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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爱

来源:作者 作者:邓政

鞭炮响了,新年到了。

端起碗,想起了父亲的爱,年饭没了味道。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母亲驾鹤西去,我们兄弟姊妹还小,父亲没有再娶,一直带着我们生活。

半高寒山区的老家,土地贫瘠,庄稼收成不好,我家粮食总是青黄不接。

读初中的时候,没有车路,靠两条腿行走,五十多里山路,穿着补丁撂补丁的衣服,挑着两担玉米面,风里来雨里去,再苦再累都咬牙扛着。因为,我心里明白,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父亲的吃苦受累。五、六月份,周六从中学回到家里,父亲早已将湿玉米捧子扳回晾晒,梳下籽粒,准备磨成面粉,作我口粮。晚上,我和父亲一人一根棍子,穿到磨绳里,一左一右,推着石磨轰轰转,转的圈圈多了,我头晕,就站着歇会,这个时候,父亲就会说:等你考上大学,有了工作,你就不用推磨了。

上高中的时候,一个月生活费七元钱,肉都吃不起,常用洋芋汤泡饭,吃到碗底,总有不少细沙子。那会儿,我一个月回一次家,照常与父亲一起推磨,挑两袋面,行百里路求学;路上累的时候,常会想到父亲的辛苦。生活费用大多是父亲烧木碳挣的钱,我也跟父亲烧过木碳,知道烧碳相当的苦,砍树、扛树、装窑、烧火、焙火等程序,每一道流程都浸透了汗滴,“两鬓苍苍十指黑”一点不为过。出窑后,父亲用篾篮子背百斤的木碳,走十五里四十五度角的山路去赶集,卖五六次才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我知道这是父亲对子女的爱。父亲的爱,始终激励我努力读书,可我成绩并不理想,最终还是没能考上大学,或多或少让父亲失望。

高中毕业,参军入伍到西藏服役,与父亲遥遥万里,半年通一次家信,父亲的艰苦生活很少得知,偶有信上提到,也只是一笔带过。眨眼十多年就过去,从西藏到成都,从成都至老山边境部队,除回老家探亲跟父亲背背牛草做做饭,干点儿地里的活,真正陪在父亲身边的时间少之又少。

后来,转业、工作、恋爱、购房、结婚、生儿育女,诸事缠身,回老家陪父亲的次数越来越少,父亲偶尔来我城里的家,住上几个月或半年,我和妻子上班,孩子上学,除一日三餐外,一个老人孤零零在家,整天把电视翻来覆去地看,要多枯燥有多枯燥,总是来不久又念着要回老家去。

父亲病逝前十年,我们兄弟共商,父亲与大哥大弟在老家生活,可随时来城里看我和小弟,春节我和小弟回去看父亲,除给父亲发红包外,适当给大哥大弟家经济上一些帮助,然后,弟兄姊妹陪父亲吃顿团圆年饭,与父亲拉家常,这样的日子让父亲着实高兴了一把。

父亲病重的时候,家里来了电话,知道部队当兵的小弟难以离开,我请了假,专门回老家照顾病床上的父亲。父亲得了肺癌等十多种病,夜里不时高烧四十度,我通宵达旦站在床边给他物理降温,烧退清醒,望着我双眼通红,准会催我去睡会儿。在医院,每天给父亲喂饭,帮他洗脚,扶他上厕所,到阳台上聊天,父子相处十分融洽。父亲的病情时好时坏,不几天就闹着要出院回老家,我总是想方设法说服,让他多住一段时间,期盼把他身上的病魔赶走。

二十八天过去,父亲终于在八月十五那天发了脾气,不管我找啥理由,他都坚决要出院,我也知道父亲的时日不多,就顺了他的心意。

送父亲回老家的那天,单位来了电话,有急事催我回去办理,不得已才让小弟回来换我照顾父亲。

第二天我走的时候,父亲起个大早,坐在沙发上问我:你要回去了?我说:父亲,单位有急事,我回去处理好就赶回来陪你。父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两眼含泪望着我。我望着被病痛折磨得只剩皮包骨头的父亲,心里痛楚得直想掉眼泪,可又怕他看见,一转身出了大门,走了一段路,才回头远望坐在家里的父亲。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回单位的第三天,父亲就合上了他疲倦的双眼,永远离开了我们。

想想父亲一辈子为儿女们辛辛苦苦,自己的好日子没过几天,我真不知道年饭咋吃,这个新年该怎么过?

 

作者简介:邓政,就职于云南省文山州公安局警察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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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苏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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