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母亲
从事警察工作十多年,每每遇到战友为保护人民的安宁而牺牲,看到他们母亲的悲伤哭泣,就会不由自主想起我的母亲。尽管每次极力回忆,印象中也只有母亲的四幅画面。
第一幅画面:母亲下地干活。小时候母亲带着我下地干活,遇到太阳辣的时候,为防我被晒黑晒伤,母亲会找一蓬枝繁叶茂的树棵,用镰刀在下面割出一片平整空间,让我在那儿玩耍;母亲会看云识天气,她判断的依据:黑云跑东,有雨变成风;黑云跑西,出门披蓑衣;黑云跑南,有雨下不完;黑云跑北,有雨下不得。如果母亲见天上黑云跑向西边或南边,她会在地边找个石岩,让我呆在下面,避免被雨淋。
第二幅画面:母亲捡野鸡蛋。五岁那年,家里粮食青黄不接,肉食更显珍贵,母亲希望把猪养大点,让家人能多吃几顿肉,便常带我上山找猪草。这个差使我很愿意,因为猪草找得多时,母亲会夸我,我心里就高兴;还有就是找猪草得满山跑,运气好时能拾到解我之馋的野鸡蛋。记得有次和母亲刚翻过一道山梁,就惊飞草丛中的一只野母鸡,我赶紧跑去看有没有野鸡蛋,拨开草丛树棵,一眼就见白白胖胖的野鸡蛋堆在草窝里,数数竟然有十二、三个,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母亲怕我把蛋打烂,自己赶紧拾起往衣袋里装,足足装了鼓鼓囊囊的两衣袋。回到家里,母亲为奖励我的重大发现,给我做了一小蝶韭菜炒野鸡蛋,当时吃起来的那种香味,美不可言,至今嘴里留有遗香呢!
第三幅画:母亲挡鞭子。小学三年级时一天晚饭后,我和同学到堆麦桔杆的地方玩捉迷藏,玩的时间长了,我在麦草堆里睡着了,同学找不到我就回家了。深夜,父亲和母亲到处找我没找到,父亲说是母亲把我惯坏了,母亲就同父亲吵了一架。第二天早晨醒来,我一进家门,父亲就扯下挂在木板壁上的赶牛鞭,一鞭子抽在我的腿上,痛得我一下眼泪就出来了。母亲赶紧过来用身体护着我,结果,硬生生的替我挡了两鞭子,直到我承认了错误,父亲的怒气才得以平息。
第四幅画面:母亲住院病故。五年级时,学校离家七里路,我早上上学去得早,母亲通常凌晨五点多就起来给我做饭,待我吃完,还会装上一小塑料袋玉米饭塞进我的帆布军用黄书包,让我带到学校作午饭。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着实让我过了一把“公子哥”瘾,可惜好景不长。那年,母亲得了肠胃炎,住进大队医疗室。那段日子,下午放学后我背上书包,一个人独行七里路到大队医疗室陪伴母亲。每次去,望着被病痛折磨得一天比一天瘦,不时在病床上呻吟的母亲,我总是心如刀绞,泪光滢滢。回家时,走出医疗室大门就不敢再回头望,囤积一鼻子酸水,沿着弯弯的小路,紧往九里外的家赶。一个月后,母亲病情恶化,转到县医院治疗。因学校离县医院百里远,我没有去陪伴母亲。不久,母亲病故,父亲雇不起车,找了一辆两轮手推车,把母亲遗体放在车上,大哥在前拉,父亲在后推,拉回到我家院里。当我见到母亲脸用白布盖着睡在院里,便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跑过去,一把将盖在母亲脸上的白布扯下丢在一边,几天几夜守在母亲的棺材旁边不想离去。
很多年过去了,母亲的那几幅画面始终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里,不曾离去。
作者:云南省文山州警察协会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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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苏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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