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 浴

　　湘江北去，宋家洲上，滔滔江水，一望无际，连绵不绝。

　　鱼翔浅底，百舸争流，万类霜天竞自由。

　　千里湘江流经宋家洲时，湍急的江水突然间平缓起来了，失去了往日桀骜不驯的野性，渐渐地变得温顺起来了，它在冷水市宋家洲绕了一圈，然后，飞流直下，直奔洞庭湖，流向万里长江，汇入浩瀚东海……

　　清清湘江水，碧波荡漾，阳光下波光粼粼，两岸青山相对，绿树成荫，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

　　此乃山、水、洲城新兴城市湘西南明珠一一永州市。

　　山、水、洲、城，是永州一张靓丽的名片，人们常说：“永州是一本书，张家界是一幅画。”

　　永州又名零陵，一地两名，历史文化名城，文化底蕴极为厚重，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宋家洲形似一对金鸭子浮在湘江西岸宽阔的江面上，护佑湘江，洲上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游人如织，欢声笑语，乐此不疲。

　　无论湘江水如何涨，都淹不着宋家洲子，千百年莫不如是。

　　因为，金鸭子浮在江面上，托起了洲子，水涨船涨，水涨船高，水涨鸭涨，水无论如何也淹不到鸭背，所以，千百年来宋家洲不被水淹的原因就迎刃而解，一清二楚了。

　　一九三九年，日本鬼子侵占中国，到处搜刮中华民族的奇珍异宝，于是就将魔爪伸向宋家洲，见到江面的两只金鸭子托起宋家洲，垂涎欲滴，顿起盗心?

　　于是，乘着月夜盗走了两只金鸭子。从此以后，但凡湘江涨大水宋家洲必被淹，每淹必涨，势不可挡，水患由然而……

　　江山不墨千秋画，流水无弦万古琴。

　　青春少女

　　小芳年方二八，高挑苗条的身材，前凸后凹，凹凸有致，白皙的皮肤，桃红花色，粉嫩粉嫩，瓜子脸上一对小酒窝，说起话来，酒窝传情，美丽可人。柳叶眉下一双杏眼，水灵灵的，会说话的大眼睛清澈透明，能说会笑，眉目传情，楚楚动人，天姿国色。

　　语音婉转动听带有磁性，犹如百灵鸟歌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她是家中的满女，上有两个哥哥，已经成家立业，父母将其视为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放手怕跑。

　　“宝仔长，宝仔短。”

　　常常挂在嘴边，疼爱有加。

　　一九九八年的黑色七月，万人过独木桥，小芳高考失利，名落孙山。

　　身为四中校花的她，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到底怎么回事啊!心里的纠结越结越紧，心事重重。

　　她才貌双全，成绩优秀。既是学习标兵、尖子生，又是班长、校花。老师和同学们心目中期望的校花不上985，也上211啊!

　　然而，竟然是名落孙山，她一蹶不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乡亲。

　　回到家了紧闭房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茶饭不思，闭门思过。重整旗鼓，再战明年黑色七月，不胜不休……

　　“我的宝仔呀!这样下去不行吧!是会影响身体的。”妈妈心痛地站在门外劝道。

　　“妈妈，您别操心了，我自有打算。”小芳答道。

　　“世界上的路千万条，条条大路通罗马，并非高考一条独木桥……”

　　“我的好妈妈，请您别劝了。”

　　……

　　原来，小芳父母都是冷水市电力局的领导，父亲是副局长，面临退休年龄，母亲是财务科长，尚在岗在位。两个哥哥、嫂嫂都在电力系统工作，可谓是电力世家。

　　恰好，冷水市电力局招工，机会难得，千载难逢，所以，妈妈就劝她进电力系统工作，工资高，旱涝保收，又在父母身边工作，就是读再多的书，最后的结局，还不是工作，将来找个如意郎君成家立业，何乐不为呢?

　　小芳不愿意在父母的羽翼成长，更何况一家人都在电力系统工作，她想跳出电力系统。

　　人往往就是这样，当家人从事某项工作时，大多数轻看自己，这山望着那山高，六心不定，犹豫不决。

　　因此，小芳也不想进入电力系统，再战黑色七月，跳出一家人在一个单位工作的怪圈。

　　招工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妈妈虽然替她报了名。

　　可是，她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不愿意参加考试，整天关在家里，我行我素，置若罔闻。

　　妈妈似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于是，搬来救兵，两个哥哥轮流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终于，在考试的前夜，做通了她的思想工作，同意参加招工考试。

　　第二天，一大早，大哥请假一天，亲自驾车送妹妹去考试，妈妈心痛地跟去。

　　“妈妈，您就别去了呀!”小芳说。

　　“不去心不安呀!”

　　“那您去算了，我就不去了。”

　　小芳这才逼退妈妈，望着一绝骑尘的车一溜烟地开走了……

　　妈妈站在那里，久久不愿离去，直至一眼望不到车辆。

　　这才，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心爱的工作岗位。

　　坐在办公室里，心里五味杂陈，甚不是滋味。好端端的幸福快乐一家人，因为黑色七月闹得大家心绪不宁，六神无主，惴惴不安。

　　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其实，每一个家庭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沐浴失踪

　　冷水市电力电线杆厂是冷水市电力局的直属事业单位，厂区地处湘江西岸，坐南朝北，面朝湘江，正对宋家洲，掩映在一片绿树丛中，环境优美，安静舒适，碧波荡漾的江水，一泻千里，一江春水尽收眼底，渔歌唱晚，美不胜收。

　　宿舍区正对面的宋家洲，掩映在绿树丛中，鸟语花香，鱼翔浅底，如诗如画，令人心情愉悦，心旷神怡。

　　电力电杆厂从事电线杆的生产，电杆电线架设的外线工作，朝八晚六，按部就班，是多少俊男靓女梦寐以求的单位，工作体面，收入颇丰，节假日休息，旱涝保收。

　　生产区、车间区、生活区分离，厂区坐南朝北，生产区在北面，生活区在南面，一栋五层楼的宿舍大楼足足能容纳一百余工友居住，住宿环境宽松，宿舍区是清一色的单人单间，每人一间，床、桌、椅一应俱全。

　　每层楼的中间部位，设有公共浴室、卫生间，浴室大堂是一排洗涤洗衣水槽，男女共用。水槽是水泥砖混结构，足足有二十个水龙头一字排开，浴室男左女右。

　　一旦工友们下班归来，沐浴更衣，男男女女，出出进进，好不热闹……

　　厂区食堂一日三餐免费供应，食堂和宿舍中间隔着宽阔的操场，中间有两个篮球场，下班后，球场上人声鼎沸，篮球赛激烈程度，不亚于NBA篮球赛。

　　……

　　小芳耐着性子，走进考场，静下心来，认真仔细做题答题，有了黑色七月的惨痛教训，这次决不能掉以轻心，必须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

　　黑色七月高考失利，连日的压抑，烦恼全部抛到九霄云外，飞到了爪哇国去了。

　　她将负能量全部化为正能量，愈挫愈勇，像火山一样爆发，喷湧而出，一气呵成，一举成名，夺得五经魁道，以全局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入冷水市电力局。

　　一扫往日的阴霾，人逢喜事精神爽，花逢喜事分外香。

　　紫气东来，旭日东升，红日高照，其道大光。

　　仿佛一下子，她就变了一个人似的，迅速摆脱压抑、烦恼、忧愁，横扫愁眉苦脸之态，马上恢复了往日的颜容，银铃般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满面春风十里，笑口常开好彩……

　　此情此景，妈妈高兴得合不拢嘴，女儿如此阳光，开心快乐，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

　　分工的日子越来越近，凭小芳的成绩，个人的素质，能力水平，家庭背景，可以说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好单位任她挑任她选，是不在话下的。

　　然而，她有她的思想和想法，不想在父母身边工作，毕竟在父母羽翼下工作，放不开手脚，成不了大器。

　　原来，她打小就喜欢冷水市电力电杆厂的优美环境，多样的生物，在她幼小的心灵里早已埋下了希望的种子。

　　那时，每逢节假日，她随父亲来到湘江边钓鱼，然后，来到厂里休息吃饭，每每玩到深夜才回家，非常尽兴。

　　夏日的夜晚，繁星点点，虫鸣蛙叫，万籁俱鸣，好不热闹，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美美与共。捉萤火虫，玩石子，跳绳，捉迷藏非常尽兴，玩累了躺在爸爸怀里，仰望天空，数星星，听着父亲讲嫦娥奔月，后羿射日的神话故事，在故事中进入甜蜜的梦乡……

　　儿时的记忆，深深地映在脑海里，现在，终于实现理想目标了。所以，多少的好单位，局机关、供电所她都不选，偏偏选择了电力电杆厂这一环境艰苦，吃苦耐劳的体力活来磨炼自己的意志。

　　父母兄嫂百般劝阻，都无济于事，心想崽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也就只能由着她，顺其自然吧。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时间飞逝，转眼之间，参加工作满一周年了。

　　“老家伙啊!明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您知道吗?”妈妈问爸爸。

　　“什么日子?”爸爸问。

　　“您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清楚?你们男人就是粗心大意!”

　　“不要上纲上线吗?”

　　“咱闺女参加工作一周年，都记不得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呀!”

　　“是呀!明天中午请小芳回家，把她两个哥哥、嫂嫂，她侄儿侄女都叫回来，好好庆祝庆祝?”

　　“这才像个做丈夫、做父亲、做爷爷的样子。”

　　……

　　第二天一大早，夫妻两人早早起床收拾停当，马上奔赴冷水市最大农贸市场一一黄泥井市场。

　　黄泥井农贸市场，人山人海，川流不息，叫卖声，吆喝声，呐喊声声入耳，人声鼎沸，一片嘈杂……

　　夫妻两人先买鸡，鸡(吉)祥如意;再买鸭，咔咔直响，响当当;然后，买鱼，富贵有余，买肉。

　　那股高兴的劲儿无以言表，全部写在脸上，满面春风，笑容满面，逢人便笑。

　　俗话说：“做酒也就三生，鸡鸭鱼肉。”

　　夫妻两人大包小包提回家时，已经日上三竿。

　　妈妈马上呼小芳的BB机：“小芳，今天是你参加工作一周年纪念日，中午回家来吃饭，好好热闹热闹。”

　　小芳接到呼叫，尚在床上躺着，马上起床回复妈妈：“谢谢妈妈!我洗一个澡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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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两人杀鸡宰鸭，择菜洗菜忙个不停，那股高兴的劲儿，溢于言表，不言是喻。

　　“爷爷、奶奶好!”大孙子突然喊道。

　　爷爷走出来抱起大孙子一个大大的吻。

　　“爷爷胡子怪扎人的，扎着小宝贝生痛。”大孙子抱怨道。

　　爷爷、奶奶哈哈大笑。

　　“我小妹小芳呢?”大儿子问道。

　　“还没有回来呢?”妈妈说。

　　“我要姑姑，我要姑姑陪我玩。”孙子说。

　　一会儿，小儿子带着孙女一家三口也回来了。

　　“我要姑姑，我姑姑……”小孙女喊道。

　　“叫你爸爸，再呼她一次，看洗澡洗完没有，洗过澡怎么要这么长的时间，真是。”妈妈抱怨道。

　　“老东西别急嘛?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方式。”父亲说。

　　“都快十二点了，菜都煮好，万事俱备只欠咱闺女到家了。”

　　“好了好了，老大你再呼一下妹妹吧!”

　　“奇怪了，我已经打她BB机三次了，一次没有回我，怎么回事呀?”

　　“那你打电话到厂里问一下情况，不就清楚了。”

　　于是，老大打电话到厂里门卫室询问情况，看到妹妹小芳没有。门卫说：“没有看到她出来。”

　　这一下子，哥哥觉得奇怪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向他袭来。

　　马上驱车来到厂里，在妹妹宿舍，厂区找了一个遍，哪里有妹妹的影子。

　　一个大活人，一个黄花大姑娘，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洗了一个澡，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是奇了怪了，匪夷所思。

　　妈妈望着一桌子美味佳肴，不禁伤心落泪，小声地哽咽起来了!

　　“一个大活人，大白天的，还能有什么?不要哭，不要哭。”父亲劝道。

　　“怎么不急，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心疼，我心疼。你们男人就是心硬，冷漠无情。”

　　“好好好，我冷漠无情，好了吧!”

　　桌子上的东安鸡、永州血鸭、黄焖罗丝青鱼、梅菜扣肉、苦瓜丸子……

　　十个硬菜，四小碟凉菜，色香味俱全，香气四溢。一家人围坐桌边，心事重重，根本就没有一点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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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朔迷离

　　小芳从到厂上班的第一天开始，同事们就对她另眼相看，非常看好她。放着轻松体面的工作岗位不去，偏偏要奔吃苦耐劳的重体力劳动工厂而来。而且，上班从不偷懒，重活累活脏活抢着干，完全不像一个富家千金，倒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真正的村姑一一小芳，名如其人。

　　她走到哪里，欢声笑语就带到哪里，全厂上下对她好评如潮，赞赏有加，都认为她前途无量，前程似锦，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一家草草地吃了几口，甩下碗筷，分头寻找心爱的闺女掌上明珠一一小芳。

　　父亲带着大儿子，再次来到电力电杆厂，厂区的一草一木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想当初，电力电杆厂购地，规划，建设是他一手操办的，所以，才有今天的优美舒适的工作环境。

　　来到小芳的单身宿舍，只见房间干净整洁，窗明几净，被子铺盖整齐划一，摆在床上，桌子上的化妆品，原封未动，洗澡毛巾和洗脸毛巾还未干，毛巾整齐地凉在绳子上，鞋子整齐划一摆放在床下地面上。房间里一切原模原样，没有任何翻动的痕迹……

　　望着这一切，父子俩心事重重，心酸难过。于是，挨家挨户寻找打听，一无所获。

　　由于是双休日，大多数单身职工都回家去了，厂里没有留下几个人，空空如也。望着空空荡荡的厂区宿舍，父亲一时半会儿哽咽了……

　　父子俩悻悻地回到家中，忧心忡忡，担惊受怕，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老家伙，找到我小芳了吗?”母亲问道。

　　“还没有呢?别急，吉人天相，咱闺女不会有事的!”父亲安慰道。

　　“单位里不是一个小伙子暗恋小芳吗?”

　　“哦…哦…哦…哦，记起来了。莫非他俩出去玩去了?”

　　“有这种可能的，还不赶快去找。越快越好。”

　　……

　　原来，小芳来到单位以后，一大群小伙子围着她转，犹如蜜蜂采花，嗡嗡直叫，围着她团团转，暗恋的小伙子更是不计其数。

　　小李华北电力大学的高材生，又身兼团委书记，魁梧伟岸的身材，国字脸上，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眉目传情，高高的鼻梁，厚厚的嘴唇，十分性感。

　　美中不足的是，他来自农村，家庭负担重，父亲常年患病。

　　于是，两颗年轻的心因此产生火花，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然而，小芳父母认为，她才十八芳华，谈情说爱，为时尚早，有所微词，即不同意，也不反对，顺其自然……

　　哥哥马上联系小李，他不在单位，已请假回农村老家看望父母。

　　电话不通，BB机呼不到。

　　莫非妹妹一时半会儿高兴，真的和小李两人回农村看父母去了?

　　热恋中的女人是疯子，明知是陷阱，是火坑，叫她不要跳，她偏要去跳;就是不信邪，非跳不可，不跳白不跳，跳了也白跳。

　　于是，弄得灰头土脸，里外不是人，一失足成千古恨，悔之莫及。

　　想着这些，兄弟俩马上出发，驾车前往百里之外的双牌岭下的麻江乡，来到小李家已是午夜时分。

　　说明来由，小李已经在两天前请假回农村老家看望父母，父亲病重，顺便送点钱回来。

　　小李闻听此事，觉得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半会儿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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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俩连夜驱车返回冷水市，回到冷水市时，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天渐渐地放亮了。

　　第二天，一家人放下手头的工作，四处奔波寻找小芳未果。

　　亲戚圈，朋友圈，同学圈，熟人圈，单位同事圈，一圈一圈地找下来，结果，依然杳无音信，音信全无，犹如泥牛入海无消息。

　　一个活蹦乱跳，美丽可人的大活人，黄花大闺女洗个澡，怎么就杳无音信了呢?

　　难道被落水鬼拉走了吗?

　　父母百思不得其解，纠结女儿的去向下落，睁眼闭眼，满脑海里都是女儿去向下落，一齐在脑海里萦绕，挥之不去，心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心绪不宁，心事重重，忧心忡忡，担惊受怕。

　　小芳到底是跟人私奔了，还是失踪了，抑或是被谋害了?

　　迷雾重重，百思不得其解。

　　神秘哭声

　　连日来的霏霏阴雨，天空阴沉沉的，牛毛细雨绵绵不绝，湿冷湿冷，毛毛细雨下得人心烦意乱，神情不爽，压抑郁闷，闷在家中，宅在屋里。

　　鸟儿低空飞翔，寻觅虫子，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终于，等来了一个难得的大晴天，俗话说得好：“冬日可爱，天干三年，日头出来是个宝。”

　　冯奶奶带着玉儿，后面跟着大黄狗，挑着家里秋收的玉米来到厂区篮球场进行剥离翻晒。她先打扫卫生，把球场一角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倒出玉米，坐在码码凳上，一边剥玉米，一边骂狗：“丑狗滚开，别无闹。”

　　大黄狗衔着玉米在球场上四处乱跑，弄得玉米到处都是，一地鸡毛。

　　孙女玉儿蹲着帮助奶奶剥玉米，一家老小三口。暖阳照在奶奶、玉儿和大黄狗身上，身后拉起一条长长的影子，阳光下，人、狗、玉米，箩筐犹如一幅天人合一和谐的壮丽多彩油画。

　　冯奶奶年逾古稀，但是高大的身躯，背部直挺挺的，亲切和蔼的脸蛋上，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依然美丽动人，不失年轻时的风采，丰韵犹存，满头银丝，手脚麻利，干起家务活来得心应手，如鱼得水，虎虎生风。

　　她是农村妇女，家里是半边户，后来，随夫农转非来到冷水市电力局，定居在冷水市电力局电力电杆厂，局里考虑她家里的实际困难，又是半边户，所以，就将电力电杆厂食堂后面的三间房子分给他家居住，她就此定居下来，居有定所，安居乐业。

　　俗话说得好：“吾心安处是吾家。”

　　她定居于冷水市电力局电力电杆厂，已经十五年之久，对厂区一草一木，一枝一叶，信手拈来，如数家珍。

　　冯奶奶一介农村妇女，劳动惯了，从农村来到城市，一时半会儿闲不下来，闲着无聊。

　　于是就将厂区后面的一块空地，拓荒种地，种植蔬菜玉米，以补贴家用，玉米养鸡养鸭，换取零用钱，补贴家里花销。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一一大晴天，又是立冬。

　　于是，冯奶奶趁着这个难得的大晴天带着玉儿，祖孙来到篮球场剥脱翻晒玉米，以便储藏，秋收冬藏，储备过冬。身后跟着家里的大黄狗，一路欢歌，叫个不停。

　　玉儿小小年纪的蹲在那儿，有板有眼，相模相样地剥玉米，祖孙俩有说有笑，大黄狗闹个不停，跑来跑去，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家三口好不快活。

　　“冯大姐，今年，年成可好?收获满满吧。”门卫老王问道。

　　“嗯，还可以，今年鸡鸭有饱的吃了。”冯奶奶答道。

　　老王来到跟前，蹲下身子拿起一筒玉米，放在手上掂量掂量说：“嗯，这玉米不错，手感重饱满，不错不错。”

　　“拿几筒回家中午煮着吃吧!”冯奶奶说道。

　　“多谢着!多谢啦。”

　　“玉儿读几年级了?”老王问道。

　　“王爷爷，我八岁了，读二年级。”

　　“嗯，好好好。”

　　“入队了吗?”

　　“入了，我还是中队长呢?”

　　“好!好好读书，将来报效祖国。”

　　“那是那是，我才不像奶奶呢?面朝黄土背朝天，不读书，天天看爷爷的脸色吃饭……”

　　“傻丫头，别胡说。”

　　“我刘大哥呢?他怎么不来剥玉米呀!”

　　“他呀三头二天往农村跑，这不，一大早就搭车回他农村老家了。”冯奶奶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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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王双手背在身后，活灵活现地迈着方步，哼着祁阳小调：“我老王呀，一人吃饱呀!全家不饿了，一人穿暖呀!全家不冷了呀…呀…呀…呀…呀……”地离开了篮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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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您听?”小玉突然说道。

　　“怎么啦!”

　　“有哭声，有人在哭。”

　　“别胡说，青天白日哪来的哭声。”

　　“真的是哭声!”

　　于是，祖孙俩静下心来，仔细一听，果不其然，真的从宿舍楼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哭声……

　　“别管那么多，也许是年轻人谈恋爱打情骂俏。”

　　“不像啊奶奶，声音凄凉着呢?”

　　于是，祖孙俩迅速往宿舍楼望去，什么也没有，一切归于平静，安静如初。

　　“抓紧时间剥呀，剥完了，好回家煮中饭了。”奶奶告诫小玉。

　　祖孙俩快马加鞭，一会儿工夫，就剥完了，俩人刚刚站起身来，伸个懒腰。

　　“奶奶您看。”

　　祖孙俩一齐往宿舍楼望去，只见一个年轻小伙子面对面地贴身抱着一个女孩子，刚好从三楼浴室出来，快速走过阳台，迅速消失在房间里……

　　“唉，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不注意场合啊，就是胆子大，大白天的搂搂抱抱，太不像话了。”

　　奶奶抱怨道，祖孙俩带着大黄狗，边说边往家里走去……

　　时间飞逝，稍纵即逝，转眼间十天过去了，小芳妈妈心急如焚。能找的都找了，能问的都问了，就是没有小芳一丁点儿消息，似乎她在人间蒸发了，杳无音信，我心空山。

　　于是，妈妈想到了人民警察，警察不是常说：“有困难找警察吗?”不妨去试试，或许警察能帮上大忙很难说。

　　她轻车简从，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冷水市公安局家桥派出所。她一脸茫然，愁眉苦脸，心事重重，全部写在脸上。

　　值班所领导马所长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有心事，有难处。

　　于是就亲切地问道：“请问阿姨有事需要我们帮忙吗?”

　　“有事呀!我的一个大闺女十天前在单位洗个澡，就不见人了。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呀，警察同志!”

　　说着说着，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阿姨，别着急，请坐请坐，坐下来慢慢说。”

　　她这才咚的一声，一屁股坐在值班室的双人椅子上，不停地哭泣。

　　“阿姨，请喝水。”马所长双手捧着水杯送到她手中。

　　一会儿，她边喝边说，把小芳十天前的上午准备回家庆祝工作一周年家庭聚餐，洗个澡就回家来，结果左等右等，左顾右盼，不见人回来，直到今天依杳无音信，音信全无。

　　一五一十地向马所长诉说了一遍。

　　于是，马所长安排办案中队前往冷水市电力电杆厂调查访问，了解情况，勘查现场。

　　结果，一无所获，无功而返。

　　一时半会儿，小芳是私奔，是失踪了，还是被谋害了，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小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生死未卜，扑朔迷离。

　　鉴于，当时的法律规定，失踪人员只能登记在册，不能立案侦查这一特殊历史环境。马所长也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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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波三折

　　小芳妈妈从派出所回来后，没有等到她想要的好消息，想女心切，整天茶饭不思，忧心忡忡，担惊受怕。 于是就决定悬赏寻找女儿，凡是发现女儿小芳踪迹，提供线索找到小芳，重谢现金5000元。

　　这在当时，可是天文数字，5000元是工薪阶层一年的收入呀。不可谓赏金不重，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她在冷水市大街小巷到处张贴寻人启事，在冷水市电视台打飞播寻人启事。

　　一时半会儿，冷水市大街小巷，街头巷尾，传得纷纷扬扬，青春靓女，洗个澡离奇失踪，难道上天入地不行，天下奇闻。

　　各种传闻像长了翅膀一样满天飞。什么跟男人私奔了，什么离家出走了，什么被人谋杀了，更有甚者是被绑架拐卖了……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看到电视台飞播寻人启事的冷水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王大队长，凝视飞播，心事重重，职业敏感，他陷入沉思，十九岁的青春少女，洗个澡竟然离奇失踪?

　　其中必有隐情，个中原因不可小觑，更不能等闲视之，毕竟是人命关天。

　　是私奔，是离家出走，还是被绑架，被拐卖了，抑或被谋杀了?

　　一系列的疑惑萦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犹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刑警大队长的职业敏感告诉他，这事可不简单，必然大有文章可做，毕竟是人命关天啊!不能等闲视之。

　　于是，他掏出手机给马所长打去电话，了解小芳失踪的具体情况。

　　马所长一五一十地向王大队长汇报他所掌握到的全部情况。

　　他告诉马所长，明天一大早，他带队里的刑技人员和侦查员，前来所里共同研究小芳失踪事件，请所里安排力量配合工作。

　　马所长心想终于帮来救兵了，小芳失踪有解了。

　　心里美滋滋的，春风得意，满面春风。

　　第二天，王大队长率痕迹、照相、法医、侦查员一班人马来到家桥派出所。

　　简单的碰头分析后，王大队长果断决定，兵分两路，一路找小芳妈妈和家人详细地了解小芳失踪的时间、地点、工作单位、社会交往情况、有否恋爱等等，越详细越具体越好;

　　另一路人马直奔冷水市电力电杆厂，勘查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发现可疑的人和事;了解小芳失踪当天上午在厂里活动的所有人，特别是门卫，从中发现可资利用的破案线索。

　　依法办事，实事求是，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创造性地开展工作。

　　鉴于目前的失踪情况，不宜大张旗鼓，以免引发恐慌，内紧外松，只作不说。

　　冷水市电力电杆厂位于冷水市家桥街道办，坐南朝北，背靠大宋山，面对湘江的一闭环工厂，四周有高大的围墙围住，一条水泥路直通厂区，连接城南大道，进口处有门卫值班室，进出车辆和陌生人员必须登记。

　　厂里生产区和生活区分离，生产区在前，生活区在后，生活区是一栋砖混结构的五层楼平房，坐南面北，每层楼有二十间单间，居中是步行楼梯，每层公共浴室、洗漱、洗衣、卫生间在楼梯右侧，右侧大厅靠内墙有一排长长的水槽是公共洗漱、洗衣间，男女共用，左侧是男卫生间和浴室，右侧是女卫生间和浴室。

　　小芳的住间在三楼306间，打开房门，一张单人架子床居中，靠走廊的窗户边放有一张三屉桌子，桌子上的小镜子、化妆品整齐划一地摆放有序，抽屉里书籍、书信、工作日记本摆放整齐，失踪当天日誌显示：庆祝参加工作一周年，回家陪父母，吃大餐。

　　时间：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五日。

　　床上被窝铺盖，折叠整齐，无翻动打斗痕迹，整个房间似乎原封未动，没有发现可资利用的痕迹物证。

　　正当大家准备撤离现场，打道回府时，王大队长转过身来看最后一眼，借着侧光发现床下有一个模糊的形似人影的减层灰尘痕迹。

　　于是，王大队长蹲下身来，借着侧光，床下面真的有一个形似人形的减层灰尘痕迹，拍照固定，用静电吸呼器提取固定。

　　然后，他迅速趴在地下仔细勘查，发现靠床头部分地面上有二滴红色的附着物，疑似血迹。

　　于是，大家就轻轻地移开架子床，借着辅助光和荧光灯，发现是血迹，减层灰尘痕迹有托拉减层现象。

　　迅速提取疑似血迹，进行生物种属检验。

　　门卫老王反映：“当天上午九点半左右，他巡查厂区，发现冯奶奶带着玉儿和大黄狗在篮球场剥离翻晒玉米，没有发现其他不正常情况，厂区进出一条道，一扇门，没有发现小芳进出。”

　　侦查员来到冯奶奶家，说明来意，了解当天情况。那天，她的确带着玉儿和大黄狗剥离翻硒玉米，八点半左右去，十一点左右回家，一问三不知，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

　　坐在一旁的老刘纳闷了，闷声不语，面带微笑，眼里流露出坚定的神色，悠然自得，沾沾自喜。

　　这一微妙的变化，马所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想有戏了。

　　于是就主动和老刘攀谈，并记下了他的BB机号码。

　　离开时丢下一句话：“方便的时候，请您小斟一杯。”

　　老刘满口答应。

　　种种迹象表明，冯奶奶应该是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只不过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心中必有难言之隐。

　　离开冯奶奶家，马所长思量着先从冯奶奶丈夫老刘处撕开缺口，先易后难，循序渐进，急不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回到所里，马所长约老刘出来聊聊，晚上小酌两杯米烧酒。

　　老刘一提到酒就来神了，他就好了那一杯小酒，这是他唯一的嗜好。俩人坐在小红帽夜宵摊，一盘油炸小河鱼、一盘卤猪脚、一盘喝螺、一人一碗杀猪粉，一壶二斤米烧酒，两人边喝边聊，边吃边喝，聊得非常尽兴。

　　酒至半酣，老刘说：“马所长，你用心良苦啊!让你破费了。其实，那天上午我老伴带着玉儿剥玉米是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的，而且，还看到了一个小伙子面对面贴身抱着一个年轻女崽。当天晚上，在床上她和我提起了此事。今天上午，你们到我家来找她，她出尔反尔，只不过害怕不敢说罢了，怕把自己找麻烦。”

　　……

　　在小芳床下地面上提取的可疑物经法医物种属检验是人血。

　　由此可见，小芳十有八九是被人谋害了。

　　根据法律规定，失踪不能立案，现在发现了新的证据，就可以立案侦查了。

　　真相大白

　　老刘酒席上说的话是否客观真实，在马所长心里打上了一个大大的疑问号，毕竟是人命关天，不可小觑。

　　第二天，他来到玉儿读书的梓塘小学，找到班主任，说明来意，班主任非常乐意配合公安机关调查取证。

　　于是，趁中午午休时分，班主任把玉儿请到自己的办公室。询问她帮奶奶剥玉米那天上午有否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异常情况没有?玉儿逞气活现地说：“没有，什么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回答得很坚决很干脆，没有一点点拖泥带水。

　　她这一说，把马所长搞蒙了，爷孙俩说的到底谁真谁假呢?

　　他心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玉儿应听到了，看到了异常情况，正如他爷爷所说，只不过是害怕罢了。于是就坚定信心，做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原来，当天晚上，玉儿放学回家后，奶奶把她拉到一边轻轻地说：“今天上午九点，警察来家里问我剥玉米那天，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我说没有听到，没有看到什么?如果警察问你，就说没有听，没有看到什么，以免引火烧身，自寻烦恼。”

　　这一幕，恰好被老刘碰个正着，心想老伴在十天前就说起此事，怎么出尔反尔呢?

　　他对老伴说：“别怕别怕，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身正不怕影子斜。”

　　所以，玉儿就依样画葫芦，照本宣科，什么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

　　后经老师反复教育引导，玉儿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那天，她跟奶奶到篮球场剥玉米，大约上午九点半，她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喊声，于是就告诉奶奶，奶奶也听到了。

　　过了一会儿，玉儿又发现一个叔叔抱着阿姨从宿舍三楼的阳台过道上走过，快速进入房间里。

　　……

　　晚上，马所长轻车简从，再次来到冯奶奶家，恰好玉儿、老刘都在家，正在闲聊。

　　马所长敲开门，她一见到马所长，有点不好意思了!

　　于是就把当天听到的，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马所长一一说了。 原来，她认为是年轻人谈恋爱，搂搂抱抱是很正常的事，现在想起来确实不正常，只见男的脚步走，女的脚不动托着走的，男的抱着女的走，男的不认识，又好像在厂里上班，像又不像，说不准拿不定。

　　……

　　夜越来越深了，喧嚣了一天的零陵中路渐渐地寂静下来了，冷水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办公大楼仍然灯火阑珊，同志们出出进进，正在辛勤地忙碌着。刑警大队会议室，侦查员、技术员、家桥派出所所长、马所长和刑警大队领导齐聚会议室，正在研究小芳失踪被谋害一案。已经找到了新的证据，因此，就迅速立案侦查。

　　因为，案发时间是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五日，所以，案件简称“12.05”谋杀案。

　　王大队长扫视会场，综合现场勘查、调查访问等情况，综合分析判断如下：

　　一是小芳失踪被谋害的时间是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五日上午九点半到十点之间。

　　目击证人冯奶奶和玉儿听到的哭喊声，应该是小芳发出的，神秘男子汉所抱的女性，应该就是小芳;小芳妈妈的证言和门卫老王的证言也佐证这一事实;

　　二是种种迹象表明，小芳已经不在人世了，关键是尸体藏在何处?如果这样下去，找不到尸体，就很难以破案追究刑事责任，找到尸体是破案的关键;

　　三是犯罪嫌疑人应该是厂里的和小芳有一面之缘的男性青年，性格偏激情杀人。

　　基于上述三点分析判断，下步工作的关键是寻找尸体，找到了尸体就破了案。本着先近后远，先内后外，先易后难的原则寻找，并根据情况，逐步扩大搜索范围。迅速发寻尸通报，对近期内发现的无名尸体一一辨认比对。请求市公安局刑警支队警犬大队派警犬支援搜索;

　　二是对案发当天和头天进入厂区的陌生人以及没有回家的单身职工，进行全面摸底排队，发现嫌疑人员;

　　三是广泛发动群众，广辟线索来源，继续在厂区调查访问小芳失踪当天的人和事;

　　四是请小芳父母家人配合协助侦查破案工作，防止狗急跳墙，发生次生事故。

　　就这样，一张恢恢大网就此撒开，只待鱼儿落网。

　　又是一个通宵，一个不眠之夜。

　　……

　　第二天上午，市公安局刑警支队警犬大队带着四头追踪和搜索犬前来冷水市电力电杆厂进行搜索，采取分段分片的方式追踪搜索，上午九点半，警犬阿黑在存放电杆储水池的下水道盖板上反复吠叫，嘴嗅脚拔，反应强烈。

　　于是，林副支队长找来一根撬棍，合力撬开水泥盖板，一具美女的尸体仰面朝天地静静地躺在下水道里……

　　经辨认正是失踪的小芳。法医尸体解剖检验，小芳系窒息死亡，颈部有掐痕，皮下瘀血，头部颅骨骨折，颅内出血。

　　综合分析判断，犯罪嫌疑人先掐住小芳颈部，致其昏迷窒息濒死，然后，用钝器击打头部致死。

　　摸底排队工作也紧锣密鼓地进行中，全厂男性职工69人，女性职工22人，临时工6人。

　　案发当天在厂的13人，临时工2人。于是就对这15名在厂职工逐一摸底排队，开展全面调查工作。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呈现的嫌疑对象又被一一否定，侦查员心急如焚。

　　当调查两名临时工时，其中一名姓宁的临时工已经不辞而别。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深入侦查发现宁圆，男性，二十岁，高中文化，新零人，通过其叔叔的关系来到电力电杆厂，已有半年之久，发现尸体的当天就不辞而别了，就连工资都没有领取。

　　秘密侦查发现，其床下面地面上有血迹，经法医物证检验与小芳的血型一致，都是A型血。

　　至此，宁圆的嫌疑陡然上升，即使不是犯罪嫌疑人，也是重要知情人。

　　于是，对宁圆开展追捕，几经波折，在邵阳市大祥区将其抓捕归案。在大量的事实和铁的证据面前，宁圆乖乖地缴械投降，交代了淫心突发杀害小芳的全部作案过程。

　　原来，一九九八年，宁园高考失利，名落孙山，在家干了半年的农活，吃不了那份苦，受不了那份累。

　　于是就离家出来混社会，好吃懒做，吊儿郎当。父亲害怕他变坏，几经周折找到他在冷水市电力局工作的叔叔，请他出面帮忙在冷水市电力局谋一份差事，哪怕是临时工也行。

　　叔叔见状，自己的亲侄儿子理应关心关照，于是就找到局领导，把宁圆安排到冷水市电力电杆厂做临时工，专门负责水池浸泡电杆的行生，工作轻松作。

　　一天，小芳从生产车间出来，头戴红色安全帽，青春靓丽，美丽动人，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宁圆一时半会儿望着小芳看呆了，傻傻地愣在那儿一动不动，直至小芳消失在视野里，他这才回过神来。

　　时间一长，他就暗恋上小芳了，剃头挑子一头热，只要听到小芳百灵鸟般婉转般的笑语，就心血来潮，春心荡漾，跃跃欲试。

　　只要一见到小芳，就全身愉悦，春心萌动，欲望丛生，产生身体反应，欲罢不能……

　　一开始他跟叔叔住303房。时间一久，叔叔双休日回家去了，留下他一个人独守空房，常常胡思乱想，恨不得把小芳融化掉，吃下去。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五日是个大晴天，恰逢立秋，又是星期六，宿舍楼里没有几个人。

　　宁圆睡了一个大大的懒觉，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他拿着毛巾来到公共卫生间准备洗漱，刚好迈入洗漱间，发现小芳沐浴后，穿一件粉红色的丝质浴袍，长发飘肩，亭亭玉立，凹凸有致……

　　她正在洗衣服，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她啍着两只蝴蝶小曲，兴高采烈，全然不知危险正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

　　宁圆愣在那儿，春心荡漾，热血沸腾，欲火中烧，欲罢不能，心脏怦怦直跳……

　　于是，他轻轻地放下毛巾、水杯，蹑手蹑脚地来到小芳身后，她全然不知危险已经向她袭来。

　　闻着她的体香，条件反射，生理冲动，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突然，从后往前一把抱住小芳的水蛇细腰，在她脖子上狂吻……

　　小芳被这突如其来的狂吻，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动又动不了，打也打不到。

　　于是就大声骂道：“干什么呢?流氓。”

　　“我不是流氓，太爱你了。”

　　“放开，赶快放开，不然，告诉我爸爸，吃不了兜着走。”

　　正在狂吻中的他，一时半会儿根本听不进去，突然小芳提起她父亲，原来他是冷水市电力局副局长，他被这一吓，吓得不轻。

　　心想如果让她父亲知道了，他和他叔叔就没有好果子吃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转身来，面对面地抱住小芳把她压在洗漱间水槽坎沿上，双手紧紧地掐住小芳的脖子，一会儿，小芳就不动了，重重地倒在地上……

　　他见小芳已死，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足足站了五分钟之久。

　　回过神来，他想必须尽快把她弄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抱起小芳来到306房间，把她放到床下的地面上，刚刚放好，小芳动了两下，他认为她没有死，又从洗漱间的水槽下面捡起一块红砖，在她头部猛砸三下，这一下子，小芳彻底不动了。

　　他拉上窗帘，将门虚掩，迅速回到自己的303房间，坐在床上发呆。如果，小芳朋友或者家人来，马上就会发现尸体，暴露无遗，原形毕露。

　　于是，他把小芳的毛巾、衣服晾好，把房间收拾摆放完好，伪造成她出走的假象，并带走了她的钥匙。

　　他偷窥四下无人，只有冯奶奶和玉儿在篮球场剥玉米。他顾不得那么多了，马上拿起自己的黄色床单包住小芳，像抱小孩子一样抱过来，放到自己床下面藏匿起来。

　　夜深人静后，他偷偷摸摸，蹑手蹑脚地抱着小芳的尸体来到浸泡电杆的水池边，撬开下水道盖板，将小芳尸体放在下水道里。

　　然后。心惊胆战，偷偷摸摸地回到宿舍。

　　当警犬前来搜索时，他就站在水池边，非常害怕，心里怦怦直跳，发现尸体后，他自知罪责难逃。

　　于是就不辞而别，逃之夭夭。

　　宁圆早已化为灰烬，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然而，青春靓女，如花似玉的小芳却永远被定格在了十九岁，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却白白断送了大好前程。

　　惋惜啊!惋惜!可惜啊!可惜了。

　　作者简介：沈林松，笔名：木木。职业警察，毕生从警。警校毕业后，从事刑事侦查四十二年，是老刑警。他把他从警生涯中所指挥、参与、直接侦破的重特大疑难刑事案件和意外事件以及安全防范知识，以老刑警说故事的方式与大家分享。简洁明了，雅俗共赏，引人入胜，发人深省。

编辑：刘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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