也是人民的一份子,你们就不能不为我服务!”
  我哑然……

令人头疼的孩子

今天值班,一个中年男子急火火的敲门进来,简述了事情大概:他的孩子现在大厅外的出租车上不肯下车,要我想办法将其弄下来。
  在一辆捷达车上,一大约一米七左右细瘦的女孩坐在后排座上,正满脸是泪的哭着。我打开车门,想把她叫下车来,她两只手边急促的摔打,边哭喊着着不肯下车,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都无动于衷。
  女孩十五岁,穿一劣质、袖口已开边的黑色半大外套,敞着怀,内里一低胸黑色毛衫,尽管个子挺高,从她没有发育起来的胸部看,却明显还是一个很小的孩子。
  男人与妻子在上海打工,女孩跟随爷爷奶奶在菏泽老家生活,孩子不愿意上学,跟着一群小流氓整天在外胡混,也不回家。前段时间跑到青岛,没钱了,他给孩子寄去了一千。现在孩子又没钱了,他于是从上海赶来,与他的哥哥一起,把孩子骗到机场,想领她回去,她却死活不肯下车跟他走,言称要回开发区找她的男朋友,哭喊着不认识这个男人,不用他管。
  女孩对出租车司机说:“你开车走,我给你双倍的车钱!”我不发话,司机不开车,她就对我嘶喊着:“我没犯法,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孩子父亲同我商量,能不能将她强制拉下来,我说,你要强拉,我不能管,是你们父女的事,只要你控制好她,别在机场闹起来。
  我想,这种情况下,他可能会对孩子动粗,若我在场,反不好处理,我也不忍心看他打孩子,那样我的心会疼。于是,我回到办公室。我在内心里,其实很希望他能狠狠的教训下这个丫头,拳打脚踢都不为过,这样小小的年纪,就在外与人同居厮混,不好好教育将来怎么得了呢?目前情况下,动硬是唯一办法了。
  我从监控里看到,那男人一只手把孩子拉出车外后,顺手就给了两个耳光,孩子倒地后,还试图爬起来逃跑,他紧跟着就是两脚,孩子于是就老老实实的跟着他的父亲走了。
  有时候,该狠心的时候,还是得狠起来,一定不能心慈手软,特别是对待问题孩子的教育问题!

老总出马

中午,一个五十多岁的瘦弱男人到派出所来向我求助,形貌有点猥琐,首先就给我种下了不好的印象。
  他转弯抹角的讲了半天,我才明白,他是要查一个女人的行踪。
  这个人向我出示了他的名片,是国家水利部下属一个公私合营企业的董事长,他把复印的失踪女人身份证拿给我看,二十五岁,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据说是到烟台一个地方演出,问他演出公司的名字,说不知道。问的多了,便话语前后矛盾,漏洞百出。怕他对女人不利,我就仔细的询问了起来,又说女人是他的一个部门经理,因为同家里闹矛盾出走,手机一直关机,联系不上。此前,他在北京机场查过,女人于本月十八号乘机来烟,曾经开机与一个朋友联系过,此后便一直关机。
  我对他的话有疑问,便打开网页,上专网查他的信息,见隶属于他个人名下的各种车辆有六辆,心里更加的起疑。明显的看出他的势力,能够肯定的是,他经营的不是一个小规模的企业。为什么一个大企业的老总,对一个离家出走的女员工这么关心,竟然千里追踪到烟台,并且还要辗转着追寻她?
  我对他说:你的话肯定不可信,若要我们帮助,你必须说实话,为什么要找她。以你一个大企业老总的身份,有必要千里奔波亲自查找员工吗?你给我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他只以老总应该关心员工来推搪。
  我以有权保护公民出行隐私权直接回绝了他,他磨叽了很久,见打不动我后,怏怏的离开了派出所。
  后来我离开了派出所外出办事,过后听同事说,他又来了,请求同事帮助他查找,他对同事说,那女的是网上追逃人员。这样的理由真滑稽,他竟然会幼稚到以为警察不知道谁是网上布控的在逃人员,让同事毫不客气给撵走了。
  我想,他能亲自来找那个失踪的美丽女人,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不会如他说的那样简单!这个世界啊,谁又是谁的谁?

白天不懂夜的黑

昨晚值夜班到凌晨四点,早晨八点半,到办公室的时候,带班的头儿已经到位,见我来了,他面无表情的说了句:“你还真能睡。”我苦笑了下,没有言语,毕竟是我迟到了半个小时。这个时候,我真有点恨自己是个凡胎肉身,而不是一架可以日夜开动马达,不知疲倦的机器。心下里就暗自寻思:若下次值班再到那个点,我干脆冲上杯浓浓的黑咖啡,顶到天亮得了;要不就在办公室沙发上靠一靠,打个盹,这两种办法,都可以保证第二天按时卡点的上班,何必为了迟到半个小时去惹人闲话呢?

前段时间,为带孩子去北京看病,与同事调了班。调班的同事是个刚分来的大学生,年轻,还很恋家,一个看起来就很稚嫩与单纯的小伙子,姓于。在同他商量调班的时候,小于很爽快的说:林姐,有事你去办就行了,你的班我替,不用还我,反正我没事。内心对小于的言行就很有感慨,就联想到一些问题。
  这几年,我与孩子的身体都出了毛病,在对待我与孩子看病的问题上,上层领导多数还是能够理解与照顾,也不乏那些背后说怪话的人。不提也罢,我也很想得开,同在一只手上的五个指头尚不能一般齐,又怎能要求不同的人会有一样的素质呢?

有一些事情,真的让人气愤和不平,很想说出来或是写出来。只是那样做了,势必会使一些人很没面子。人家忍心做得,我却说不得,写不得,思来想去,还是抹去这些情节吧。

我想: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拿起泥巴打人,首先脏的是自己的手,做人啊,还是留点余地的好。

随机应变的乖儿子

收到了短信:老爸,我的钱包与手机被偷了,用同学的手机给你发信息,请速汇两千块钱到我同学的账户上,工行卡号:***********,名字:赵慧波。
  这种把戏我见多了,我置之不理。不料这条信息不依不饶的来了三次。心里好笑,这真是老鼠舔猫鼻子,上脸了,竟然骗到警察头上了:乖儿子,我是你老妈,找你老爸要吧。
  乖儿子的信息很快就回了过来:老妈,我的手机与钱包被偷了……

为情出走的未成年少女

晚上十点多,一个穿着朴实的大约二十岁左右女孩来派出所,要我给她开临时乘机证明,要去广州。按照规定,超过十六岁来开乘机证明的,必须出示户籍所在地拍所开具的户籍证明。我就问她年龄,女孩告诉我她二十二岁,说她姥爷病得很重,快不行了,要见她。看着相貌朴实憨厚的她,觉得不应该有什么危险,就破例上网查了下,结果她还不到十五岁。
  我要她父母的电话,她就哭了,哀求我不要给他们打电话,并对我说了实话。她谈了男朋友,她父母不同意,她此行就是去广州找她男朋友。我问她男朋友多大,成家了没有,她说她爱他,不在意他有家庭。原来两人是在网上认识的,那个男人四十多岁了,他为她买了电子客票,要她去广州相会。我要下了她男朋友电话,用办公电话打了过去,当男的听说了事情原委,并知道了我是派出所的后,电话马上就挂断了。再打,死活不接,用女孩电话打过去,也不接。女孩按照我的授意发了信息,男方回了信息:“我不认识你,你别给我找麻烦。”
  我给她讲了利害关系,女孩哭的很伤心,于是找了个便车将她送回家!
  我想,或许今夜,我改变了一个女子一生的命运!

不见她,有点牵挂

“你们注意到没有,那个神经病很久没有来了!”小于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对于很久不见她,似乎还很遗憾一样。
  记得上次见她是在两个多月前。她来的时候,我把她堵在门口问了几句话,想把她敷衍走,后来一想,总这样不是办法,于是将她叫进办公室,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对她说:“你把你的想法讲给我听听,我给你整个材料,报上去。”
  她的名字叫李丹,很美,与她人挺配的,虽然偏执的精神已经把她折腾的走了形,仍能看出她年轻时的漂亮。据她讲,她与三个男人有过婚姻,与八个男人一起生活过。有的是因为她神经病不要她了,而另一些是她主动离开的,她说:“那些农村的男人真脏,晚上睡觉连脚都不洗,我怎么能他们沾我呢?
  大冷的天,她站在我面前,穿着厚重的面包服,显得她人更瘦小,更苍老。心里有些不忍,我想,这样折腾下去,恐怕她没有多长时间了。
  果真此后两个月多没见她了,忙碌的工作,几乎忘了曾经有这么个人常来敲门。今天,小于偶然提起,引起了大家对于她的话题,纷纷猜测她的情况,有一个人说,怕是冬天冷,她被冻死了。针对这个话题,大家对她有了一些同情与惋惜,觉得她也并不是那么讨厌,她总是彬彬有礼,如她这样精神病人很难见,也可惜了她满腹的经纶。
  我们不希望她死,也不希望她来给我们繁忙的工作添乱,只希望她能安定下来,过正常人的生活。

父亲

早晨五点半来到食堂的时候,老人已经按部就班坐在他固定的位置在吃饭了。食堂的饭很贵,老人每早的食谱几乎是一样的,一袋他自己盐的咸萝卜条,一个馒头,一个不锈钢碗,盛着一大碗白米稀饭。他总是在靠近粥桶的地方坐着,在他的碗里几乎看不到汤,全是米,他在吃完一个比鸡蛋大不了多少的馒头后,就用筷子把米挑到嘴里就着咸萝卜吃。到米捞完了,他会起身到粥桶前,用大铁勺擦着桶底捞白米。见此,食堂服务员及来此就餐的工作人员都不会制止他,还会帮着他捞米。大家在有饭菜吃不了的时候会送给他,他也不嫌弃,会对大家说声谢谢,把人家给的剩饭菜打包带回。
  老人来自贫困的沂蒙山区,78岁,个子不到一米六,身体挺结实,有很好的胃口。他每天骑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在机场园区清理捡拾旅客随手丢落的垃圾物品,整个园区的垃圾也归他清理搬运,机场每月给他六佰元工资。另外靠出卖废品,他每月也另有近千元的收入。老人所有的钱除了在一日三餐上了了的使用,余下的钱,都补贴了在单位里做飞机监护的儿子。尽管老人个子很矮,他的儿子却是一米八几的个子,相貌清俊,是老人近五十岁才得的独子。他的儿子十年前来单位做临时工,后来成了合同工,现在是监护班的班长,每月工资四千多,在烟台成了家,买了房。老人一个人住在办公楼一个杂物间里,不与儿子一起生活,每日节俭着吃食堂。儿子值班的时候,也会见父子两人同时在食堂吃饭,却不会在同一个餐桌上。

可爱的醉汉

电话里小姑娘带着哭腔:“你们快过来看看吧,有个醉酒旅客闹的厉害,我们招架不住了。”电话里还听出一个男人粗暴的叫喊。对杨说了情况,杨起身去了。

像出这样的现场,若我与杨都在的话,一般都是他出警,因为他长人高马大的,外形很彪悍,我常开玩笑说他是长了一身腱子肉。那些闹事的人见到他首先就怵了三分,自然的,像我挨了旅客一脚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他身上。

三五分钟后,他带回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醉的东倒西歪,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嘴里却一直不停的狂呼乱喊:“竟敢不让我坐飞机?妈的x,我每年给国家上缴两千多万利税,我为国家做了这么大的贡献,你们竟然不让我坐飞机?”

有人给他打电话,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也不看,啪的一声拍在茶几上,忽立忽坐,一刻也安静不下来。我对杨说:“他这样很危险,干脆把他捆起来,约束到酒醒吧。”杨摇了摇头,把现场记录仪从身上解下来交给我,示意我装好,并让我为那人泡了杯茶,他自己则笑眯眯的坐着,一言不发的看着醉汉表演。

那个人一直处于酒后亢奋状态下的狂呼乱叫中,并不时的在沙发上扭动着身子。趁他稍微安静的片刻,我仔细的端量了下他,他衣着考究,周正的相貌有点像周润发,古铜色的皮肤衬着挺拔伟岸的身材,一个很有派的人。如果不是醉酒,他一定是个举止有度的成功男人。

电话响了,他拿过,开口就骂了起来:“你妈X龟儿子,我到你这儿来给你投资,你们烟台人竟然这样对待我……”话还没讲完他就狂躁的将手机狠狠摔在地板上,觉得不解恨,又狠狠的顿上几脚。

这个时候,我与杨都笑了,觉得醉酒的他意气的像个孩子,还蛮可爱的。

有一会,我们不再理会他,他就闭上了眼睛与嘴巴,歪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拿起他的手机,是苹果联通iPhone4代。这手机质量也真不是盖的,被他又摔又跺的折腾,竟然毫发无损。我按照最后一个电话回拨去,接电话的人称已经到机场了。

他被人接走后,杨叫进了一直在门外等待的两个值机小姑娘。对我说:“你去吃饭吧,顺便帮我带份回来。”我说不饿,等会再去,他站起来嬉皮笑脸的就把我推出了门外:“没见美眉来了吗?还不长眼色快回避,在这儿当电灯泡呀!”

他就那么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与他搭档,总受欺负,而他却从不当真,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却偏偏捶不得打不得。

这么早去食堂,我什么也吃不下,而他却是个地道的肉食动物,还是个大肚汉,每顿饭两个蔬菜不算,还要另加两个鸡大腿。这猪头,白白又揩我十几块钱的油水。

一条老狗

下班后,躺在宿舍里,听见窗外有猫在叫,很凄厉悠长的叫声,想起来,时令已经立春了,不知道猫的发情期是在什么时候,想想,不会这么早吧?想的多了,睡不着,就想起了一条老狗,很久不见那条老狗了。
  几年前一个夏夜,一个精神病人闯进飞行区,被在跑道上高速滑行的飞机吸进了涡轮,人被高速旋转的涡轮绞的粉碎,飞机严重受损,是一次很大的飞行事故。只是此后每年的这一天,天气肯定不好,飞机都要大面积延误,整个机场会乱成一团。
  从那以后,机场管理的就更严了。不仅是无关人员,还有动物,都要严密防范进入限制区域。
  所有的动物,包括飞鸟,机场都采取了严格的防范措施。机场跑道两侧原来很深的草,里面藏着很多兔子,怕它们影响飞机起降,场务队的人每天会开着车,端着猎枪在没有飞机的时候上跑道打兔子,他们每天要用的枪弹都在公安局存放领取,有时候他们把打回来的兔子料理好后,会送一些到局里来。以前有一条很大的狗跑进了飞行区,造成飞机全部停飞,在找不到它主人的情况下,机场发动所有的员工到飞行区围堵那条狗,那是条很凶猛的狗,最后只能用猎枪结束了它在飞行区的活动。
  那条老狗,半年前,我几乎每天都能见到,那是条长毛宠物狗,应该是谁家养过的。也许是老了,它身子肥胖,行动迟缓,性情也很温和。它从不招惹人,它只在办公区活动,连停车场都不踏进一步。也许是因为它太安分,机场方面就默许了它的存在。它每天守在理发店门前,吃饱了就躺着晒太阳,有人唤它,它就抬起眼睛看看人,也不动,依然躺着。职工们从食堂吃完饭,剩下的鸡骨头,排骨等东西,会用纸巾包着带给它,它每日的生活很好。理发店里那几个女孩,在手头没活的时候,会跑出来与它玩,给它洗澡,做美容。尽管它已老态龙钟,经过女孩们的打理,它仍然是条很漂亮的狗,倒也因此没有人讨厌它,它能安稳的在机场呆下去。
  深夜里的猫叫,让我想起来,已经很久不见它了,发生了什么?但愿它找到了更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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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林纾英,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第四批签约制作家,山东省闪小说学会会长,在《人民文学》《天涯》《中国作家》《美文》《散文选刊》《散文海外版》《文艺报》《中国文化报》及海外报刊杂志发表散文作品百余万字,出版《一剪秋思》《花开花落都是缘》《守望》《你以为你是谁》等,获冰心散文奖,首届丰子恺散文奖等十几个奖项,作品入选中作协创研部,人民文学,散文选刊,散文海外版,等十几个重要年度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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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苏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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