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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云朵里的女孩(组诗)

来源:作者 作者:臧思佳

给你的耳朵吃一块糖

 

打开夜的天窗

放梦出去飞翔

好让它别再徘徊

旋转木马,周而复始的向往

 

黎明之前

我把梦接回,躺在心房的暖床

不让阳光烤化它

羞涩的愿望

于是

我抱着它,睡着了

直到你的电话比闹钟更早起床

 

通过话筒,给你的耳朵吃一块糖

这样,当贴近听筒

才闻不出思念的忧伤

你的声音里有一座城堡

 

把你的声音带回家,挂在墙上

让它给我的梦

唱一首最甜的童谣

 

南瓜听见也会变成马车

载着我

沿着音符铺成的路

驶进你藏进云朵里的城堡

 

我们就这样躲起来

连天空的眼睛都捉不到

彩虹为我们站岗

小鸟在云端舞蹈

喂你一块夕阳撒下的彩色糖果

给城堡穿一件绯红的外套

 

那么一点的甜

就融化了耳朵里整个春天

和你声音里的城堡

天空的陷阱

云是大地在天上挖的一个陷阱

让天空心知肚明

却无处可逃

从此心旌摇动的日子

 

我喜欢阴天

可以躲进云的影子里

这时候,偷偷和云来个拥抱

天空看不到

你的手借我暖一句诗

可以把一句诗,从指间绽放成玫瑰

也可以在心头长出带血罂粟

妖娆到悲伤的花瓣

高昂着打破的头

被吹过的诺言

冻结成片片血色的冰

流动在你昨天趟过的河

 

今夜

你在对岸点燃记忆的火

燃烧了水面波光粼粼的心事

雀跃地跳动

谁曾低眉浅笑,遗落的

绯云一朵

 

能不能把你执火的手借给我

融化不了燃烧的冰

至少可以抚摸我一句诗行的落寞

远行的炊烟

老屋升起的炊烟

终于用年迈的胡须

最后一次

梳理好寄居半生的往事

 

炊烟柔软的脚,踩在风的脊背上

不再担心这一次蹒跚出门

会不会跌倒进时光池塘

冻僵的篝火

冻僵的篝火

不再满腔热情

它把所有的温度

都给了昨晚冰冷的夜色

却化不开一滴狠心的墨

 

影子,脚印一样从身上踩过

一团燃尽的篝火

但再也不会压痛,他曾滚烫的

那次失落

被秋天收割的傍晚

寂静

可以把气息揉碎

磨出一把刀的刃

把这个傍晚,从秋天身上割掉

 

音符的重量

狠狠摔在键盘上

这重过落叶的忧伤

却无力,拽一份心情陪葬

像被时光遗弃的记忆

疼得一声不响

 

不老的秋天

苍老了时光

这个被收割的傍晚

哪里收藏

用一棵草缝补春天

岸边,站着一棵草

刚刚从泥土里拱出一个春天

就要面对这样艰难的谈判

劝服已走到脚下的河水绕行

还是建一座水底花园

 

无论岸上,水间

小草都不愿春天提早冬眠

那些冻僵的心事实在可怕

解冻的过程更是悲惨

洁白的雪花一再坚守

也不过成为太阳的一滴泪

流淌在春天没睡醒的脸

 

小草最终蜷起身体

把春天藏进臂弯

屏息听过如爱恋般轰动的劫难

他在期盼喝水把他磨成一根针

缝补出一片完整的春天

毒酒

在梦里

我给你调了杯酒

把女巫的咒语也融进里面

“每天想我一万遍!”

一边搅拌一边想象咒语的灵验

 

笑醒了

喝一口隔夜的菊花茶

缤纷的花瓣怎么这么像你的眼?

数不尽的层次,看不够的笑颜

于是,我开始点数你看过我的眼神

一遍,两遍,三遍……

冬雨

没什么比寒冬里的一场雨

更懂得以柔克刚

无论是厚雪掩藏的矜持,还是

屋檐下俯首帖耳的冰凌里压低的火焰

都无法拒绝这一场雨滴里的燃烧

 

电话铃声比雨点降落得更快

淋湿了我床头晾晒的心情

这几朵斑驳的云,擎在

目光另一端,怎么也挂不上

影子扶起的墙

累得眼睛酥软在你声音的床

听见薰衣草,散落

一地暗香

 

这场突如其来的冬雨

让整个春天失眠

风,刮到黄昏

把太阳都挂丢了

还在刮

毫无腰酸背痛的迹象

从它嘹亮悠长的号子可以听出

风要把整个春天刮走

并坚决杜绝春的

卷土重来

翅膀上的春天

花香太重了,蝴蝶的翅膀

托不起这样的春天

 

除非用云朵给蓝天打个结

太阳扭着脸,看不清

春天下达的清单

翅尖的影子便能藏在草丛间

偷懒

 

不够团结的花香

走着走着

也就散了

春天的标点

用逗号阻隔冰雪

用一个感叹号锋利的刀尖

一夜削去春天粗糙的皮肤

削甜乌鸦的嗓子

让春,很快交上了

桃花运

偷走春天

我想去桃花瓣上打一个滚

沾一身粉红

哪怕这身桃色的暂时的

甜蜜也是暂时的

 

就像风一来教唆

总有些立场不坚定的花朵

像鸟一样扑棱棱飞落

这场不整齐的飞行

把我刚染色的心情啄得千疮百孔

 

赤裸的目光不敢握手

被我偷走一块染料的

春天

 

去你的城市看桃花

桃花盛开

在你的城市

当我指缝间还落满

白雪皑皑

 

花瓣飘落撕碎的天空

请允许我拾捡一角,珍藏进我

终结也会用腐烂的方式亲近泥土的

躯体

那山将长成你的剪影

那水将流淌你的家乡

滋养桃花在你掌心融化成

一片雪的醇香

当桃花走过春季

我与飘落的桃花

互相学习

参拜泥土的五体投地

 

春天走后

蜂会将日子衔向哪里

我的叹息苍白

而桃花跃下的枝头将胀满

绯红的心思

纽扣

用目光打开你的第一颗纽扣

这个距离刚刚好

让我的眼神在向下游走时,对第二颗纽扣

望尘莫及

 

你大概已经计算好

不论是距离,还是

不会比一颗扣子更厚的

情谊

枕头

如果把枕头打开来检验

里面一定蓄满了

被腌制的思念

 

好在和海水一样咸

否则细细的棉絮如何装得下

长长的幽怨

还有辗转反侧时,满床

失眠的涛声

剪枝

不知从哪里下手

初学剪枝的人和桃树之间

很难在心狠手辣和心甘情愿之间

达成深度默契

 

只有金秋

心思和桃子一样成熟的季节

你才会明白

只有爱你的人,手中才会

握有剪刀

给你旁枝的美丽留下不结痂的

伤口

牵牛花

甜蜜,是另一种窒息

两株缠绕相生的牵牛花

将花香洒进诗行

让每个字,都做不到

目不斜视

 

这些比水中的骨头还要柔软的

牵牛枝茎

在空气中游出了鱼的性情

并吐着一朵紫色的温柔

馨香了笔尖上,昨夜分娩的梦

 

这两株会吹喇叭的牵牛

硬是把紧巴巴的日子

唱得活色生香

天的距离

从此更低

低进手心里

一个转身,滑落

不见踪迹

 

一朵云托起的华山

轻盈得

不敢再添上一丝气息

和半句诗的重力

连我贪婪的目光

都顺着山圆润的肩膀

流到山的脚底

 

寻找天的距离

像两颗心贴近时

微调鼻息的默契

天空的书签

蒲公英是天空插进大地的书签

等天从云朵的暖床上醒来

还要继续把花香翻过来

阅读春天的背面

还有那些精彩

 

把吐出的气息收回

别打断了一页梦想的归来

看那毛绒绒的颤动

那是天空的睫毛

细数未来

夜,从一条河流出去

春天,从一根麦苗身上长高

转眼就晕染到地的心里

让大地的目光柔软成一条河

蜿蜒到云朵里

 

夜,就从这条河里流出去

稀释的夜色

让流连的人溶进更多回忆

守望不融化的星空

像追寻一条

不会游泳的鱼

 

你在黎明等我

我便度暗流之河流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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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臧思佳,中国作家协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全国公安文联签约作家,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全国公安文联会员,全国公安诗歌诗词学会理事,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理事。鲁迅文学院学员,“85”后警花诗人。

作品发表于《人民文学》《中国作家》《诗刊》《文艺报》《解放军文艺》《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北京文学》《青年文学》《芒种》《诗探索》《星星诗刊》《扬子江诗刊》《中国诗歌》《天津诗人》《淮风诗刊》《鸭绿江》《飞天》等数十种刊物,并被《意林》、《知音》等杂志转载为卷首语并译成多国语言发表。作品入选《中国当代短诗选》《新诗三百首》等数十种选本,荣获《诗刊》《人民文学》和中国诗歌学会等主办的第三届“鹳雀楼杯”全国诗歌大赛优秀奖、“纪念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九十周年”诗歌大赛优秀奖、第二十二届全国“鲁藜诗歌奖”、首届中国公安诗歌新人奖、公安部征文大赛一等奖、公安部两届“边防文学奖”,及大连市第十二届文艺新人奖等。作词的歌曲获中央电视台“快乐阳光”少年儿童音乐大赛金奖。

出版诗集《橄榄树的红果实》《住在云朵里想你》《爬上云朵采阳光》等三部,长篇报告文学《极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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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国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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