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度散文诗歌卷——我的警察兄弟（三十二）

画消防

你轻轻捧起画笔，全新的画笔散发陌生的香味，你知道那是画笔向你抛出的友好的眼神。你心怀感激，把画笔夹在左手食指与中指之间，托起颜料瓶，右手拇指和无名指稍一用力，扭开了同样崭新的颜料瓶的盖子。你突然感到有些紧张，用拇指拨了几下画笔的毛。像是她的秀发，笔尖的毛温柔地滑过指尖，传来一阵痒。终于，你鼓起了勇气。

绿

你首先挑起一块绿色。合情合理。他们的眼前确实充满了绿色：绿色的迷彩服，绿色的军装。你一直以为绿色代表环保，直到看到面前的风景：绿色代表纪律和秩序，绿色还代表着速度和力量。你忽然明白，绿，就是树啊。当它成长，便会撑起一片绿荫。它的根连最坚固的岩石都能破开，它的干坚挺无比。你突然想起，一次路过，无意地抬头，就再也忘不了如树一般的军姿和那绿色的军装。你不禁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画笔。它笔挺的杆是否来自某棵同样的绿树呢？于是你把那块绿色抹得更加均匀。

黄

在画笔蘸上黄色时，你犹豫了。

黄色是那么不起眼。冬天的黄叶静静地躺在地上，脚踩上去唰唰地响。如果不是要打扫卫生，别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脚下的黄色。这也和灭火战斗服上的警示带一样，一抹窄窄的黄，似乎可有可无。但你在一个夜晚明白了，这抹黄色，竟是生命的长明灯。在充满绝望的浓烟中，灭火战斗服上的黄色警示带散发出无人能忽视的光芒，如一把尖刀，刺穿黑暗与绝望。

在涂上黄色时，你紧紧握住了画笔，无比用力。

红

你谨慎地匀出了一片红色。

你对自己说，红色是有重量的颜色。看到红，你会想起血，而血又代表着生命。你无法否认生命的重量是无法衡量的。你想起了那么一群人，他们冲进火红的烈焰，与之战斗；他们上山入海，拯救生命；他们也会流血，也会受伤，但他们不会脱下那身橙红的服装。生命的重担压在他们的肩上，在危难的时刻甚至把他们压到地上，但他们总能一次次站起来，扛起肩上的重任。于是，红色成了最强盛的生命力的象征。

你轻咬着笔杆，出神地盯着那抹艳红，忽地回过神来，肃然起敬。

面前的画纸上，红与黄，绿与蓝，混合在你的笔尖，漫出了成熟和担当的虹。

（原载《人民公安报·消防周刊》2016年3月16日）