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铁路第一大案解密(九)
第九章 磨刀不误砍柴工
我很高兴,“5·10”专案东北追捕组凯旋。
我安排把押回来的人犯分别送进不同的监号里后,我让追捕组的同志们,还有协助押送的东北局同志们赶快洗一洗,休息休息。
而这时商俊奎急急忙忙找到了我。
我看见商俊奎走进来,连忙站起来迎接。我说:“坐坐,兄弟辛苦了!”
商俊奎开门见山:“王科长,几个哥们儿来河南一趟不容易,你给弄辆车让他们哥儿几个到少林寺玩一圈,怎么样?”
商俊奎说的这几个哥们儿,是齐齐哈尔铁路公安分局派来协助专案组押解人犯的同志。
我说:“我先请兄弟们吃个饭。”接着面露难色,“俊奎,你看咱们专案组也没有辆汽车,就那一辆破摩托,办案都没有车……”
我看到商俊奎的脸有些不自在。我想了想:“这样吧,让兄弟们坐旅游车去,回来把车票交给我,算我请弟兄们了,你看……”
我的话还没说完,商俊奎扭身走了。
实际上,最近我总有一种预感,专案组内要有点儿什么事……
“战火”终于爆发了。
商俊奎,是个好刑警,抓人破案是好样的,是“5·10”专案组不可多得的干将。他高挑的个头,精干、魁伟,颇有伟丈夫的英姿气概。那一双机警、智慧的眼睛时时闪烁着炯炯有神的目光,一看就是个东北的汉子。
没有找车让几千里外来的兄弟单位的同志们去看看少林寺,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件事就是商俊奎不说,我也应当想到。可是……难哪!我是打肿脸充胖子应下来,即便坐旅游车去,暂时也没有地方给报销。我已经尽力了。
而商俊奎是个很讲义气的人,押解人犯的这几个伙计和商俊奎都是一个单位的,坐旅游车让他感觉很没面子。别看他平时待人和和气气的,可一遇到事儿,东北人那火爆脾气就会瞬间发作。
隔一天,帮助押解人犯的齐齐哈尔铁路公安分局的那几位刑警一起来找到我,又给我出了一个难题,他们提出让我给他们安排火车去一趟昆明。
我还是没法办到。
这一下,惹恼了商俊奎。
商俊奎站在院子里指责我:“王仲刚,你太不够意思了!你们郑州的人到东北去,我们是怎样待你们的?没见过你这样小气的人!”
我极力解释:“我知道,追捕组的同志们到了齐齐哈尔,受到了非常热情的接待……”
确实是这样,不仅是商俊奎,齐齐哈尔铁路公安分局,从领导到同志非常热情、非常周到,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这些,两次追捕组的同志们都告诉我了。
可是,此时,商俊奎听不得我的解释。
商俊奎的火气很大:“你去问问,你打听打听,我商俊奎什么时候掉过面子,什么时候让人家这样耍着我玩?”
商俊奎说的句句实情。在东北,追捕组的同志们到了那里,他以主人自居,千方百计招待内地去的伙计们;而到了郑州,商俊奎作为专案组的一员,东北的同志们来了,他也感觉应当以主人自居。他想得很对,做得很对!
商俊奎的声音把对面审查站院子里办公的机关干部都惊动起来。
商俊奎还在那里大声地斥责我:“行!你有本事!有本事你就别请我们东北的同志来!你们自己干嘛!山不转水转,早晚也有你到东北的时候。哼!走着瞧……”
此时,院子里围了许多人。
说什么的都有。责备商俊奎的,同情商俊奎的。理解我的,埋怨我的……
但是大家对我是了解的:我也是很义气的河南信阳人,热情好客。
我后悔没跟领导汇报这个事儿,请求领导派车。但是据我所知,当时的规矩,除了外单位来了领导,一般同志不会派车。领导训我:有困难自己克服,不要什么事都找领导!
回到办公室,我内心充满酸楚……
我理解商俊奎,如果换作我,我也会像他那样,甚至更为过火一些……
可是,此刻,我难受的不是商俊奎闹这一场,而是感到了极大的悲哀。
打击东北流窜犯重要吗?
重要!谁都说重要!
“5·10”专案重要吗?肯定重要!公安部、铁道部亲自领导,你能说不重要吗?
可是,“5·10”专案组是两部直接领导的专案组,为什么不能调一辆汽车用?抓人、押解、调查、访问、查案等,哪一样工作不需要交通工具?
没车吗?有的是汽车,领导就有。
两部直接领导的专案组,就不能拨一点儿办案经费吗?真的是没钱吗?
这究竟是为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我们本局两个侦查员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先进来的孟庆志很气愤地对我说:“王科长,这个头不能开,外局的人如果都这样,以后你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接着走进来的田和平说:“都这样,你以后可就更不好管了,这‘5·10’还搞个啥劲呀?”
我对他们两个挥挥手:“算了,算了,你们就不用管这事儿了。”
这一场冲突,发生在“5·10”专案开局之初。真是不打不成交,随着时间的推进,大家增进了了解,这竟使得我与商俊奎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以至在“5·10”专案告一段落分手时,两人泪眼相望,紧紧拥抱。
我把孟庆志和田和平两人撵走,独自关在屋里冷静了一会儿,开始思考审讯七犯的方案。
我打开笔记本,对现有侦查人员进行了分工,共成立七个审查组,每组两个人,必须连夜对王天生等六犯进行突击审讯。因为只要一关进去,他们就会串供,就会摸清我们的底细,再审就难了。而我也亲自出马,连夜审讯曹猴子。
在“5·10”专案指挥部的办公室,曹猴子被带进来,我指着自己斜对面的一把椅子让曹猴子坐下。
吴永胜做笔录。
我让吴永胜打开曹猴子的手铐。
吴永胜有些担心地看着我。因为这个地方不在审查站的高墙内,曹猴子这种老奸巨猾的惯犯随时可能脱逃。
我明白吴永胜的意思,让他按我的意思办。吴永胜不知道,我对警戒工作早有安排。
我审讯的策略和别人不太一样,一般会绕很大弯子,先唠家常,东拉西扯,和审讯对象建立起一种轻松的环境氛围,减少敌对情绪。
我们聊得很好。
后来,也就是几个月后,曹猴子立了功。我再跟他谈话时,他向我描述了第一次审讯时对我的印象。
曹猴子说:“当时,我认真地打量着眼前这位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由全国这么多警察组成的大型专案组,竟然让这么一位年轻的还带着奶油小生气质的人当头儿。”曹猴子和公安机关打交道可不算少了,可这次却有一种全新的感受。
曹猴子说:“您当时一直注视着我,您看出我心里对您不放心,便对我微微一笑。这笑,包含了宽容,包含了一个公安领导对我这个愿意戴罪立功者的欢迎和鼓励。我当时就感觉到,您是个可以信任的公安。”
今天,曹猴子跟我打开了话匣子。
曹猴子,三十八岁,系吉林省洮南市洮安县大兴公社人,后落脚到齐齐哈尔市。自幼流窜盗窃,常年以盗窃为生,有近二十年的犯罪生涯。主要是在铁路上作案,后到河南省许昌县成家,家人始终认为他是个跑生意的东北好人。1976年,就曾因盗窃被吉林省白城市公安局劳教两年,1977年因病保外就医。1980年3月又因盗窃被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铁锋区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他经常同吴殿涛、毕海波、杨文清、杨志刚等人结伙上车作案,是“南下支队”杨志刚团伙的重要成员。初步掌握,仅1988年以来就在京广线各次列车上作大案十二起,盗窃总价值(含参与作案)五万八千九百元。
那就是说,曹猴子在东北初步交代的作大案五起价值两万多元的基础上,今天又跟我供述了七起案件,盗窃价值四万五千多元。
我对曹猴子今天的态度基本是满意的。因为我们专案组过去对曹猴子作案的情况并未掌握。到目前为止,曹猴子是“5·10”专案组抓获的十多名案犯里认罪态度最好的,具备建立专案线人的基本条件。
当时,建立专案线人的基本条件是,无论这个犯罪分子有多么大的罪行,首先必须认罪。这一条做不到,放出去为我们工作的可能性就不具备。这样的人,连作过什么恶都不愿承认,他怎么可能死心塌地地为我公安机关工作。当然,还有其他条件:有悔罪表现,有接敌能力,愿意为我工作,又能为我控制……
曹猴子具备建立专案线人的第一个条件。
话锋一转,我切入了今天跟曹猴子交锋的实质问题。
我说:“曹猴子,我们聊了这么多了。虽然你交代的问题与我们专案组掌握的还有差距,但是我感觉你还是有愿意交代清楚的愿望。”
曹猴子抢过我的话头:“王科长,你说,那么多年,做了那么多事,我怎么可能都记得。您让我慢慢想一想,想起来了我随时交代。”
我说:“嗯,希望你说到做到。你不光要好好交代自己的问题,还要把你了解的在全国各条铁路线上作案的,各个流窜犯罪团伙的情况也说出来,包括作了哪些大案也说出来。”
曹猴子:“王科长,你让我今晚回去再好好想想,明天你再提审我,我一定给你讲那些你掌握的情况。”
我步步紧逼:“我不等明天,我现在就想听你究竟掌握了哪些我认为有价值的情况。”
曹猴子:“您最需要什么情况?”
我卖了个关子:“你认为我最需要什么情况?”
曹猴子不无得意地看着我:“是不是今年3月20日在258次车上那个下乘警手枪的案子?”
我反问:“你说呢?”
曹猴子:“咳!他们也太过分了,什么时候也不能跟警察作对呀!不过我也是听说的。”
我问:“听谁说的?”
曹猴子:“嗨!全中国人民都知道!”
我又问:“知道是谁干的?”
曹猴子:“具体是谁我说不清楚。但是,这种干法,很像是齐齐哈尔华安区碾子山那一帮子。”
我继续追问:“这种干法有什么特点?”
我递给曹猴子一支烟,把火柴扔给他。他点上烟,深吸一口,慢慢地说:“华安区那一帮人干活野得很,经常是车厢两头车门一锁,再派人把住两头,连列车员和乘警也进不来,挨个摸,挨个掏。他们把这种干法叫洗车。”
我反问:“洗车?洗劫列车?”
曹猴子:“就是那个意思吧。他们干活时下手特别狠。如果哪个旅客稍有不满或反抗,他们就一哄而上,给那个旅客颜色看。”
我问:“给什么颜色看?”
曹猴子:“嗨!不就是拳打脚踢,或者拿刀逼。他们都是五六个、七八个,成帮结伙,一大群,连三五个的都很少。他们很抱团,不管是抢还是偷,一有事就一块儿上。所以,像下乘警枪这个案子,只有碾子山那一帮小崽子才会干得出来。”
我又问:“你和他们打过交道吗?”
曹猴子说:“我和东北不少的帮子都打过交道,可是没跟这帮小崽子一起干过。”
我接着问:“你认识他们吗?”
曹猴子:“认识啊!这个案子发案以前,我在京广南线、在郑州还见过他们几个。这案子发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我问:“发案前你在京广南线和郑州都见过哪几个?都叫什么名字?”
曹猴子说了以下名字:“刘艮波、李秀江、郑松华、原非、石长朋、吴明涛、李兴亚,还有的我叫不上来名字,但是见了面能认识。”
吴永胜认真做着笔录。
不太放心吴永胜是否把这几个重要案犯的名字都认真记下来了,我又让曹猴子重复着,我复述着,而且还扭过头认真看了一遍。实际上,我的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吴永胜是个老干家,在预审人犯方面特别心细,他知道什么该记,什么不该记。
我又问:“你估计现在他们会在哪一带活动?”
曹猴子仰起头来想了想:“按照他们过去的规律,一般干完一个大活,或者连‘爆’几次,肯定回东北待一段时间。但是这次也难说,他们有时也到边远地方,比如广西南宁那一带,或地方小铁路上干活。有时,他们还在北京西直门那边转悠,也会到上海、金华、漳州一片儿转转。反正,他们到哪儿都住高级宾馆。噢,对了,他们有时会用牡丹江什么商店的介绍信。”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想起来再说。”我又递过去一支烟。
曹猴子双手接过,想了想:“现在没有了。王科长,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保证可以给你们找到那帮人。”
我问:“你能保证?”
曹猴子拍着胸脯:“我敢拿这条老命担保!”
我盯着曹猴子:“你有这个把握?”
曹猴子:“有!”
我认真地、反复地盯着曹猴子的脸,足足看了四五分钟后,缓缓地说:“曹猴子,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的保证……”
曹猴子猛地站起来:“如果我骗你,你把我抓回来枪毙!”
我也站起来,狠狠地说:“我不会枪毙你,是法院会枪毙你!因为你的罪行足以判处死刑!”
曹猴子:“我不敢,我没长那么多脑袋。”
我对吴永胜说:“把他送回号子里。”
我又对曹猴子说:“好了,今天先谈到这儿,你回去也好好想一想。放你不放你出去,我没有这么大的权力,我必须向上级领导请示。”
“谢谢,谢谢!王科长,我出去一定好好干。”曹猴子毕恭毕敬地说。
放掉曹猴子,用他寻找“3·20”案件的元凶!
这一消息在专案组引起强烈的反响。
有人同意这个做法:舍不得孩子打不着狼。有舍才有得!
不少同志也有不同看法,有顾虑,有担忧。他们认为:目前已经掌握曹猴子曾作过大案八起,盗窃价值在五万多元,属于罪大恶极。如果全部落实,就会被判处死刑。如果把他放了,弄不好鸡飞蛋打。到那时,等于放虎归山,非但没有找到“3·20”案件的元凶,反而又放掉一条大鱼,弄不好曹猴子还会给人家送去情报,下一步破案更难。
我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把放掉曹猴子,物建为专案线人的利害关系讲给大家听。
我首先分析了曹猴子放出去后能够被我控制的几个条件:一是曹猴子目前表现的情况是立功心切,态度是真挚的。二是曹猴子已经年过四十,家中上有老父,下有妻儿,近二十年的流窜作案生活,已使他感到心力不支,做人的良心还未完全泯灭,他越是上岁数越是有种强烈的过平稳日子的愿望。三是他知道我们掌握他在许昌的家,我们会以这个家为筹码。他很爱这个家,他不愿丢掉这个家。四是他曾为齐齐哈尔铁路公安局工作过,这就证明了他还是有弃恶从善的希望和行为具备能够为我控制的基础。
接着,我又分析了曹猴子与其他东北流窜犯的不同之处和破案条件:一是从表面上看,曹猴子是个流窜惯盗,但从本质上来看,从一抓到他就能主动坦白交代,他交代的那么多问题是我们以前所未掌握的。二是他又检举了一大批东北流窜犯的线索、规律、特点,特别是他提供的关于“3·20”绑架乘警案件的嫌疑人,符合案件本身特点,有极大可能就是这帮人干的。三是他与这帮“3·20”特大暴力案件的真凶过去就有交往,有接敌可能,只要他真心向我,就极有可能破获我们的一号案件,为彻底摧毁“南下铁道袭击队”奠定基础。
我还说:放了曹猴子,可以体现我党对犯罪嫌疑人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政策,促使更多的犯罪嫌疑人低头认罪,归案服法。
我又说:当然不能排除曹犯被放出后违背诺言,继续与人民为敌的可能性,因为他毕竟是一个在黑道上久经沙场的老手。一旦出现这个局面,会对我们的工作造成一定的麻烦。但是,这种概率小于前面的分析和可能。
最后我说:我们有理由相信他按照我们设计的方向做好。回过头来,只要曹猴子胆敢背弃誓约,与其他流窜犯同流合污,继续作案,我们就绝不会轻饶他!中国也就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不管他逃到哪里,我们也要坚决把他缉捕归案,依法严办!
大家终于被我说服了,看法统一了。
接着,我派出精干小组赶到许昌,了解曹猴子在许昌安家的具体情况。
曹猴子在原籍本来成过家,但是由于他游手好闲,除了会掏个包、赌个博,其他什么也不干。偷来的钱常常不够还赌债,越来越维持不下生计。后来,老婆与他离了婚。那几年,人们都南下发财,曹猴子也加入了这个队伍。
南下果然来钱容易,没几年人们都对他刮目相看。原来他只带两个徒弟,后来发展到带一支队伍,最多时达到六个人。在东北南下扫荡的这个群体里,没人敢看不起曹猴子。
有一次,他应邀到许昌参加一个婚礼。在那里,朋友介绍他认识了一个女孩儿,人长得还算漂亮,而且比他小十多岁,在一所小学里当教师,很内向、很文静的一个女孩子,叫小梅。
朋友对小梅说:“这是我的好朋友,东北人,在河南这边做生意,做得很大,人很义气。”
实际上,曹猴子是在火车上认识这个朋友的。他在另一节车厢里掏包被失主发现,一路追过来,在车厢连接处的厕所门口,正好有位旅客推开厕所的门准备进去。他一把拉住这位旅客,哀求道:“大哥,我急性肠炎,憋不住了。”连声“谢谢、谢谢”,就一头钻了进去。就这样,曹猴子躲过了这一关。从厕所里出来后,一切早已过去。曹猴子在售货车上买了一只烧鸡和四瓶啤酒,在车厢里找到了那位“大哥”。实际上,这位“大哥”比自己还小七岁,但是东北人会谦虚,老爷们儿在一起,无论年龄大小,一律称呼对方为“大哥”。两个人边喝边聊,从此两个人成了好朋友。
在婚宴上,曹猴子和小梅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和地址,慢慢地,两个人接触多了起来。曹猴子是个很大方的人,每次在列车上“发了财”,他都要来到许昌,请小梅吃饭,给她买衣服。小梅不是个贪婪的人,曹猴子这样对她,让她很过意不去。有一次,曹猴子的气管炎犯了,小梅领着他看病,又把他领到家里给他做可口的饭菜,曹猴子很感动,本来那次病犯得不算厉害,但他装作弱不禁风的样子。外边寒风呼号,曹猴子裹上大衣准备出门找地方住,小梅实在不忍心,就把他留了下来。从此,小梅的家就成了曹猴子的家。曹猴子是个很顾家的人,一个月能“挣”好几千,甚至上万。除了开销,曹猴子把这些钱都给了小梅。他们结婚的时候,小梅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婚宴搞得很排场,小梅的父母和亲朋好友都说小梅找了个好老公。
去许昌的调查组临走的时候,我特意做过交代,一定要为曹猴子的真实身份保密,不要对这个家庭伤害太重。但是,一定要把小梅的真实身份、父母情况和家庭住址搞清楚。下一步,在放出曹猴子归山之前,作为一个谈判筹码。
许昌的情况摸回来后,我立即把对曹猴子的工作方案向铁道部公安局李升龙处长、刘作发科长作了汇报,他们一致同意这个方案。
7月17日,即曹猴子被押回郑州的第三天,我第二次提审了他。
还是在我的办公室,我对曹猴子说:“曹猴子,首先我得祝贺你,可以不在这个牢笼里度过难熬的夏天了。经过各级领导慎重研究决定,我们准备放你出去,相信你会戴罪立功的。”
曹猴子连连点头:“谢谢!谢谢王科长!”
我说:“从今天起,你和我们联系代号是03,我们在各种场合都不说你的姓名。这是为了你的安全,因为如果那些人知道是你给我们提供的线索,肯定不会饶了你。希望你管好自己的嘴。”
曹猴子连连点头:“谢谢!我明白了。我的代号03。”
我说:“你出去后的主要任务首先是要查清绑架乘警、抢夺枪支的案子到底是谁干的。在这个基础上摸清他们在哪里,立即报告我们。”
曹猴子又连连点头:“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一定找到他们!”
我直视着曹猴子的双眼,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曹猴子,我告诉你:这次放你出去,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不仅仅是‘5·10’专案组的意见,也是郑州铁路公安局的意见,更是铁道部公安局和公安部刑事侦查局的意见。如果你出去以后,给我耍花招,有一点儿不老实,我会随时把你再抓回来。”
曹猴子的头点得像蒜锤一样。
我接着说:“你可能觉得我这话很可笑,你肯定在心里想,我只要出去这个牢笼就由不得你王科长了。可是我要告诉你,中国一共就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抓回来!今天抓不住你,明天抓你;这个月抓不住你,下个月抓你;今年抓不住你,明年抓你!不抓住你,我誓不罢休!”
曹猴子连连摆手,他有些着急:“王科长,你千万别这么想,你这么对我,我如果不够意思,我还是人吗?”
我的神情仍然那么严肃,甚至可以说那么冷酷:“我根本不怕你跑,因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已经把你老婆孩子的情况完全摸清楚了,一旦你食言,我就先把你老婆收进来,让她在这个审查站里给你哺育你那才一岁多的孩子,一直关到你归案为止!”
曹猴子的身体轻微抖动了一下。
此刻,我转换了口气:“但是,只要你履行自己的诺言,把‘3·20’案件的真实情况摸出来,进而抓住他们,我就按重大立功表现对待你,到时一定宽大处理你!”
曹猴子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我一定会好好干。”
我突然转变了态度,面带微笑:“只要你履行自己的诺言,帮助公安机关破获了‘3·20’绑架乘警、抢劫枪支的案件,我一定会宽大处理你。同时,你这次出去我还会派出力量暗中保护你,当然保护你这个人,同时也在监视着你的行动。”
曹猴子笑了:“王科长,那我更不敢忽悠您了。”
我也笑了:“你也可以忽悠我一下试试。”
曹猴子站起来,毕恭毕敬地说:“岂敢岂敢!”
我的神情更加温和了:“曹猴子,我们知道你有严重的气管炎,经常发作,为了保证你的健康,能够全身心地工作,从今天开始,‘5·10’专案组每天给你补助十块钱,这十块钱虽然不多,但体现了政府对你的关心。如果身体有别的问题,再需要看病,我另外给你报销。”
曹猴子的双眼充盈着泪水。
当天,商俊奎等人带着03号眼线曹猴子悄悄地返回齐齐哈尔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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