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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将逝去的老屋

来源:作 者 作者:查云昆

老屋是一间二十平米左右的上百年的土坯房,不知是祖父还是曾祖父建盖的,已有百岁光景。由于常年闲置不住,加之年久失修,老屋像一个驼背的衰弱老人,随时都有倒塌的风险。

儿时的记忆里,老屋冬暖夏凉,周边有好多瓜果树木,仲春时节,房前屋后的果树枝头都开满了花,淡淡的清香散馥在老屋周边,令人舒坦、陶醉;夏夜在屋檐下驱蚊纳凉,池塘蛙声阵阵,荷风送香,甜美的倦意顿生;三秋月圆之夜,清影无尘,月色晶沁,树影斑驳,风移影动,惬意连绵;冬日夕阳偏西,在屋檐下沐浴暖阳,别有一番风趣,偶有几只麻雀从老屋后面的树枝上轻轻跃下落到院中觅食,人至不去。

自父亲病逝后母亲便搬离了老屋,由于老屋的围墙是祖上挑泥土一层一层夯实的,年长日久,风蚀雨淋,原先光洁厚实墙面满是打皱生疮的腮帮,几堵墙好像害了麻疯病,满是补缝和疤痕,恰如一张被什么恶疾破了相的脸。老屋周边杂草丛生,老树枯黄,屋顶像一面筛,正午的阳光穿透瓦面缝隙透进的光线刚刚够使人脸变成鬼脸;除了椽子上零星散落的瓦片外,看不见屋盖,其间的几枝横梁仿佛骨架上的肋骨一样。

老屋屋檐下的燕巢也随着腐朽椽子的坍塌而摇摇欲坠。看着飘摇的燕窝,我禁不住泛起阵阵伤感来。“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打小记事起,燕子就在屋檐下筑巢繁衍生息。每每晨曦破晓时节,燕子就在巢中呢喃细语,似淙淙溪流,欢快而又甜润,总能使我们全家在兴奋中获得宁静,在愁闷时节也能得到慰藉。劳燕双飞,燕子总是披着深黛幽蓝的羽毛、摆动着剪刀似的开合自如的尾叉轻盈而又敏捷地穿梭在屋檐与院中,阴晴风雨中双飞双栖,或是衔泥叼草筑巢,或是捕虫哺育雏燕,最为让人感动的莫过于燕子育雏的那一幕。老燕觅食归巢,雏燕簇拥着探出头来,张开鹅黄的嫩嘴,唧唧叫嚷着争食,而老燕则将口中的虫子挨序塞进乳燕的口中,“天下父母心”,老燕绝不会因好恶而偏袒任何一只乳燕,喂完一只,又忙着离巢再行觅食,返回后喂另一只,致至乳燕全部吃饱为止,其辛劳可想而知,但一切是那么的祥和安然,又是那么的温馨自怡,那种无私无欲的天伦大爱与羊羔跪乳、乌鸦反哺如出一撤,无不感人至深。现人去楼空,那朝夕相处的燕子也另觅风水宝地筑巢去了,空留燕巢孤零零地悬在屋缘下。看着老屋的破败让劳燕弃巢觅新的际遇,我不禁潸然泪下。

童年的岁月是无穷无尽的遐思,我记得老屋的每一个起伏,如果让我闭上眼睛随意画意条线,画出的很可能是这所有物事的起伏线,这对我,绝对是生命的重要曲线。看着老屋满脸的沧桑,脑海中便泛起儿时搅的全家鸡犬不宁的老鼠和蚊子来。

老鼠肆意在墙壁间隙间打洞入室,晚上全家人围在火笼边唠嗑之余,它们便在木楼上横行无忌、自由出行了。要是全家人熄灯安歇,它们更是肆无忌惮,或推翻盐缸瓦罐,或啃咬粮袋,或攀爬至帐顶,或啃咬门窗桌脚,使人不得安枕。令母亲最为揪心的是装油盐的瓦罐和用胶丝袋盛着的为数不多的粮食,老人家总是在半夜摸下床,抄起床边的竹竿,尔后猛拉电灯开关,那些可恶的家伙一下子被亮着的灯光吓蒙了,母亲不失时机,轮起竹竿追撵击打,那些可恶的家伙如无头苍蝇到处乱窜,不一会儿便逃的无影无踪,但凡有片刻的安宁。每年的正月十六是传统的“老鼠嫁女日”,为此母亲非常重视老鼠嫁女这个节日,常跟我们唠叨“你扰鼠一天,鼠就扰你一年”,在正月十六的那天,她总是到田间地头采一些黄菜花,伴上花生米、大米、黄豆等,在晚些时候放置在家中老鼠经常出没的阴暗处,让我们用锅盖簸箕等大物大敲大打为老鼠催嫁妆,并在第二日清晨将鼠洞闭塞,以为从此老鼠可以永远绝迹,然而万恶的老鼠并不领情,依旧横行无忌。我们全家对老鼠的深恶痛绝以及母亲操办老鼠嫁女的细枝末节,我不由自主地想起《诗经·硕鼠》章节来,“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

仲夏时节的每日天刚一擦黑,老屋里便聚蚊成雷,磕头碰脑的都是骨骼坚硬的蚊子,这些吸血鬼张牙舞爪,挺着锋锐的尖牙伺机叮咬全家老小,稍不留意,脸上、额头、手上被叮咬的红肿不堪,整夜痛痒无眠,随便抓弄一下,被叮咬处累累隆起如玉蜀粟。因家贫无纹香,亦无蚊帐,父母驱蚊最经济适用的方法就是烟熏蚊子。吃过晚饭后,老人家将我们兄弟姐妹全部驱赶出屋,在屋子里面点燃新摘好柏树枝,新鲜的枝条不易迅速点燃,又能产生滚滚的浓烟。关闭好门窗让浓烟熏蚊子,大约四五十分钟后方将门窗打开,让被浓烟熏昏的蚊虫飞出屋中,只有这样,那一晚上才能免受蚊虫的盯咬之苦,但年关漆白的墙面和楼顶久而久之被熏的漆黑一片。

流年似水,老屋的破败与衰朽黯淡了一个个原本熟悉的笑靥,模糊了一面面见证成长的印记。闲居老屋的过往现已变成一幅幅破碎的画面,不连贯,亦不流畅,但它总在我的记忆深处色泽鲜明地反复回放,我清晰地看到岁月的流沙自指缝间漏出,沉甸甸的,却悄无声息。祖父、祖母结婚在老屋,父亲及我的兄弟姐妹也都出生在老屋里,现祖父祖母及父亲都仙逝多年,自己也从一个愣头青堕入中年的年轮,至此,我读懂读透了老屋百年的沧桑。

有人说过,印记是刻在岁月里的故事,是小时候摔伤了留在心里的疤,是在一片细软的沙滩上留下的足迹,是青苔爬过的石阶,也是蜘蛛结过的网。看着老屋的每一个细枝末节,儿时老屋的高大、伟岸、雄峻都不住地在脑海里倒腾。只要自己踏进老屋的门槛就记起童年难忘而又悭的人和事。小时候,我们一家九口人吃、住都在老屋,尽管很窄很挤,但很温馨。每每逢年过节,小舅、表弟他们都会到我家,有时拥挤的坐不下去,站着腾不出地方,但我们一家人总是其乐融融的,母亲常说“山吵水吵不敌人来吵”!在我的记忆里中,每到除夕之夜,我们兄弟姐妹及父母围着一张破旧漆黑而又矮小的桌子上吃年夜饭,尽管桌子上摆着为数不多的几样饭菜,但我们吃的很香,尽管日子过的是那么艰难和清贫,但笑声阵阵,是那么的开心和快乐。至今最令我难于忘怀的是晚上睡觉情状,我家仅有的两张床除父母的那张木床外,我们兄弟五人所睡的就是用土坯垫两头、中间担木板紧靠在老屋二楼墙边的简易床。因为人多床窄无法睡,在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兄弟都会将枕头垫在老屋墙脚的铺板上,五颗头一排紧挨着,熄灯不到半刻老屋里便奏起了兄弟们均匀的呼吸、饱嗝、放屁及梦呓交响曲。我清楚地记得睡觉时节就已盖好的被子,可是到半夜冻醒之后找被子却总是发现被子躺在尘灰蒙蒙的楼板上而不是盖在我们的身上,到底是谁把被子蹭到楼板上我们不得而知。在父母的责备声里,“贼无脏硬成钢”,我们兄弟五人谁都不承认系自己所为,因二哥最为老实,当“冤大头”是家常便饭,他生性木纳,不擅长言辞及辩解,常是“哑巴吃黄莲”。现每每想起此事不禁莞尔。

少时家贫,老屋长期不能修茸,瓦片破损较大,部分椽子腐朽脱落,每每大雨滂沱,我们全家都惶悚不安。屋顶灰泥堆积,雨水顺着瓦沟裹挟灰泥急速下泄,豁然一声泥水如注,片刻间满屋狼籍,兄弟们便抢抓盆、罐、瓯等器皿接漏下的泥水,屡见不鲜。那场景跟归有光描述项脊轩 “百年老屋,尘泥渗漉,雨泽下注…”的情景迭模迭样。由于老家旱地多水田少,基本上都是以包谷面和土豆为主食,记得五岁那年的一个冬日的傍晚,暖暖的夕阳斜照在老屋墙檐下。因家贫无米,母亲便用青菜掺和包谷面煮了一大锅面粥(老家俗称“疙瘩汤”),三哥便端了一碗面粥到屋檐下边烤太阳边吃,我看到三哥惬意的样子非常羡慕,便抬着碗踏出门槛找三哥去,因人小腿短门槛高,我在抬碗迈步过门槛时不慎被拌了一跤,狠狠地摔在地上,手中的碗被摔出三四米开外碎了,面粥洒了一地,令人惨不忍睹的是含在口中的筷子在我摔倒的一刹那深深地戳进了左牙床边的面颊上,几乎是对穿面颊……每次踏进老屋破败不堪的门槛我都会想起当时惨痛的那幕,手都会情不自禁地抚摸儿时被戳的面颊,不敢想象当时的疼痛。还记得一次,当时大妹才有三岁多一点,三哥在外面玩时捡到了一只手电筒废旧电池,回到家后将电池放在门槛上用斧头击砸,将电池砸破后取电池碳芯圆柱当粉笔在地板上写字,不懂事的大妹伸手去抓电池时被三哥举起的斧头狠狠地砸在右手中指上,中指当时就被砸扁骨折,现在她的中指都是畸形的。

时间无关风月,而我心头久久难以平复,百年老屋的沧桑如平静湖面被石块溅起的波纹,一圈环着一圈不住扩散,直至被时间的浪潮悄然抹平。看着老屋仅存的物什,我心下五味瓶翻腾。尽管离家多年,但老屋的一切竟然都还贮积在脑海的最深层,一见面全都倒腾了出来,连每一缕木纹、每一块污斑都严丝密缝地对应上了。我痴痴地环视一周,又伸出双手沿老屋墙壁抚摸过去,就像抚摸着自己的肌体,自己的灵魂。

人生如寄,过客匆匆,梁实秋先生慨叹自己的雅舍不是他所独有,他仅是众多房客的一员。是啊,老屋亦非我一人所独有,它是家,是全家几辈人遮风避雨的幸福的港湾,它所给予苦辣酸甜,我们几辈人都躬身亲尝,诚如李白《春夜宴桃李园序》“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几何?”所云的那样,人生就像一次旅行,短暂无偿,漂泊无定,只有死亡才是真实的归宿和家园。

老屋就如一件每天都穿在我们全家几辈人身上大小适宜、暖凉适中的衣服,时间愈久,变得更加贴合我们的身体,渐渐落上几辈人的性格,乃至经过缝缝补补,穿了又穿,最终到了要将其抛弃的时候,我们会感到恋恋不舍,甚至会觉得很难过,就好像要丢弃的是我们几辈人的身体。眼瞅着老屋行将从我的视线里黯然消失,我不禁感慨人世间的沧桑,终有一天,我也会在岁月的年轮中如老屋一样慢慢老去,最终归尘赴土!

 

幸福无言

情人节的晚上,我与妻的礼物,不是在水吧中品红酒聆听温馨浪漫的小夜曲,也不是在鲜花店精心选购一束艳美的玫瑰,更不是在妻不经意间戏法般的变一盒鸡心巧克力塞在她手中,而是陪着她在公园里散散步,回家看看电视,尔后夫妻俩相拥而眠。

记得我与妻相识两月有余,一直没到过她家。当时我在乡下派出所工作,一个星期六的中午,我骑摩托车下乡回所,妻从县城乘车到派出所找我,说家人想见我。许是激动的缘故,我没剃胡须,告假后便骑着摩托带着妻疾驰而往。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她家门,八十多岁的爷爷便盯着我上下打量,尔后凑进岳母嚼耳根子,岳母听后瞟了我一眼笑了笑,当时也不好问,只感觉爷爷的表情怪异,直至七年前爷爷去世后我才问起岳母那天的事,岳母笑着告诉我,爷爷说我像个二婚男人,我顿时哑然,而妻及女儿则捧腹不禁。

回头细想,当时自己不修边幅,衣着脏兮,胡子拉喳,加之骑摩托车没戴头盔,头发被风吹成刺猬,根根直竖,本就二十几岁相貌咋看就像结过婚的老男人,难怪爷爷把我当成四十多岁且已结过婚的人。我是一个自尊心较强的家伙,以当时的秉性和脾气,要是听到爷爷的戏谑,我想妻就成不了枕边人,但岳母对此事封口如瓶,一直都不跟我及妻说。现每每回想起来,都觉着非常滑稽可笑。

妻爱清洁,在家里最大的爱好便是劳动,劝都劝不住,正如古人所说的“妻贤夫懒”,我乐得享清福。有了妻,家里总是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尤其是每次将所有的脏衣服都抛进洗衣机的时候,只要我在家,妻子就不怀好意地在我全身上下打量,恨不得把我也甩在洗衣机里弄个干净;要是我衣服穿了超过一周,她就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我面前揪住我,死磨硬泡让我脱衣换洗。

我是一名警察,人们常说,“当警察难呀!”,可我认为“当警察的妻子更难!”,不说别的,自己泡在工作上的时间,一年四季,基本上有三季吧!自己在办公室睡沙发的日子远远超过与妻在床上的日子,在与别人每每谈及此事,妻都调侃地说“我家那口娶的是办公室的沙发不是我!”,言语涩涩的,我每每听起来鼻子都是酸酸的,泪珠儿直想往眼框外奔,没办法,谁叫自己是一名警察!

俗话说的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床眠”,妻是我千年修来的枕边人。结婚后常听老人说“少来夫妻老来伴”、“满屋儿孙不如半床夫妻”,尽管自己与妻还没有进入老年圈,但体会真有那么一回事。每每妻出差不在家,就没有了妻在柴米油盐酱醋中的“唠叨声”,没有了妻在沙发上跟我争抢电视节目时撒娇的“喋喋声”,没有了妻在床上均匀的“呼吸声”或酣睡的“梦呓声”,整个心空落落的,尽管有女儿伴着我,但基本上都是难以如睡。要是我不在家,妻也常会跟我说:“你不在,我睡不着也睡不好觉!”。

林语堂先生说过,人生幸福无非四件事:睡在自家床上,吃父母做的菜,听爱人讲情话,跟孩子做游戏。这对于作为警察的我来说能多抽时间陪妻女就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记得去年冬月的一个晚上,我连夜要赶到局里参与处置一起突发事件,次日凌晨零时三十分,妻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家,我告诉她可能要熬通宵,她带着一种商榷的口吻对我说,“今晚你可不可以不加班,回家陪我,你不在我睡不着”,因手头的事紧急,我只能告诉她回不了家,妻在百个不情愿里挂了电话,而我呢,撩完手中的事就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不顾寒冷躺在冰冷的沙发上迷糊了二个多小时,被手机闹铃惊醒后赶紧用冷水洗了把脸就往家跑。妻已经起床张罗着女儿上学的那摊事,她看着我串满血丝的眼睛、红肿略带暗黑的眼圈及疲惫不堪的神情,本想发火的情态一下子趋于平静,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女儿我去送,天还早,你眠一会儿!昨天晚上我看了个恐怖片,我不敢睡,就希望你在……”。

细数自己的种种,多少回,妻将饭菜做好等我归家吃饭,结果在饭菜多次翻热以后等来的结果是我不回家吃饭;多少晚,妻将床暖热了等我回家睡觉,结果是我在办公室熬通宵又让她独守空房;多少次,妻到超市购买日常生活用品,在超市门口等我帮她拿东西,结果是等我忙完手中的事务时她大提小包的早已拖回家;多少个周末日,妻携女儿在广场左顾右盼,等着我一道陪女儿玩耍,结果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七年前我陪妻到省城做甲状腺瘤手术。当时跟她一起进手术室的共有38人,因不知道她的腺瘤肿块是良性还是恶性,我一直忐忑难安。自中午12时她被推进手术室那刻起,我随同其他病人家属一样在手续室门前走一会儿,站一会儿,再靠着墙边蹲一会儿,整个的心儿“呯呯”直跳。手术室门每次被打开医生就报:“某某,良性”,“某某,恶性”…… 希望每次被医生推出手术室的是自己的妻,也希望医生报“良性”,但和她一起做手术的病人被家属一个个从手术室接走,就是没有她的信息,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脑海一片空白,“不会有事吧?!”,我变得惴惴不安起来,眼看着跟我一起等病人的家属差不多都走空了,而我呢,则像热锅上的蚂蚁,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团团转,面上一片茫然。“没事的,没事的,妻一定没事的”,我不断努力地安慰着自己。终于,在下午四点十七分,妻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她是倒数第二个被推出手术室的,当医生报“良性”的那一刻我悬在心头的石块方落了地,看着妻焦黄如蜡纸的脸,我眼角一片模糊,忍不住热泪盈眶。

有人说过,好男人不一定聪明、英俊和富有,也不一定会甜言蜜语,但他能真真实实地疼爱自己的女人,天黑时为女人掌灯,手冷时为女人焐手,宁可自己受罪也不让女人难过。虽然我不具备好男人标准,但对妻尚能做到疼爱有加。结婚后柴米油盐酱醋引起的家庭琐事随着年轮的增长时有发生,与妻伴嘴吵闹也司空见惯,但始终是床头吵了床尾和。每年冬天,妻都被冻疮折腾个够,手指、脚趾被冻得红肿不堪,有时耳朵都难于幸免。每天晚上回到家,她总是不敢烤火,因为烤火后手指、脚趾都会变的又痒又痛,一般情况下都是用热水袋简单晤一下。

她喜欢看电视,每天晚上不到次日凌晨零时不罢休,且总是在我睡后或是我躺在棉被里看书的时节一下子钻到棉被下占便宜,用冰冷的身子紧紧地贴住我,把手塞进我的腋下,还索性把其中的一只脚蜷起连将大腿一下子压在我肚皮上,口中还不时哼着小曲。有时我睡的正香,她滑溜一下钻进被子把我弄醒,睡意全消不说,还被她用双手紧紧地揽腰箍住,感觉温暖的身躯冷不防被敷了一块冰,冰的我直打寒噤,我赶紧推她,可她就像一赖皮狗似的紧紧得缠住我,怎么也甩不脱,口中且发出“嘿嘿”的奸笑声。

妻不止一次对我说,她从来就没奢望情人节、生日或者结婚纪念日会收到我的一束美丽的玫瑰,或者一盒鸡心巧克力,或者一条漂亮铂金项链。有人说过,女人靠哄,但我是一根善用书面语言表述丰富情感且不会用实际行动表达内心情感的木头,即不会用花言巧语哄妻开心,更不懂得生活中的浪漫情素。去年春节前夕的一个夜晚,妻对我说,“要是有一个“iphone6”该多好啊!”,我调侃道:“别想了,你看我穷光蛋一个,人家买苹果六代,我口袋里的钱只能买六袋苹果!”。调侃归调侃,但我心下愧疚不已。

结婚时,因手头拮据没能给妻买戒指和项链;结婚周年纪念日,我非但没能给妻买礼物反而将妻工资卡的钱全部洗刷而空还了读书欠下的债务。去年年初,我答应妻在她生日时给她买铂金项链,结果手头太紧这个计划又泡了汤。妻十分理解和体谅全家经济不宽裕的难处,要还房贷,要承受日常开支,手头有点盈余还要接济农村贫苦的兄弟姐妹,所以穿的衣服也都是非常朴素的,平常使钱也比较谨慎,在别人眼里有点儿“吝啬”;别的女人开轿车上下班,可我只能买一张电动自行车给自己的女人做代步工具,风里来雨里去,时间一长又极易患风湿……想到以上种种,我觉着非常对不起妻,为此,省口塞牙,扎紧裤带终于为妻买了个“iphone6”,当我把手机给她时她激动的连在我脸颊上亲了几口。

有人说过,真正的爱情,不是某一时刻的承诺和表白,而是之后一起走过的岁月。与妻生活十余载,生活中柴米油盐酱醋和锅碗瓢盆演绎的酸甜苦辣让我感悟《诗经·郑风》中“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爱的深意,虽没有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白首不相离”的相濡以沫,但有了梁鸿与孟光“举案齐眉”中相敬如宾的味道,我知道妻已成为我生活中的一种习惯,不可或缺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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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查云昆笔名厚重少文  全国公安文联会员、中国散文学会员、云南省作协会员、《散文选刊·下半月》签约作家。现供职于云南省曲靖市陆良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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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国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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