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不只是一座古城（组诗）
从二里头遗址说起
出洛阳城向东六十里
便一脚踏进了河洛文明起源史的最深处
走进二里头文化遗址
你便是石器时代第一个王朝的侯
端坐在宫殿之上，以华的名义
用石斧陶罐象牙簪青铜剑与子民对话
史籍流传久远了就成了传说
上古时期人类始祖盘古
在混沌未开中昏睡亿万年后
神斧一挥，便将天地一分为二
天为宇，地为方
四足鼎立定乾坤，天地之中谓“天中”
天生水，地生土
水土交融为万物生灵繁衍生息之源
背依黄河，脚踏北邙
伊洛二水汇聚于此穿流而过
龙马附图，河图洛书
把这块古老的广袤土地浸润的钟灵毓秀
天下初定，四海八荒
肆虐的水患让这里的灾民苦不堪言
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因其治水有功成为夏禹天子
受部族首领推崇为开国君王立国号夏
从此，夏都二里头
开启了华夏民族五千年的历史文化长河
周公营建洛邑
问鼎中原，群雄逐鹿
部落纷战诸侯争霸，斧钺剑戟刀枪相对
牧野茫茫，檀车煌煌，驷騵彭彭
凉彼武王，肆伐大商，会朝清明
公元前1046年，周武王联庸羌戎蜀濮等国
亲率讨伐商纣王大军东渡黄河
八百诸侯会盟孟津誓师出征
牧野之战，一举灭统治六百年的商王朝
周公姬旦，辅佐其兄武王姬发
两次讨伐纣王克殷商而后建周王朝
武王为掌控东到大海北抵辽东的疆土
统管偏西以西周王城丰镐为中心的臣民们
遂生伊洛夏人故地建新都邑之愿
两年后，武王薨子诵继位是为成王
周公辅政成王，不受王位
安抚殷人东征平叛分封诸侯营建洛邑
八方之广，周洛为中
周公卜洛，以土圭之法测土深，正日影
择夏至当日午时，置土圭审南北以求地中
规划洛邑，涧河东、瀍河西分建两城
涧水以东称王城，为天子所居
瀍水以西为成周，是殷民住所
画线夯基垒砌，震耳的鼓声响个不停
这浩大工程，从破土到竣工耗时不足一年
成王迁鼎于洛，周公致太平
制礼作乐，完善宗法人伦井田和世袭制
把家族社会和封邦建国融合在一起
黄帝之后、孔子之前
大德大功大治于一身者，周公一人而已
为一位儒学元圣修建起了一座庙
由于这座庙，辉煌了一座城
踏进周公庙，就走进了洛邑厚重的历史
穿越隋唐洛阳城
一场突来的雪，夜宿龙门山
风吹窗棂，与白公炉前把酒言欢
笑谈人生境遇几何
同为乡野庶民，饱经寒窗之苦
出伊阙、跃龙门，吃公粮、穿戎装
命中注定就是一名守疆固土的无畏勇士
登及峰顶，俯瞰气势恢宏的七天建筑群
正好站在皇城的中轴线上
纵深二十里，进阔百余米的天街
气贯如虹，令人激情澎湃血性豪情万丈
感觉应天门是我的，天堂是我的
甚至连整座皇城宫殿都是我的
跟天下所有的臣民一样，我也朝圣者
身披铠甲，横刀立马
我要策马扬鞭
穿越隋唐洛阳城
与想像的不一样，皇城实在是太宏大
八城一宫方圆六十里
三市两区一百零三坊
一条灵动的洛水穿城而过
街巷通渠流水，四处可行船
东西丝路南北货运
经东关古码头，可直通大运河贸易往来
牵马步入定鼎门，穿行于市井间
店铺门面招牌琳琅满目
叫卖声吆喝声嬉戏声不绝于耳
偶有驼铃声，伴着驼队从面前走过
越过履道坊寻得仁和里
拜见诗鬼李贺谈诗论道对酒当歌
九州之事皆如此，憔悴如狗
人生起落无常，三餐有味妻儿安为之幸
其实，我就是一介武夫
面对偌大的宫城，显得太渺小孤弱无助
兴冲冲，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开凿通济渠，从西苑引谷水洛水入黄河
四通八达的隋唐大运河
翼护京师，转运东北，经略东南
隋唐洛阳城，才一度成为国际大都市
既然折断了翅膀
那就解甲归田马放南山，甘做一只蛹
在洛阳城内择一处安静的地隅化茧为蝶
一缕文脉润千年
洛浦暮雪，十里长堤梅花含苞待放
霓虹倒映着鳞波碧影
漫步在天津桥头，眺望烟波浩淼的渔家灯火
想必此刻曹魏阴翳的天空
如同曹植苦楚的内心，正漫天飞舞着雪花
飘到水面融了，落在人心里寒了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
为追寻梦里那个风姿绰约的女子
邂逅于洛水堤畔，岩崖之上
白裙飘逸发髻盘起樱桃红唇委婉喃喃爱意
《洛神赋》把神话演绎成了千古传说
这份失魂落魄的感觉，谁人能体会个中滋味
逾越千年的守候与等待
孔子入周问礼，把儒学传播天下
唐玄奘西天取经，把佛法圣经带入盛唐
苏秦合众六国以抗秦，佩六国相印
蔡伦、张衡发明造纸术和地震仪
宋代二程兄弟苦学研读，开创了理学先河
金谷二十四友，洛岸宴聚把酒临风
建安七子以天下为己任，文苑立传
唐宋八大家，为官立学著天下传世文章
左思的《三都赋》曾一度使洛阳纸贵
许慎的《说文解字》，班超的《汉书》
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光耀历史文化长河
一缕文脉浸润着这片深情土地
曾经的洛阳，是东方思想文化的高地
注定是波澜壮阔的，也是宏大开放包容的
那些遗落在街头巷陌的残垣断壁
正在世人的记忆中复活
重振雄风，以引领天中的潮流走向辉煌
作者简介：李秀森，河北青县人。系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洛阳市作家协会理事。在《解放军报》、《解放军文艺》和《文艺报》等30余家报刊发表各类作品近200万字。出版个人诗文集《潇洒行军》、《漂泊的船》等两部。2014年6月，获第三届长征文艺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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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苏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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